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是上世紀以來換著花樣拍不完的陳腔濫調的末世,滿世界跑著吃人的東西、只有太陽馬戲團和跑酷玩家能多活幾天的那種。
在沒完沒了的血和汗和屍塊和恐懼的中場,待的預備獻祭小隊裡大家短暫休息。我和一個紋身佬正在站崗。
我沒力氣說話,好像多說一個字都能把剩下的生存意志給說沒,另個人卻講個不停,好像不說點什麼熬不過想死的念頭。
可接著他又閉嘴了。開始小心翼翼把武器和隨攜補給一個個卸光。我還是沒說話,屁都沒敢放就那樣看他弄完再慢悠悠爬出遮蔽。
他可能已經走到大街上或...誰知道,指不定下一分鐘我也跟著出去了。我到棚裡找另一個替補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道很大的聲響。隨後是一連串,地都搖了。
我們透過設備觀望,一下子滿坑滿谷的駭人玩意全聚在市中央的一塊空地上,密密麻麻一圈圈圍著。
望遠也沒看出它們擠在一起外有什麼其他動靜,甚至可以說是靜置不動的。
我們藏匿處隔音很好,也聽不清...卻隱約感覺到一些像旋律還是節奏的震動細微地流瀉進來,綿延至背脊、闖入耳孔....然後某一瞬間,突然很想哭、很想哭很想哭,然後很想出去。
天亮的時候有人鼓起勇氣出去了,又平安地回來。說那些東西還在原地,全跟石像一樣動也不動。有些人正在敲碎它們,怕又活過來。聽到這終於忍不住開始哭,一邊哭一邊說都出去吧,牠們不會再醒的。
以為過了一年會完全平復。可假裝是沒用的,沒假裝也是沒用的。
以為不去想或意識的遺忘就會沒事,在夢裡都是不管用的。在就是在,在的就會回來。
表面雲淡風輕,夢裡面臨的也還是巨大的、襲卷的浪潮,不停地向我拍打而來,要把我淹沒。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