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good, Bob

清洗乾淨的傷口已經沒有一開始看到的那麼滲人，但因為磨破皮的範圍頗大，儘管傷得不深，可血一時半刻還是止不下來。很快地，一點、兩點，紅色的血珠聚集成一片觸目的鮮紅，即便傷不在自己身上，還是看得瀨名泉頻頻皺眉。
　　從箱裡取出了消毒藥水與止血噴劑，泉瞅了眼縮在自己懷裡不動也不哭鬧的朔間凜月。
　　——接下來可麻煩了啊……

他不得不承認，面對疼痛，凜月出乎意料的乖巧，甚至乖巧到令他懷疑懷裡的這孩子平常是不是受到了什麼虐待，還是天生神經傳導有缺陷才能這麼能忍？
　　不過這份值得敬佩的忍耐力終究還是到了頭。
　　果不其然，在帶有刺激性的消毒藥水浸入傷口之際，朔間凜月原本已經放鬆下來的身體倏地緊繃起來。瀨名泉原想再象徵性的安撫幾聲，沒想到原本安靜靠在他肩窩上的小小腦袋瞬間重重地壓了過來，在泉還沒能會意過來對方的用意之時，一股刺痛突兀地繞上他的側頸，手上的噴劑一個不穩，差點沒直接落地。

這個小鬼受不了疼居然不是先哭，而是直接咬他！
　　但看著自己眼前幾分鐘前造的虐，這次瀨名泉說什麼也不敢直接把對方推開，只好忍著脖子上的疼，硬是把消毒跟包紮的動作給做完，才抽出一隻手輕拍凜月的頭，溫聲安慰：「乖孩子，已經不會再疼了……」
　　也許是泉的安慰起了效果、也或許是疼痛過後生理上自然而然的脫力，總而言之朔間凜月總算是鬆了口，緩慢地抬起頭，一道銀絲牽在他的嘴角與瀨名泉的脖子之間。倘若此情此景是發生在愛情電影裡的橋段，那必定是色氣滿滿的一幕吧？

然而可惜的是，咬了他的不是什麼美艷的女子、而是一個五歲的小鬼。瀨名泉的內心全然沒有一點悸動，只有被小動物舔了滿臉口水後的那股說不上是厭惡還是什麼的憂鬱。
　　為了避免自己爆走，他只得不斷安慰自己，至少這個小鬼爬起來只是嘴上沾了口水，而不是像恐怖片一樣滿嘴自己的血。
　　可能是被剛剛那一系列清理傷口的行為痛傻了，及使抬起了頭，朔間凜月也只是呆愣愣地盯著瀨名泉的肩窩看，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望著揪住他的衣領不動的孩子，瀨名泉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孩子很好看。尤其不說話也不動時，就像是一尊漂亮的陶瓷娃娃，這樣漂亮的容姿、他也曾經在另一個擁有美麗綠色眼眸的孩子身上看到過……
　　可儘管生得再好看，糊了他滿脖子的口水還是不可原諒！
　　見凜月雖然表情有些發愣，但應該已無大礙。泉將原本輕拍對方的手掌緊握成拳，不輕不重地敲在凜月的頭頂上。
　　「別發矇了，快把口水擦擦，髒死了……」

頭上那一下果然讓凜月回了神，他也確實依大人所說的掏了掏自己的口袋，接著掏出了一團皺得跟風乾一個月的白菜有得比的淺色手帕來。
　　看到凜月掏出的那團東西，瀨名泉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忍住自己嫌棄的表情，直接伸手抽了一張紗布就當衛生紙，往對方白淨的小臉蛋擦去。
　　與剛剛清理傷口時的乖巧沉默完全相反，朔間凜月近乎是用盡全力的去躲避瀨名泉往他臉上探去的手。

被對方不斷地閃避，氣不打一處來，泉乾脆再把凜月圈進自己的懷裡，制住對方激烈掙扎的身軀，硬是把手上的紗布貼了上去。
　　「喂、乖乖的別動！」
　　「消毒水、討厭！」
　　朔間凜月對味道極其的敏感，紗布上滿滿的都是消毒液苦味，還沒靠近、他就已經因為厭惡而拼命的閃躲。
　　只可惜五歲孩童的身軀終究比不上成年人的力量，很快地、凜月便在泉的懷中敗下陣來，只得一臉不甘地任由泉用紗布把他的臉擦乾淨。

儘管只有短短幾秒鐘的接觸，朔間凜月卻覺得自己經歷了好幾個世紀的酷刑。就是瀨名泉已經把紗布移開、鬆開自己，他還是皺著一張小臉，哀怨地盯著瀨名泉瞧。
　　不得不說凜月的視線瞧得他有點發毛。但若要說因此感到內疚？瀨名泉是一滴點也沒有的。
　　說到底，朔間凜月現在的舉動就是在鬧彆扭，跟偏食的小孩看到桌上有自己討厭的菜色時沒什麼兩用。自己用紗布替對方清理也沒什麼不對，他要鬧便讓他去鬧，適度地讓對方體會到現實不可能全依照自己的喜好行事，這也是教育的一環。

「臉上都是苦苦的味道，好噁心……」
　　「乖、忍著點，在這裡乖乖地待著，等等給你獎勵。」
　　收拾好急救箱裡的物品，瀨名泉先將東西放回了室內，順帶脫下自己工作用的圍裙，取出了自己的外套後，退出了教室、並鎖上了門。
　　回頭、他看見朔見凜月這次果然乖乖地站在原地，嘴裡哼著熟悉的小星星曲調。
　　他朝對方招了招手，凜月看到後便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泉不得不說，眼前孩子的動作真的是悠哉地讓他有點惱火。雖然小孩子不要太好動他們才比較好管教，但朔間凜月也未免太不好動了點，動作緩得簡直跟七、八十歲的老人有得比。

等凜月移動到自己的身邊，泉一把牽住對方沒受傷的那隻手，拉著他往門口的方向走去，「好了，回家吧。」
　　經歷了這一串事，時間也已經晚了。好在今日是個無雲的大好天氣，就是路燈還沒點起，靠著滿天閃耀的星子也能看清行走的道路。
　　被牽著走的朔間凜月隨意地哼唱著小曲，一開始還沒什麼感覺，可是走了好一陣子身邊的人就只是沉默的聽著、一聲不答，這就讓他覺得有些無聊了。
　　「小瀨、唱歌。」

聽到對方的叫喚的稱呼，瀨名泉怔愣了下，「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只見朔間凜月比了比自己的胸前，泉這才會意過來是自己工作圍裙上面的名牌。為了方便孩童辨認使用了平假名標注，但沒想到朔間凜月這麼小的孩子就已經會識字，雖然叫法有點不禮貌，但已著實不易。
　　發現瀨名泉只是自顧自的想事情，沒有理會自己，凜月便又將剛剛說的話再複述一遍：「小瀨、唱歌。」

「嗄？為什麼啊？」
　　「獎勵、不可以說話不算話。」
　　「啊－－超煩人的！唱就唱！」
　　沒想到自己隨口答應的事情會變成一個坑，害慘了自己。繃著一張臉，瀨名泉在朔間凜月期待的目光下略顯僵硬地開了口。

　　Twinkle,Twinkle Little Star
　　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

溢出口的歌聲雖顯青澀，但並不難聽，但是唱沒兩句就變成一種極其詭異的調子、完全跑偏了原本歌曲該有的模樣。
　　「……小瀨唱歌好難聽。」
　　「閉嘴閉嘴閉嘴！」所以他才不想開口的啊！
　　偏頭看著即使負氣轉過頭不看他，但手掌卻仍然牽著自己沒有放開的青年，凜月的唇角牽起了笑意。

「小瀨小瀨、一起唱！」
　　「嗄？還來啊？」
　　「一起唱嘛！一～起～唱～～」
　　「才不要，有夠煩人……知道了啦！別黏過來！」
　　拗不過凜月撲抱過來的撒嬌攻勢，瀨名泉終還是妥協了。
　　耳邊、自己剛剛唱過的歌謠再度響起。稚嫩的童音如同天使的脆語，應著孩童清脆而響亮的歌聲，泉雖是無奈，但還是努力的應和上去。

　　Twinkle,Twinkle Little Star,
　　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Up above the world so high,
　　Like a diamond in the sky ...

一瞬之間，夜空之上的閃耀星子彷彿落了下來，全化作他們之間響亮躍動的音符。
　　那是個熱鬧的夜……
　　是瀨名泉與名為朔間凜月的孩子的——相遇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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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x622k - 【あんスタ｜凜泉｜唱一曲、小星星-0】 　#年齡操作 #幼兒園中班凜月X幼兒園老師...

兩個半月發一篇，我覺得這進度很可以啊 （ㄍㄋㄋ

然後序章就寫了快五千字……這篇寫完大概會破十萬ㄅ 如果有寫完的話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