捧著2隻畫有鮮豔顏色的紙鶴,偷偷摸摸地在同學們的房前徘徊。
「唉。」她最後仍做不了決定,低下頭,隨意扎起的馬尾仍藏不住她煩惱的表情。
吃完飯在房間裡休息一會之後,夏紀打算默默地出房門一趟。
就看到雪子在兩位已經過世的同學房門前放紙鶴。
雖然沒打算跟其他人碰面,但這個時間點會遇到人他也不意外。
「晚上好?」
出於禮貌,他打了個招呼。
「……啊,晚上好。」
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還在生昨天對方的氣,但這樣不回應也顯的幼稚。
默默的將上有顏色的紙鶴放在堇跟絆子兩人的房間門口。
「妳這是在放紙鶴?」
他走過去看了看,無疑都是符合兩位同學印象的顏色。
「嗯。」簡短的回覆對方,她雙手合掌,像是在祭拜一樣。
「因為他們什麼也沒留下啊。」
「所以才要折紙鶴當作紀念的東西?」
他依舊拋出了問句,沒有像雪子一樣祭拜,僅僅只是站著。
「嗯。」回答跟剛才一般,平淡的口吻,就像當初還互不相識一樣。
「反正這也只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鬆開方才快緊握在一起的雙手,她抬起了頭,看著對方。
「總覺得雪子態度冷淡好多,是因為學級裁判的影響嗎?」
不知道是不是根本沒在看氣氛,夏紀直接了當地又又又拋出問題。
「......我想,那是其中一個原因吧。」搖搖頭,她知道不該向對方動怒,但是......
「我在對你生沒有意義的悶氣。」見對方這麼開門見山的提問,她也不客氣地回應。「因為沒有意義,所以你不需要去明白原因了。」
「沒有氣是毫無意義的啊。」
他一如往常地笑著,讓人摸不著頭緒到底是在安慰別人還是神經大條。
「我倒是猜得出來喔,因為我學級裁判的行為,對嗎?」
點頭。
:「我不會覺得是你的錯,或是討厭你,所以我才說是無意義的悶氣。」
「只是在那種每個人的情緒都很緊張的情況之下,你那時候的樣子,只會讓別人壓力更大。」
「嗯......這算是我其中一種問話的方式吧,特別是在學級裁判這種一不小心就會死的情況下,我也得這麼做。」
他聳了聳肩,一副出於緊急狀況無奈的樣子。
「再怎麼樣,你那時候的給人的感覺也太咄咄逼人了。」
「況且還有很多同學,都還在悲傷的情緒之中。」她看向自己做的兩隻紙鶴,心情五味雜陳。
「但是我也只能忽略這個。」
大概是價值觀差距,夏紀想著。
「顧慮其他人的情緒跟得知兇手的關鍵,我選擇後者。」
「……我果然不了解你。」
她轉過頭,不想看著對方。
「要做到兩者都兼顧一定很難,但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要去學習,去改變。」
「兩者兼顧嗎......」他喃喃自語著。
「走吧,去餐廳一趟,我原本打算自己偷偷去的,既然都碰面了,就一起去吧。」
他一下子綻開了笑容到。
「順便聊個東西。」
「笨蛋夏紀……對不起啦。」總覺得自己說教的樣子一定很讓對方覺得像老媽子一樣,她也覺得有點內疚了,見對方不再回話,她停下的碎碎唸的行為。
下一秒卻走上前偷捏了一下對方的臉。
「餐廳?」裝作沒事的樣子,跟上前。
「算了,反正我不是很介意,不過──」
話還沒講完就被雪子捏臉了。
「都這麼直接捏人臉嗎,算了反正去餐廳可以慢慢談。」
「因為我覺得你有時候很像小孩子,欠人家唸。」
任性欸。
「有什麼事情就待會慢慢說吧。」
於是,兩人到達了餐廳,雪子雙臂抱胸,在想對方要說什麼。
錯不了的,這是一首替已逝之人送別的曲子,她閉上雙眼,回憶起這短短一個月的日子。
「……。」不打斷對方的演奏,靜靜的坐在一旁聽著。
在一開始的沉重,到漸漸變得激昂,像是在控訴些什麼;中段時平靜優美,但聽起來還是有股哀傷在其中。
到了最後一段,再次重複一開始的旋律。
最後收尾一切歸於沉默,最後只有滿滿的空虛。
——就像人死去一樣。
太奇怪了。
夏紀的演奏像是有魔力一般,她直到最後才發覺自己深深陷入悲傷又靜寂的琴聲之中。
「……你想說的,就是這個嗎。」雙手插在腰上。
「嗯......不是。」
「這是我預定行程,想說碰到你就讓妳一起來聽這樣。」
「……嗯。」好像想說什麼,又停了下來。
「那麼還有真正要談的東西吧,別跟我說是要延續剛才的話題哦。」
「雪子是會讀心嗎?」
他轉過身來彎下腰把右手肘放在大腿上、右手捧著臉頰。
「不然講講其他東西也是可以啊。」
「如果是的話,就能猜出你下一句話要說的是什麼了。怎麼,對我的說教有不同的看法嗎。」
「而噓寒問暖就免了,現在並不是說那個的時機。」依然帶刺的話語。
「差不多——吧。」
跟剛剛彈琴的態度明顯不同,夏紀又再次掛起了笑容。
「有兩邊兼顧的想法很好啊,我不會阻止,但放在我身上的話,那就沒辦法了。」
「……,看的出來你不是容易被人說服的性格。」
「因為你可是個利益主意的傢伙。」
「唉,就這麼直接說我了,那我也來說說我的看法,畢竟我可不喜歡被貼標籤。」
他先是露出無奈的笑容,最後將表情收回,大概就跟看到處刑時一樣凝重,可以看的出來他決不是在開玩笑。
「因為不可能有那種不割捨些什麼的選擇,沒有那麼好的事情。」
「這種事情我也是明白,但這樣的你,只在意眼前事情效率的你……實在太過自私!」
啪!
響亮的聲音在餐廳回響著,
不論有沒有打中夏紀,都不是重點了。
夏紀倒是結實地吃下了這一掌。
他摸著被打的臉頰,疼痛感還在。
「我自己當然知道會被說只注重效率跟自私,雖然不想撕破臉,但我還是很好奇——」
他嘆了一口氣,望向雪子,眼神是滿滿的疑惑:
「既然妳明白,為什麼還要說『兩者兼顧』這種話呢?」
「正因為那是那是很難做到的事情,我才更希望可以做到,因為我在意著大家。」失神的目光看向地面,方才的大動作讓長長的馬尾亂成散髮,她發現自己的樣子顯然比對方狼狽。
「現在的我……只剩下同學們可以信賴了,我不想要在學級裁判那種時候,還得看到任何人感到更難受的模樣。」
「……」
「我對你無話可說了。」雙手握拳,咬牙切齒的樣子,她低著頭。
「不,我是認真的。」
「要是可以的話,能夠好好的完成學級裁判不傷害到任何人,那真的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只不過我的才能,嘛彈了那麼多次鋼琴大家都會以為是鋼琴家了吧。」他調侃道。
「我沒辦法,只走在理想的道路上面。」
「就算那只是理想,我也想要做到啊。」
「......真蠢。」自嘲了一番,坐回餐廳的椅子上,身子縮了起來,雙手捧著臉頰,不想被對方看到自己現在的表情。
「有理想很好啊,不蠢。只不過......」
他走到雪子在的位置,特地挑了跟對方隔了一個椅子的位子坐下。
「退路,像這種情況下或許已經有同學開始互相懷疑了。」
「所以我只是希望妳做好心理準備,至少要在事情發生到最糟之前給自己一個保險。」
「我早就做好會死的準備了。」放下了捧著臉的雙手,靜靜的說著。
「最壞的打算,我一直都已經想好了,所以,我現在只能盡全力的相信自己,跟大家一起努力。」
「說做好死的準備倒是很輕鬆。」他嘆了一口氣。
「妳是真的覺得只要為了其他同學,死了也沒關係?」
「我當然是不希望走到那一步,誰不想活著出去。」
「但是如果那是有意義的,那即使是讓我死了也沒關係。」心情總算穩定下來,重新將頭髮紮成馬尾。
「這句話聽起來總覺得很不妙啊,那叫什麼說法?立flag 嗎?」
並沒有再對雪子的話語多做評價,或許是覺得沒有什麼意義了。
「那可是你說的才對吧,要我做好心理準備不是嗎。」順了順自己的頭髮。
「難道你沒有嗎?做好一定會死的準備。」
「我的話......」
「壓根就不打算讓自己死啊,想辦法在這艘飛船上活下去才是我的目標。」
他笑著對雪子這麼說道。
「……果然是你會講的話啊。」
「回去吧。」從椅子上起身,走到對方面前。
「因為如果死了的話就什麼都沒有了啊。」
「那回去囉。」
他也跟著雪子起身。
「我還沒有原諒你哦。」走在前面,還在記恨的人
「有什麼需要好被原諒的?是指斎賀さん的事情?」
從剛剛的討論,夏紀不過就是覺得是價值觀不同罷了,也就除了學級裁判他對宇莉的態度。
不過對他來說就是非常時期的非常手段而已。
「就是那樣,不過也沒有那個必要了,我太愚蠢了。」突然停下步伐,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我跟你沒有共識,我想這是必然的結果吧,繼續談論下去也只是無止盡的。」
「就這樣吧,早點睡,晚安,夏紀。」
快步地離開,也沒回頭看對方有沒有跟上。
雪子,妳真幼稚啊,她內心這麼想著,少女的腳步越來越快,像是在埋怨自己的沒用。
明明知道夏紀並沒有做錯什麼,但是......。
「……唉。」
望著雪子的背影,夏紀嘆了一口氣。
他是能料到這種結果的,畢竟兩個人的思考模式打從一開始就不一樣。
他再度回到鋼琴椅上,繼續彈奏著那首弔唁死者的曲子。
成為第一個被雪子打的,好爽
我這樣算是幫夏紀達成被打成就ㄇ(茫
開放大家揍夏紀,親媽歡迎
兩個人的對話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