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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頭痛欲裂。
剛清醒的你瞬間便意識到這種疼,那幾乎逼得你再次暈眩,但你沒有。
你發現自己看不見,眼睛上遮蓋的是絲巾之類的觸感,隔著一層黑布,隱隱只看得見一點點光,大約不能指望視力了。
你正躺在地上,雙手被粗糙的繩子綁在身後,腳踝貌似也被類似的材質固定住。
你仔細去聽,沒甚麼雜音,可能沒有人。
是綁架嗎?你不清楚,但你知道不能坐以待斃。
你覺得失去視力實在太令人不安了,你試著用腦袋去蹭地面,想把臉上的遮蔽物取下,可惜得是地板光滑,你勉強蹭歪了點絲巾,卻無法全部取下。
目前視野大概是和人面對面站著,能瞧見膝蓋以下的範圍。
你藉著這點連忙一看,只知道自己可能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裡,你的旁邊有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不知道上頭有甚麼東西,其他地區也無法得知更多了。
你扭動軀體,試圖往桌椅的方向再近點,地板雖然光滑不使你受傷,但摩擦久了,你漸漸感到一點點熱與疼,你咬著牙繼續。
你現在就在桌旁了,你再次試圖觀望,可惜的是地板上沒有任何物品,你只能祈禱桌上會有能幫上忙的好東西。
你覺得有點睏了,貌似先睡一下也沒什麼不好,房裡不會太冷、也不會太熱,你不會感冒的……不對。
你察覺到了不對勁。
怎麼會突然想睡覺呢?你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房裡一直有股淡淡的甜味,或許是甚麼藥物的味道使你想睡覺。
你要屈服於睡意嗎?你不確定再次醒來後是否安全。
你要克服睡意嗎?該怎麼做?就算沒有睡著,你又要怎麼逃離現況?
不,怎麼能在這種節骨眼上睡著?下次醒來後不知道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在,更勝是……搞不好一睡不醒了。
你決定回想自己的黑歷史,而且是最羞恥的那種,這樣或許可以讓自己保持清醒。
你想到了高中時期的事,你讀男校,當時的你尚未脫離少年的纖細,常被人鬧著玩,但你也不生氣,畢竟都是哥們。
但有個學弟就很有事了,一入學就說三小「咦,學校可以入女生了?」然後跑來勾搭,這就算了。
不說他摸了你的屁股,被你用精裝版論語砸頭直接昏迷這回事,重點是……等他醒後,他纏了你兩年。
整整兩年,直到你畢業。
想像一下,一個大老爺們被另一個追,連上個廁所都不能好好上了。
甚麼男生上廁所害羞個屁,你拉屎沒帶衛生紙,重點來了,他給你遞呢,從隔板上面。
幹。
一想就生氣,你暴躁地磨牙,把牙關磨出噁心的嘎吱聲。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你好像聽到了一點動靜,但豎耳去聽又沒了。
這下可好,你懊惱又沮喪,於是恨恨地踢了椅子發洩,沒想到椅子輕撞了桌子一下,你聽到有東西旋轉的聲音,但一下子又沒了,或許是桌上真有物品可以幫你呢。
就不知道東西掉落下來,你在底下安不安全,也不確定會不會造成過大的聲響而引人來。
你不把剛才那點動靜當一回事,只當是錯覺便忽略了。
總之,橫豎都是高風險的選擇,你寧可放手一搏。
於是你蹭到了桌邊,用背靠著桌腳,你深呼吸帶給自己一點勇氣,然後用力地以上半身的力量往後撞去。
桌子差點傾倒,你趕緊用綁在身後的手捉住了,沒事。但那個旋轉的聲音又來了,只一下子,卻變成一聲啪嚓——玻璃碎裂的聲響。
幸好那東西不是落在你身上,但噴濺出的碎片依舊有些刺中了你,不過不構成大礙。
那是一個破碎的酒瓶,滿溢而出濃烈的伏特加氣味,瞬間帶給你一股熟悉的感覺,但你來不及細想。
你看著面前遍佈的玻璃碎片,要試著拿一片去割開手上的麻繩嗎?但你想用綁在身後的手去拿,勢必要轉身。也就是說,身體一定會有一部分直接扎上碎玻璃。
你要犧牲背部跟手臂,整個身體轉過去拿嗎?還是犧牲側臉和左手臂,稍微挺起上身彎過去取?
你當然可以再踢一次桌子試試看,踢椅子也行,或者你也可以扭著不方便的軀體去探索房間。
你覺得該保險點,別讓那些碎片靠近你的頭,尤其是眼睛,於是你決定犧牲背部跟手臂。
你深呼吸了好幾次,試圖給自己做足心理建設。但準備永遠嫌不夠,而時間不會等人,我們只能盡力一拼。
你翻轉過身子,玻璃碎片瞬間扎入你的右臂,帶來尖銳的刺痛感。
很想放棄,但你堅忍住了,咬著牙抑住悶哼,任由這些無機物插入你的軀體裡,帶出鮮活的熱血。
幸好你滾過的區域碎片都不算大,你繼續挪動,碎片接著扎入背部,再來是左臂,痛開始疊加,而你停了下來。
卻不是因為痛,而是你開始用掌心在摸索,你拿到了一塊大小合適的碎玻璃,小心翼翼地試著割開自己腕上的繩。
你成功了,雙手獲得自由,接下來要怎麼做?
你確定要直接坐起來嗎?還是先割開腳上的束縛再慢慢坐起來比較好?或許該先止血?也許試著再次觀察周圍的情況?
幸好你還能保持一定的冷靜,你決定要先止血,或許有些部位你無法做處理,但能減少失血過多的風險總是好的。
你拿下了臉上的絲巾,看見眼前的酒瓶還剩下瓶底的一些殘酒,你抬頭先張望了下,慶幸自己沒有直接衝動地立刻坐起,否則大概會直接撞上桌緣而昏迷。
你小心翼翼地坐起來,先用殘酒消毒過手,接著便咬牙開始取出那些扎在肉裡的碎片,待取得差不多後便以酒消毒,右上臂最深的傷口你用絲巾綁了。
止血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接下來你想要怎麼做?
先探索這昏暗的房間?去看看桌子?先解開腳上的束縛?
幸好你還保有一定的冷靜,不然冒冒失失地開始察看,鐵定摔在玻璃碎片上,若這一摔死了你妥妥會地死不瞑目。
你依舊坐在地上,將腿小心地收回,這次你決定不要用割的,而是用解開的方式處理,畢竟說不定會有用上的地方。
你現在有的資源是一段完整的麻繩,你其他或許能利用的有碎玻璃、一些酒精、一些斷掉的麻繩。
你再次做了幾輪深呼吸,並審視自己。
除了剛才有點小失血,你的狀況算是不錯,一點點口渴、不會餓,而且你現在不會想睡了,或許是那些藥已經散去。你的頭還是有點痛,你猜測自己是被鈍物重擊,而你對昏倒前的狀況意外地斷片了,你不知道要不要花時間去細想。
你穿著襯衫和修身西裝褲,你發現上衣的口袋留有一隻鋼筆,但你沒檢查褲子的口袋,因為你不習慣把東西放進去。
你坐在地上,開始檢查周圍,房間依舊昏暗,但不妨礙你的觀察。除了桌椅跟碎玻璃外,你看見自己面對的是一整牆的書架,你向右看去,卻被嚇得差點跳起。
那是個人嗎?
你略帶驚慌地瞪著右手邊床上正坐著的人,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那似乎是個假人,只是非常仿真。你感覺有些噁心,但你不想深究感到噁心的原因,不管這件事重不重要。
你背對的地方是一扇門,門邊右側的小桌子上有著水壺和一盤水果,左側則是電腦桌,電腦沒有開機的樣子,或許等等可以去檢查。
你的視線落在最後一面牆上,卻再次被震住了。
那是一整面的照片牆,正中間的是一張被裱框的放大照片,旁邊零零散散地貼著其他正常大小的,上頭還很別緻地掛了燈泡串,很有情調。
但該死的,正中間那張是你的照片,旁邊可想而知大概也是。
你更想吐了,你彎著身子把自己縮成一團,雙手掌心捧住自己的臉遮蓋視線,壓抑著反胃感。
你腦袋裡如同一片亂麻,這些資訊實在是太多了。
又是幾輪的深呼吸,你才站起身向門口走去,你的兩側是床上詭異的假人和你的照片牆,你感到很有壓力。
你發現這扇門很奇怪,因為鑰匙孔是在內側的,你輕輕地拉下門把,不意外地是鎖住的,你被困在一間沒有窗戶的房間裡。
你垂頭看著門底下那一點點的縫隙,試圖打消趴下去看門口有沒有人這種念頭。
你用手摸著門上的雕花裝飾,你也覺得這有點熟悉。
你決定鼓起勇氣去看照片牆,因為那是最直觀而不用思考得太多的選項。
你用手觸碰著牆面,冷硬的觸感彷彿能讓你冷靜下來,你一向喜歡接觸著些甚麼來安神,就像你現在另一手還抓著一節麻繩一樣。不過等意識到這件事,你立刻扔掉了手裡的物品,如同那是條毒蛇。
下意識地雙手環胸,做出防備的姿態,你看著照片牆正中間的自己,那是高中時期的你笑起來的模樣。比起現在是個硬梆梆大男人的自己,纖細又漂亮,並且不想承認地,美得雌雄莫辨,就算透著照片,也像一朵怒放的玫瑰那般生氣蓬勃。
旁邊散落張貼的照片你也一一看去,無一不是你、或是和你相關的物品,意外地,竟然有你小時候的照片,甚至也有現在正在工作的你那上班的模樣,裡頭還有你穿著貼身三角泳褲正在拉筋的畫面,你再次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立刻別開視線。
你實在太不安了,想找看看有沒有武器可以用。照片牆是不用想了,假人跟床那側你直接排除,電腦桌可以放棄,所以你剩下門口右側的水果桌和一整面書牆可以期待……噢,還有你一開始撞的、房間正中央的桌子。
你的視線立刻落向桌面,上頭散落著紙張,你隨手翻看,那是一些寫著雜亂文字紀錄的白紙,還有一些展演票劵、發票等,你還看到了一本黑色封皮的書本,質感很好,封面燙金寫著幾個小字──“My Love.”,你立刻把東西放回桌上,掌心在西裝褲上不著痕跡地擦過。
你在桌上得到了一把釘書機,水果桌上得到一把塑膠叉子,現在的你正看著那面書牆,頓時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書櫃上的書實在是太多了,以至於你根本無法想像如何下手,所以縱使你不願意,也只好從桌上的一團混亂開始。
你隨意地拿起那堆紙,白紙上的字跡太凌亂了,你不想看,展場票看不出有甚麼異樣,於是你開始看那些發票,大多是餐飲類、百貨,雖說有種違和感,但一切還算正常……才怪。
你又看了一次發票,那種詭異的違和感又再次浮現,你發現這些食物都是你愛吃的,飲料也是自己愛喝的,甚至有好幾家是在你的公司附近……剛剛的照片也可以比對。
這些發票搞不好根本就是你捐出去的發票,只是被人拿回來了。而那些照片果然不是從社群軟體截下,是跟拍嗎?該死的。
你更不想看那本吾愛之書了,但你別無選擇,只能盡量平靜地去翻開沉重的頁面,但光是內頁的第一張照片就讓你無法招架。這不像是照片牆那些側拍,你無法再次說服自己不認識房間的主人。
照片裡的當然也是你,你對著鏡頭笑得燦爛,並比了個俏皮的剪刀手。
你鐵定認識這位綁架犯,雖然你還不明白是誰,但若非是認識的,你不會刻意對著鏡頭笑。你翻過一頁頁的紙張,裡頭貼滿了你的生活剪影,紀錄了這位犯罪者的心情,更寫滿了你的名字,一字字深刻以至於力透紙背。
你越翻越快,但後頭突然一片空白,顯然是還沒寫完,於是你慢慢往回翻,直到有紀錄的最後一頁細看,但你只覺得腦袋一陣陣暈眩,被資訊炸得飛白。
那是張照片,和一句話。
昨天的你在最喜歡的酒吧裡,手裡拿著最愛的馬丁尼,領口一向扣到最高的扣子解開兩顆,領帶鬆鬆地掛在胸口,看得出來很放鬆。重點是,你閉著眼睛享受音樂,根本不知道被危險人物惦記著,而你現在是如此的後悔。
「我一直看著你,現在你知道了。」
你立刻把手上的書本摔在桌上,氣流帶動紙張散落一地。
一定要逃走。
你堅定地告訴自己。
話說得很滿,但你其實還不知道該怎麼離開房間,連犯人是誰都不曉得。
怒氣襲擊了你,你像頭困在牢籠裡的野獸來回焦躁踱步,你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此時靈光一現,你抬頭看向書架。
你想起某些電影裡,有些犯人會把線索或機關架設在書架上,或許你能找到一些線索。
你瀏覽那些書背,並對照書架上的分類,你發現綁架犯是個很隨便的人,因為那些分類根本是一堆狗屎,好幾本書都是亂放的,你搞不懂為何要大費周章的分門別類卻不遵守。
你發現架上有幾本你們高中的課本,或許能藉此找到犯人是誰?
除了書以外,有一個有點眼熟的空白相框,你看著覺得煩,於是把相框放倒。
你不想看書櫃了,天知道你怎麼會覺得上頭有線索,你大概是瘋了。
你放棄書櫃這邊的選項,刻意離假人遠點,走到了電腦旁邊,想著或許能開啟電腦,說不准能得救。
你覺得該先給自己一點心理準備,於是檢查了主機後的線頭,電源好好地接著,但你沒看到任何網路線的蹤影,上網求助大概是無望了。
你按下開機鍵,螢幕亮了起來,你覺得還是有點希望的,直到密碼欄位毫不留情地出現。
該死的。
你看著輸入欄的旁邊寫著數字5,你不確定是密碼有5位數,亦或是只有5次輸入機會。
你試著找找看有沒有任何關於密碼的線索,你將滑鼠遊標對準輸入欄,底下多了一個半透明的框框,裡頭有著文字。
「嘿,你找到這裡了,知道我是誰了嗎?」
你臉一黑,差點不爽到摔了滑鼠和鍵盤。
鬼知道誰這麼變態,你完全無法想像到底是誰潛伏在你附近等待這麼久,來這裡後你也只是想到學弟而已,但你沒懷疑過他,因為他除了很小白和一直跟著你以外,沒有其他行為惹過你。
你試著隨便按下一個英文字母,數字欄位後的5變成了4,刪掉字母後又變回去了,看來是個5位密碼。
說到犯人是誰,你想起剛剛有看到高中課本,或許犯人曾經是個乖寶寶,會把名字寫在課本上吧。
你走回書架旁,隨手找了本課本抽出來,是高二英文,而你根本討厭英文。
你看了封面和封底,果然沒有名字,書本甚至很新,你決定翻開來檢查內頁。
看得出書本的主人很不認真,裡頭沒有重點整理,只有一堆塗鴉和筆聊的痕跡……SHIT!
你發現這根本就是你的課本,靠北,氣到差點撕書。
這下該怎麼辦?或許只有英文課本是你的,要不要檢查其他課本?
你正打算把書本胡亂塞回去,但你最終是找到了正確的分類區,並把書本放到規定的位置。
你再次注意到那個被你放倒的空白相框,你剛才覺得它有點眼熟,現在決定再次拿起檢查。
雖然有點陳舊而泛黃,但那是個非常簡約的白相框,禮品店常看到的那種,畢業祭會出清特價的便宜單品。
你或許是因為這樣才覺得眼熟,你無法決定該不該細想下去,你並不想浪費時間,而你甚至不知道這到底有沒有用。
你要試圖打開相框看看內層嗎?或許會想起甚麼,但也有可能甚麼線索都得不到。
試著打開相框的內層好了,你覺得那並無損失。你摸索著相框的內側並掀開,迎接你的卻是瞬間的窒息。
整體來說,從相框外看不見相框內的一部分,其中一個隱秘的邊角有個像污漬的塗鴉,那是一隻用細字簽字筆畫的醜八怪小雞。
為什麼你知道呢?因為那是你畫的。
畢業祭到來,三五好友難免會互送些畢業禮物,你和一個叫小雞的兄弟一起挑了相框互送,你還記得裡頭是一張你們的合照,你們把那剪半了交換帶走。
你記憶裡的他,原來是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他是個陽光的小子,就是有點煩,傻蠢傻蠢的,嘰哩呱啦地追在人身後跑,像追著母雞的小雞,但總是個好傢伙,很會照顧人。
真的是他嗎?你有沒有遺漏甚麼資訊?你腦子裡再次陷入一片混亂。
疲倦蝕骨地襲來,你看了眼床鋪和討厭的假人,反正那最終還是得面對的,你決定去檢查一番。
你拉了張椅子來,把假人搬到上頭放好,你搬起假人的時候好像聽到幾聲細微的撞擊,但沒有東西落在地上。
你檢查了床面和枕頭底下,翻出一個遙控器,可你沒看到這房間裡需要遙控器的地方,遙控器裡頭也沒有電池。
你察看了床底下,那處很暗,你看不清楚,但不像有東西的樣子。
最終你只能坐上柔軟的床,面對著椅子上的假人細看,而你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通常假人是不做五官的,但眼前的這具顯然被人用工具修整過,隱隱能看得見人臉的輪廓,嘴唇處也被塗上了有些糊掉的唇膏。
假人穿著你們高中的校服,你不想去看上頭的學號,所以你只是大致瀏覽過整體,最後注意到手腕處,上頭是一條幸運繩。
老天,那是你送給班比的禮物。
這一切都太詭異了,尤其是假人!該死的!
你猛地起身推倒假人,掄起椅子往假人的身上砸去,發出巨大的聲響。
之後你才發現房裡靜得可怕,唯有你混亂的喘息換氣被無限放大。
你把額前的髮絲往後一順,做了幾輪深呼吸讓情緒緩和些,這才去觀察那些殘骸。
是的,你記得抱起假人時聽到的撞擊聲,現在你大可以看看那些是甚麼了。
假人倒在地上,光潔的額頭到下顎裂開一道大縫,裡面好像有甚麼一閃而過,房裡太過昏暗了,你看不清楚。假人身上穿著的短袖校服下襬掀起了點,稍微可以看到底下的腹部破了一個大洞,或許裡面有藏東西。
倒地的假人四肢歪曲,你理智知道自己沒有做錯事,但情緒上來說,你看了還是很不舒服。
你打算看清楚學號,用來應證你腦袋裡的所想,你人生裡大概沒有這樣的一天——如此希望自己的猜想是錯誤。
但你失望了,假人身上的校服學號,果然是你的。
這一切到底算是甚麼?你感到一陣茫然,情緒前所未有的低落,你原地蹲了下來,用手心捧住臉,試圖用一點體溫去溫暖自己的臉和眼眶。
你拍拍自己的臉頰,提醒自己不能就這樣放棄。
你想起自己有一枝筆,桌上也有紙,於是你決定先來整理現況和思緒,找回應有的冷靜。
你來到中央桌前,拉了椅子坐好,開始整理思緒。
【中央桌】
只看了桌面,上頭有紙、發票、展場票卷。
兩張椅子,一張拿去砸了假人。
地上有破碎的玻璃酒瓶,不喜歡伏特加的味道。
【書櫃】
相框是送小雞的,但不該是空白。
書本擺放凌亂,非常討厭。
裡頭有一些高中課本,看了高二英文那本,是自己的書。
【床】
枕頭下翻出了遙控器,沒有電池。
床底下很暗,但應該沒有異狀。 假人手上有送班比的手環,現在假人被敲破了,癱在地上。
【門】
門把壓不下去,少一把鑰匙。
門上的花紋很眼熟,遲疑過要不要看看上下門縫。
右側的桌子有水和水果。
電腦開機,沒有網路,沒有密碼,密碼是五位數。
【照片牆】
充滿自己的各種照片,有燈泡裝飾,是房間昏暗的光源來源。
【持有】
筆,紙,玻璃碎片,塑膠叉子,釘書機,麻繩,沒有電池的遙控器。
你整理好思緒,雖然疑點依舊繁雜,但你感覺好上很多。
你突然想到自己並沒有檢查門縫,搞不好外頭有人可以求援也說不定。
你繞過酒瓶和假人的殘骸,優先趴下去看門底下的隙縫。
你隱隱看到有東西倒在地面上,但你因為角度而看不清楚,外頭的地面還有著濕漉漉的反光痕跡。
你墊腳尖試了試,自己不夠高,要不要費力去搬椅子墊高去看上頭的門縫呢?
你對門縫的上頭有些不好的預感,你不理會門縫了。
你一轉身,視線落到假人身上,你好像又看到一點點反光的東西瞬間閃了下,就在假人臉上的裂痕之中。
你蹲到假人的身邊,彎下腰貼著那張臉孔往內看,但果然是看不清楚的,或許該把頭拔下來,並拿到照片牆的燈泡旁邊看?
你將臉離開了那張破碎的面孔,視線掃過那件你自己的高中制服,落在腹部的大洞上。
說真的,你不是很想把手伸進去,那感覺一定很怪。
你接著摸摸假人的手腕,上頭有著你送給班比的幸運繩,你不由得再次想到他。
你的班比是個溫暖的大男孩,雖然又高又壯,但從不欺負人,那對黑棕色的眼睛常常看上去濕漉漉的,像是溫柔的小鹿崽。
班比的溫柔並不是刻意只對你的那種諂媚,他就是個好人,你感到寒冷時候無需多言,他就把外套蓋在你背上了,那是他的細心,你還曾經看見他把早餐分給狗狗。
高大的他蹲在路邊,早餐給了流浪犬吃,連雨傘都給出去了,自己蹲著淋雨,像個傻瓜。
你只好上前替他撐傘,你不會忘了他回頭瞧見自己時猛地閃亮的小鹿眼,那在一個大老爺們上竟該死的可愛。但你只是拉起他去上課,他理所當然地接過傘,笑得更傻氣了。
你不知道班比的幸運繩為什麼在這裡,但你不認為他是綁架你的人。
你順著假人的手臂往上摸去,注意到了肩膀的關節處好像可以拆卸,但你目前沒有需要假手臂的地方,所以你沒有動手。
你覺得可能會有用到的地方,總之,你決定把假人的手臂拆卸下來。
你不知道該拿幸運繩怎麼辦,所以你拆的是沒有幸運繩的那側。
現在你手上有了假手臂,看起來可以搆到一些不好拿的東西,但你還沒想到有甚麼地方可以用到它。
你想起自己只是隨意地看過床底下,搞不好那裏會有甚麼有用的物品,鑰匙甚麼的,要是找得到就太好了。
你抓著手臂移動到床緣,跪在地板上趴好,並仔細地盯著床底下看,但果然還是甚麼都看不清。
你突然想起以前的自己,你好像曾經也害怕過,關於那些床底或衣櫃的怪物。曾經有個人會在你害怕的時候抱著你,但你發現自己想不起對方是誰,或許是你為了保護自己所想像出來的天使吧?你當時畢竟只是個孩子。
你用上了手臂在床底下輕輕勾動,並不想錯過任何有幫助的可能性,但你離勾到底部還差了點,於是便將跪地的腿再叉開了些,整個上臂和半張臉沒入了床底下的陰影之中。
你莫名想到了那天,你站在班上的窗緣往外看,風刮得你的臉有些生疼,你感到眼眶乾澀。
當時太陽早已下山,像是一場戲劇終要面對最後的落幕。教室的燈那麼亮,對應起你眼前的畫面是越發深沉,你有點想要邁開一步向前,融入那片深淵。
但有人擋住了你背後的光亮,將你壟罩在陰影裡。
背後的人並沒有說話,亦無動作,僅只是默默地在身後陪伴。你最終沒有往前邁步,而是回了頭,並對上那對溫暖的小鹿眼,任由他陪你回家,安全無憂。
啊,好像勾到了東西。那東西會滾動,小小的……你小心地控制著方向,把物體拿出來看,原來是兩顆遺落的電池。
你撿起了滾到面前的電池收好,你覺得好像有甚麼地方會用到,但你暫時先把這件事放到一旁,打算去面對假人的肚皮。
你看著它腹部深深陷下去的缺口,鼓起勇氣把手伸進去。
你摸到一個有點冰涼的硬物,你不確定那是甚麼,方方正正的,你把它拿出來看,原來是個黑色的金屬盒子。
盒子上頭有一個鑰匙孔,沒有鑰匙的你打不開它,你將盒子搖一搖,裡頭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響,像是有許多的小硬物,但你猜不出是甚麼。
你決定回頭去解電腦的密碼,你搖動了滑鼠喚醒螢幕,你再次將滑鼠遊標對準輸入欄,底下是相同的半透明的框框,裡頭有著文字。
「嘿,你找到這裡了,知道我是誰了嗎?」
你決定不去管這句話,畢竟不管你是知道、或不知道犯人,又能如何?你的首要目標是逃離房間,你總得試試看輸入密碼。
照著目前的各種詭異狀況來看,你不難猜出犯人對自己有著奇怪的執著,你決定用自己的生日去猜密碼,但問題來了——你的生日湊出來也才4位。
你決定在日與月之間加上底線試試看。
可惜,系統提示密碼不對,並跳出了兩欄訊息。
「你真自戀,雖然我也喜歡這樣的你。」
「使用者剩下4次嘗試機會,超過次數將會使電腦資訊銷毀。」
該死的。
雖說資訊會被銷毀,可你不覺得那會對你造成甚麼影響,但也不希望因此失去逃脫的可能,你暫時先放棄猜測。
你決定回頭檢查中央的桌子,畢竟你一直只看桌面,搞不好會像床底或假人內部那樣藏有乾坤。
你把桌面的物品移開放置地面,把整張桌子翻過來徹底搜查,移動桌子的時候你好像有聽到細微的撞擊聲。
你發現了一些奇怪的細節,厚實的四方桌面,有其中一側的紋路不太一樣,而桌子的四條腿也有著花紋,但看上去好像不太連續。
你看著桌子的那些紋路,突然想起門上也有花紋,你決定去比對看看,然而你看了許久,並看不出兩者間有什麼貓膩。
你再次用手摸著門上的雕花,此刻的感受很奇怪,難以形容。
人生偶爾會有這種經歷,你看了一樣東西許久,覺得面熟,卻找不到腦海裡任何相關的資訊,彷彿那些都只是錯覺。
觸碰著那些繁複的浮雕,突然間,你決定順著自己的心意蹲下身,為此你也感到非常驚訝。你摸著那些稍矮處的雕花閉上眼,腦中浮現了一些畫面片段和零碎的音符節拍,可你感覺就像在徒手捕捉雲霧,伸手像是碰到了,掌心內卻是一片虛無。
你睜開眼睛,感到有點茫然。
你覺得那些畫面和音符太似浮雲,便搖搖頭甩去,這下你倒是想起剛剛拿到電池——正好可以裝在遙控器上!
拆開遙控器的背板,把電池塞進去後闔上,你察看著遙控器,其實上頭只有寥寥兩個按鈕,On/Off,你按下了On,聽到房間某處傳來某種像是齒輪空轉的聲響,但你沒看見任何變化。
你又按了幾下On,這次卻甚麼都沒聽見了。
你覺得資訊實在太多,有點疲倦了,便放棄似地去拿門口小桌子上的水和水果,反正犯人若要殺你早就動手了,想必那也不會有毒。
你連續喝了好幾杯水,並抄起一顆蘋果來啃,你發現水果盤底下有一張紙條,便湊過去看。
「先拿蘋果對吧?然後不吃橘子,因為沒人幫你剝: )」
你立刻把啃了兩口的蘋果扔回水果盤,改抄起一顆橘子,但你失敗了。
你試圖拿起橘子時,橘子皮呈現美麗均衡的螺旋狀被抽起,留下了乾淨的果肉和一張字條。
「你果然拿了,沒關係,我永遠幫你剝: )」
你的思緒被攪得一團亂,也沒心思吃水果了,接下來要做甚麼?
你決定人道毀滅讓你心煩的事物。
你捻起那顆黃澄澄的橘子掂量,然後迅速地握拳,掐爆柔軟多汁的果肉。
你不在乎那些噴濺上衣衫的污漬,僅只是拿起水壺把掌上的汁液沖掉,並隨手甩了甩,往褲子上拍。
你把注意力放到離這團混亂最遠的書櫃上,卻是越看那些亂放的書本越討厭。
你動手把書櫃上的書全部取下,但令人意外地,書本排序雖亂,書架上卻是一塵不染,像是經常整理似的。
暫時想不出該怎麼解開眼前呈現渾沌狀態的各種謎題,你決定原地盤腿坐下,開始照著書架上的分類將書本各自在地上擺放成堆,不忘每本都大致翻頁或抖個幾下,就怕遺漏了資訊。
高中課本、醫學、美術、心理……你不時抬頭比對書架上的分類選項,等到整理完畢,你覺得好像遺漏了甚麼,但說不上來。
你來回看著書架和地上的書堆,決定趁現在再觀察一次書櫃,或許還可以試著搬動看看。
你一層層看過那些層板,再次感受到了那種奇妙的違和感。
明明架子整潔到一塵不染,說明了綁架犯很愛惜,甚至還大費周章替書分門別類,最後卻是凌亂的擺放方式,完全無法理解。
你試著去挪動書架,但無法移動,顯然是被固定起來了。
你決定再次坐下來好好統整資訊,你在白紙上修修改改。
—————
【中央桌】
桌上有紙、發票、展場票卷。一本吾愛之書,裡面有自己的正面照。
桌子移動的過程有聲響。
四方桌的側邊有花紋,其中一面和其他三面不同。
桌腳靠近地面的花紋很奇怪,不銜接。
地上有破碎的玻璃酒瓶,不喜歡伏特加的味道。
【書櫃】
相框是送小雞的,但裡頭不該是空白,你記得是張對半剪開的合照,一人一半。
書本擺放凌亂,現在整理分類好了,放在地上。 有一些高中課本,看了高二英文那本,是自己的書,其他沒看。
【床】
枕頭下翻出莫名其妙的遙控器,電池在床底下取得,遙控器上頭有On/Off,按下On後聽到房間內有齒輪空轉的聲響,但不知道從哪裡發出來。
假人手上有送班比的手環。假人被敲破了,肚子裡取出了黑色小方盒,搖一搖有聲響,但不知道鑰匙在哪。
【門】
門把壓不下去,少一把鑰匙。
門上的花紋很眼熟,看久了會有片段畫面和音符節拍,很不真切。
門底下的縫隙看出去有液體的反光和看起來像倒掉的東西,門上的縫隙沒看。
電腦開機,沒有網路,密碼是五位數,剩下四次機會,失敗會銷毀資料。
【照片牆】
充滿自己的各種照片,正中間是裱框照的自己,笑起來很陽光。
上頭有燈泡串裝飾,是房間裡昏暗的光線來源。
【持有】
筆,紙,玻璃碎片,塑膠叉子,釘書機,麻繩,有電池的遙控器,打不開的小方盒。
—————
你整理完目前資訊了,你覺得還是桌子附近最怪,便從椅子上站起來,然後彎下身蹲在桌腳邊。
你伸手敲敲地板,想聽聽看會不會有隔間或地下室之類的,或至少有個機關,但你東敲西敲後只覺得指骨好痛,你不認為敲出來的聲響有任何不一樣的地方。
你突然想起在觀察門下縫隙時,好像看到了反光的痕跡,你頓時有點好奇那些到底是甚麼。
你檢視手上的資源,你並不想浪費紙,於是把麻繩拆開,試著讓它們變細點,直到能通過間隙。
你在門邊趴下,發現液體的痕跡減少許多,或許是即將蒸發完畢,你趕緊小心地控制方向把細麻繩穿出門外,成功吸取了一些液體回來。
麻繩原本是淺棕色的,現在因為部分濕潤而稍微深了些,但無法看出液體的顏色。
你沒有傻到直接去碰觸不知名的液體,你小心地湊到鼻尖嗅聞,結果聞到的是消毒水的刺鼻氣味。
……難道犯人意外地愛乾淨?綁架完你後還用消毒水拖了地板?
你覺得這不會是普通的消毒水,如果一個人潔癖成那樣根本有病了,對方鐵定不是為了你而拖地消毒……不對,搞不好真的是為了你。
你想起吾愛之書裡——噢,該死的,光想起這本書就起雞皮疙瘩。
你想起書本有記錄的最後一頁,你昏迷前是在酒吧裡,之後就斷片了,醒來後腦門很疼。
搞不好是你吐了一地。
總之,你拿著這節細麻繩回到桌旁,利用了紙張的一小角測試消毒水的顏色,但沒甚麼特別的發現。
你決定看看門上的縫隙了,搞不好可以發現甚麼秘密。
你搬了椅子去門邊,站上去察看——你看到一根直挺挺的東西,感覺好像有在晃動,大概是吊燈吧,你想。
你自覺解決了一個疑惑,便輕快地下了椅,把注意力放回中央桌。
你再次繞著桌子觀察一圈,還是覺得桌腳的紋路很奇怪。
依照整張桌子的設計來看,應該是訂做的高級品,不太可能會有花紋錯位的問題。就算有,一般人花錢買東西不合心意,鐵定會拿去退換貨吧?
你半蹲下去伸手握住桌腳,意外地發現可以轉動。
你趴在地上,一點點調整那些花紋的位置,還真找到了紋路對得上的部位,你立刻全神貫注地去操作,期間你好像有聽到一點點聲響,但你不是很在乎。
當你調整好四條桌腳的同時,聽到一聲幾乎會被忽略的喀嚓聲,那會是錯覺嗎?
你調整好四條桌腳的同時,聽到一聲幾乎會被忽略的喀嚓聲,你不認為那是錯覺。
你立刻開始檢查桌子,並發現桌面側邊花紋比較不一樣的那側彈開了。原來那些多出的線條和花紋是抽屜的痕跡,想來底下桌腳的部分就是卡著抽屜的卡榫。
抽屜裡果然有物品,移動桌子所聽到的聲響不是錯覺,那是一個塑膠製的玩具戒指,上頭有小太陽的造型,很可愛。
你還發現裡頭有張反過來放的照片,你拿起來看,卻有點反應不上。
那是一大一小兩個孩子的合照,很可愛,笑得很開心。比較小的那個是你,但比較大的那位……是誰?
你對此沒有任何印象,但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你得把手壓在胸口處才能感受好些,你覺得這大概是酒精作祟。
ಠ_ಠ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想不透的東西,果然還是別多想。你決定無視胸口處的怪異感受,也不去管天殺的腦殼疼,果然,立刻就感覺好受許多。
人的一生總要割捨些甚麼,否則那屬責任的多重枷鎖日益纏身,越發沉重的負擔會讓人陷入泥淖,就算溺不死人,也會糾纏著直到入土。
你得學會割捨,並輕鬆地拋開。
你聯想到一件事,門上的縫隙處瞧見了直挺挺的東西,你本來以為是個吊燈或吊扇之類的,後來想想卻不太對,怎麼可能會那麼矮?出入豈不是會撞上?
你現在覺得那搞不好是門的機關,你決定去破壞它。
你拿著一塊比較長的碎玻璃片,再次站上那張拉到門口的椅子,你試著將玻璃探出去左右劃拉。
你不小心弄掉了鋒利的玻璃塊,但也在那之前就獲得成功,俐落地割斷那樣物品。
啪。
那是個有點沉悶的落地聲響,你猜不透那是甚麼,難道是用來擋著門的沙袋嗎?
你對那個發出聲響的東西感到有些好奇,便下來將椅子推開些,整個人趴在地上往外看去。
門縫下呈現完全看不到另一端的情況,顯然本來就不多的視野是被落下的東西給堵住了,看來那物體的體積也是挺大來著。
你不由得想到,若是你拿到鑰匙開了門要跑,不知道能不能推得開?
門縫下看不到任何東西,連點反光都沒有……等等,反光?
你好像在房間的哪裡見過反光,雖然只有一閃而逝。
你想起了那個假人,你當時被憤怒左右,掄起椅子擊碎了那具人偶。你從它肚子上的破洞裡取出小黑盒,但臉上的缺口還沒檢查過。
你爬起身,走到假人的殘骸旁蹲下,並把假人的頭部拆下來搖了搖,果然,有聲響。
你把人頭倒過來放,從裡頭掉出了——一枚戒指?
誰會把戒指藏在假人頭裡面啊?你覺得這實在匪夷所思,但還是決定看仔細些,畢竟這太奇葩了。
這是款簡約大方的男戒,銀色的戒圈上暗刻流暢的線條,石座上是一枚精巧的鑽石,但除了這些觀察外,你對戒指並沒有任何想法。
你起身走到桌緣,把鑽戒放了上去——就放在小太陽塑膠戒指的旁邊。
果然還是那個小太陽的戒指比較可愛。
你的視線觸到了一旁的吾愛之書上,你一個皺眉打算別開視線,腦子裡卻突然靈光一閃,目光緊盯著黑色封皮。
照片。
這房間裡這麼多的相片……為什麼獨留一個空相框擺在那裡?這會是一個機關嗎?
你看了眼相框就拉回視線,果斷地打開吾愛之書第一頁,撕下那張正面照後塞到相框裡,但你左看右看,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你覺得照片太大了,但也可能是因為你的習慣而導致這種感覺,因為你自己的同款相框裡,只有半張照片,現在這樣反倒有種說不出的彆扭。
壓下莫名的感覺,你把相框放回原處。
不行,你壓不下那種異樣感,立刻拿起相框將照片抽出。
你不帶期望,但把注意力放到了照片牆上,畢竟那裡照片多,搞不好真的會找到你想要的。
你發現自己前些時候沒甚麼特別檢查過照片牆的部分,大概是因為翻看自己成山的照片讓你感覺到不自在吧。你輕輕翻閱那些層疊交織的照片,一點也不想引起雪崩。
你在其中看到一些沒甚麼記憶的,那大多是小學時期的部分,但你只覺得是年紀小所導致,不覺得奇怪。
你還發現了一些不太重要的新收穫,這裡並沒有幼兒園以前的照片。
裡頭也有許多有意思的片段,尤其是高中時期的部分,那是你的的燦爛年華,你的那些鐵哥們和蠢學弟哈……咦?
不是吧……你找到了半張拍立得!正是你和小雞一人一半的那張!
你顫著手抽出照片,你的好兄弟……那個開朗活潑的小雞?你腦中一片空白。
你拿著那半張給了小雞的、上頭是你自己的拍立得,放入相框裡。
那真是該死的合適,跟你放在房間裡的相框一模一樣,唯有人物不同、照片擺放的位置相反。
你第一次感受到這份禮物帶給你無盡陰冷的惡意,你從前只覺得這是種男人間莫名的浪漫。
難道是小雞綁架了你?你們一直是兩個世界的人嗎?那些笑容都是假的?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腦中再次陷入一片混亂,你甚至覺得世界觀開始崩塌。
但你知道得振作起來,於是往臉上給自己來了下狠的,面頰上火辣辣的疼痛讓你清醒,你得以把精神拉回現實。
是的,就算是小雞綁了你又如何?他只是……一個朋友。你不是早就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全然信任的這回事?
等你逃出去,就可以丟下這堆狗屎爛蛋,跑得遠遠的——把世界甩在身後。
經歷了剛才的事件,你這才發現自己會下意識逃避那些不喜歡的事物,例如那面照片牆。
你不曉得自己曾經為此錯過了多少,但事情容不得你這點不自覺的任性了,你必須振作些。
你把相框隨手放回書架,將注意力集中到那張被裱框的大型照片上。
你不得不承認,照片其實拍得很好,採光與色澤飽滿度都是上佳,犯人如果不犯罪的話,或許會是個很好的攝影師。
你伸手去碰觸外框,那裡一樣有著精美的雕花紋路,你順著邊緣撫摸,除了上下兩側的最左端有不明顯的凸起物外,那是一件做工優良的好作品。
你看著照片牆,卻突然想起學弟的事情,你決定暫時放下一堆想不透的事物,回想那傢伙。
是了,學弟很雷,他實在是太小白了,給你帶來無數黑歷史。但他只是白目了點,本質上依舊是個好人,你還知道他一直很孝順且敬老。
學弟的課業不怎麼好,他會纏著你要你教他作業,一開始你當然是拒絕的,但實在是被他煩到不行,你便去他家教他。
你發現學弟跟奶奶的感情很好,後來才發現原來是父母太忙碌了,他幾乎是奶奶一手拉拔長大。
他愛她,總是不避諱地去親吻她的面頰表達愛意,這點讓你很是羨慕。
學弟卻打破了你的心思,也跑來吻了你的面頰。
幹。
你記得你下意識地掄起拳頭揍他那張笑蠢的臉,然後驚恐地對著奶奶道歉,但奶奶卻只是笑聲嘹亮,表示無妨,她第一次見到無法無天的孫子被自己以外的人治得死死的,她還打趣地問你要不要娶他。
還是不了,真的。
不知道是不是對在老人前揍了學弟而感到歉意,亦或只是單純地……羨慕,總之你一陣子便去學弟家教他功課,你也因此發現他的國文爛透了。
你們私下混在一起,在學校卻依舊繞著學弟走,學弟常嚷著不公平,每回下課總會大老遠跑來不屬於他的年級區,每每被飛出去的小雞拉去打球,或被高大的班比擋在門口聊天。
噢老天,你的高中生活是人生中最鮮明的一筆回憶。回想這些讓你放鬆,不再緊繃或茫然失措。
喀嚓。
你下意識地張望聲音來源,卻後知後覺地想起那也是來自回憶的聲響,學弟拿起了相機對你拍照。
相機跟……拍照?
流暢思考的腦袋驟然停擺,繼小雞之後,竟連學弟也有了嫌疑。
學弟幾乎沒讓你看過他拍攝的照片,唯有一次你威脅他這才看見了,而那張照片醜到不行,希望沒被印出來放。
你暫時不去細想學弟的嫌疑,正如你暫且放下對小雞升起的不信任感,你最重要的目標是逃離這房間,於是你將注意力拉回畫框上。
你想起剛剛觸碰到的凸起處,那感覺就跟那張桌子一樣怪異,一般人花錢後才不會故意讓自己心存不滿,所以為甚麼不換新畫框?只能用這是機關設計的一部份來說明了。
你開始研究畫框上的突起,你發現可以用手指將其壓下,當你把上下兩個突起同時按下時,畫框的一部分突然彈開了,原來那也是個卡榫的設計。
你後退了點,讓整面照片和框能向右拉開,你發現後面有一個保險箱。
這還真是──意外地很套路,你不解自己為何不早點去翻看。
保險箱上頭不像一般旋轉式的那般,上頭有著八位數的密碼欄位,並且有著迷你的英數鍵盤,這下可好了。
你對猜測密碼感到厭惡了,好煩啊。
但你突然想起,似乎忘了檢查戒指內圍是否有刻字,現在好像很流行那種在飾品上刻字的服務,或許會有線索也說不定,你走回桌前拿起兩個戒指觀察。
小太陽塑膠戒指的內圍刻了看起來很公式化的MIC,你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一個玩具戒指抱持著期待,你覺得有點受傷。
你把注意力放到鑽石戒指上,你發現內圍刻了花體的英文字母B,這代表甚麼呢?
那個花體的英文字母B到底代表甚麼?你想了許久,卻沒甚麼奇特的發現。
你開始回想身邊的人——尤其是自從你被綁架後回想起的那幾位,或許這戒指屬於其中的某位?但你總是記不清楚那些複雜的本名,你一向是叫綽號的,希望這不會影響逃離的希望。
來這裡後第一個想起的人是學弟,給予你人生最大黑歷史的臭白目,你總是叫他小白……啊,你突然想起電腦上看到的半透明文字框。
「知道我是誰了嗎?」
難道是要輸入名字?但只能輸入五位英數,也就是說……white?
這是個巧合嗎?還是學弟其實才是犯人?
你發現小雞的chick和班比的bambi也是五位數,這下可糟了。
不過密碼總共可以輸入五次,你先前只用掉了一次機會,要不要試試看新發現呢?
你認為直接去解答太瘋狂了,那可是只剩4次機會,天知道銷毀的會不會是有關逃離的線索。
你決定再找看看有沒有任何被忽略的線索。
你突然想起,你並沒有檢查自己的褲子口袋,雖然你下意識地排除這個不可能的地方,可只是察看一下也並無損失。
看吧?甚麼都沒有……SHIT,你翻到一小張皺巴巴的字條。
這實在太扯了,你決定再也不放過那些不可能的地方,你實際體會了一把“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種詭異論調。
字條看起來很有歷史性,起皺又泛黃,上頭的字跡也好醜。
「mybro
長大你要ㄐㄧㄚˋ給我ㄛ!
your☼」
真是窩心又可愛的孩子宣言,你都想笑出來了——如果後頭沒有其他文字的話。
「——我會一直都在你身邊,我的小陽光。」
只一瞬間,你便覺得被燒傷了,任由紙張掉落地面,許久也沒回神。
一回神,你奮力地將視線移開,決定立刻做些其他的事來穩定自己。
你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假人殘骸,立刻走去再次察看,總之,做什麼都比留在原地好。
你學著剛才的模式去翻假人身上的襯衫口袋,你在裡頭翻出一枚鈕扣,但你不覺得有甚麼稀奇的地方。
你不想閒下來,接下來你得做些甚麼?
你決定挑最費神費力的事情來做,你將書架上的相框拿去桌面放好,並把那些好不容易搬到地上分類成堆的書本一一放回正確的位置,這花了你不少時間,但你也因此找回冷靜。
而且你終於找到先前在整理書堆時,那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所在。
原來書架上的分類一直都比地上的書堆多上一格,那格標記“家庭”的層架上空落落的,跟其他被填滿的層架對比起來分外寂寥。
但除了那種縈繞心頭的空落感,甚麼事情都沒發生。
你下意識地想忽略那種負面感受,那些情緒使你心煩,此時的你若是張口,惡言必定如同毒蛇自唇間滑出,探出血紅的信子嘶鳴。
但你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尤其是此時此刻。
你看著層架那標記出家庭這個的字眼的位置,你很想笑著說自己的家庭很美好,你的家庭富有,衣食無缺,理應人人稱羨。
但你做不到,永遠做不到。
你的家庭早已破碎,偌大的房子裡獨留你品嚐孤獨,所以你逃走了,寧可獨居在一間城市中的小套房裡,扮演著小小的蝸牛,假裝你要一生庸庸碌碌為背上的殼奔波,如同其他千千萬萬人。
你記得母親死得早,父親說她是得了病,不讓你靠近她,幼年的你好像瞧見甚麼,總之你哭得非常傷心,但終究是信了。
父親在你國中後也走了,喪禮上你一滴眼淚都沒流,你知道好多對眼睛如尖刀刺入你挺直的背脊,但你不在乎,你不會哭的。
你發現國小時期的記憶幾乎沒了,國中時期也是模模糊糊地,唯有高中那幾年算是燦爛輝煌。
大概是當時還太年幼的緣故吧,你這樣告訴自己,卻越來越無法用這種說辭來說服感到疑惑的內心。
你的童年到底去哪裡了?那張中央桌藏在抽屜裡的合照,你明明認得出自己,但一旁的大孩子卻是全然的陌生。
你不自覺地再次摀著胸口,這才發現心跳過快了,很不舒服,連忙闔上眼多做幾次深呼吸,才又覺得好受許多。
你決定甩開這些思緒,專注於逃離現況。
你認為空出的書架不是偶然,就為了讓你回憶起家庭?怎麼可能,鐵定有其他秘密。
你細細地檢查那個層架,不忘用手去摸,而非只用不可靠的雙眼去看。
你發現層架上頭有著前後一長一短的紋路,有點像是木頭花紋,很容易被漏看,但你還是發現了,但你不知道那有何意義在。
層架的外側有一個很隱秘的小框框,就在“家庭”兩個字的下面,要不是你靠得極近,根本看不出來,那像是自然的木頭紋路,只能稍微摸到一點點凹陷。
你對它戳戳摸摸的,但甚麼反應都沒有發生。
你再次拿起遙控器,期待事情會有變化,並按下了On那側的按鍵。
但你失望了,就像你前幾次試的結果一樣,除了剛裝好電池後第一次按下On時有反應——你記得那是種齒輪空轉的聲音,總之,你這次試驗也失敗了。
會不會是電池沒電了呢?
你決定去檢查桌上那些字跡凌亂的白紙,你把剛剛為了調查桌子而放到地面的東西拿回桌上放好,隨手抽起幾張紙翻看。
你手上這張看起來是個表格,有點像時間表,你看到上頭寫著一些時間的記錄,但看不懂時間旁記錄的事項。
你繼續往後翻看,下一張是張草圖,有點像房屋設計圖,但裡頭卻混著勾勾和叉叉,是設計錯誤嗎?但一般來說,設計錯塗改就好了,為什麼要在上頭標示?
你大致整理了一下紙張,總共有十張紙,五張設計圖、四張時間表,最後則是一張稽核單,表格的一些地方打上勾,一些部分被整欄塗掉,你依舊看不懂那些狂草,只好將紙放下。
你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甚麼,這時你看到桌腳旁破碎倒地的假人,想起來它手腕上的幸運繩,你決定去察看一下。
你蹲下身抓起手臂看,那條幸運繩明明沒有斷裂的痕跡啊?這是怎麼回事?仿冒品?
你把假人的手腕拆下來,拿起那條幸運繩端詳,覺得現在的仿冒技術真好。
你想起好像有個東西忘記放回原位,你起身,將視線移到了中央桌上的相框,你給小雞的那個,原本是放書架上的。
你拿起相框走到書架旁邊,但原本放置相框的位置已經滿了,整個書架上剩下一個空位。
你把相框拿到家庭區,你發現那前後一長一短的線條紋路,跟相框的下邊和背後的支架大小一模一樣,你把相框放在正確的位置,聽到了一聲喀嚓。
家庭欄位下面那個微微凹陷的小方格彈了出來,你把它取出,是一把有木頭柄的小鑰匙,好一個大費周章的機關。
你拿著那把新發現的小鑰匙,回想可以用到的地方,但好像只有雕花木門和假人肚裡取出的小黑盒需要,而這把鑰匙對於木門來說明顯地太小了,你決定試著去開開看小黑盒。
喀啦。
鎖被旋開的聲音清脆,你好奇地往內看,卻立刻摔掉了手中的盒子,那裡頭的東西濺出、散落一地,你全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恐懼催促著你逃離。
那是一只光禿禿的、沒有指頭的斷掌,兩根完好的手指,和幾節骨頭。
你一點也不想去思考手掌是誰的,一點也不想,你只迫切地知道,自己必須逃!立刻逃得遠遠地!
且不論犯人是誰、目的為何,這明顯是不正常的行為!
你接下來該怎麼辦?
你想起那個控制器,對,控制器!
遙控器搞不好是控制門的機關,門說不定根本沒有鑰匙!
你立刻去桌上拿起遙控器,但你突然想起,按了許多次On也不見效果,於是便想著按按看Off,反正也是秒秒鐘的事。
你按下Off,聽到房裡某處傳來喀啦的聲響,有點像是桌角的卡榫到位時的那種聲音,你覺得聲音是從書櫃處傳來的,便轉過身去看。
你再次按下On,這次聽到一聲咚的聲響,你看到那個空著的書櫃的背板往前傾斜,靠著小雞的相框。
你看不到背板後的狀況,但總有種不安的感覺。
你試著深呼吸並平復情緒,鼓起勇氣往書架的方向走,即使這與你的直覺背道而馳,你一點都不想去,也不想受到更多爛透了的刺激。
你拿起屬於小雞的相框,背板失去支撐而喀地落下,牆壁與書櫃之間夾藏的東西輕巧地躺在書櫃裡,沒有發出聲響。
你並不想伸手去拿,甚至不想知道那是甚麼。
那是一塊本來是白底的布料,材質看起來很像你們高中時期的制服,只是那塊布料上現在滿是污漬,看起來像是血液乾凅氧化後的色澤。
該死,你絕對不會去拿。
理智要你去拿起檢查,情感卻在你耳邊放聲尖叫。
你感到有點暈眩和耳鳴,很不舒服,可你別無選擇。你覺得自己的腦袋彷彿和身體離了開,你見著自己的手往前探去,卻連制止都無能為力。
你剛觸到就應證了想法,那的確是你們學校制服的觸感,你暗自慶幸至少摸到的並不是濕潤而溫熱的布料,雖然也沒好到哪裡去。
你將布料拿起來檢查,的確是制服沒錯,但卻只有半件,從正中間被剖半。你再次慶幸,至少這是沒有學號的那半邊,你大可以不用逼自己面對現實。
不過,上頭的血液痕跡有點奇怪,破碎磨損的方向也是,那是一道道豎直的軌跡,上下細窄而中段寬,你不知道那是甚麼紋路,但下意識感到不舒服,便把布料放了回去。
你壓不下心中的異樣感,你明明很不想知道,但總有股衝動想讓你多思考點關於這半件染血制服的事。
你再次拿起那塊布料端詳,甚至放下相框,特別帶去和地上的制服比對大小。
這件制服跟你的那件大小差別不大,你不可避免地想到這或許是你的另一件制服,搞不好犯人有著甚麼奇怪的衝動,外在表現出的是強烈的愛和執著,內在卻是陰暗而血腥的化身。
你感到有點疲倦,揉了揉後頸扭動頸椎,視線對上了旁邊的相框。
你覺得有種突然墜落的怪異感襲來,說不上來是怎樣,那但使你感到非常胃痛,並且不想去細想。
你暫時不想管那些制服的事了,上頭的斑駁痕跡搞得你心煩。
你別開視線,卻對上了那些摔落地板的手部零件,你莫名的想起那些戒指,搞不好能跟兩根手指對上。
你繞過那些狗屎爛蛋般的血腥物件,去桌上拿了兩個戒指握在掌心。
你蹲到歪倒的小黑盒旁邊,這使你近距離地再次觀賞了裡頭的驚喜。
斷掌光禿禿的沒有指頭,那些骨頭也沒甚麼好比對的,所以你用戒指輪流比對那兩根完好的手指,結果是都對不上。
那兩根手指指節分明,比起你的更加寬大而長上一節,你可以想像原持有者的手必定比你自己來得大些。
你順帶用戒指核對了自己的,並發現鑽石戒指的戒圍是你的尺寸,而小太陽戒指你大概勉強能塞到小指頭上吧,你不覺得這些資訊很有用。
你決定回去翻翻高中課本,或許你可以藉著想些理性或相對快樂的事,來讓自己的心理平衡點。
國、英、數、自然四科、社會三科,你已經看過了高二英文。
這次你決定看高三數學,雖然你不愛數學,但裡頭的排列組合很有趣,或許能看著開心點。你這樣想著,抽出高三數學課本。
卻發現這本數學課本有點怪,封皮上破破爛爛的充滿紅筆縱橫交錯的劃痕,你翻開觸碰內頁,發現那些劃痕有不少力透內裡,並且有著沾濕後又曬乾的皺褶痕跡殘留。
好眼熟,但你想不起來。
你翻開課本到排列組合的主題,發現裡頭除了算數,還滿是聊天的字跡,並且有兩種不同的字體和顏色。
這也眼熟,但你想不起來,便去看那些內容。
「欸,中午吃啥?」紅筆。
「吃屎啦幹,每天都只會問這個。」鉛筆。
「你的課本好臭,媽的對課本打手槍膩?」鉛筆。
裡頭充斥著高中日常幹話——
但你看到了一段特別的聊天文字記錄,以前的你只覺得白痴,可現在的情況看來卻是有點莫名的毛骨悚然。
「你、我、鹿崽、臭白四人坐在一排吃飯,有幾種排列組合?」紅筆。
「白痴哦問屁哈哈,4階乘共24種啊不然咧。」鉛筆。
「兩種啊,我又不會讓你跟他們坐哈!」紅筆。
「媽的幹話王欸哈哈哈,就算這樣兩種外還要乘上2階乘吧?上課啦!」鉛筆。
這些是你跟小雞的對話,原來這本是小雞的課本。
那題算數現在看來,卻好像不那麼單純幹話了,總覺得似乎有別種隱藏的訊息在裡面,但現在的你拒絕接收它。
那些封皮上的紅筆刻痕讓此刻的你有點不安,你覺得很眼熟,眼熟到再次讓你有種急速下墜後的胃痛感,你不願去想,寧可放空思緒。
你放下讓你不舒服的、小雞的高三數學課本。
先不去談論那些令人不安的因子,原來高中課本區不全都是你自己的書,你覺得要稍微再檢查一下比較好。
你看著剩下的書本,決定拿起高一語文來看。
靠北,你一看封面就知道這不是你的課本,封面上貼了一張你很醜的照片,還在上面寫了女神兩個字,媽的。
小白真的找死。
你那些前些的、複雜而又沈悶的情緒,一下子全被打散,剩下一種想笑的感覺,雖然還是很有壓迫感,但卻輕鬆許多。
臭小白……還真是謝謝了。
你想起那些歲月,你們總是笑著的,彷彿快樂與幸福都是那麼簡單,唾手可得。
為甚麼現在會變成這樣呢?
你一邊胡亂想著,並伸手翻開了語文課本。
但內頁的第一句話就釘死了你的目光,那句話給你的感覺如此熟悉,你感到心臟如墜冰窖。
「學長,我一直都只看著你。」
天殺的。
你闔起國文課本,把腦海裡對於那句話的可怕想像刪掉。
你又抽出三本書,分別是高三物理、高一歷史、高二生物。
隨意翻看物理課本,裡頭都是算數和塗鴉,你還看見自己畫了物理老師的燈泡小光頭,這的確是你的課本。
歷史課本上你畫了邊角的塗鴉小動畫,你捲起課本快速地翻動幾次才看懂自己畫了甚麼。
一個孤單的大圈圈,中間有一顆破碎的心。一個小圈圈接近了,把自己的小心心給過去。大圈圈把小圈圈包起來,它們共用同一顆心。
小圈圈莫名破了,大圈圈變成黑色後迅速消失。小圈圈缺了一個角,孤單地留在畫面裡。
你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會畫下這個,你甚至不記得自己有畫下這些,但湧出的情緒不會造假,你曉得這些。
你闔上課本歎了口氣,至少這兩本都是你的,並沒有甚麼太大的意外。
你打開高二生物,瞬間有些頭疼,你想起有句話叫事不過三。
第三本課本就這麼剛好的,不是你的書,是班比的。
為什麼你知道呢?因為太夢幻了,課本裡面畫滿了貓貓、狗狗、小兔兔和有著巨大犄角的馴鹿。
你知道這些是班比想像出的故事,他總會畫下那些腦裡的畫面,在上課時、在課本裡。
為此可挨了老師不少罵,但他依然故我。
翻了好幾頁,你突然發現以前沒注意到的事情。
這些畫面可愛歸可愛,但除了兔子和鹿有身軀,貓和狗都是只有畫出頭部或一部分身軀,從來沒有完整地出現過。
真是怪了,原來兔子跟馴鹿會比貓狗好畫?一般來說是相反吧?你無法理解,但這大概不很重要,不過是些塗鴉。
你決定再仔細看看班比的生物課本,你得承認,情緒不穩的時候看些療癒的可愛畫作感覺還真不錯。
翻看的時候,你發現一些以前不會注意到的小細節,貓、狗、馴鹿可能會用各種組合的方式出現,但兔子從不會單獨和鹿以外的生物在一起,至少都得有馴鹿作伴。
還真是可愛,兔子是在班比在形容自己吧?他總是那麼怕孤單,你想起他常常跟在你附近走,他或許把你當成沉穩而有安全感的馴鹿來跟隨吧?
班比果然很可愛。
等情緒穩定些了,你這才決定回首瞻望那些自己不願正視的部分,例如——小雞和他那本詭異的高三數學。
雖然前頭因為翻到了小雞跟你之間的畢業禮物而陷入猜疑,但現在仔細想想,犯人是誰還真不好說,畢竟現場還有仿冒了班比的幸運繩,說不准這兩位都不是犯人。
硬要說犯案動機的話,你覺得沒拿到禮物的學弟還比較有可能,雖然他跑來搶了你的制服鈕扣,讓你一臉矇逼,到底是有多窮才需要搶這個當禮物?
總之你又拿了那本數學課本起來看,你用手摸著上頭深刻的紅痕,卻突然靈光一閃。
你知道跟甚麼很像了。
那件染血的襯衫。
老天。
鈕扣?你想起這麼一回事,前些時候好像有翻出鈕扣是吧?
你去桌上翻看,找出了從假人的上衣口袋翻出的那枚鈕扣,當時還不覺得奇怪,現在你知道問題所在了。
那枚鈕扣有點像你們學校的制服鈕扣。
你拿著鈕扣去假人身旁蹲下一看,你這才發現自己的制服並沒有第二顆鈕扣,而手上的鈕扣和其他枚長得一樣,搞不好這顆真是你的鈕扣來著。
這就代表了,小白也有嫌疑……嗎?
你感到有點頭疼,越來越搞不懂這一切了。
經歷了那麼多的探索,你覺得所有人都有嫌疑,但果然還是學弟最有問題吧?
你來到了電腦前坐下,搖動滑鼠喚醒螢幕,你再次將遊標對準輸入欄,看著那個困擾你的半透明文字框。
「嘿,你找到這裡了,知道我是誰了嗎?」
你利用鍵盤輸入了代表學弟的white,可惜,系統提示密碼不對,並跳出了兩欄訊息。
「那個跟蹤變態到底有甚麼好?你明明不喜歡他,為甚麼每次都先想起他?他很危險。但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我永遠都會照顧你,我會一直都在你身邊。」
「使用者剩下3次嘗試機會,超過次數將會使電腦資訊銷毀。」
學弟很危險?是個跟蹤變態?處理好又是甚麼意思?老天,謎團又變多了,但看起來學弟並不是犯人。
解密碼實在太難了,尤其是那種有次數限制的,真討厭。
你突然想起房裡還有一組密碼可以解,而是似乎沒有次數限制。
你轉頭去看著照片牆上的保險箱,腦裡飛快運轉著的是那些大量的資訊。
照片上的你笑得那麼燦爛而陽光,你在抽屜裡翻到了小太陽的戒指,口袋的字條上出現了兩次陽光的提示……或許密碼正是陽光?
反正是沒有損失的,你起身走到保險櫃前,對著英數鍵盤輸入了sunshine這八位字母。
你並沒有抱持期望,但你卻聽到一聲喀啦,保險櫃的鎖被你開啟了。
你瞬間有種荒謬的怪異感,這一切真有這麼簡單嗎?到底要不要打開保險櫃?
你決定打開保險櫃,你在這裡的這一小段時間接受的震撼太多了,其中你學到最重要的訊息就是——不能總是逃避。
伸手拉開保險櫃的把手,裡頭的氣味撲鼻而來,待你看清楚後卻是瞪大了眼,傻在原地。
那不是預料中的恐怖畫面。
裡頭有一大束的黑色玫瑰花,濃郁的香氣顯然是從這裡來的。玫瑰花底下壓著折起來的白色衣料,看起來很蓬鬆,有著蕾絲和紗料的模樣。
你看見衣料上頭有一個鮮紅的絨布戒指盒,看不出裡頭是甚麼。
這超出了你的想像,你有點反應不及。
你伸手去把裡頭的所有物品都拿出來,你首先把花和戒指盒放到中央桌上,這才去拿底下的衣料。
觸到時你才確定那是紗料的,既然如此,上頭的蕾絲可真是費工啊,這到底是甚麼?
你把衣料取出來看,原來這是一件婚紗,做工繁複的純白手工婚紗。
你控著臉不做出表情,把婚紗放到中央桌旁的椅背上,靈機一動取出戒指放在戒指盒旁邊。
你想了想,搞不好電腦密碼跟結婚有關……會是marry嗎?
你很不想承認,但你果然還是很在乎那件婚紗。
你拿起了婚紗輕輕攤開,纖細美麗的布料完全沒有留下任何皺褶,你將手舉高了點,再舉高了點……幹,這裙襬也太長了吧?
你放棄繼續舉高的想法,為此站上椅子就太蠢了。
你改為抓著婚紗的肩膀處和自己做比對,但意外地,那好像有點太大了。
呸,甚麼意外,你一點都不意外,你並沒有覺得那是要給你的婚紗,並沒有。
雖然說這是件漂亮的婚紗沒錯,但若是給你穿的話,大概沒走幾步路就可以看到你袒胸露乳了,那實在有礙觀瞻,你可是一個有為大好青年。
不對,男人穿屁婚紗啊,你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
你放下那件會讓你腦中出現自己穿著婚紗、捧著胸口的罪惡衣料,把那種畫面甩出腦海。
你把注意力集中到戒指盒上,戒指你已經找到兩個了,不知道戒指盒裡面會是甚麼?
你有點擔憂,但還是打開了戒指盒。
意外的,裡面是一把鑰匙、一張字條和幾朵小小的乾燥花。
「你自由了。」
你的腦袋受到了衝擊,整個人僵在原地。
一切都結束了嗎?真的可以走了?跑得遠遠地再不用面對?
你把視線移動到門口的雕花大門上。
你該要逃走嗎?會不會是個騙局?搞不好鑰匙是假的?搞不好開了門犯人就在門口?
你發現自己完全無法理解這所謂自由的定義。
你或許一輩子都逃不開這場記憶,也可能再次遺忘這一切。
自由是甚麼?離開以後繼續窩在小套房裡假裝人生很正常?
思考過後,你下了這個冒險的決定。
逃避是不對的。
你這樣告訴自己,逃避真的不是辦法。
有時候你會覺得生活是一堆狗屎爛蛋,但你還是得活下去,你得找出方法清理它,而不是轉身逃走不去面對。
所以你決定要留下來解開剩下的線索,尤其是關於電腦的秘密,你現在認為那是個關鍵了。
你把取得的一切線索都放到了中央桌上擺好,你看向剩下三次機會的電腦,慎重地思考著下一步。
你走到電腦前坐下,再次搖動滑鼠喚醒螢幕。
「嘿,你找到這裡了,知道我是誰了嗎?」
看著這欄半透明的文字框,你的態度卻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
或許是你有了逃脫的機會,也可能你學到了真正重要的是面對真相的勇氣,總之你現在握有力量。
你不知道犯人是誰,但你不會再逃避。
你使用了第三次的嘗試機會——代表斑比的bambi,但很可惜,系統依舊提示密碼不對,所以又是兩欄訊息跳出。
「他是頭偽善的野獸,你信任他,把柔弱的脖頸放在他的利角之間,沒看到上頭血腥濃稠的血漿。他很危險。但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我永遠會照顧你,我會一直都在你身邊。」
「使用者剩下2次嘗試機會,超過使用次數會使電腦資訊銷毀。」
溫柔的斑比會是偽善的野獸?這些文字又是甚麼意思?你過去到底忽略了甚麼?
你越想越覺得不可能,這讓你內心十分煩躁。
你突然覺得這一切都是場為了整你而精心設計的騙局,別說甚麼解謎跟綁架,說不定連血跡跟斷掌都是假的!
不管犯人是誰或犯人有幾位,但目前光是電腦密碼就人身攻擊了小白跟斑比的人格……,不對,小白真的是跟蹤變態。
總之!那些擾亂你的訊息真雞巴討厭!
你氣得尋找些甚麼來破壞,搞不好那些人正在監視你,會大笑著衝進來討饒。
你看中了枕頭,立刻去拿起來試圖撕爛它,無奈你沒有那種神力,只覺得指甲被扯得生疼。
你只好拆開枕頭套,卻發現枕頭套有兩層,便手賤去拆開,結果讓裡頭的東西掉出來,落了滿地。
除了純白的棉花外,你瞧見裡頭還混了一樣黑色的東西。
是頭髮,兩束纏在一起的頭髮,你莫名想到了結髮為夫妻,雞皮疙瘩立刻竄了滿身,幹。
你更生氣了,怒拆一波床套跟被套,你就不信還能有甚麼可怕的東西在!
你首先打算拆開被套,剛摸上被子你就知道裡頭的內容物非常柔軟且溫暖,是羽絨被。
你很喜歡羽絨被,但你很討厭整理這種麻煩的被子,所以你自國中過後都沒有再蓋過任何一次,現在這樣一摸,忍不住就多摸了幾下,火氣立刻消了大半。
你安慰自己是在做正事,抱著被子拆被套,趁機抱著香香軟軟的蓬鬆被子冒小花,意外地,那味道讓你非常心安,等你驚覺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只得裝作怒氣升騰的模樣把被子甩到地上去。
你接著拆除床套,稍微抬起床墊後,你瞄一眼底下的木頭床架,不知道底下的空間會不會被藏東西?
你拆完了兩樣物品,沒有新發現,但怒漲情緒已經消去。
你試著把床墊立起來,覺得底下搞不好會有甚麼新發現。
你將床墊立好後,發現床架的正中間有個看起來可以往上拉開的小密門,你不遲疑地拉開來檢查,卻是被雷了個外焦裡嫩,立刻又關起來,把床墊移回原位。
你看到好多等身抱枕,你的等身抱枕,媽呀,心累。
你覺得心很累,所以沒有要去細看那些該死抱枕的意願,你環顧了周圍,想起有個地方很奇怪。
你失去了過去的回憶,並且一直覺得那沒甚麼,你下意識地去迴避問題,覺得人生這樣就好。
沒有根的浮萍會一輩子漂泊。
你明知道的,卻無能為力,只能隨波逐流地飄盪,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滅頂。
那扇門上的雕花明顯讓你想起了一點甚麼,你決定再次去細想,你必須面對。
你跨過地上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想了下,還是拿起了那條羽絨被——幸好沒被弄髒。
你在門的前面席地而坐,面對著門,再次用手摸了上去,這次卻沒有任何畫面和音符湧出了,彷彿前些時候的那些只是錯覺。
你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便用羽絨被裹住自己,額頭輕輕地靠在雕花木門上。
很神奇地,你竟感到心安,而且感覺不到自己有任何反抗的意願。
你覺得好多受了,心裡溫暖又踏實,雖然莫名地感到被子裡好像少了一個人,可你不會認錯這種難得全然放鬆的奇妙感覺。
冰冷的地板、硬質的木門,配上一條羽絨被和一個擁抱,這是你的城堡,你安全無憂。
這種安心讓你有點被情感主導了,你的理智總要你扔掉過去、遠遠逃開,情感卻引導你一步步找回過去的自己。
你不太確定自己究竟想要甚麼,但你閉上眼睛,任由那些潮水將自己淹沒。
失去的記憶依舊不在,你對家人的印象仍然不深,只記得腦海裡擦去臉面的母親很溫柔,你深愛她,對父親卻是敬而遠之的,非常疏離。
至於那張合照裡比你大些的孩子,你依舊……嗯?你想起一些畫面,照片裡的大孩子和夜晚裡抱著你、陪你窩在門邊的人,好像是同一個人,他到底是誰?
你稍微深思,卻讓腦門一抽一抽地疼,你用羽絨被蓋住頭,把自己和世界隔離開來。
你感到無助。
你用棉被捲著自己,無助感瘋狂地襲來,你感受自己即將溺斃。
有雙手會將你的棉被捲拉開,捧著你的臉吻去淚水,低語著哄你。
「別哭,我心疼。」
你猛地抬頭,伸手就要抓住眼前的人,你張嘴想要喊他,卻說不出口,並且撈了個空。
你沒抓到海面上的浮木,只是再次摔落,濺起滿臉的濕液,你發現自己哭了,伸手抹去臉上的淚痕。
真丟人。
你嫌棄地扔開讓你軟弱的羽絨被,站起身挺直背脊,走回中央桌前察看你手中握有的資訊。
戒指一大一小,你只對小的有好感,或許跟你的過去有關聯,搞不好那是你送給照片裡大孩子的禮物,只是被犯人搶了過來。
字條你取得了4張,分別是蘋果和橘子、口袋裡的求婚、還有絨布戒指盒裡的自由宣言。
蘋果、橘子、求婚後的回答、自由宣言,這些的字跡是一樣的。
你推測求婚字條是你小時候寫的,所以在後頭填上回應的人,就是你小時候身邊的那個大孩子?
問題來了,你知道你母親是再婚,那這位大孩子是再婚前還是再婚後出現的?他又是你的誰?總不會是那三人中的其一吧?
這個想法才剛落入你腦海便紮了根,你想起某個人在你才剛見面就讓你很有親近感。
你甩甩頭搖去混亂的思考,回頭去看那些感覺上數不清的照片。
照片大多數很漂亮,就只有高一語文課本裡的那張特別醜,小白真的很小白。
但你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拿起了被自己撕下來的正面照,是的,吾愛之書裡頭的第一張照片。
你想起這張是何時拍的照片了。
高一時期,各大社團瘋狂拉攏新人入社,你們班擁有新生裡的三大顏值台柱,整個班級便被各種包圍哀求攻擊。
那是一個很高的帥氣高三學長,攝影社的,他走近你,你們很聊得來,而他也在你們相處一陣子熟悉後,替你拍了那張笑容滿面的正面照。
他畢業的那天,你在窗緣看了許久,直到太陽落下。
班比在那之後陪你回家,小雞可能輾轉知道了些甚麼,後來也常常纏著你吵,拉你去打球,你們三個越走越近,直到小白的出現。
事情開始有點變調了,你卻現在才發覺。
你拍拍臉頰,從記憶裡回過神。
你可以回憶,但不能太陷入情緒裡。
你必須抽離出來旁觀,才能看清事情狀況。
其實學長的出現很突然,你當時覺得那些社團主很煩,推了小雞和班比出去受死,他就那樣突然站到你身邊,安靜地陪你一起看窗外看得出神。
你們後來便聊了起來,之後也常常聚在一起,他會替你拍照,你則笑著酸他幾句。
你總是有禮地喊他學長,班比跟著你叫,小雞都叫他拍照的。
其實你也不知道畢業那天的自己怎麼了,你只是看著他離去,背影拉得很長,最後消失在街角。
你大概只是對別離感到厭煩吧。
你想起那張小時候和別人的合照,現在不知道那孩子去哪裡了,但你如此慶幸自己的記憶力不好,這樣便無需面對那些失去的傷感。
你對於這樣的猜測有些厭倦了,你不認為這樣一直猜想下去會有任何意義,過去有甚麼重要的?會被遺忘的自然是苦痛吧?為何要堅持想起呢?
你決定比對看看課本和字條的筆跡,搞不好就這樣找出犯人了,至少行動總比傻傻地陷入回憶有用得多。
你比對著手上擁有的那些文字記錄,卻發現通通都對不上,但你也沒因此就懷疑學長。
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連你的字跡也已經改變,看不出所以然也是正常。
你決定鼓起勇氣開門,順帶測試一下手上鑰匙的真偽。
你拿起從保險箱的戒指盒裡找到的鑰匙,稍微思考過後,決定連假人的那條手臂也帶著防身。
你將鑰匙塞入雕花大門的鑰匙孔裡轉動,喀啦,門鎖開了。
你吞了口唾沫,鼓起勇氣拉開一點點門察看,但眼前的地板上只有一個倒掉的椅子,看起來很孤單。
你俏咪咪地探頭,這是一個看起來有點眼熟的長廊,很剛好地沒人看守,你抬頭想看前些時候到底割斷了甚麼,卻只看見一小段麻繩掛在樑柱上。
你趁機察看門外的狀況,看起來是個適合逃跑的好時機,你或許再也遇不上了。
【結局一】
你當機立斷地逃跑了,保障自己的性命果然還是最重要啊!
你摸索著往外逃,卻發現一件驚人的事——這棟房子是你母親再嫁時,你們一起搬進來的大房子。
顧不得這則新訊息了,你急急忙忙地逃跑,到了外頭才發現太陽正要升起,你回頭看了眼,繼續跑著去報案。
等你帶著警察回頭蒐證時,犯人早已離去,只留下滿房的犯罪證明。
警察找不出犯人,但幾週後現場的DNA檢查結果出來了,你們五人的基因序列都被搜查到,但除了你以外的其他四人都失蹤了。
這案子就這樣沒有結果的被放置,你依舊過你的人生,偶爾卻忍不住站在窗緣看著遠景,思索這樣的日子何時才到盡頭。
可能得等你落入那片未知的混沌裡吧。
你看著窗外淺笑,任由狂風吹亂你的髮絲而無懼。
天終將亮起,但你依舊置身黑暗游移。
——end.
—————
結局記錄:
NE、結局一
不知道真相,逃出成功。
TE、結局二
知道真相,逃出成功。
2-1,原諒兇手。
2-2,不原諒兇手。
BE、結局三
逃出失敗。
—————
【讀檔功能開啟】
【讀檔中……】
【讀檔成功】
【任務目標:結局二。知道真相,決定是否原諒】
你猛然清醒過來,自己卻還坐在電腦面前,可能剛才你一個恍神就睡著了也說不定。
電腦螢幕依舊亮著,上頭除了輸入欄外,有著密碼錯誤的提示,並有著兩欄訊息。
「你真自戀,雖然我也喜歡這樣的你。」
「使用者剩下4次嘗試機會,超過次數將會使電腦資訊銷毀。」
你這才想起來,原來剛才你決定回頭去解電腦的密碼。
照著目前的各種詭異狀況來看,你不難猜出犯人對自己有著奇怪的執著,你決定用自己的生日去猜密碼,但問題來了——你的生日湊出來也才4位。
你在生日的日與月之間加上底線,可惜,就現在的結果看來,密碼是不對的。
雖說資訊會被銷毀,你不覺得那對你有任何影響,但你也不想錯過任何逃脫的可能。
你拍拍臉頰,決定先來整理資訊。你看了眼冷冰冰的桌子,最後先去拉了棉被來披,噢……是羽絨被,那觸感可真是好極了。
你很喜歡羽絨被,但你也很討厭整理這種麻煩的被子,所以你自國中獨立後就再沒蓋過任何一次。
現在這樣一披,你忍不住把整個人包在裡頭,只露出一小張臉蛋在外,香香軟軟的棉被讓你感到如此安心,你總覺得好像找回了某種遺落的事物。
你披著被子,小心地繞過地上那堆殘骸,來到中央桌前的椅子坐下,提筆記下目前的一切資訊。
—————
【中央桌】
桌面上頭有紙、發票、展場票卷,還有一本奇怪的愛情書,裡頭都是有關你的文字記錄和照片,犯人知道自己常去的那家酒吧。
兩張椅子,一張拿去砸了假人。
地上有破碎的玻璃酒瓶,不喜歡伏特加的味道。
【書櫃】
相框是送小雞的,但不該是空白。
書架上的書本擺放凌亂,真討厭,有種想整理的衝動。
裡頭有一些高中課本,看了高二英文那本,是自己的書,其他還沒碰過。
【床】
枕頭下翻出了遙控器,沒有電池。
床底下很暗,用假手臂撈到了兩顆電池。
被子是羽絨被,上天的恩賜。
假人手上有送班比的手環,拿走了另一條手臂。
假人被敲破了,肚子取出被鎖住的黑盒子。
【門】
門把壓不下去,少一把鑰匙。
門上的花紋很眼熟,門縫下可以看到地上有濕漉漉的反光痕跡,和看起來像倒掉的東西,沒看上頭的門縫。
右側的桌子有水和水果。
電腦開機,沒有網路,密碼是五位數,不是生日,剩下四次機會。
【照片牆】
充滿自己的各種照片,只有中間是裱框照,上頭有燈泡裝飾,是房間昏暗的光源來源。
【持有】
筆,紙,玻璃碎片,塑膠叉子,釘書機,麻繩,沒有電池的遙控器,假人的一條手臂,電池,假人肚子裡的黑盒子。
—————
整理完目前的一切資訊,你滿意地攏了攏身上的羽絨被,這傢伙給你的安全感真不是蓋的,你覺得現在心情很穩定。
你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忘了搜索褲子的口袋,雖然你下意識地排除了這個部位,但察看一下也並無損失,反正是秒秒鐘的事。
咦?你翻到一張皺巴巴的字條,你甚麼時候塞進來的?
字條看起來很有歷史性,上頭有些起皺泛黃,字跡很醜。
「mybro
長大你要ㄐㄧㄚˋ給我ㄛ!your☼」
這當然不是你的字跡,是誰寫給你的字條嗎?等等,後頭還有回應——
「——我會一直都在你身邊,我的小陽光。」
你的呼吸瞬間停止了幾秒。
這個稱謂……為什麼這麼眼熟?是誰會叫你小陽光?
你伸手觸碰後頭的字跡,明明應該感到害怕的,因為這張紙條顯然不是出自你手,但你只感覺到失落。
你第一次覺得自己失去的,好像是很重要的東西。
但你卻連自己失去了甚麼都不知道。
你感到有點失落,把字條塞到襯衫在胸口處的口袋,用羽絨被把自己包得更緊了些。
你失去了過去的記憶,並且一直覺得那沒甚麼,你下意識地去迴避問題,覺得人生這樣就好。
沒有根的浮萍會一輩子漂泊。
你明知道的,卻無能為力,只能隨波逐流地飄盪,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滅頂。
而那扇門上的雕花明顯讓你想起了甚麼,你決定再次去細想,你必須面對。
你跨過地上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裹著被子來到木門前坐了下來,側身靠著門,閉上眼睛,任由情感主導自己遨遊。
你聽見一點點音符,或是節拍之類的,可能是個人在哼歌,聲音低沉,讓你感到安全和穩定。
是誰在門後對你唱歌?
你睜開雙眼,實際上並沒有聽到任何聲響。
但你注意到一件重要的事,你的幼年時期……可能有個重要的人,被你遺忘了。
而你現在想要想起來。
你下定決心,並站起身來,你決定要從手邊的事物下手。
你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擁有物,決定將桌上的電池塞到遙控器裡。
拆開遙控器的背板,把電池塞進去後闔上,你察看著遙控器,上頭只有寥寥兩個按鈕,On/Off。
你按下了On,聽到房間某處傳來某種像是齒輪空轉的聲響,但你沒看見任何變化。
你又按了幾下On,這次卻甚麼都沒聽見了。
想不透的事,你決定暫且放下,並思考自己還有甚麼能做的事。
你環顧周遭,發現其實沒甚麼能做的,你只好挑個體力活讓腦袋休息——整理書架。
你把羽絨被拖回去床上放好,回到書架前移開相框放到桌上,這才開始一本本抽出書,找到正確的分類後放入。
高中區、心理、醫學、設計……嗯?等你整理完後才發現,原來有一格分類是完全空下的,其他的層架早已經是滿滿當當。
那個空著的層架是關於“家庭”,和其他填滿的部位相比起來分外寂寥。
你突然湧上一種虛弱的感覺,讓你感到分外難受,尤其是在前頭獲得了莫名的安全感過後,這種不舒服更是明顯。
你的家庭……正如這個層架,是一片空白。
你察覺自己的情緒低落,便又回床上拾起被子抱好,暖呼呼的觸感讓你好過了點,上頭充滿使你放鬆的陽光味道。
你看著標註著家庭的欄位,人生裡難得這麼一次、你竟不全然是排斥的。
你的家庭雖說破碎,但你依稀記得曾經也有美好的日子,只是想不起細節罷了,溫暖飽脹的感受依舊在心底深處埋藏。
你的母親死得早,父親幾年後也走了,你卻是全然不同的心情。母親走的時候你哭得慘,父親離去卻沒讓你掉任何一滴淚。
但你是如何從喪母的疼痛裡站起來的呢?雖說可能是忘掉傷痛的記憶沒錯,但也該有個人引導你、填補你內心的空缺吧?你不認為這個人會是被你異常疏離的父親。
到底是誰?誰一直站在你的身後陪伴?為甚麼那麼溫暖的回憶,卻也像怕被灼傷似地,被腦海擦得一乾二淨?
你感到有點迷惘,但這不影響你想找出真相的決心。
你決定多想一些細節,可突然有點嘴饞,你立刻把注意打到那盤水果上。
大概不會有毒吧?犯人想殺你早殺了。
你還不清楚犯人最終的目的是甚麼,但就現在的線索看來,對方不但不是要殺你,可能還希望你能想起甚麼。
你抱著被子到門口,端了盤子便盤腿坐下,很隨便地打算在被子上吃食。
裡面有好幾種水果,你看了眼橘子,最終嫌棄剝皮麻煩而作罷,改拿起蘋果,卻看到水果盤底部、恰好被蘋果擋住的地方有張字條。
你啃著蘋果邊拿起來拿起來看,字跡跟你口袋裡的字條一樣。
「先拿蘋果對吧?然後不吃橘子,因為沒人幫你剝: )」
哇,犯人還真懂你,該不會橘子已經剝皮了?
你放下啃了一口的蘋果,試探性地戳了下橘子,果然,上頭的皮歪了些,你把成螺旋狀剝開的皮抽到一旁,看著遺留的乾淨果肉和字條。
「你果然拿了,沒關係,我永遠幫你剝: )」
你把口袋裡的字條拿出來,總共三張字條放在一起看,字跡果真是一樣的。難道犯人就是叫你小陽光的人嗎?
你剝著多汁的橘子瓣塞到嘴裡,那上頭的白色纖維大多被去掉了,你吃起來很愉快,心情不錯。
你一邊享受犯人給自己準備的水果——儘管這聽起來有些怪異,一邊整理腦中的思緒。
就目前看來,你大概是因為一些原因而把國中以前的記憶全數遺忘了,但裡頭顯然有個重要的人被你一起遺忘。
這個人很可能就是這次的犯人……哇,照這麼瞭解你的情形來看,該不會是青梅竹馬吧?字體也很漂亮,是個鄰家漂亮大姐姐?
等等,口袋的紙條上寫著mybro……所以你小時候跟一個鄰家兄弟求了婚?你從小就彎了?而且還忘了對方?
該不會是覺得被悔婚了所以才綁架自己吧?哈哈哈,怎麼可能……是吧?
你不相信自己的判斷,畢竟那太扯了。
你搖搖頭,把腦裡的新猜想甩開,你覺得自己需要更多新資訊,哪裡會有更多訊息?
是了,中央桌,上頭有好多你還沒翻看的紙,還有一本記錄了你的書……或許可以多研究一下。
你把水果盤和被子遺留在地,起身走向中央桌,首先把桌上的一團亂分門別類。
你發現那些字跡凌亂的紙原來是有區別的,大概上是分成房間設計圖和時間表,還有一張幾乎打滿勾勾的勾稽確認單。
你又翻了翻那本黑色封皮的書,字裡行間滿溢出的強烈情感依舊讓你有點驚慌,但已經不像一開始那麼的驚嚇,大概是習慣了……你對自己這樣就習慣感到有點無力,但一直高度驚悚戒備真的很疲倦。
你摸摸那張自己比耶的照片思考,總覺得那情境好像有點眼熟,這會是誰幫你拍的呢?
翻著翻著,在最後一張的酒吧照片裡,你突然發現一件事。
站在你後面那個戴面具調酒的,怎麼就這樣直盯著你看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除了他的視線盯在照片裡的你後背上,他手上擦玻璃杯的布拿錯了啊,擦桌子的那種抹布拿去擦玻璃杯是會留下毛絮的。
你不覺得自己有甚麼好看的,那應該只是巧合吧,你把這件事扔在一旁。
你決定檢查一下桌子本身,看看會不會有甚麼奇怪的地方。
結果你還真發現了一些奇怪的細節,例如這張厚實的雕花四方桌,照理來說應該是個高級訂製品,但它桌面側邊的花紋有一側不太一樣,桌子四條腿上的花紋也不太連貫。
這樣的一張好桌子,為甚麼出錯不退回給廠商呢?真奇怪。
你還是覺得桌子很奇怪,一般人花錢買東西不合心意,鐵定會拿去退換貨吧?那桌腳難道是可以轉動的設計?像IKEA那樣可以調整高低的設計?
你半蹲下去伸手握住桌腳,發現還真的可以轉動。
你趴在地上,一點點調整那些花紋的位置,還真找到了紋路對得上的部位,你慢慢地調整,一邊想著剛剛得到的新資訊。
那個酒保好像一直都在?你常常會感覺到有股視線燒在自己身上,轉過頭去卻沒有了,幾次後你發現了他,以為他對你有好感,可對方卻從沒和你說過話,只是偶爾請杯酒的交情。
喀嚓。
當你調整好四條桌腳的同時,聽到一聲幾乎會被忽略的細微聲響,你起身檢查桌子,發現桌面側邊花紋比較不一樣的那側彈開了,裡面藏有東西嗎?
憶及酒吧和那酒保,你不得不聯想到更多相關回憶,例如地上那堆破碎的玻璃酒瓶,和你極力忽略的、前些時候溢滿房間的濃郁伏特加氣味。
你並不喜歡喝酒,尤其討厭伏特加。
這句話和你的那堆酒肉朋友說,估計又要被笑話了。你是那種三天兩頭往酒吧跑的人,酒當水喝,撩笑調情不用錢。
你並不喜歡喝酒,可你逃不出這輪迴,原因你自己也說不上口,只覺得惆悵、疲倦相隨,微笑的面具戴得好累啊,飲下去就可以扔下一切的包袱,反正不要是伏特加就好了。
伏特加。
你記得滿室的伏特加氣息,從瓶中、從杯裡、從男人的身上、從口中,黏黏膩膩地傳來。
刺痛過後是輕飄飄的感覺,你把世界的一切都扔下了,不再管身上沾染的碰觸。玻璃瓶落下,碎成滿地的碎片,伴隨著你的靈魂被從身體撕裂玻璃的錯覺,眼前一片血紅,遂又閉眼成就一片黑暗。
你搖了搖頭,伸手將彈開的機關抽屜拉出來,在裡頭找到了一個塑膠製的玩具戒指,上頭有小太陽的造型,很可愛。
你還發現裡頭有張反過來放的照片,你拿起來看,卻很是吃驚,足以讓你把剛才那點低落抹去。
那是一大一小兩個孩子的合照,笑得很開心,比較小的那個是你,比較大的你完全沒有印象,不過……這就是你在幼年時期遺忘的那個人嗎?你用指尖去觸碰照片裡那人的臉想要細思,卻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好像有跟這位仁兄球過婚,現在還被綁來強迫喚醒回憶了,這樣摸倒有點那啥,曖昧。
你略帶尷尬地收回了手,輕咳了聲,視線落到了小太陽戒指上頭……你想到紙條上的署名:your ☼,你的小太陽。
臥艸,敢情你打小就這麼撩人家,還把自己給雙手奉上了?罪證確鑿啊,搞失憶都沒屁用了這是。
你把小太陽戒指跟幼年合照照片都放回桌面上,並將抽屜推回去卡好。
也許你能從其他照片上找出點資訊吧?這麼一想,你立刻抬頭將視線對上那面照片牆,你好像還沒仔細去檢查過,便走過去細看。
上頭除了中間的裱框照,其他都是各種直接浮貼於牆面上的照片,大小材質角度與年代各異,但全部都是你。你一張張看過去,裡頭有你各個時期的照片,唯獨沒有國小以前的。
你隨手摸了一張,發現上頭有些凸起的紋路,像是用力寫字後留下的痕跡,所以你將照片翻過來看。
上頭用紅筆畫滿了愛心,寫滿了愛字與你的名字,線條翻覆地勾勒,很深刻地要刻上去似的,一張、兩張、三張……每一張都是。
你有點震驚,對於這種本是藏匿起來、卻突然被揭露出的深沉的愛與執著,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心情可道是五味雜陳。
到底是誰對你這麼執著?又是為了什麼呢?
你不得其解,只得繼續探索現場和你那不可靠的記憶,大概只有徹底解開謎題,你才能瞭解過去與現在的一切吧。
你翻了許久,找到半張有點眼熟拍立得,所有的照片裡,唯有這張背面沒寫上任何東西。
你也試圖翻開裱框照檢查,但你失敗了,相框牢牢地鑲在牆上。或許上頭會有甚麼零件可以拆卸下來?但你沒看到任何釘子或螺絲。
你暫時解不開眼前這些紛亂的問題,雖說有點頭疼和苦惱,但總不至絕望,畢竟你不覺得犯人有傷害自己的意願,雖然你也搞不懂動機為何。
你下意識瞄了眼床的方向,便走了過去把自己摔上床,猛蹭被子和枕頭作為發洩,折騰了會就又安靜下來,把整張臉埋在枕頭裡,也不怕呼吸不良。
啊啊——要不是現在是被綁了,現場還很詭異,你都要覺得這種氣溫、配上舒服的羽絨被,簡直該睡一覺了,搞不好醒來後甚麼都沒發生,日子依舊得過。
你就這樣趴著嘟噥了會抱怨,最終還是爬起身,給自己臉上拍拍兩下振作。
你突然想到自己會在床底下藏東西,或許這種道理也適用於此?事不宜遲,你立刻起身作業,先是將被子與枕頭推到地上,接著開始拆除床套,你將床墊抬高了點方便拆除,但目前沒有甚麼特別的發現。
或許床墊下的木頭床架會有玄機?
你照著這種想法抬起床墊,果真在底下找到了一個看起來可以往上拉開的小祕門。這就有點玄了,你承認你有點好奇,但不知道該不該打開,天知道底下會是甚麼東西,你該死的已經承受好多驚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