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跨了一步,將受了傷的夜行梟藏在自己身後,把眼前這個奇怪的傢伙和戀人給隔離開來。
「滾,這裡不歡迎你。」白鷹眼神凌厲地瞪著這位自稱「鼴鼠先生」的傢伙。在這樣的半夜還敢隻身一人踏進森林,不是圖謀不軌,就是那些獵人派來的間諜。
「哎呀,請不要把我當成壞人。」鼴鼠先生笑了笑,輕巧的拋玩著手裡的圓形物體,這個動作讓奈布又有些警戒的擋住伊萊。
「我叫諾頓.坎貝爾,或許在這個時間點出現,的確是有些奇怪,但我絕對沒有要傷害你們的意思。」
諾頓自我介紹的同時,奈布也悄悄將手放到腰間的彎刀上,等著隨時給他致命一擊。
誰都可以,唯獨伊萊沒有其他人能碰。
與其說是保護村子,不如說是因為自己的嫉妒心。
當這傢伙扛著伊萊回到村子時,奈布的嫉妒心和罪惡感幾乎要被炸開。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身體無法在夜晚靈活行動,就不會讓伊萊受傷,更不會讓這個傢伙有機可乘。
似乎是察覺了奈布的殺意,諾頓瞇起了眼睛,表情也從原先的輕快轉為冷峻。
「......看來是不歡迎我的樣子呢。」諾頓依然是笑著的樣子,但背後藏著的厭惡卻毫無掩飾,明明白白的表現出來。手裡拿著的物體又握得更緊了些。
兩人劍拔弩張,只要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將敏感過頭的神經直接扯斷。
察覺到氣氛不對的伊萊拉了拉奈布的衣擺,想阻止兩人在村口打起來,然而手才剛拉住布料,就隨著梟的意識朦朧而跟著滑落,傷口在地面上緩緩滲血,他沒想到自己傷得比想像重,他最後聽見的是奈布帶著哭腔喊著他的名字,和諾頓驚慌的請求協助。
本還想說點什麼,意識卻瞬間跌入無底黑暗之中。
不管現在艾米麗準備要做的是什麼,都非常有效。針頭碰到身體的那剎那,伊萊痛的直接從床上彈起來,但立馬就被一旁待命的威廉給壓了回去。
「威廉壓好他!在傷口縫合前都不要讓他跑了!」
「縫合?有這麼嚴重嗎!」伊萊被艾米麗的發言給嚇到,反而更加的死命掙扎,力道之大連威廉都差點壓制不住。
「喂喂艾米麗你嚇到他了啊!」
「唉真是的!讓開!」
見到威廉快要支撐不了,艾米麗抄起一旁裝著鮮紅液體的針筒,用力抓著伊萊的胳膊,將針頭狠狠戳進血管裡頭。
「啊啊啊!」
「哇靠妳也太狠了吧?不手下留情點?」
「少囉唆,不果斷點這傢伙就要死了,去幫我準備東西。」
隨著藥劑緩緩進入體內,伊萊也逐漸安靜下來,終於能讓艾米麗能夠順利作業。
病房外,奈布靠著牆,聽著裡頭的一片混亂,焦慮不安的啃著自己的指甲,左手的啃完就換右手,雙手都快要被他啃出血來。諾頓坐在他對面,毫無表情,安靜的看著奈布。一段時間後,才終於等到艾米麗走出病房外。
「醫生!伊萊他......」
「你是蠢貨嗎!為什麼不快點把傷患帶來啊!你知道他再晚一點就可能會死掉嗎!」不等奈布問完,艾米麗就一點都不客氣的指著奈布的鼻子罵,平時的他總會試圖反駁醫生,但這次他就是乖乖的站在原地讓艾米麗對他說教,畢竟要不是因為他隨便就被諾頓給挑釁,就能早早讓伊萊接受治療了。
罵完奈布後,醫生轉向一旁的諾頓,和他簡單確認了下伊萊遭襲的地點和獵人的身份後,便開始聯絡其他守衛,之後要開始加強巡視村子周圍。
艾米麗正忙著交代事情時,諾頓悄悄來到奈布身邊。他這時才總算看清楚了諾頓的臉。
左半邊近乎全毀,燒燙傷的痕跡觸目驚心,讓人不敢想像他過去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毫無生氣的黑色眼珠子隔著眼鏡盯著他看,奈布甚至產生了裡頭是個無底深淵的錯覺。他用力甩了甩頭,回過神來眼前是諾頓對他伸出的手,還有一開始他看過的那張友善的微笑。
「很抱歉啊,剛剛是我不好,畢竟我也是外來者,你的確沒有理由要相信我的。」
「......沒事,是我太著急了。」奈布雖然遲疑了會,但還是握著了諾頓朝他伸出的手。表達友好的同時,諾頓卻又湊近了奈布耳邊,悄聲說了些什麼。只見諾頓說完後,白鷹的臉色瞬間刷白,趁著他還來不及反應,鼴鼠先生便一溜煙的跑出了病房。
「......之後就是我的了。」
畢竟對於那些他喜歡的事物,鼴鼠可是聞的一清二楚啊。
毫無感覺的東西,我只是想寫他們打架,結果最快樂的地方反而是艾大麗和艾巨利的部分(???
威廉已經完全變成艾米麗的治療小幫手了,謎之設定
以及
披鼠先生這個名字比
鼴鼠先生可愛多了,從今天起就叫他披鼠了
隊友A「什麼?什麼披鼠?那個字不是唸鼴嗎」
我「沒有哇他叫披鼠」
隊友A「蛤真的假的,那個字真的不叫鼴鼠嗎?(半信半疑」
隊友B「就叫披鼠齁!」
隊友C「他昨天沒跟我們打對不對?」
黑暗並沒有如他預期的到來。重新張開眼睛時,還是那樣一團模糊,不同的是少了身邊那令人安心的鳥鳴聲。
貓頭鷹安靜的停在身著黃衣的神明手上,乖巧的任由對方撫摸。
「吾對汝等人類之目光毫無興趣。擁有遠望之視野的,並非汝之一介人類,對吧?」
面對來自神明的提問,伊萊竟然什麼也答不出來,不單單是因為對於未知事物而造成的理智衝擊,還來自於他的捫心自問。
他總是依賴著役鳥的眼睛,是否開始產生了這力量是來自他本身的錯覺呢。
那預測未來的能力本就不該由他擁有,即使預測了也毫無作用,再怎麼努力想拯救別人,也無法將得知的未來說出口。那麼被奪取,好像也不那麼令人難受了。
畢竟從一開始就不是屬於他的。
見伊萊沒有說話,神明也沒再追問下去,只是將安靜的役鳥放置在一邊,對著伊萊的方向揮了揮手,他所跪著的地面頓時出現一個大坑。
「話雖如此,但汝的確是做出了交換,那麼吾便回應汝之期望。」
伊萊跌入坑洞,離開之前,他忍受著雙眼燒灼的痛苦,再次望向裡頭的黃衣之主及一直以來陪伴著他的役鳥。
然後,他消失在神的眼中。
伊萊清醒時,那對再熟悉不過的藍色眼睛正看著自己,眼睛的主人見到伊萊醒過來,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太好了,我還以為你不會醒來了,伊萊。」
他的語氣滿是擔憂及喜悅,彷彿那些任務從不存在,他也沒有離開過似的。
伊萊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一把將疑惑的戀人給緊緊拉入懷抱。手輕輕撫上他結實的背,同時也摸到了那道令人無法想像的,橫過了整個背部的深深傷痕,像是被人狠狠的刻上去的,手中還有著濕潤黏膩的感覺,懷中人卻像是沒事一樣,任由伊萊擁抱著。
有東西滑過臉頰,深色的痕跡沾濕了他的衣服,溫熱黏膩的感覺像是他在對方背上所碰觸到的液體。他能清楚看見戀人給他的微笑,一如他記憶中那樣傻氣卻溫柔。
伊萊任由那液體滑落,自身後取下了先前他交給他的羽飾,遞入了他沾滿艷紅的手中,也給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帶著深色的淚。
神明實現他的願望了。
有點太過於意識流了

不過我希望最後大家都有稍微一點點點點感受到我想要表達什麼(語言能力喪失
克蘇魯邏輯
就算願望實現,也絕對不是往想要的方向去
今天大爆輸
雖然有組隊但是因為要跟閃光講電話,line和discord無法共存的情況下變成奇怪的單排模式,變成「鬼離我好近!完全不知道是誰!
什麼人倒了?剛剛摸的是哪一台?壓的是哪裡?傑克帶了什麼我沒聽到?啥你什麼時候換的39原本不是36嗎?」這樣神奇的混亂情況,還當了好幾回的戰犯
緊握在手中的鐵製鑰匙逐漸變得溫熱,在傷痕累累的掌心中烙下一個淺淺的印子。他端詳著鑰匙許久,在手中把玩著,拋上拋下,收進口袋後沒多久又不安的取出,最後還是拿在手裡要安心的多。
畢竟夜鶯小姐說了,那是離開的答案。
伊萊不發一語的收拾著為數不多的行李和衣物,折得整整齊齊後疊進莊園主為他們準備好的行李箱裡頭。奈布還躺在床上,身旁的衣服散了一地,一點也沒有想要收拾的想法,就只是看著那把鑰匙,彷彿被攝了魂似的,最後被伊萊重重關上箱子的聲音給拉回了現實。
「在想什麼?」
「......總覺得像是在做夢」奈布從床上坐起身。「明明昨天都還在進行遊戲的,突然就說我們可以離開......不覺得像是個陷阱嗎?」
「不覺得。」
伊萊的語氣冷淡,連看都沒看奈布一眼。
「......伊萊。」
「......怎麼?」
「你......算了,沒事。」
他本想將那些夜深人靜,驚醒於惡夢時所聽見的,關於預言、關於那個叫格秋的女孩、關於他的事情,一次問清楚的,卻又在將要說出口時被自己給憋住了。
問了......又如何?如果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呢?
奈布盯著伊萊,好看的連被眼罩遮去了大半,他記得那雙藏在下頭的漂亮藍眼睛,像是寶石一般勾人心弦般,只需見過一眼,你便會情不自禁的被那美麗的海藍色給吸引住。
「奈布?為什麼要一直看我?」
「啊,沒事,只是在想事情罷了。」被伊萊察覺到自己在看他的奈布有些小小的慌張起來,胡亂的在床鋪上摸索著那些根本還沒開始整理的行李。
伊萊微微嘆了口氣,起身在奈布的床位上坐下,開始替他收拾亂七八糟的行囊。
「......以後就沒有人會幫你整理房間了,你要自己好好學一下。」
「你是老媽子嗎?不需要你提醒。」
聽見奈布的話,伊萊難得的笑了笑,但隨即卻又收回了那個靦腆的笑,換回了平常的撲克臉。
「......離開這裡後,你想做什麼。」
「嗯?我嗎?」
「難不成是鷹鷹?」
奈布尷尬的搔了下頭。畢竟他沒考慮過由伊萊主動提問的可能性,一直以來就是個安靜的傢伙,沒想過他也會有主動說話的一次。
「我嘛,先回家一趟吧,母親大概也還在等著我回去呢。伊萊你呢?」
伊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看著無名指上的微光。
「......我想,和那個女孩好好說清楚。」
啊啊,和他預料的一模一樣呢。
「是叫格秋的女孩子嗎?」
「你怎麼知道?」
「你會說夢話。」
一時之間,房裡一片寂靜,只剩下兩人平穩的呼吸聲,和偶爾來自走廊上的腳步聲。
「......她是個好女孩,我不想讓她再等了。」
「你很喜歡她,對吧。」
先知沒有直接回應,只是給了他一個悲傷的微笑。
「好了,大概就是這樣了。」
收好行李後,兩人又合力將房間稍微整理了下。期間毫無其餘的對話,兩人都有著心事,卻誰也不願意先開口。這是最後的機會了,連一句普通的關心都得再三琢磨後才敢說出口。
或許再也不會見面了。
「......很高興認識你,奈布.薩貝達。」
兩人拖著行李,佇立在莊園的大門口。手裡各拿著一把銀灰色的鑰匙。
夜鶯小姐站在門旁,儀態依然優雅。
「恭喜兩位,希望在莊園的這段日子,兩位生活的還愉快。」夜鶯小姐比了下門上的一個鑰匙孔。「只要將鑰匙插入,就能夠離開莊園了。」
先知和傭兵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要先離開。最後奈布先出手推了伊萊一把。
「......你不是說,不想讓那個女孩再等了嗎?那麼就先出去吧。」
「你不也要回去找你母親?」伊萊握著鑰匙的手又微微收緊了些。
「沒問題的,殿後是僱傭兵的職責所在啊。」奈布拍了拍伊萊的肩膀,想讓他放心。
先知抿了抿唇,最後張開雙手,給了奈布一個擁抱。傭兵雖然有些錯愕,但也很快反應過來,也伸手回抱伊萊。
「......出去後,要好好活著,別再去打仗了。」伊萊的臉埋進了奈布的肩頭上,語氣一如既往的平穩。
不知為何,眼前變得一片模糊。
「......你才是,要讓那個女孩幸福啊。」
到了最後一刻也還是說不出口。最後還是只能留下祝福他人的話語。那麼他自己呢?
朝夕相處了這麼長久的時間,比家人還要親密,那一場一場的比賽,一次次培養出的默契。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有說清楚。
是他自作多情了。
伊萊鬆開了抱著奈布的手,頭也不回的走向了大門。轉身時,奈布似乎看見了先知的鼻頭紅了一片。
他盯著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背影,推開大門,緩緩的從他的視線中離去,像是每一場遊戲。只是這次,他終於完全消失在他的人生裡,再也不會回頭了。
白痴。
偽裝起來的堅強已經毫無意義,僱傭兵第一次發自內心的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