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6/20

幻覺

         with Neath
latest #50
仍是一個天空陰暗的日子,小白出去蒐羅完食物回來後,室友已經不在房裡。

他將一包包壓縮餅乾和瓶裝水整齊擺進自己的床頭櫃,房間沒有什麼灰塵,不知道是不是午夜十二時一切會恢復的特性也作用在這裡。

沒事可做的小白伸了個懶腰,在房裡小小踱步慢走,消化的差不多之後,才開始做起伏地挺身,度過這安靜的一天。
『奇怪的畫像』

在離開那房間後,不只在那裡,走廊上,甚至是大廳,都掛著奇怪的動物畫像。

那些動物都像人一樣的穿著衣服,但明明不是正視前方的畫像,卻好像活著一般的與自己對上了眼…
好奇怪好奇怪,

尼思感覺不太對勁。

在房間時就有人在看著自己的感覺,視線變得越來越讓人感到壓力…
離開後也是,一直一直,但明明身邊沒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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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噠、喀噠、』
是皮鞋與地面的摩擦聲,尼思馬上轉身,

沒有人。

『喀噠、喀噠、』
腳步聲似遠若近,又出現在不同的方位,他開始有些害怕…
「…是誰?」
聲音在走廊上迴盪著,想當然除了回聲沒有人回應。

尼思試圖無視這些怪異的感覺,也許待在奇怪的地方久了出現錯覺,
現在只要趕快回去休息就好…

但就在這時候,他看見了,

一個穿著西裝的鳥頭男子正在對向走廊望著自己——
小白正結束了一輪仰臥起坐,運動了一個多小時,他早就熱的脫下上衣,拿著毛巾擦拭著汗水,正當他準備拿起水時,房間門被急急打開。

他停下動作,看室友一臉驚慌,一邊閃進房間一邊頻頻回頭,好像身後有誰在追趕一樣。

「尼思,怎麼了?」
小白擦乾淨汗水,將上衣套回去,站起身走向室友。
在尼思回答之前,他已經站到對方身旁微微貼近房門,左手也搭上門把。

「可以吧?」
還記得室友之前的要求,他朝尼思晃晃已經捏在手上的刀片徵求使用同意。
現在在門外的那個可不是什麼正常的生物,雖然他不喜歡血腥…但如果牠危害到其他人的話可不好。

還喘著氣,尼思後退至房間最角落,神情驚恐的模樣對室友點了點頭。
小白慢慢扭開了門把,但走廊上空蕩蕩的,半個人都沒有,他先確定了外面是淨空的情況,才又先把門虛掩起來。

「對方是誰?特徵?人數?」
他瞥了尼思一眼,並詢問正在發抖的室友到底看到什麼。
「…」知道外頭沒有人後,尼思才慢慢冷靜下來,他坐在床緣緩緩的說。

「我…不知道是誰……但是我看見了…一個鳥頭人身……穿著西裝的人…感覺一直在看著我…跟著我……」

他知道自己的敘述很荒唐,但他可不是像室友一樣強壯,尼思當下也只能逃了…
小白安靜聽著室友的描述,他的表情很認真,並沒將那支離破碎的話不當作一回事,聽完後,他又在房裡仔細查看了一遍,甚至細細觸摸牆面確定沒有機關。

「⋯⋯現在房裡是安全的,我會去這條走廊與附近樓梯口看看,你想待在這或跟著我都可以。」

他並沒有特別放柔聲音安慰對方,只是保持著一貫的冷靜平穩,但這種情況下卻格外令人感到安心,並覺得他是認真重視著這件事。
「嗯……我就…在這裡…」他抱起枕頭,用棉被將自己裹住…這是他每次害怕時給自己的武裝。

雖然室友小白是個奇怪的人,但在這個瞬間,他感覺對方變得可靠且值得信任。
最後又環視了房間一圈,小白確定了沒人可以突然從某個角落冒出來危害室友後,轉身又小心推開房門。

他站在可以確認有無他人靠近房間的位置,快速搜索了整條走廊與相連的樓梯口,但也沒看到任何可疑的人物或痕跡,最後慢慢又走回房。

「尼思,附近沒有其他可疑的人。」
室友還乖乖躲在被窩裡,小白走到窗邊稍稍挑開窗簾,從布料縫隙間看了看外面的夜色。
「不要碰窗戶!!」

尼思突然的大喊。

「你離開的時候……又聽見腳步聲了…好近好近…好像就在旁邊一樣……」

此時的尼思已經將棉被蓋過頭,四肢縮著趴在床上…模樣像極了縮頭的烏龜。
「⋯⋯」
沒有在窗外看到任何東西,但小白只是歪歪頭,沒對室友的大吼表現出任何不悅之類的反應,他放下窗簾,走到尼思床邊。

「尼思。」

他彎下腰,稍微掀起被子,呼喚縮成一團的室友。
「你剛剛說腳步聲很近,就在旁邊?」
「唔嗯……不是你的…」

被掀起的棉被讓光線透了進來,可以看見就連躲在裡頭的尼思也緊閉著雙眼。
不對,整間房間一直都只有他跟尼思的動靜,而自己甚至連腳步聲都幾乎沒有⋯⋯

「尼思,我要摀住你的耳朵一下子。」
小白伸出手,按上室友的耳朵,厚實的大掌完全覆蓋住耳朵,緊密不留一絲空隙。
「唔呃?!」
對方的兩隻手掌貼覆住尼思的雙耳,臉頰附帶的也感受到了小白那略微粗糙的掌心。

他安靜了下來…果然沒過多久……聲音又開始出現了——

「!!!」瞬間的反應讓他縮起了肩膀,反射性的想要閃躲開來…
小白鬆開手,看室友驚慌閃躲:「還是聽到聲音對嗎?」

他對自己觀察環境的能力很有自信,如果真有人靠近,他相信自己至少會發現一點跡象⋯⋯

尼思的恐慌也是真的,既然室友沒有說謊,那事實就是,那一切只有尼思感受的到,是來源不明的幻覺。
「嗯……」
就連尼思自己也不敢置信,自己居然有了這樣的幻覺。

腳步聲一停下,尼思就在小白的身後…見到那個身影——

「嗚咿!!」
他嚇得馬上又用棉被蓋住了自己。

即使知道是幻覺,還是覺得如此的真實…如此的令人感到害怕與恐懼……
「明明知道是幻覺,還是覺得很可怕嗎?」

小白不解對方的反應,隔著棉被拍了拍想要把人叫出來,但尼思瑟瑟發抖的完全不理會自己。

「那東西傷害不了你的,他會靠近你?有觸摸到你?」

他的手摸索著,透過被子準確找到對方的後頸,輕柔卻又帶了一絲危險性的輕輕用手指敲著可以讓人瞬間昏迷的位置。
感覺到對方的手指正戳著自己,尼思勉強的從棉被裡鑽出。

「沒有…」
他知道的,是假象卻聽得到、看得見,他無法不去聽,也無法驅趕…就是這樣無法碰觸,才更加的恐懼。

「小白能……陪著我嗎…」他捉住了對方的手,手心因緊張而有些冒著汗,但還是緊緊捉著人。
「可以。」

他攤開手掌,隨意對方抓握著。

老實說他幾乎沒跟這麼柔弱的人相處過,尼思的手軟嫩的像是嬰兒,那樣的觸感很新鮮,他總是在與堅硬的金屬或拳頭打交道,那留下的記憶絕說不上美好。
「嗯…」
他握著人的手躺回床上,任那長髮隨意披散在床邊。

閉著眼,這樣多少他不會再看見那個詭異人影,雖然聲音與視線感還在不停的刺激,但他現在至少,有個人陪在身邊…

這麼想著感覺也安心了許多,那些刺激也漸漸的化為背景的一部分…尼思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他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尼思睡著了,小白望著他的睡顏,沒有抽回自己的手。

他就只是安靜的坐在尼思床上,他習慣了等待,過去埋伏守候目標出現時也動輒等上十幾個小時,但這樣一直握著某人的手倒是第一次。

直到他已經仔仔細細將室友看了一遍,甚至確定了對方脖子上沒消退的掐痕屬於某個成年男性,尼思才突然的驚醒。

小白沒有開口,伸手輕按住他的肩膀制止他的掙扎。
彷彿在夢境中也能見到那人影…尼思皺緊了眉頭,無法言語的模樣…大概是做惡夢了吧。

「…對不起」他對著室友道歉,雖然不知道他睡了多久,但要求對方這樣一直陪著自己也不好,尼思感到抱歉的低下頭。

「這樣你也…沒辦法好好休息的……」
「?⋯⋯這有道歉的需要嗎?⋯⋯我並沒有覺得困擾,也不覺得累。」

這倒沒有說謊,小白看上去和平常一樣,沒有任何疲累或虛弱的樣子。

「倒是你,現在還聽的到嗎?」
他盯著因惡夢而醒來的尼思,因為睡的不安穩的關係吧,看起來整個人似乎更精神衰弱了。
「嗯……我已經盡力去無視了…」
尼思抓緊棉被,那些幻覺還在,要是就這麼一直持續下去那該怎麼辦才好……

想著想著,尼思打了個大呵欠,但是又因為幻覺而不敢入睡,呈現了一個想睡又無法入睡的疲憊模樣。
「那就出去走走,吃點東西有點體力比較好。」

小白將人拉起來,雖然尼思入睡前很抗拒出門,但既然不管房內房外幻覺都如影隨行,那他覺得還是把人帶出空間有限的房間比較好。
尼思不懂都已經這個樣子了,有體力能做什麼…

「好吧……」
雖然無奈,但畢竟室友都願意這樣陪自己了…就去走走一下吧。
小白領著室友穿過長廊,他沒有直去餐廳,特意在圖書館、收藏室、大廳等繞了繞,想看不同的景色能不能分散室友注意力。

那天大略探索時他就有發現這地方的擁有者不是普通奢侈,不管是擺設還是傢俱,都要價不斐。

自己現在到底身在何處,思考也得不出結論,小白這樣漫無目的的走動在經過大廳時被阻止。

他回頭看著突然拉住自己的尼思。
跟在室友後頭的尼思在邁入大廳前,忽地停下腳步,他捉著室友的衣角。

「……我不太想走這邊…」

他低著頭說著,好似有幻覺以外的什麼東西在這裡,尼思的手在微微發抖著。
小白瞥了眼大廳,寬敞的空間除了些花瓶和藝術雕塑,正中央牆上還掛了張穿著華貴服飾的鳥的肖像。

「那個有什麼問題嗎?你之前好像也說過,鳥頭人身的西裝男?」
小白轉了個彎,繞開大廳入口往另一邊走。
尼思點點頭,雖然不是在大廳見到的,不過腳步聲好似就是從大廳開始出現的…

當然,現在那個腳步聲依然還在尼思周圍踏著,他已經盡可能地去無視了,卻還是會感到不太舒服…

尼思更加靠近的貼著室友,希望那些幻覺能夠被強壯的室友給趕跑。
繞了一圈,小白帶著室友終於到了廚房,莊園宅邸比預期的要大,設備也非常豐富,除了基本的房間外,昂貴的藝術品也不少,這樣四處來回走走看看也花了幾個小時。

裝了一碗熱呼呼的濃湯推到尼思面前,看著依舊不安的尼思,小白歪了歪頭:「那些幻覺有變化嗎?出現頻率之類的。」
「嗯……」尼思先是坐在室友對面發愣了一陣子,看起來想睡又無法的模樣,就差點沒把臉埋進湯碗裡。

「還是……一樣…有時候有…有時候沒有的……」

不安感還是在,但現在比起那種感覺,他更是多了疲憊感。

這個莊園真的是大的太誇張了…只是一直走著就已經覺得腳痠疲累,精神還被幻覺折磨……原本就很虛弱的尼思有點撐不住了。
「⋯⋯」

小白這才後知後覺發現室友跟自己的體能差異甚大,帶尼思走這麼久導致對方現在累成這樣,讓他一瞬間心裡有點過意不去。

他只好⋯⋯又替室友倒了杯水。
尼思接過了水杯,他靠在唇邊小口小口地慢慢喝著,眼皮開始有些沉重,似乎疲憊的快要睡著了。

但在尼思的眼皮闔起來的瞬間,那個鳥頭男子卻突然貼上了自己臉旁,用極近的距離瞪著自己——

「!!!」
他被嚇了一跳地站起身,不止杯水,連湯都被打翻了,一身潔白的睡衣因此濕了一大片。
「唔……抱歉…把你給我弄的湯打翻……了…」驚醒的尼思才道歉沒多久,就又開始恍神了。

站著的身子左搖右晃地,好像支撐不了睡意的就要倒地…
小白近距離看著一切發生,他來不及按住尼思,只能側了側身體,避開各種飛濺的液體。

伸手抓住了已經精神跟體力都差不多到達極限、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尼思,他順勢微微彎下腰,讓尼思趴倒在自己肩上,單手環住纖細的腰,輕鬆將人抱起。
𝙋𝙎𝙋⋄伊森
6 years ago @Edit 6 years ago
尼思此時也已經疲累的閉上眼,任由室友把自己抱在懷裡。

在意識逐漸模糊與消失前,他張開口想道謝的言語也都化為淺而平順的呼吸聲……

尼思再一次的…睡著了。
單手半摟半扛著癱在自己身上一動也不動的尼思,室友生死不明的模樣讓路過的人幾乎都用看到殺人魔般的表情看著他並遠遠繞開。

小白倒是不太在意,他只是邊走邊觀察室友,尼思平穩的呼吸著,可能真的是累到睡死了,沒有像之前睡的那麼不安穩,格外乖巧的熟睡著。
掛在自己身上的人可能連50kg都沒有,不過之前不小心把人殺死的那次,他就在清洗時看過這具身體有多瘦弱了,現在也不太意外。

回到房間,他替尼思脫下弄髒的睡裙,拿了條沾濕的毛巾快速替對方擦擦身體,便直接替只剩一條內褲的室友蓋上被子。
打理完一切,小白卻還是沒有半點倦意,他站在窗邊從窗簾縫間盯著那讓人失去時間感,永遠漆黑的夜空,那具高大的身影像是化為鎮門的野獸石雕像般一直站到那裡⋯⋯直到好幾個小時後,室友的床上傳來輕微的動靜⋯⋯
-------tbc-------
<看門狗莊園版(???
小白太口愛啦
居然就這樣陪著小尼一整晚
太好看了Excuse me
好喜歡小白說「他幾乎沒跟這麼柔弱的人相處過」那邊,讓人對尼思的軟萌有了具體的形象→跟嬰兒差不多(???)
小白作為室友人太好了吧,怎麼這麼可靠,相處好好看喔
另外尼思也太衰,竟然一口氣引發好幾個畫像效果
劇情本身也很有趣!
𝙋𝙎𝙋⋄伊森
6 years ago @Edit 6 years ago
Character2019:
小白大概是最棒的是有了沒有之一 ˇ-ˇ
偷偷說在討論畫像效果的時候,我們就覺得這三個畫像效果好像可以融合(?)於是就這麼做了XD
看看我們的私噗標頭就知道#
https://images.plurk.com/79N3c30pOcByPBg74ZmswJ.jpg
Character2019: 小白雖然一開始就宰了室友但其實是個脾氣蠻好的人ㄛ(說服力零#
尼思超級可愛,而且會忍不住讓人想照顧他,小白今後也會繼續照顧室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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