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日,再次光臨魔女之森的伊札德勒,先去店長那裏確認留言板。
『艾莉莎不在......先標記吧。』伊札德勒拿出塔兒塔斯樹筆在上頭標記,表示自己來了。此時,他聽見背後傳來呼喊自己的聲音。
「......紅寶石西瓜?」「對!快去幫本大爺到河邊找來!本大爺就破例分你一些好吃的!」
被帕帕喊住的伊札德勒,一臉困惑。他看著比平時紅上許多的黑色毛球一跳一跳,似乎有些暴躁。
「帕帕,我有一個問題。」「蛤?」「西瓜,是什麼?」
「你不知道?」帕帕的語調拉高,「那可是最好的消暑水果,多汁又爽口!外皮是綠色--......」
本來就因夏季炎熱變紅的帕帕,變得更加火紅。儘管語氣中帶著不耐煩,仍盡可能地為伊札德勒解說。
『帕帕真是有趣又親切。』伊札德勒專注聆聽帕帕描述那、自己未曾聽聞過的水果,不禁心想。望向帕帕的紅眸,親切中帶著柔和。
不過一個月沒光臨魔女之森,伊札德勒竟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一週前。無語之森.伊札德勒住處門前。
身披連帽斗篷的淺綠色短髮少年.伊札德勒,正與一名留有白色俐落短髮的成年男性對峙。
自
那場意外發生起,歷經三週的徹底休養,少年白皙稚嫩的臉龐,已恢復如常。身上少數裸露在外的肌膚,亦不見一絲傷疤。
「......所以我說,唐奎,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就讓我去那邊吧。」伊札德勒嘴上請求,滿臉無奈道:「我早說過:那只是一場意外。」
「我知道。」對面的成年男性.唐奎開口回應。「打倒我。」
「就讓你去。」他指了指自己,彷彿多解釋一句都嫌麻煩。
「......啊?為什麼?」不等伊札德勒反應過來,唐奎立即出手,攻向伊札德勒。
由於唐奎的本意是讓伊札德勒留下,因此,他僅以徒手肉搏,試圖將伊札德勒擒拿。不想跟唐奎打的伊札德勒,只得朝旁閃躲,拔腿狂奔,口中不停碎念:
「唐奎!」「我只是想去那裏報平安!」
「為什麼會演變成徒手搏鬥啊!」「唐--奎--!」
就這樣,一大一小在白天的森林裡追逐,鬧得附近生靈雞飛狗跳。體能較成年男性略遜一籌的伊札德勒,最終體力不濟,一時不慎被欺近。唐奎一個閃現,以一記漂亮的迴旋反手摔、將伊札德勒摔倒在地,作為收尾。
「......哈、呼,哪有人、這樣......」被唐奎壓制住的伊札德勒直道傻眼。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為了讓原.傷患留下,行使暴力摔人;哪怕唐奎有收斂力道,使伊札德勒不致於摔成重傷。
抬起頭,腥紅色的瞳,對上灰色瞳孔。唐奎沉默注視著伊札德勒。
「......」伊札德勒興起一股不妙的預感。他總覺得此時的唐奎,正在思考不太妥當的事情。果不其然,他的預感成真了--
「--哇!等、等等,唐奎!」
唐奎把伊札德勒的衣服猛地上翻,沒什麼血色的胸膛與肚子,一下子暴露在外,唐奎的視線往左上移動。伊札德勒左胸上,還殘留些許淡薄的燒灼痕跡,唐奎指著那裏,不發一語。
「除、除了那裏......」伊札德勒心虛地回答。臉轉向一旁,假裝沒注意到唐奎那專注炙熱的視線。「其他真的都好--等等、不要再往下脫了!停手、停--!」
臉皮薄的少年,第一次感受到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主人強制剃毛的寵物心情。
『......早知道就乖乖留下。』體力消耗殆盡的伊札德勒放棄抵抗,以雙手摀住早已通紅的臉,心中滿是後悔--他猜中了開頭,卻沒料到結尾。然則,現實中不存在後悔藥。
『......這場景要是被熟人看見,肯定會被恥笑一番。』
誠所謂越害怕什麼,就越容易出現。
「......原來你有這方面的興趣啊,唐奎。」
兩人維持現在的姿勢不久,熟人便如伊札德勒所料,隨後竄出。
來人是魔具工坊的常客--武器商人『加拉修』。加拉修看向壓在伊札德勒身上、將他衣服掀起、褲子也脫下一半的唐奎,又望向雙手遮臉、耳根紅到彷彿要滲出血的伊札德勒。
「......哎嘿~哼哼,喔齁?」加拉修似乎在短時間內、腦補了許多。他以他一貫輕挑欠扁的語調,調笑一番。
「大白天的,克制點啊,別把以瑟少年玩壞了。」「嗯。」
唐奎話語剛落下,就見伊札德勒雙手放下,以極快的速度,於半空書寫。
「--吃我一記!」
兩道不強不弱的電流,倏地奔向唐奎與加拉修......的頭髮!轟的一聲,隨著伊札德勒推開唐奎起身,唐奎也隨之站穩、直起。
「......」伊札德勒把衣物扯上,腥紅色的眼睨向兩人,隨即收回視線。
伊札德勒現在的態度,猶如此世的高靈智異種、對待低等生靈的態度:冰冷、沉默,無視兩名成年男性。整好兜帽,髮側的辮子、耳環隨轉身一晃;伊札德勒將成了掃把頭的兩人,拋棄在森林。
「......對不起喔~害你沒飯吃。--痛。喂、這是對待常客的態度嘛!」加拉修欠揍的道歉,立刻遭受唐奎一擊爆栗。「痛死我了,你這白髮悶騷男--......喂、--喂!」
隨著伊札德勒越走越遠,唐奎拔腿跟上。只剩加拉修獨自一人,留在現場。
行走在前往幽靈河畔的路上,回憶起同時愣住、化身一長一短掃把頭兄弟的兩人,又想起當天午餐、那兩人面色尷尬的情景。伊札德勒沿路都是笑嘻嘻,一副計謀得逞的愉快模樣。
那一天,伊札德勒很難得地、做了公國公認的臭味食物全餐。在做飯的時候,還特地戴上口罩--反正伊札德勒一天不吃飯,也不會怎樣;只要有血,他一樣生龍活虎。
伊札德勒愉快地欣賞兩人用餐。「今天是我特別準備的特色料理,請一定要用心品嘗。」他刻意交代。
臭味全餐的威力,連平時沒什麼表情的唐奎都頂不住,加拉修自不用說。被唐奎制住肩膀的他,拿起湯匙的表情,已從面色艱難、昇華至慷慨赴死。
『偶爾來頓這樣的也不錯。』
伊札德勒有點壞心眼的想。他再次拿出簡易地圖,微調前進方向;不久後,順利抵達幽靈河附近的淺灘。
伊札德勒並不討厭夏天。
連帽斗篷雖然能助他恆定體溫,使體溫趨近人類,但不會為他帶來炎熱。對於不會流汗、體溫終年偏低的他而言,夏天唯一的困擾,是頂上炙熱的豔陽。
「陽光好強......」伊札德勒拉低兜帽前緣,讓兜帽去遮擋炫目的日光。他左右張望,尋找帕帕口中、外皮是綠色,上頭有彎曲條紋,果肉鮮豔如紅寶石的大顆圓形瓜果。
「紅寶石西瓜、紅寶石西瓜......有了。」
踏出步伐,穿著靴子的左腳,迎來突如其來的下陷。從未到過沙灘、也對有水的地方興趣不大的伊札德勒,倏地一征。
「這是......」收回陷入沙地的左腳,再次嘗試踏出;初次踩上沙地的觸感,是與泥濘沼澤、佈滿砂石的河邊不同的不穩。遙望還有一段距離的西瓜,伊札德勒陷入思考。
「穿著靴子好像很難走,這樣不好搬運;這個距離,也不好施展『短暫生命賦予』。」
伊札德勒立於淺灘旁的草原。他脫下靴子,又一次嘗試踏出。穿越輕薄的黑長襪,沙地帶來了熱而乾爽的觸感,以及些許搔癢感。伊札德勒前進幾步,逐漸掌握於沙地上步行的技巧。
伊札德勒玩興稍稍被勾起。
比起潛伏危險的沼澤、有可能踩到石子的河畔;相對柔軟溫和的淺灘,更合他心意。他一面前進,一面以腳撥弄細碎的沙子;偶爾心血來潮,以腳印為基底、於沙上構圖。一段時間後,他抵達西瓜面前。
『好大的瓜!不知道紅寶石西瓜跟帕帕比,哪邊大。』
這是伊札德勒看到紅寶石西瓜的第一個感想。他先是思緒發散,忍不住在腦海裡,將兩者做比較。回過神,才又繼續觀察。
深色的彎曲花紋形狀如水波,蕩漾於鮮綠的外皮。伊札德勒好奇的撫上表皮,手感比想像中光滑,也比預想中的堅硬。於是,他輕輕拍打。
咚咚咚,隨著低濁的聲音傳來,伊札德勒勾起嘴角。
「真好玩,好像拍打鼓面的聲音。」
伊札德勒試著抬起紅寶石西瓜,扯了幾下;很快地,下了『扯不斷』的判斷。他放下紅寶石西瓜,從斗篷內的小包取出小圓鋸。
「還好我有帶。」伊札德勒對著小圓鋸鋸刀側面畫了幾次圓。附上微弱電流的鋸刀,如風車般快速運轉。他朝蒂頭上方割斷。
「......只帶一顆夠嗎?」
自點心屋至淺灘,伊札德勒一路走來,地勢大致平坦。雖然他沒有辦法一次抱兩個,但他還有魔法。
「兩顆應該夠吃吧。」伊札德勒迅速做出決斷,將兩顆大西瓜,輪流搬離淺灘,置於野草上。
伊札德勒指著其中一顆紅寶石西瓜,在離紅寶石西瓜不到一個指節距離位置,快速書寫文字,同時口頭下指令:「『與以瑟同行,向前滾動。』」
抱起另一顆紅寶石西瓜的伊札德勒開始奔跑,在伊札德勒的指令下,紅寶石西瓜緊隨在側。
伊札德勒沿路注意紅寶石西瓜的狀態,避免遭遇障礙物、使表皮損傷破裂。每次的魔法都能施令兩次,總持續時間34秒,之後便要重新施法。反覆施法的伊札德勒也不嫌煩,只是持續地跑跑停停,往復循環。
『究竟帕帕口中的「好吃的」是什麼,是否和紅寶石西瓜有關?』第一個,是魔女之森。
『我以前在的世界,有西瓜嗎?』第二個,是連名字都不曉得的大陸。
『之前的月光草茶包能帶回去,這次的不知道行不行。』第三個,是艾洛塔大陸。
三句話,三個不同的世界。無論是哪個世界,都沒有為伊札德勒帶來歸屬感。
兩年不足以讓人遺忘。至今仍掛念著雪琉留斯的唐奎,
在那個夜晚,道出真心話。
『「......若將來分離,我希望你留下。你會選那邊,還是我。」』
這句真心話,道出唐奎一直以來的不安,打破兩人之間的隔閡。也讓伊札德勒明白,什麼叫做「故鄉」。於是,他對著相依為命的師父、鄰居、朋友,甚至是家人般的存在,許下誓言。
『......要是也能讓唐奎吃到就好了。』在推開點心屋的門扉前,伊札德勒如此思索。
伊札德勒先確認表皮是否完好,再把紅寶石西瓜一一運進門內,帶到廚房。望向在廚房裡蹦蹦跳跳指揮的帕帕,伊札德勒出聲提醒,將兩顆大西瓜移至帕帕面前。
「帕帕,我帶紅寶石西瓜回來了!」
伊札德勒展顏一笑,露出與外貌年齡相符、亦符合內心情緒的率真笑容。早前在點心屋門口流露的成熟表情,已不見蹤影。
--不論去了哪個世界,是否喚回全部記憶、找到回去的路;只要有重要的人在的地方,就是伊札德勒的「故鄉」。

以瑟傷好回歸啦

!之前就打算讓他滿一個月回歸,今天剛好滿一個月!

這次的題材感覺氣氛頗輕鬆,就試著用了比較輕鬆的感覺去寫,順道把艾洛塔大陸側的嘴賤擔當[加拉修]抓進來
pc_Ivan: 其實這篇是存稿XD
最近放的三篇裡~這篇才是最早完成的說/(配合時間晚放)
pc_Ivan: 我是直接設定成常見的綠色條紋圓形西瓜,畢竟這世上對西瓜的大部分印象都是這種w
以瑟被耽誤一個月真的很抱歉

(土下座
不過也因為這樣,才有被扒光的以瑟可以看......謝謝女兒

(被以瑟電死
charactor_alisa: 不會不會~偶爾讓以瑟休閒一下也不錯,不然他每天不是在工作就是做家事,不然就是學習(知識)&學習(魔具)&學習(魔法)
難得有讓以瑟合理去沙灘的機會,結果又是不能曬太陽又是不碰水,想看他脫--......看他穿個泳褲根本超困難

!(被FBI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