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Part 1）

〈與雨露及小惠的會談〉

日期：C.E.2017.09.24.Sun.
地點：預測局總部．和式會議間

在深淵大靈之戰結束的當晚，雨露在江帆的邀約下，同意了周日上午在預測局與探員們一敘，並向探員們坦白先前沒有提及的某些事實。
之後，江帆將聖誕精靈事件及廢棄百貨大樓中出現的巨大式神可能與薄明家有關一事匯報給文楓，並告知雨露將對此事進行說明，以及雨露希望探員們以後直接叫他名字這兩件事。
於是這一天的上午，你們在文楓的通知下，來到了預測局總部的和室會議間。

考慮到來參與會談的人可能不會太多，這次會談沒有按往例在大會議室進行，而是選在空間較小但隱密性高的和式會議間。
當你們抵達時，注意到雨露、小惠跟文楓已經提前到了。
雨露跟文楓還是穿著平時的服裝，但小惠則換上了色彩淡雅，有著楓葉紋的和服單衣（ひとえ），腰上繫著太鼓結，穿著白淨的足袋，及肩的頭髮也用有著薄明家「日月同輝」家紋的髮簪別起，與你們先前所見的氣質大不相同。

預測局的和式會議間，是仿照日本茶道中舉行茶會的茶室設計的。
脫下鞋子、踩上鋪滿整個和式會議間的榻榻米後，你們注意到座席都已經鋪設好，茶具也已經準備就緒。
不過，畢竟不是正式的茶會，許多儀式都從簡了。原本不會一開始就端出來的茶點，也已經裝在竹籃子裡，放在了你們的座席前方。

——不知為何，並不是你們原先以為的和菓子，而是烤餅乾。而且，是做得維妙維肖，長得跟你們很像的人型餅乾。
當中，又以江帆造型的餅乾最多，10片裡面就有5片；其次是黎夕造型的餅乾，10片裡有3片；剩下的2成，則是各個探員的造型平均分散。

※各位探員可以開始演出。

望著理當該被譽為精緻用心的造型餅乾，江帆在跪坐間安靜地咽了口唾沫，其原因卻和食慾無關，單單是感到不妙罷了——總覺得好恐怖，這微妙的數量比例，真的不是什麼特殊的咒殺手段嗎？
「上午好。」於頷首招呼的同時說服著自己僅是多心，江帆的目光卻忍不住漂移，最終落在最有可能手製茶點的和服少女身上：「⋯⋯餅乾，是惠小姐準備的？」

居然是烤餅乾啊…還是以我們為造型的？然而數量上似乎有點差距，江同學的占了多數。盤腿坐了下來，拿起一片仔細端詳，才放入口中。「…唔。」吃起來並不差，但總覺得有種複雜而糾纏的味道，所以並沒有繼續吃第二塊。

zoushinkawa:
「……這到底是被喜歡還是被討厭了？」望著餅乾也是一陣無語，但這之後藍詩婷還是忍不住看向片數最多（？）的某人，「你覺得呢？」

「好多江先生呢，真像！石桓小姐手藝真好。」人在狀況外的拓海拿起江帆造型的餅乾，從頭喀吱喀吱的吃掉。
心裡猜想這三角關係是怎樣的一種關係呢？

「早上好。」走入會議間的同時向在場的眾人點頭招呼，接著便走到習慣的角落位置坐下。
餅乾……？做的好好看。

看著造成人型的餅乾，劉善俠更加猶豫了－－不忍心吃下去。
自有盤算的與會者有點不安地看著薄明家的二人，等待發問的時機。

劉鵑推開紙門，找到理應是這場子主角的薄明雨露，對他點頭：「薄……雨露……你好。」
硬是叫出不熟悉的稱呼後，她找了一個空位坐下，低頭看到席上的餅乾，登時愣了。

zoushinkawa: lisolon:
「是恵ちゃん做的沒錯。」雨露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說道：「雖然我想幫忙做，但我在料理這方面有點……」雨露說著有些洩氣。
「近侍たる者は八百万に通じる。宗主は何の才能もなくでも構わぬ、唯居るだけで事足りる。（為近侍者當萬般才藝皆齊備。宗主身無長才亦無妨，僅需存在便足矣。）」小惠說完，又用流暢而標準的中文覆述一遍，然後如是說：「父親大人從小便這麼教導我。」

接著，小惠拿起一片江帆造型的餅乾，說：「人型餅乾代表時刻將對方放在心上，是友好關係的證明。」然後，輕輕將「江帆」的頭顱放入口中。
——喀吱一聲，咬斷頸項。他的雙眼直視著餅乾的本尊，眼中彷彿燃燒著火光。

看著盤子裡細緻度頗高的人形餅乾，黎夕少見的露出了微妙的神情。
抬眼望向了主位的兩人，青年對於自己的形象會被放入取食區的理由倒也心裡有數，順帶連此次的茶點由誰負責都無須再問。

拿起一塊印有自己外型的甜點，黎夕端詳片刻後終究還是送入了口中......好吃是好吃，但總覺得讓人有些難以入口，主要是心理層面上的。

慢條斯理的品嚐著餅乾的同時，耳裡也鑽入了江帆與石垣惠的一問一答，青年的感慨油然而生。
－－這時應該要佩服對方有膽量嗎......還是應該要慶幸自己的臉佔的比例不是最高？

......這種被放在心上的方式有些沉重，果然還是敬謝不敏啊。

雖然之前支援有與雨露合作過，但與另一位根本完全不熟，目前這樣看來、有點恐怖，感覺可以從說話的語調感覺到惠小姐身後散發漆黑的背景色，看著被咬下腦袋的餅乾，霍姜鳲內心很想問問江帆跟黎夕他們兩與惠小姐是不是發生了些什麼事。
一手拿起一個餅乾，兩片餅乾分別對應著當事人，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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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少女口中傳來的脆響雖然微小，但被灼熱目光所刺穿的當下，聽在江帆耳裡卻宛如骨裂般清晰。稍微受到驚嚇的他下意識摸了摸頸子，對於石原惠的「友好」一說，也只能回以敷衍性的乾笑，並將一切收於心中：啊、啊哈哈⋯⋯好可怕、恐怖死了！為什麼那麼討厭我？！

既然一切盡在不言中，江帆只是無助地望了發問的藍詩婷一眼，沒有多加回應對方。他試著從籃裡挑揀出個不是自己（？）的餅乾，努力做著最後掙扎，向少女口中的宗主大人詢問：「薄⋯⋯咳、雨露也覺得，做造型餅乾是不錯的主意嗎？」

「……？」孟德端坐在一旁，看著石垣惠刻意挑釁的動作，想著——這姓江的又做了什麼好事？
從夏季宿營起便對江帆改觀的他，默默於一旁喝茶看戲。

zoushinkawa:
「うん…なんか微妙。（嗯……有點微妙。）」雨露歪了歪頭，說：「不過既然是恵ちゃん說的，或許是我所不知道的マナー（禮儀）吧，恵ちゃん對這些事情很了解。」
頓了頓之後，雨露拿起一塊江帆造型的餅乾，輕聲說：「不過，這樣一想似乎有些ロマンチック（浪漫），因為是人生中第一次結交的朋友們，像這樣把對方放在心上，也是很合理的吧。」他輕輕地咬下餅乾，臉上露出很柔和的表情。

不過，小惠看到這樣的雨露後，眼中寒芒更盛了。

面對居然還敢說自己眼睛不瞎的薄明雨露，以及不知為何好可怕的石垣惠，青年果決地選擇斷尾求生，沒接續雨露略微感性的對白：「——司長！我們開始會議吧。」

這樣到底算不算夫妻閃光？薄明家的這兩位或許在其他層面上來說很登對啊.......
而照這對話的走勢看來，下次的餅乾造型分配，江帆的＂友好＂比例應該又要增加了。

自覺的噤聲，只將吐槽留在心中的青年慢吞吞的將手再次伸向籃內。
－－不在意上面印有自己跟熟人的臉的話，其實味道也不錯。
不如說，不要在意，對心靈健康比較好。

石垣惠的神態與答案兩者可謂判若雲泥。劉善俠更加為之警惕，想著自己還未能緩解事態，繼續靜觀其變。

啊哈哈哈……薄明先生是不是……就是所謂的神經大條呢？

看著特別吵鬧的那區內心裡有種說不出的無奈，不過自己也是拿起了幾片餅乾配茶。

這時候是不是可以拿人形餅乾玩親嘴遊戲！可惜好像找不到貌似在吃醋的石垣小姐和薄明雨露的圖樣，不然實在很想看看對方的反應——完全沒和石垣惠說過話、自覺永遠不會涉入暴風圈十分安全的嘉陵托著臉，把餅乾小人折成兩半，再放入口中咀嚼。
「餅乾很好吃，謝謝。今天要說什麼？」

如果是其他場合，霍姜鳲大概會贊同雨露說的話，但剛剛惠小姐的語氣跟咬餅乾時特意挑選頭部的行為很明顯是在威嚇啊——！

多少理解石垣惠對黎夕的情緒，不過與江帆糾葛他不太清楚。猜想著應該與會議有關，白錦心大地翻找自己造形的餅乾，意圖將熟識的探員排成一列。

「製作者的私心真明顯啊……。」
遙空苦笑著拿起一片自己的餅乾

採取習慣的跪坐姿勢看著面前的人型餅乾，腦子默默地飄出法術結束後小惠當時的大反應...好可怕。
...不會吃了會對他們有什麼詛咒效果吧...朝餅乾數量最多的兩人看去。
想著默默地伸手只拿起了一旁的茶杯喝茶。

「有個賢慧的未婚妻，薄明先生真是好福氣。」一時間尚未習慣直呼名字，還是用了敬稱。
「餅乾很好吃，能帶一些回去嗎？」

彷彿遵循著嫻熟於心的射禮，江帆正坐的姿態端正一如往昔，當目光投往看來處之泰然的白嘉陵，卻有驚弓之鳥般的思慮流轉於心：究竟為什麼要先折斷再吃？為了弄成適口的大小？　

無論如何，就這樣被薄明家的小姑娘嚇唬，因而浪費食物可不行。江帆暗自反省輕易受到動搖的自己，終於自籃中拾起一片餅乾，出乎意料地，居然還是張挺熟悉的面孔。
糾結了半晌，選擇眼不見為淨的青年以「不看見臉龐較容易入口」為由，將手裡某法醫造型的餅乾折成兩半，扔入嘴裡品嘗。

「……手作全身人型餅乾，日本的精緻文化真是從民眾開始的啊，好厲害……」自工廠戰後就微妙明顯的險惡氣氛讓他想無視都難。
秀典氣勢稍弱地讚了句後便只默默喝茶。

Creedo00o:
「嘉陵──你那邊有S和Alica的餅乾嗎？」小聲向身旁的青年詢問，白錦指指已經找到的P計劃小夥伴，同校的江帆和孟德則被放在另一側：「還有學……詩婷和浪武的，想拍照。」

這些手作餅乾，如果施了什麼咒術讓當事者與餅乾同享感官的話，現在就成了互相傷害現場。
雖然現場餅乾沒有施術，但看到自己造型的餅乾被掰斷，姜鳲還是感覺到了一絲互相傷害的神隨，也不在糾結的往本就在手中的某位善弓者的餅乾造型手臂位置咬下去。
趴喀——

kenaya: 「有喔。」雖然沒有直接出手，但很早就盯上熟人面孔的餅乾的青年馬上挑出餅乾堆裡的兩位小夥伴分身，擺到白錦面前。
「不過有個黎夕被我吃掉了。」他抬眸看向坐在這裡的本尊，再看了看佔總餅乾人口十分之三強的黎夕人口，差點很沒友愛地笑了出來。

震驚過去後，劉鵑從碗裡隨意拿出一個餅乾，想不到竟是前幾天被自己丟出去的蘋果打到頭的人，她愣著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把餅乾放在碗邊，放棄食用。

Creedo00o:
「沒關係，這邊還有很多黎夕，謝謝。」失笑回應被本人聽到或許會感到微妙的內容，拍攝之餘白錦也拿了片叼在嘴裡，將照片上傳群組並附註是會議提供的點心，邊吃著也打算把其他探員造形的餅乾拍下來。

「你是在收集圖鑑嘛？」孟德看著白錦的動作輕笑道，並隨意從竹籃中抽出一片餅乾:「你那有差？……痾……」
孟德表情複雜的看向拓海餅乾，並非常快速的換了一片。
拓海將染血袋子塞入黑道口中的動作，在他腦海中暫時揮之不去。

bzr_toy:
「うん、良いよ。（嗯，好啊。）」雨露點頭應允。接著，似乎是因為看到大多數與會者都糾結著一張臉吃著餅乾，雨露猶豫了一會後，拿起一塊江帆餅乾，不咬而是整片含進嘴裡。
「宗主大人的意思是，今天提供的餅乾是給各位的禮物，可以全部帶走。」小惠如此說道。

Creedo00o: zoushinkawa:
從你們進來之後，就用微妙的目光看著你們的文楓，臉上表情彷彿像是在說「你們到底做了什麼得罪人家」。
接著，在江帆跟嘉陵先後提及今天的正題後，文楓點了點頭：「今天請各位來這裡，是因為掌握了先前不知道的情報，而這情報跟薄明家，以及日前的『煙火阿嬤』事件，都有點關係。」
接著，他看向江帆：「因為提供情報的人是江探員，就由江探員來向各位說明吧。」

「好的。」
簡潔地回應了文楓，江帆單手一撐榻榻米起身。腹稿早在先前便打好，開口前他清淺地調節了呼吸，將自己正式投入任務模式裡，進入本次的主軸：「去年十二月的『聖誕精靈』，以及這陣子的『煙火阿嬤』一案，司徒修明都是背後的謀劃者；但除此之外，這兩起案件還有一個共通點：出現球狀式神，而當下薄明宗主在場。」

說著，江帆攤開手中的探員手冊，他往字跡的末尾落下最後一筆括弧。
手冊內容｜司徒修明確定使用過的法術：〈魔像〉、〈肉傀儡〉、〈骨傀儡〉、〈冥河絲〉、〈地表破壞法陣〉、以黑焰提燈進行瞬間移動。

「稍微將司徒修明曾施展的法術做了整理，現在已經傳到大家的手冊裡。」將稍早寫好的資訊發送給所有委任探員後，他接著抬頭道，「司徒修明的施術特徵，去詢問克利斯老師應該能得到更詳細的描述⋯⋯但從近期的案件看來，能粗略判斷，司徒的法術體系大多是以血肉為媒介。但兩起案件裡都出現過的巨大式神，它的材質則是折紙，偏向薄明家的施術風格。」

手冊在掌中闔上，發出輕巧、幾乎細不可聞的「啪」聲。越過和室，江帆的目光投向位在主座的雨露，匯報的話語卻未曾因此中斷，他繼續道：「因為上述幾點，我請求薄明宗主說明其中緣由，而他也同意了——這就是今天會談的目的。」
結語後，他向主座的幾人簡單頷首，重新落座。

「該不會是門派的背叛者之類的，爭奪宗主之位失敗之類的。」白雷小聲地隨便猜測

聖誕精靈期間因店務忙碌沒有參與案件調查，只有這次親眼目睹了球狀式神，但皆以紙為媒介施術這個事實，救援行動一直跟雨露待在一起的若曦看得非常清楚。「…」但，所見所聞依然不足以成為懷疑薄明家現任宗主的證據，自忖並無發言的必要，在佩服江同學的觀察入微的同時，屏氣凝神地聽著。

「……」小惠視線偏向一旁，臉上帶著些許陰影。
「うん、」雨露喝了口茶，把含在嘴裡的江帆餅乾嚥下去之後，才環視眾人：「大家之前好像誤會那種式神是司徒修明的。我沒有這麼說過，但我也沒有主動解釋清楚，對不起。」
他頓了頓，繼續說：「事實是，那的確是薄明家的式神，而且是某個我認識的人會用的招數。我本來覺得這是薄明家內部的事，想等調查清楚之後再說清楚，但既然帆君已經注意到了，我想還是說清楚比較好，以免出現不必要的猜疑。」
接著，他看向先前與他一同調查過薛丁格貓一案的探員們，說：「シュレディンガーの猫（薛丁格的貓）那時，丁さん說過，『八門八葉降霊術』的文獻，是一個臉上被紙遮著的中年人給他父親的，這件事還記得嗎？」
「……」小惠放在膝上的手，緊緊握拳。

「哦……好像是這樣沒錯？」一邊挑著小夥伴餅乾的藍詩婷有些隨意地回了話，但不一會才想到這可是在說正事，又連忙補了句：「跟那件事也有關係嗎？」

紙遮著臉的男人。

見開始了正事，且又提到了很讓人耳熟的特徵，嚼著餅乾放空的黎夕總算回過神來，不著痕跡的瞥了眼可能與敘述相符的男子有所關聯的對象。

不久前才剛在深淵見過的幻象，似乎挺符合敘述的……還有先前顯得頗有餘裕的女子，此刻卻握緊了雙拳，似乎在壓抑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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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うん。」雨露點了點頭：「如果沒有錯，那應該是分家之一的有川家的當家，有川司（ありかわ　つかさ）。」
他頓了頓之後，又繼續說：「去年聖誕夜在七都大學出現，還有這次在那間百貨大樓出現的，都是同一種式神——是有川おじさん的獨門招式。」
「……」小惠輕聲嘆了口氣。

「有川是個怎麼樣的人？而他跟司徒修明聯手的可能性，你覺得有多少？」由於式神總是在與司徒相關的案件中現身，江帆也不避諱地直白問道。

zoushinkawa:
「有川叔叔很少……不，是幾乎不跟我說話。」雨露搖了搖頭：「但是，永久大人還在的時候，很信任有川おじさん。至於他會不會跟司徒修明合作……老實說，我不知道。」

「那就只能假定最糟的狀況，也就是他確實的合作，並且主動提供協助。
他有什麼願望嗎？」

「話說陸之腦那時，雖然有些距離，惠小姐前面也是臉上被紙遮著的中年人……是同一人？惠小姐有其他線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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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露搖了搖頭：「我也還在調查中，但是有川叔叔的行蹤很難掌握，連石垣叔叔也找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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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惠別開頭，沒有正面回答你。
不過，反倒是雨露回答了你的問題：「恐怕是……因為，有川おじさん是教導恵ちゃん法術的人。」

頓了頓，雨露看向你們，說：「既然事情牽涉到有川おじさん，有些薄明家內部的事情，我想需要讓你們知道。關於『薄明』、『石垣』、『有川』的事。」
「え？」小惠睜大眼，看向雨露。
「恵ちゃん、頼む。（小惠，拜託你了。）」雨露堅定地看向小惠。

其實自己不是很喜歡這種關於家族的話題，但是為了在之後的工作中能夠更快地進入狀況，還是拿起了自己的筆記本，準備將接下來的話紀錄下來。

⋯⋯好像要聽些有關世代糾葛的八點檔了。
儘管認真於會議，聽見雨露與小惠兩人的對答，江帆的思路依舊稍微岔了道，但他著實有些在意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能被量產詛咒餅乾的石垣惠恐懼著。

「⋯⋯樹大有枯枝。」人多有白癡。嘉陵默默地換了了個坐姿。對於薛丁格一案到現在的想法從未改變，然而重新體認到薄明雨露以年輕家主的姿態主掌薄明家實在⋯⋯有點令人擔心啊。
正了正神情，他認真地聆聽接下來的說話。

「……御意。（……遵命。）」小惠嘆口氣，點了點頭，隨後看向眾人。
「統率日本裡社會的薄明家，其實分成『本家』及『分家』兩部分，而『分家』又分成『日衆』（にっしゅう）及『月衆』（げっしゅう）。」小惠娓娓道來：「具體來說是這樣。本家為整個薄明家體系的共主，也就是『薄明』這個姓……實際上，整個薄明家體系，只有歷代宗主姓『薄明』；所謂的『本家』，其實就只有宗主一人。」
小惠頓了頓，繼續說：「而薄明家體系裡不姓薄明的其他家族，則是『分家』。分家的姓氏裡有日的部分的歸為『日眾』，負責薄明家日常事務、事業營運等『陽』的部分；分家姓氏裡有月的部分的則歸為『月眾』，負責法術、私隱之事、裡社會管理等『陰』的部分。我所屬的石垣家便是日眾的領導家族，而有川大人代表的有川家，則領導著月眾。」

所以才會由別家的人教導法術啊……要說出家事一般會有些障礙吧。
秀典只能以正坐來表示嚴肅以待的態度。

「一直以來，日眾、月眾合計共十幾個家族，在集日月於一身的『薄明』之下，共同為了整個薄明家體系而攜手合作。」小惠說著，指了指頭上的髮簪。你們注意到，髮簪上有個太陽跟月亮在雲彩中相疊的家紋，或許便是小惠所說的，代表薄明家的「日月同輝」。
「不過……」小惠的臉上陰影逐漸加深：「自從雨露大人接任後，月眾們的動向似乎有些奇怪。家父石垣浩介——石垣家的當家，也就是日眾的領導者，對此非常在意。但是，日眾們一直以來負責的都是薄明家面向表社會的部分，也就是事業經營；對於掌管了薄明家一切秘密的月眾們，特別是身為其魁首的有川大人，就連家父也感到棘手。」
說完，小惠又用譴責的目光望向雨露，小聲道：「偏偏這時雨露大人還跑來台灣……」

一子單傳的薄明宗主，以及各自對應於面子與裡子的日月眾。

薄明家的架構圖在劉善俠的腦海中迅速畫成，加上最近的事件對照之後，可見事態的表面是月眾的統領介入了宗主與日眾近侍的動向。

薄明宗主的撤換，月眾隨之脫序，以及月眾整體叛變的疑慮，直接顯現了薄明架構的要害，如此也不難理解石垣惠對薄明雨露一連串先斬後奏的不滿。

劉善俠雖然已經回復冷靜，不再顯得焦慮，但是神情也瞬即為之凝重，不敢分散注意。
在這體制之下，薄明氏的共主之位又從何依憑？劉善俠因此嘗試以權力的緣起著手，為月眾的舉動尋找一個解釋。

「我想雨露也有自己的主張，那個、……雨露是為了這件事所以來七都的嗎？」
雖然清楚作為大家族的家主，對於要去哪大概不怎麼自由，但有時候一些想法是不是就因為處的位置就疏於溝通了？

Knavish_Contact:
你思索許久，但以目前對薄明家結構的了解，還無法解釋『薄明』能夠成為日月眾十餘個家族共主的理由。
而月眾的異常舉止，自然也無從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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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まぁな。（算是吧。）」雨露含糊地說道。
說到這個部分時，他的臉色也有些晦暗不明，似乎也有著自己的思考。

「聽起來，薄明家的結構有鬆動的跡象。」文楓說道：「這些事情告訴局外人的我們真的可以嗎？」
「もう関係ない人じゃない。（已經不是局外人了。）」雨露搖了搖頭：「如果有川おじさん真的跟司徒修明合作，那協助預測局將他們找出來，就成了薄明家的義務。我將會以宗主的身分，全面對月眾展開調查。」
說完，他又拿起一片江帆餅乾，含進嘴裡。

「那麼、之前在薛丁格事件中所發現出自薄明家的操控怪異的探針，調查結果是否也出來了呢？」
沒有順其自然的就問是否也是那位叫有川的人的傑作，但也不算是迂迴的直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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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惠有些尷尬地舉起手：「是我。因為宗主大人也有介入調查那個事件，我本來想先一步把有嫌疑的人抓起來……讓你們誤會了，很抱歉。」

有關前來台灣的詢問傳入耳裡之時，江帆悄悄地抬手，掌心輕覆於自己的嘴前——似是唯有這樣，才能掩飾那一絲不自在。
薄明宗主的逃婚與他毫無關係，但這「來台灣的理由」之一，無論回想起幾次，都令循規蹈矩的青年替對方感到尷尬症發作。堂堂宗主獨自遠赴他國，那更為關鍵的理由是什麼？二月至今，他也已經詢問了不止一次，至今卻沒能得到滿意的解答。

⋯⋯算了，大概還不是時候吧。
在心裡如此嘆息著，思慮一番後的江帆重新抬起頭，卻正好目擊了雨露進食的瞬間，複雜的感受讓他再次挪開視線。

zoushinkawa:
這時，雨露突然一手按住咽喉，猛然咳了起來。
「宗主様！」小惠匆忙地拍著雨露的背，但似乎不見成效。

「原來、小惠小姐這麼早之前就來七都啦……」而且、當時看起來雨露完全不知道的樣子，這位未婚妻小姐真是位強勢的行動派。
如果不是對方還有作為近侍的職責在，霍姜鳲都想在心中給這位小姐貼張『過保護』的標籤了。
看一邊雨露咳嗽起來，趕緊拿杯茶遞過去。
「喝點茶吧。」

「呃。」看向似乎被餅乾碎片嗆著的薄明雨露，嘉陵彷彿在課堂上一般舉起手的姿勢有半縮回手的跡象——好像每次都抓不到說話的好時機。
「大概、稍微能理解問題所在，但做為委任探員的我們能做什麼嗎？」

「想說話的時候就別吃東西了！」沒料到一轉開視線就聽到猛烈的咳嗆，江帆下意識地慌張起來，但見到已有石垣惠與霍姜鳲的協助，正欲起身的動作到了一半又停頓下來，暫且靜觀其變。

Blue_TRPG: zoushinkawa:
「ゲホッ、ゲホッ…（咳、咳……）」雨露咳了許久，直到接過姜鳲遞來的茶，才把卡在喉嚨裡的餅乾沖下食道。
「すまん、流石に可哀想と思って、噛まずに食べてみたが、うっかりと丸呑みしちゃって、喉に詰まるところだった…（抱歉，因為覺得實在有點可憐，想試著不咬碎吃，一不小心整個吞下去了，差點梗在喉嚨裡……）」雨露鬆了一口氣，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著。

雖然不是完全聽懂，但部分詞句還是懂的，將詞句東拼西湊倒還是能知道大概意思：「捨不得咬碎，可以嘗試弄杯牛奶來搭配，將餅乾軟化再吃。」

Creedo00o:
緩過氣來之後，雨露對你說：「現在還不用做什麼。如果有川おじさん真的想做什麼，他近期一定還會有動作。到那時，就請大家借我一臂之力了，我也會賭上自己的一切，去阻止他。」
「……」小惠聽到雨露這麼說後，眼神黯淡地望向一旁。

虛驚一場後，所聽見的緣由令江帆無語了半晌，但基於禮貌，他也只能乾巴巴地回應一句：是這樣啊⋯⋯辛苦了。
隨即讓古怪的話題自然地返回軌道。（。

Blue_TRPG:
「うん、ありがとう。」雨露點了點頭，向你道謝：「回去後我會這麼做的。」

這都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忍下想要將這感想吐出口的衝動，再啜了口茶。整理到現時為止的談話，對來台灣的理由始終諱莫如深的雨露為一，提到有川家時，石垣惠突然沉下的臉色為一共兩處疑點，前者再問想必也不會完全坦白。後者的話…「石垣小姐、」以讓在場的人都能夠聽到的音量直接提問。「剛才稍微觀察了一下，提到有川家時…妳的臉色很凝重，在雨露提到要阻止有川先生的時候，甚至移開了視線、」一字不漏地將兩眼所見道出，包含自己的假設。

「我猜、關於有川先生，有不能透露給第三者的內情…或者，是不適合讓雨露知道的事吧？」

「之前沒有什麼苗頭嗎？對於這位有川先生……行為或是說話的語氣態度，曾有過與過往雨露上位前，相異的狀況嗎？」
霍姜鳲對雨露點了點頭便回位子坐好：
「有川先生既然作為月眾領導，在讓月眾有動作之前肯定會先進行事前謀劃，雖然我們目前不知道是什麼，但那肯定是花了時間去規劃的，那麼在發現月眾的行動有異前，這位有川先生行為語氣有什麼可供我們參考的地方嗎？」

短暫的鬧劇過後，江帆安靜地待在席座上，耳邊流轉著同僚們各自向薄明家兩人發問的嗓音。

自入座以來，還未碰上一口的茶湯已不再燙口，帶著回甘的微苦潤澤他乾澀的舌尖。畢竟與幸運兩字無緣，杯中未見豎起的茶梗，僅有思緒在氤氳的水汽中浮動著：有川司的種種作為，是否與白雷的猜想不謀而合，是意圖奪取宗主之位的前哨？
即使出身術士家族，向來遠離權力核心的青年難以臆測判臣的思維；但他抬眸望了眼薄明宗主，失禮地覺得若想顛覆雨露的政權，派人暗殺或煽動其他家族都是更輕鬆的選擇，反正被餅乾嗆到、還從近侍身邊大逃亡的人，大概也不是憑著「機警」、「賢明」之類的品格坐上宗主之位。

所以，總覺得有川當家沒必要親身跑到台灣來施展得意技，況且十幾年前便向丁啟鈺的父親下手，到底又是要幹嘛？
當然也不能排除對方跟司徒一個樣，是個熱愛賣安利的人。

總覺得腦中的想像逐漸詭異起來，江帆趕緊低頭啜了口熱茶，將思路驅趕回正軌，回想著與有川相關的事件。從雨露的證詞聽來，有川確定參與的事件有三：「聖誕精靈」的式神、「煙火阿嬤」的式神，以及給予丁浩然「八門八葉招魂術」的文獻。
線索太少了，真是令人不明白。抬手揉了揉逐漸發皺的眉頭，當江帆正欲放棄之際，某種關聯性自心中閃過，使得放落的左手在膝上輕輕收緊。
⋯⋯不，不可能吧。他想，如果是打算完成「那件事」、那根本是瘋了啊？

暫且壓下了微妙的焦慮，他重新將注意力拉回眾人的對談。

「八門八葉降靈術。」
始終置身事外的男子在慢了許多拍之後，總算想到要舉手示意發問。

「……以名稱聽起來像是召魂的術法。但以那位有川先生可能的合作對象曾計畫過的行動，也就是裂地陣和石磨滅村事件來看，莫非這個降靈術也藏有什麼大規模殺傷的隱患嗎？」

ka179693
聽見與心中隱憂不謀而合的詢問，江帆愣了一下，慢了半拍才回答了未參與該案件的同僚：「薛丁格那時我沒到施展招魂術的天台上去，不過之後看了案件報告，上頭說，八門八葉招魂術完成時會開啟『黑曜石之門』，常世的居民能夠到現世來⋯⋯」話到末尾，他呢喃道：「⋯⋯跟煉魂爐崩潰時，產生的裂縫一樣。」

「也就是有什麼想要拉攏常世居民的意圖吧？召喚他們應該有相應的獎賞這樣。」

聽到提及了招魂術的天台想起來當時在法陣的對面所看見的異相，那無數「常世居民」的聲音感覺又在耳邊響起，噁心的反胃感讓自己趕緊吞了口茶水壓下去「那些東西真的來了，可不是開玩笑的...」

八門八葉招魂術。
握著筆的手在聽見這個熟悉的詞時停住了。
那位被稱為有川的人……想要「召喚什麼」嗎？對「那個世界」有所求嗎？
因為是處理裡社會的人，所以對那裡特別了解，正因為了解，才想利用它達成自己的願望嗎……？

「也就是，有川家主的目的和司徒修明的意圖，目前聽來算是利害一致……？」
簡單的為所想做了個總結，黎夕又再次問到。

「那麼前面說的那位丁先生或小姐的父親得到這份術法文獻，大概是多久以前？是否能從這之間聯想到什麼？」
雖然是偏向陰謀論的思考法，但若是給予丁家降靈術之始，有川與司徒便有已所勾結的話，釐清這段時間間隔代表的意義或許多少能虧得兩者之間合作了多久及合作的契機。
對於沒有深入了解過〝貓〞一案的黎夕而言，這樣的推論已經是極限。再進一步想下去……
感覺只會徒增對人性的不信任感而已。

Hakumei_Qian_RuoXi:
「千さんの言う通り、有川おじさんの事と触れる度、恵ちゃんは変な顔をしていた。（說得對，只要提到有川叔叔，恵ちゃん的表情就會很奇怪。）」雨露聽了若曦的問題後，點頭看向小惠。
「……」小惠輕咬下唇，視線撇向一旁，囁嚅道：「只是在有川大人底下學習的那段日子，有點……辛苦而已。而且……有川大人應該……是忠於『薄明』的。」

「司徒想將煉魂爐弄到手，在這個立場上，我們——預測局，就是他的敵人；至於有川，雖然目前還無法完全肯定他的動機⋯⋯」沉吟一陣後，江帆點點頭道：「但如果八門八葉招魂術真是為了『開啓常世裂縫』，而〈地表破壞陣〉也出自有川的想法，那意圖對七都不利、與預測局為敵的他，確實能算是跟司徒利害一致。」

實在不擅長腦力活，總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的江帆抬手揉了揉，一邊回答黎夕的詢問：「記得大約是丁啟鈺十四歲那年，不過換算起來是幾年前，這我也不太清楚了。」畢竟根本不曉得丁啟鈺的詳細歲數，他求救般望向曾經參與薛丁格一案的夥伴。

也就是說…連妳自己都不太肯定對方沒有異心這件事嗎？再追問下去對石垣小姐來說大約會有點為難，若她有意隱瞞，可能也訊問不出什麼實際的情報，便不再繼續糾結於此事，至少以目前的所知，已經能夠推敲出有川並非無辜這個點。

「丁啟鈺今年二十四歲，大約是十年前。」聽完江同學的陳述，瞥見像是求助的眼神，便將實際的所知補上。

Blue_TRPG:
對於姜鳲的提問，雨露搖了搖頭：「我記憶中，有川おじさん跟永久大人互動很密切。但是永久大人不在的時候，他不是不知道躲到哪去，就是完全不理睬人。我跟他說話的機會很少，對他的印象只有不気味（令人毛骨悚然）而已。我接任宗主之後，他就幾乎不出席會議了……都是由其他月眾家族的當家替他出席。」

zoushinkawa:
「黒曜石の門？（黑曜石之門？）」雨露聽到你提到這個詞，想了想，說：「對了，半年前在天台上我也有聽到這個詞……記得以前聽永久大人提過，那是常世神伊邪那美主宰的黃泉國度的大門，界定了生與死的界線。永久大人還說過，門的兩側有伊邪那美大神用黃泉文字親筆寫下的題詞，記得用日語來念好像是『生ける人は入るべからず、死せる者は帰るべからず』，中文怎麼說？」
「生人莫入，死者勿返。」小惠補充道。

※修正敘述。

「這麼說來……」一直在旁聽著的文楓，這時插話了：「薄明家的前宗主是在2013年過世的。因為前局長紀先生也是在那一年殉職的，所以我記得很清楚。如果十年前這位有川就已經開始進行這一連串的行動，代表他那時就已經對薄明本家有異心？」
「ありえない。（不可能。）」雨露搖了搖頭，斬釘截鐵的說：「我無法想像有川おじさん會想背叛永久大人。」
「宗主大人說得對。」小惠也很肯定地說：「有川大人是發自內心敬愛永久大人的，不可能會有異心。」
「嗯……就像老凌對紀先生那樣嗎。」文楓沉思起來。

思路暫時陷入了僵局，江帆垂下眼簾啜飲了一口熱茶，待繃緊的神經稍稍撫平，他放落茶杯舉手問道：「抱歉，我想請問先前會議上提過的『現世守護者』究竟是什麼？只是覺得⋯⋯如果有川真的想打開現世與常世的裂縫，這應該是我們需要知道的資訊。」

換個方向，別讓思考停留在一側。石垣小姐及雨露否定有川可能做出這種背叛前任宗主的行為，但如果事實壓根就不是背叛呢？

綜觀現任宗主的薄明至今為止的談吐及舉動，裏社會的標準他無從比較，但以表社會來說，怎麼說都不是一個能夠讓那麼大的集團放心臣服的對象，而雨露的宗主資格，想必是前任還在世時便已確定，這麼想雖然失禮，但忠於前任的老臣若判斷下任宗主不稱職，忠誠心之下會促使他去做什麼，就真的很難說了。

「假設…有川先生這一連串的行動，並非是有異心，而是他個人認知上『對薄明家』有益，在前任宗主還在世時便開始動作的話呢？」

先無視薄明雨露當上宗主後，居然就有一名底下的大官不願出席會議，這個嚴重地位問題不談，孟德舉起手輕聲問道：「我記得在我們上天台前，有遇到一位帶眼鏡的人……那時……」講到此他突然皺起眉頭，已不太肯定的聲音道：「他好像說了與事件相關的事……但不知為何，我到剛剛才想起有遇到那個人……雖然可能與現在的話題無關，但我想或許該調查一下那人的來歷。」

「對家族有利但不一定是對族人或社會有利的意思嗎？」拓海吃光了面前的餅乾，看隔壁的人沒怎麼吃便低聲詢問是否可以給他。

聽到孟德提的這段話，當時曾上天台破解八門八葉招魂術的探員們，也順著回想了一下。
不過，你們隨即便發現，想不起來關於孟德提到的那個『戴眼鏡的人』的細節。

——不知何故，對於那個人的言行，你們只留下了微薄的印象。

meow_wing:
「……ふむ。」雨露沉吟半晌，沒繼續說什麼。

Hakumei_Qian_RuoXi: lisolon:
「……」雨露跟小惠彼此望了望。
小惠臉上多了幾分陰影，而雨露則點了點頭：「千さん跟坂本さん的想法也有道理，我會往這方面調查看看。」

lisolon:
「…可以啊，請吧。」將面前剩下九片的餅乾整籃推過去，畢竟之前吃掉過人家的便當，也算是禮尚往來吧。

zoushinkawa:
「現世の防人？（現世守護者？）」聽你提到這個詞，雨露眨了眨眼，然後說到：「那是對包括各大神秘組織的領導人在內，『有某個共通點』的一群裡社會人的通稱；雖然我也是其中之一，但那個共通點是秘密，我不能在這裡說出口。『現世の防人』每隔10年開會一次，成員變動的時候則會開臨時會。我、你們的局長、星辰の眼（星之眼）、ローマ法王庁の法王（羅馬教廷的教宗），還有エリア51のスティーヴンソン博士（51區的史蒂文生博士）都是裡面的成員……至少我接任時的那次臨時會時是這樣。」
「我有聽過，」文楓說道：「前局長紀先生在任的時候，曾經讓我的前任陪他參加『現世守護者』的會議。當時無限結社的首腦『至高天』也有與會，但沒有看到克利斯。」
「因為某些原因，至高天的席位轉讓給星辰の眼了吧。」雨露說道。

「永久大人在世時說過，現世守護者有保護現世不被異界侵犯的義務。」小惠接在雨露之後補充道：「只要雨露大人跟你們現在的局長都還是現世守護者，那就等於是薄明家跟預測局也有這樣的義務。」

※修正用詞。

「克里斯老師也是啊。」劉鵑低聲自語，很難想像一個咖啡店的店長有這等『義務』。

「⋯⋯這樣啊。」沈吟後，江帆簡單地回應了明白。雖然難以辨清知曉有人守護著現世後，心中這份情緒究竟是放鬆還是糾結，但他估且明白為什麼分明身為得統領家族的宗主，青年卻有「賭上自己的一切阻止有川」的念頭了。

生前就開始籌備降魂術。
在以＂有川對永久不具異心＂的前提下，釋出這個法術只有一個可能。
眼下的氣氛，似乎不太適合提；但不提又會讓會議原地踏步，沒有結論的會議更麻煩.....
「冒昧一問，薄明家前任當主在八門八葉降靈術釋出之時還健在，但當時的那位大人有展現體弱，或是不久於人世的跡象嗎？」
「或者說，那位有川先生知道這件事嗎？」

ka179693:
你提出這個問題後，注意到雨露跟小惠的臉色都有些變化。
「永久大人當時很健康……うん。」雨露斂眼。
「……我想，有川大人是知道永久大人不久人世……的。」小惠低下頭，小聲說。

「是⋯⋯跟前局長殉職的事件有關嗎？」記得方才提到，薄明前宗主與前局長在同年逝世，因此就算自知冒昧，江帆仍然試著詢問。

Hakumei_Qian_RuoXi: 「謝謝。」拉過籃子，邊吃邊聽著。

zoushinkawa:
「不是的。」文楓搖了搖頭：「既然陸之腦當時都做出了那個幻影，我就直接說了吧——紀先生是死在人魔名冊排名第一的『該隱』手裡。」
「永久様の死因は…すまん、航生。私は…あまり話したくない。（永久大人的死因是……抱歉，航生。我……不太想提這個。）」雨露閉上眼，輕聲說：「『カイン』とは無関係だ…言えるのはこれだけ。（跟『該隱』無關……我能說的只有這點。）」

慎重地向應答的文楓點了點頭示意明白後，江帆向雨露說道：「不要緊，這樣就可以了⋯⋯謝謝你。」

「這樣啊。」
記然有川家主是在知道前任當主將不久於世才做出這個決定的話，那麼一切對於月眾動向的描述就能對的上了。
自顧自的問完問題，黎夕沒有多說些什麼，只是對著眼前的餅乾籃再次陷入了長考。

雨露向江帆點了點頭，開口對你們說：「今回はここまで…いい？（這次就先談到這裡……好嗎？）」

⋯⋯把他刺激到打回日語系統了嗎？
雖然提問前，便曉得前宗主之死必定是對方不願觸及的往事，但忽然又聽到方才表現良好的雨露向所有人講日文，江帆仍是一時汗顏。
「我的話沒問題。」回應對方後，他順帶翻譯了象徵會談結束的日語：「雨露說這次的會談就到這裡，可以嗎？」

從剛才至此刻所聽聞的一切，乍見完全沒有自己能夠置喙的餘地，白嘉陵抿唇沾了點變得溫涼的茶水，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我沒意見。」

「あっ，はい。」聽下來其實已經一片混亂了

翻開的橫線筆記本上充滿潦草的字跡，不知從何時開始手寫的速度就已經超越平時的習慣，甚至出現一長串中英夾雜的碎語。
回去以後再好好整理資訊吧……關於裡社會，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學習。

「嗯……」文楓思考片刻，說：「我也認為眼下先在此打住比較好。對於那個有川的目的，目前也僅止於推測。我們預測局這邊也會開始進行防備，不過在找到他跟司徒修明的下落，或是事情有進一步的變化之前，還是只能先按兵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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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像是想起什麼，說：「在結束會談之前，因為劉探員有向我提出將無限結社的月球天提報為人魔的要求，在往上呈報給局長之前，我想聽聽薄明宗主的意見。」

雨露搖了搖頭：「『月天』の件は知ってるが、残念ながら、あやつの行為は人魔とは程遠い。本物の人魔の『非道背徳』と比べれば、あやつの方がずっとマシだ。（我雖然知道『月球天』的事，但遺憾的是，那傢伙的行徑離人魔還差得遠。跟真正的人魔『逆理悖德』相比，那傢伙要來得好多了。）」
「誠如宗主大人所言，」小惠也說：「只有真正的『人類之敵』，才會被評定為人魔。如果連那種貨色也能登上人魔名冊，那人魔名冊早就被擠滿了。」

meow_wing:
在月球天的話題之後，雨露像是又想起了什麼，對你說：「你說的那個人，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我很確定他跟這件事沒有關係。」

Twilight_Casebook: 聽到雨露突然說起上一個話題，孟德腦中不免想著——你思考那麼久，我還以為你也忘了……
「雖然與事件無關，但那個人確定是裏社會的人沒錯吧……？」要講就講清楚啊。

meow_wing:
「まぁ、是裡社會的人沒錯。以後如果有緣，應該會再遇見他的。」雨露似乎不打算多說，只是這樣含糊地帶過去。

「既然提到月球天⋯⋯雖然和今次討論的主題無關，但我也挺好奇無限結社，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組織？」嘉陵的目光在薄明雨露和文楓之間徘徊。「同樣是一地的統率，但預測局或剛才聽到的薄明家的態度，理論上應該不會放任內部有像月球天作為的成員存在吧⋯⋯？」
或者說，自己所見所思實在、一直都太過淺薄。善良或正義之於術法什麼的⋯⋯他半垂著雙眼，感到額頭都要因為資訊過載發起低燒。

見會議結束，江帆自顧自地忙碌起來，他在榻榻米上攤開隨身攜帶的手帕，將沒怎麼動過的餅乾小人包入裡頭，試著不讓餅乾們在中途變得面目全非。

Creedo00o:
「我們對無限結社了解也不深。」文楓搖了搖頭：「跟我們還有薄明家相比，他們行事風格更加詭秘。對月球天在七都市的作為，預測局會正式向無限結社提出抗議跟質疑，但最好別太期待對方會有所回應。」
「私の知る限り、ヨーロッパの裏社会を支配する『ローマ教皇庁』とイギリスの裏社会を支配する『無限結社』は対極的な存在。（就我所知，統治歐陸裡社會的『羅馬教廷』跟統治英國裡社會的『無限結社』是兩極相對的存在。）」雨露說：「ローマ教皇庁はずっと高圧政策で怪異を弾圧している。一方、無限結社は怪異に対して完全な放任主義をとる。（羅馬教廷一直以高壓政策來壓迫怪異。相對地，無限結社對怪異則是完全採取放任主義。）」
小惠將雨露的話翻譯成中文後，說：「很抱歉，薄明家對無限結社的了解，也就僅止於此。或許星之眼會比較清楚。」

在回答完最後的提問後，雨露就看向文楓，點頭示意。
文楓也點了點頭，便向眾人宣布道：「這次的會談就到這裡為止。感謝各位探員前來，你們都辛苦了。也感謝薄明宗主，向我們透漏了這麼多訊息。」
「いいえ。（不會。）」雨露擺了擺手，總是看不太出情緒的臉上，難得地勾起了溫煦的微笑：「予測局の皆は私の『人生初めての友達』だから。（因為預測局的大家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交到的朋友們』嘛。）」
接著，他又看向江帆：「なぁ、航生？（對吧，航生？）」

在雨露那句『人生中第一次交到的朋友們』出口的一瞬，你們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身上掃過。
仔細一看，可以發現到小惠微瞇起眼，身上散發出若有似無的殺氣，並在雨露向江帆確認時，將凌厲的目光投了過去。

向文楓和薄明雨露點頭道謝，正打算起身的嘉陵在那句友誼發言後感到毫不掩飾的敵意，手中收拾背包的動作一頓，嘴角不禁向上偏移幾分。

「好說。好的朋友啊、不是多多益善的嗎？」他對雨露挑眉微笑，末了卻特意多分了個眼神給石垣惠。「畢竟心胸寬大才是待人處事的道理——我想到我等等有點事，先告辭了。」

反常地多說了一大串莫名奇妙的內容，臉上有著兩點痣的青年向熟人匆匆揮手後，肩包一甩馬上奔出和室不見人影。

「如果是將大家當成是朋友的話，未來有遇到任何困難請別客氣，找大家幫忙吧，朋友就是要互相幫助。」拓海向著雨露說完後，對著眾人行禮，「各位辛苦了。」
起身準備離開。

劉鵑起身要走，想了想又多說一句：「雨露，謝謝你告訴我們這些事。」

——那麼破廉恥的話請恕我拒絕翻譯！原以為勞倫斯也是你的朋友呢原來不是啊！？

腦中閃過了絕不能出口的感想，因為忽然進入宛如小學生的確認友情環節，被點名的江帆顯得有點手足無措，險些弄散手裡鬆散包起的餅乾。先前從不知道這人如此肉麻，江帆也不知該慶幸雨露沒使用中文，還是反省於自己沒向不諳日語的探員傳達薄明宗主的友誼。但是忽然成了宗主「人生初次的友人們」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困惑地思索，只能猜測是當時說的「希望薄明家與預測局繼續維持友好」一詞所致。

在幾位同僚相繼回應後，臉皮薄的青年總算做好調適，他頂著石垣惠存在感強烈的眼刀（所以說究竟為什麼？），無奈而赧然地揉起額髮，以日語道：「你覺得這樣不錯的話就好。當然我也不是覺得討厭⋯⋯呃、很開心？謝謝你。」胡亂說了幾個字，他結語：「你們回去路上小心，好好照顧惠小姐。」

——請務必看著她，別讓她有機會暗殺我⋯⋯。

將東西全數收進背包後，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接著站起身，向還在場的人鞠躬，也隨著其他人的步伐離開。

zoushinkawa:
所以到底為什麼是這種反應，真的不是什麼修羅場嗎？
看著少女對學弟不時放出殺氣，藍詩婷也是懵了，最後她還是懶得多想，只是收好包好的餅乾，然後朝學弟喊聲：「江帆，你要不要走了？」
「還是你要再和他們多談一會？」她意有所指的朝雨露和小惠看了幾眼。

盡力地吸收整理會中提出的資訊，雖有產生幾個方向，但也明白了當前仍存在過多無法輕易讓委任探員涉足的領域，決定性的線索幾乎都在其中吧。

對裡社會規則把握程度極低而習於被動接收、難以如在學校系統中自在地直掀模糊處——甚至到畏首畏尾的程度，他只得在心內嘆了口氣。

而雨露那一句由常見的日文名詞構成的句子，秀典意外地聽懂，並由白嘉陵的回話確定了理解無誤。

對雨露似乎沒有同儕關係的狀況，隱隱疊加了「表社會慣習哪裡能通哪裡不能通啊」的徬徨感，最後他只仍假裝著沒聽懂模式，簡單道謝後起身收拾。

「雨露殿、僕が知りたいことを教えて、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した。だが、せめて恵殿のこころを読めろよ。」
在眾人指引會議之下，劉善俠已經從薄明雨露得悉當前要知的事，在會談宣告結束之後，他也隨之欠身道謝，之後卻在勸告薄明雨露了解石垣惠所想的同時低頭扶額，甚表擔憂。
「文司長，其他那幾件事我們之後再找一次去談吧，看閣下何時有空。」劉善俠再次提起欲向文楓發起會談之事，貌似想再約時間。

雖然會議的結尾仍是聽不懂的異國語言，但感受著石垣惠不知道是第幾次射來的敵意目光，自餅乾籃中移開視線的黎夕意外的發現自己已經有些適應這股凌厲的寒意……。

見與會的探員們仿若喜宴上將離席的賓客般，接二連三向代表著新人的薄明當主獻上忠告或感謝之語後離場，雖是中日夾雜的(交友)賀詞，倒也不妨礙想像。

為了掩飾嘴角那抹笑意，尚不打算離坐的他端起了眼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再次拾起一片造型餅乾放入口中。

初次、朋友……
「原來多了未婚妻跟近侍的身份就不能當純粹的朋友了嗎？」
霍姜鳲邊拿著袋子包餅乾，邊感慨。

——人生第一次交到的朋友們嘛……
孟德靜靜望向以溫和的表情說出此話的薄明雨露，思索著這位宗主，究竟是出於什麼樣的想法說出此話。
不提出問題，你就當沒事自己處理，結果是處處招到他人猜疑；難道你在日本時，你也這麼處理家族事務？這已不是不擅於溝通的問題，而是會讓底下的人、你的近侍（未婚妻）無法信任你的最大原因。

※本日晚間8時結束此場景，並進入尾聲。

「以後也請多指教。」儲存完筆記後收起手機，白錦見眾人陸續離坐便站起身，上前致意同時向石垣惠釋出善意：「有什麼事會盡量幫忙的，辛苦了。」

「啊、還有不介意的話，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轉身又想起在工廠時來不及回應的話，他在手機記事頁打出中日共通的漢字遞給雨露，全然沒有可能拉到仇恨的危機感。（

Creedo00o:
似乎是聽出了弦外之音，小惠稍微有些不滿地抿了抿唇，在你離去後輕聲說道：「余計なお世話だ。（真是多管閒事。）」
lisolon:
「ああ、必ず。（啊啊，一定會。）」雨露點了點頭，對你這麼說。
xAzure:
「いいえ。（不客氣。）」雨露點了點頭，說：「我也受了你們很大的幫助。下次見。」

zoushinkawa:
「うん、またあとで。（嗯，下次見。）」雨露微笑著對你說道。
看起來，似乎是沒有注意到小惠跟你之間的暗潮洶湧。
Knavish_Contact:
「恵ちゃんの心…？（小惠的心……？）」雨露歪了歪頭，似乎是不太明白你話中之意。
另一頭，在你提出邀約之後，文楓點了點頭：「近期內應該都可以。」

「一下子聽到很多難以理解的事了呢。嘛不管怎麼說，
需要我們的力量的時候還請務必找我們幫忙呢，雨露さん！」

wptbss:
「不，我沒什麼事要說了。」和雨露告辭後，江帆忙不迭向藍詩婷搖了搖頭，畢竟他實在擔心若是再待下去，自己會耐不住大步向前，向薄明家未來的宗主夫人詢問為何如此討厭自己。將包有餅乾的手帕塞入單肩包，他起身準備與少女一同離席，邊說道：「我去告知一下會議室使用完畢，你先到大廳等我吧。」
榻榻米的芬芳叫人安心，經過這次會談，他甚至希望日後都能在和室進行討論，但會議中慣例的便當倒成了個問題，畢竟讓大家捧著吃實在不太實際。

「例えば、彼女の気分と思惑。（比如說她的感受與想法。）」劉善俠呼了一口氣，將手放下，嘗試找出適合的用詞向薄明雨露解釋。「また、問題から避けることは通常に危険な行為なのだ。（還有，逃避問題通常是危險的行為。）」組織得有點拙劣的勸喻，對第三語言來說已經是一個嘗試。
「とりあえず、後は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總之，往後請多指教。）」劉善俠頓了一會，說了權充作結的一句之後，就走到文楓身邊，正式邀約會見：「那麼稍後我去辦公室找閣下談吧，如何？」

kenaya:
「……嗯。」小惠本來不想理會，但礙於是在雨露面前，還是很不情願地回應了你。
「うん、白錦（はっきん）。」雨露接過後點了點頭，立刻便開始用你的名字來稱呼你。
「チッ…（嘖……）」小惠在一旁有些不悅地咂了咂嘴，不過雨露似乎沒發現。

izayoiharusora:
「うん、ありがとう、遥空さん。（嗯，謝謝，遙空小姐。）」雨露點了點頭，對你說道。
Knavish_Contact:
「…分かった。善処する。（……我明白了。我會妥善處理的。）」雨露想了想之後，對你如是說道——也不知他是真的聽懂，還是根本不懂。
「也可以，雖然下午還有事，不過離中午前還有點時間，應該可以談談。」文楓點了點頭，如是說道。

於是，你們便結束了這次與雨露的會談，各自離開了和式會議間。
薄明分家「月眾」的領導者——有川司，這個名字以及與這名字配對的，被紙遮住臉龐的中年男子的身影，深深留在了你們的腦海中。
一個司徒修明便已經十分棘手，現在又多出一個掌握了薄明家全部秘密及法術的有川司，嚴峻的事態在你們的心頭投下一片陰影。
不過，你們也獲得了雨露的友誼，以及全力協助的承諾。

為了做好迎擊躲在暗處的敵人的準備，現在便先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將各自的思慮藏在心頭，你們踏出了會議間，朝向各自的道路而走。

〈尾聲〉

同一時間，倫敦西敏宮的地下深處。
「……可惱的預測局。」稚嫩而輕柔的嗓音，毫無抑揚頓挫的無機質語調，以及古典的英文句法。話語的內容顯示，聲音的主人出現了情緒波動。
「唉呀？月月（Moon-moon），你上次這麼生氣是幾百年前跟教廷打仗時的事了耶，」同樣操著古式英語的少年聲音在黑暗中響起，裹在以腿帶固定的純白小腿襪及輕便的休閒鞋裡的稚嫩雙腿，輕巧地點著台階步下。「相隔數百年居然能看到你再次發脾氣，今天該烤隻雞來慶祝了。」
「……至高天大人，我應該已經說過請不要對我用那種稱呼，會讓我很不愉快。月球天之位是您賜給我的，請您好好地用這個名字叫我。」穿著漆黑蕾絲洋裝、有著一頭墨色長髮的稚齡少女，注視著一蹦一跳的少年，以平板的語調說道。

「有什麼關係嘛，月月。」被稱為至高天的少年一屁股坐到少女床頭，俯視著躺在床上的他：「姑且不提，你這次還真是慘耶。就算提前脫離了還是被連帶燒成這樣，如果晚一秒鐘脫離，你可能就完蛋囉。」
「……這我明白。」自稱月球天的少女，以機械般的語調說著。
少年說這句話的原因，只要一看少女就能明白——身上各處捆著繃帶、紗布，裸露在洋裝及繃帶外的肌膚發紅腫脹並起水泡，而少女的雙眼被兩團光芒佔據，即使閉上眼瞼仍有一絲微光透出。

「唉，不愧是常世神之一、天上雲海的主人，『太陽』的神譴真是可怕死了，」少年笑嘻嘻說著：「月月這四天來都沒辦法入睡吧？我看看……」
接著，少年小小的手掌從少女的雙眼上拂過。佔據少女眼眸的兩團光輝像是燭火遇到疾風，頓時消散。

「……一年不睡也無妨。」少女眨了眨黑曜石般澄澈、邊緣亮起一彎月牙的雙眸：「但還是感謝至高天大人相助。」
「舉手之勞嘛。」少年頑皮地眨了眨眼，兩條腿在空中晃啊晃，似乎很愉快：「所以，怎麼樣？預測局的探員。」
「……一群可惱的鼠輩。」少女閉上眼，無機質嗓音稍稍加重些：「但我承認，引誘我攻擊現人神這步棋，確實夠狠。」
「不只如此，你在七都市布的樁也都被拔囉。」少年笑得開心：「這樣一來，我們的計畫至少要推遲兩、三年呢！」
「……可惱的預測局。」少女又低聲說了句，隨後無機質的嗓音恢復冷靜：「……至高天大人，非常抱歉，是我的疏失。」
「沒關係，沒關係。」少年停止晃動雙腿，從床頭上躍下：「千年都能等了，兩、三年一下就過去了。不過，克利斯還真是挑對了店員，也挑對了落腳的地方呢！」

說完，少年又一蹦一蹦地跳上階梯。
走到一半，他回頭望向躺在床上養傷的少女，微笑道：「月月，暫時別去招惹克利斯跟預測局了，下次你可能就沒那麼好運囉……明白嗎？」
「……遵命，至高天大人。」少女沉默半晌後，才緩緩說道。

接著，少年的雙腿便隱沒在階梯上方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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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七都市的某處，一間破舊的廢棄民宅裡。
理應已經斷水、斷電的房屋，裡頭卻隱約傳出淋浴的聲音。

簡陋的淋浴間裡，牆上掛著浴巾，而門旁則擺著一盞燃著黑焰的提燈，以及一本封面漆黑的獸皮古冊。
男子靜靜站在水柱下，任憑水流從身上淌過。出於某種原因，即使是在淋浴當中，他的半邊臉龐仍舊被素色的半邊面具所遮蓋。

一段時間後，水柱停了下來。
男子隨即從牆上拿下浴巾，一邊簡單擦了擦身子，一邊往外走去。

——接著，與站在門口，戴著貓耳耳機的年輕女子打了照面。

「果然沒有啊。」女子低頭盯著男子兩腿之間片刻，有些可惜地笑道。
「沒有什麼？」男子從女子身旁繞開，拾起黑焰提燈及獸皮古冊，往客廳走去。
「類比搖桿。」女子邊吹著口哨，邊跟在他身後走出。
「……難道你在預測局也像這樣，成天對探員講葷段子？」男子沉默半晌後，反唇相譏。

「哪裡，我很乖的。」女子輕笑起來：「跟他們相處比跟你相處要有趣多了。比起這個，你沒事拿掉類比搖桿幹嘛？」
「食欲、性欲、睡眠欲。」男子一邊穿衣，一邊說：「人類的三大欲望會妨礙研究。所以在設計新的肉體時，我設法克服了需要睡眠的問題，也排除了生殖系統。若非維持這個肉體需要營養，我本想連消化系統也排除掉。」
「你從以前就是這樣。」女子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同樣是行使〈轉生術〉，我就比你健全多了，七情六慾該有的一樣也沒少，研究還不是照樣做？」

「你那掉了螺絲的腦子也算健全……？」男子低聲笑了起來：「還真好意思講。」
「哼，唯獨這點你沒資格說我。」女子攤開雙手，搖了搖頭。
男子穿好衣服後，在破損嚴重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他背對著女子，說：「你現在的身分，來跟我見面真的沒問題？」
「安啦，紀則新當年只有要求我不對局內職員說謊，沒說我不能來找你見面。」女子翻過沙發，在男子身旁坐了下來。
「歪理。」男子輕笑起來，似乎很愉快。
「被『逆理悖德』說是歪理，真是至高無上的讚揚。」女子大笑幾聲，如是說道。

兩人沉默了片刻之後，女子先打破沉默。
「雖然只是幻影，但我見到小宣了。」他拿出一個小小的球型裝置，按了一下上面的按鈕。隨即，一道全像投影浮現在兩人的面前。

那是一名14、5歲的少年，披著一條黑色的斗篷。
然而，斗篷底下空無一物；頸部以下，本應存在於斗篷下的軀幹及四肢不知去向，僅能看見印在斗篷內側的星座圖案。
不過，少年並不是全然沒有四肢。從開口處冒著濃黑煙氣的雙手手套、雙腳短靴就浮在斗篷四周，藉由瀰漫少年全身的煙氣與少年的斗篷及頭部連為一體。

「覺得你一定想念小宣才拿來給你看的。這是我從局裡的影像紀錄copy下來的複本，我自己存了一份，這份就給你了，別說我對你不好嘿。」女子說完，將球型裝置放到了桌上。
「……你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念舊情的人了？」男子沒被遮住的半臉，勾起了一個意義不明的微笑。
「我一直都很重情義的，好嗎？」女子雙臂抱胸：「一夜夫妻百世恩，就算不當夫妻了，至少還算是朋友吧？」
「呵……那我就收下了。」男子說完，將桌上的圓形裝置收入口袋。

「話說回來，」女子站起身來，俯視著男子：「聽說你在跟薄明家的有川司聯手？」
「你是以『司徒修明的前妻雷瑟』的身分問這問題嗎？」男子歪了歪頭，沒有正面回答問題。
「是以『預測局技術開發部門研究員雷瑟』的身分問的唷。」女子雙手岔腰：「不會主動上報就是了。」

「哼……也罷。正如你所言。」男子抬頭仰視著女子：「我們都需要奧古斯都的煉魂爐，既然目標相同，合作也沒什麼不可。」
「那朱玉珩的兒子呢？」女子盯著男子：「羅欣彗的靈體還好好的，他不需要煉魂爐吧？」
「我本來只是想提點賢侄一下，拉他入夥是有川的意思就是了。」男子笑了起來：「現在他應該正跟有川商量下一場派對要怎麼開吧。」

「……吶，我說。」女子瞇起了眼：「要不要來打個賭？」
「哦……打賭？」男子站起身來，饒富興味地問：「天才跟人魔，想用哪件事來決勝負呢？」

「看是你先從預測局手中奪走煉魂爐，還是我先完成對煉魂爐的研究。」女子笑了起來：「多虧那些探員們，我的研究進度躍進了一大步哪，這場賽跑現在是我超前了。」
「嗯……可以啊。派對就是要有遊戲才好玩。」男子愉快地說道：「如果是你先奪錦標，我就不再打煉魂爐的主意。」
「如果是你贏了，我就離開預測局。反正要是煉魂爐離開了預測局，我也沒戲唱了。」女子勾起好勝的笑容：「先說，我是一定會幫那些探員們阻止你的。畢竟，這年頭上哪找預測局這麼好的東家跟研究環境？」
「啊，那就這麼說定了。等著接招吧，雷瑟。」男子將手往門口的方向一擺，表示送客。
「呼呼呼……儘管放馬過來，司徒修明。」女子轉身，就此走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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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一早，工人們正在進行廢棄百貨大樓的拆除。附近居民為此議論紛紛，因為這棟大樓由於產權因素被棄置很久了。
不過，上周大樓裡發出奇怪的聲音，並出現不自然的晃動，隔天就有人來封鎖大樓，而一周後也就是今天，便有工人來進行拆除的作業。

附近某棟公寓的頂樓，三名男子正在天台上遠望大樓拆除作業進行。
「這是有川さん第幾次失手了，第二次？」穿著西裝的男子微笑，向旁邊被紙遮住臉龐的中年男子說道：「第一次在七都大學，被文楓攪局；第二次在這裡，還是失敗……不過算上宜蘭那次，我也是兩次，看來我倆都跟預測局犯沖呢。」
「……」被稱為有川的中年男子沉默著，不說話。他的手中，抱著一個用黑布包起來的，像是立方體的東西。
「這次司徒叔叔吃了敗仗，接下來換有川さん跟我們出招了。」男子笑了起來，望向另一頭站在他身後、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對吧，朔人？」
「……」被稱為朔人的中年男子抬起頭，以極其畏懼的神情望向男子及有川兩人。

接著，只見有川將懷中抱著的布包解開，露出裡頭的東西。
——那是一個邊長20公分的正方體狀木盒，六面都有像是俄羅斯方塊堆疊般的紋路，看起來是由無數積木塊拼組而成。

「哦！這可真是。」男子一看見那木盒，便睜大了眼睛。相對地，在他身後的朔人則立刻摀住了嘴，表情有些扭曲。
「……目標交給你來選。」異常低沉、不似人類所能發出的嗓音，從有川藏在紙下的臉部傳出，聽來讓人聯想到在空隧裡穿行而過的風聲。
「已經找好了。所以，這個就是傳說中的コトリバコ（取子箱）？上面寫的字是什麼？」男子嘻嘻笑著，好奇地問道。他指的是，木箱上兩吋見方的紙片上有些龍飛鳳舞的日文書法。
「……八開（はっかい）。」有川說道：「還有兩個七封（ちっぽう）跟兩個一封（いっぽう），之後一併給你。」

「這個威力有多強？」男子從有川手中接過寫有「八開」的木盒，向其問道。
「……你可以想成是，靈性的核子武器。」有川冰冷的聲音說道：「從嬰兒、幼童，到青春期結束前……也就是20歲前的少年少女，以及具備生育能力的女子，只要在範圍之內就不能倖免。」
「哦……」男子輕聲笑了起來：「這可真是個有趣的玩具。」
這時，在他後方的朔人已經忍受不住，雙腳顫抖地走到一旁，發出了嘔吐的聲音。

男子無視了那個聲音，把「八開」舉到頭上，對著陽光把玩，像是小孩拿到了新玩具般地興奮。
在他身下，黑影彷彿長出無數觸手般蠕動著，抱擁位於黑影頭部的赤紅百步蛇紋，以及蛇紋當中的腥紅眼瞳。

「這次……就讓我們來看看，預測局到底要怎麼接招吧。」

～Epilogue End.～
～Case№02 Fin.～

【Happy Ending：「復原」】

未使用CG：

「工廠遺址的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