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連日的忙碌，今天總算沒有特別的預定而睡到了接近中午。
睜開眼睛，跟不知何時已經跳下來蹲在棉被上的雞對上視線，下意識露出微笑，伸手輕輕撫摸著那白灰相間的羽毛。

「早安——」

開口要喚出自己替雞取的名字時，不知為何，怎樣都想不起來。

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不知不覺間，逐漸被自己遺忘了。
有種莫名的放心，卻又有些愧疚，但自己明白的是……那是自己不願意想起來的事。

「……怎麼辦呢……介意我替你取個新名字嗎？」

撫摸著那柔軟的羽毛，腦中挑選著適合的名字，雞也只是靜靜地任自己撫摸。

※紅YES

「起司？」

雞似乎很喜歡這個名字般地咕了一聲，也讓自己稍微放心下來。

「太好了，我很喜歡起司呢，那就這樣叫你了喔……起司。」

雞又咕了一聲，任憑自己把牠抱起來爬下床，暫時放到臥室地板，走進廁所去盥洗。

◆

梳洗完畢，換上了輕便的服裝，雖然天氣還炎熱，但感覺風已經逐漸變涼了，帶上了必要物品後，也披上了愛用的披肩。
看向衣櫃裡被自己摺好收起來的、從故鄉帶來的衣服，不知道能不能妥善保存到冬天來臨呢？

總之，走一步算一步吧。

「起司，我出門囉，要小心點喔，不要亂吃東西。」

把雞抱到一樓放下，添了米跟水，以及一些據說會幫助消化的植物種子後，在門口穿好鞋子便出門了。

◆

慣例地來到鍊金術師工會，輕聲詢問還有沒有需要調和委託的事情後，順利地拿到了工會準備好的素材與工具。
捧著托盤走進調和室，大概是因為正值午飯時間，調和室裡的人很少，看起來也大多準備收拾離開了。
以至於讓自己一眼就發現了那個人影。

「……拉維奧利先生。」
為了怕突然出聲驚動到對方，先朝著對方面前揮了揮手，才走近打了招呼。

『日安，亞卓斯先生』拉維奧利留意到在眼前的手而停下整理素材的動作，拿起筆記本回應，『怎麼也這個時間才來？用過餐了嗎？』
他稍微調整了一下位置，讓左手邊的空位能更空出一些，並把筆記本放在兩個位置的中間。
『用左手寫字會慢一些，請多擔待了』拉維奧利用左手在底下留下字跡。
他還是習慣用右手做事，所以做出這樣的判斷。

左手寫字速度 字跡美觀 (右手為20)

注意到拉維奧利用左手也能寫字，雖然比較慢，字跡也沒有平常那樣整齊，但都還算能夠辨認。

「不要緊的，拉維奧利先生，先忙手上的事吧。」

把材料ㄧㄧ擺好，也開始準備製作。

任務【調和實習】
－－－－－－－－－－－－－－
調和【解毒劑】LV.3
露水：工會提供9個 (每次使用3個)
火絨草：工會提供3個 (每次使用1個)
蟾蜍油：工會提供3個 (每次使用1個)

使用過濾器、試管組合(工會提供)
1.拉維奧利 LV.3 (調和 LV.3)
2.亞卓斯 LV.3 (調和 LV.3)
－－－－－－－－－－－－－－

已經是第三次製作了，相對熟練地把火絨草撕成細小碎塊跟露水一起放進過濾器。

「啊，我還沒吃⋯⋯」
回頭瞄到剛才對方其中一句問候，趕緊回答。

「前幾天都在忙，所以今天沒有別的事就睡晚了一點。」

「拉維奧利先生呢？」

『早上有先吃一點麵包，打算調和實習結束後再吃午餐』
拉維奧利一邊等待著過濾器處理完畢，一邊用左手寫字。
『那麼晚點一起去吃午餐吧，亞卓斯先生有特別想吃什麼嗎？』

「嗯⋯⋯」
把視線從過濾器移到本子上，思考了一會。

「沒有特別想吃的，拉維奧利先生有想法嗎？」
看到過濾器滴完了，把液體倒進試管，加入蟾蜍油後輕輕搖晃。

『要吃本地風味的呢？還是異國感重的料理？』
『說起來亞卓斯好像是從外地來的，會想吃吃看家鄉味重的料理嗎？』
拉維奧利花了點心思想了會要吃什麼的話題，然後在筆記本如此寫下。
他偶爾會因為順手或是想寫快而省略了稱謂的部分，這次也是。

在等待著回應的同時，他也拿起試管，同樣開始進行混合的步驟。

「本地的吧⋯⋯家鄉味之類的，我還沒看過有人開呢，大概不合這裡的口味吧。」
輕聲回應，接著把搖晃均勻的藥劑裝進瓶子裡。

第一次製作

『也有可能是沒什麼人吃過的緣故，再怎麼特殊的料理，應該也會有喜歡吃的人在吧？』至少自己認識的那個土屬性精靈感覺只要能消化什麼都塞得進嘴裡。
拉維奧利先空出手繼續調和的步驟，將藥劑裝瓶好後才繼續回應。
第一次製作

『亞卓斯先生到新月城也一段時間了吧？總覺得也漸漸習慣這裡了？』拉維奧利停下筆，空出雙手處理要過濾的素材。

一邊撕著火絨草一邊看著拉維奧利寫字，是嗎⋯⋯再怎麼特殊的料理⋯⋯但是那些東西真的足以讓人願意花錢去吃甚至為之著迷嗎？

即使真的如此，那樣的東西與故鄉的味道仍然不同，就如同自己即使用著馬鈴薯做了料理，也做不出故鄉那種乾癟無味的感覺。
若說是相似的味道，恐怕不是處在那個時空底下的話永遠也嚐不到吧。

不知為何心情有些複雜，但暫時也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將手上的草撕碎後，往過濾器倒進露水。

「嗯⋯⋯算是吧，這裡很方便，不需要太多時間適應。」回應了拉維奧利最後寫下的句子的同時，也試著回想這段期間的事。

「一開始很緊張，不過大家人都很好，只是怕給人添麻煩⋯⋯但是⋯⋯」

「最近，覺得即使認為添了麻煩，也要正視自己所做的事，不要避而不見才能有所長進⋯⋯大概是這樣吧。」

『感覺亞卓斯先生開朗許多，一開始總給人一種小心翼翼，對誰都沒辦法放寬心的感覺，但現在好像自信了很多，無論是幫助人還是做好自己的事都相當積極』
拉維奧利稍微停下筆，看向過濾器一點點落下的液滴。

總覺得為對方開心，但又有種微妙的惆悵感……這陣子自己也受到對方幫助許多，感覺要更努力才行了。

看著拉維奧利回應的內容，雖然已經聽過許多人告訴自己，但寫成文字的細節又更明顯了些。

「⋯⋯因為我認為這裡的每個人，都沒有必要幫助我，所以受到幫助的時候，覺得很惶恐。」
「但是大家一直耐心地告訴我『人都是互相幫助的』，讓我知道這並不是錯誤的，我想⋯⋯或許我也這麼做，就能有所回饋，雖然不一定能夠幫助到曾經幫助我的人，但是幫助要給需要的人，就是他們當時幫助我的原因吧。」

感覺氣氛好像被自己變的有點凝重，趕緊轉換了話題：

「我在故鄉時，很喜歡研究各種書上的知識喔，為了研究水道⋯⋯把中庭挖了好大一個坑⋯⋯還讓長老不小心跌倒呢。」

「雖然到現在還沒辦法學到足以改變故鄉大家的生活的方法⋯⋯但繼續下去的話，或許能有所長進吧。」

簡短地說了自己的想法。

『亞卓斯先生能實際將這些都做到很了不起呢』
『能夠相互幫助也是建立關係的開始，如果一個人就能獨自做好所有的事，那樣感覺太寂寞了』
在等待過濾完成的時間，拉維奧利繼續寫著。
『我也很喜歡書上的知識，只是我不太敢動爸媽工房裡的東西，就變成到處亂摘花草讓園丁大叔煩惱了』
『這麼說來，我其實不太清楚關於亞卓斯先生故鄉的事，但一直也不好意思問，我能夠知道詳情嗎？』

看著拉維奧利寫的字句，有種被過分讚美了的害臊感，但開口說些什麼又很奇怪，最後還是隨著翻頁拋下這件事。

「嗯⋯⋯我不知道拉維奧利先生想了解到什麼程度，不過⋯⋯我的故鄉一直沒有足夠的水源能夠耕種，所以必須用礦產來跟鄰國交換大部分的糧食⋯⋯」

「雖然大家會盡可能在雨季儲水⋯⋯但是遇到乾旱的時候，就連水都得跟鄰國買，礦產的冶煉也需要大量的水，所以如果太久沒有降雨就沒有任何辦法了。」

「有一年，就面臨了這樣的情況，連大部分的羊都死了，也快要沒辦法冶煉礦物，正當大家陷入困境的時候，來了一位鍊金術師⋯⋯他很快就替大家想了辦法，從另座山頭引來了雨雲，讓大家獲得了雨水。」

說到這裡，過濾器的液體似乎也漏完了，再度把液體裝進試管，加入蟾蜍油後開始搖勻。

「在那個時候，我才發現⋯⋯知識才是真正能改變一切的方法，而那位鍊金術師也告訴我何不自己成為鍊金術師呢？⋯⋯」

「⋯⋯所以，我才會來到這裡，因為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簡短地說完，將手裡搖晃均勻的藥劑裝進瓶子裡。

第二次製作

是缺水的國度啊……的確少了食物，人類還能支撐一段時間，但少了水就不行了呢。
『在新月城有找到有幫助的書籍或資料嗎？感覺如果要確實改變，不只是靠自己去尋找和學習，也許要造訪對於缺水地區有所研究的研究者，借助他人累積的智慧去達成目標』拉維奧利留下了自己的看法，同樣開始混合藥劑和裝瓶。

第二次製作

「書籍的話之前有請商人幫忙帶來過，但是還得擁有能夠以現有資源建設出需要的設備的能力。」

簡短回應了拉維奧利的提議，拿起最後一份材料開始處理。

「穩定的水源只是一切的開始⋯⋯生活還有醫療，耕種的方法都要好好學習才行⋯⋯」

「一開始真的很急，很希望能馬上學會所有事情，但是這些都不是容易的事⋯⋯回到故鄉就沒有像這裡那麼充足的資源，一切都必須靠自己解決才行⋯⋯想到這些以後，就比較能安撫自己不要那麼急躁了。」

邊說邊把露水倒進過濾器。

『如果有資金的話，也可以考慮僱用專業人員同行……畢竟知識是無窮的，人類的時間卻是有限』
『如果亞卓斯先生有什麼需要商談或是討論的也可以說，雖然我不見得能幫上什麼忙，但也許還是能提供點什麼想法的……』

自己能幫上什麼嗎？總覺得在眼前的人慢慢變得自信的同時，換成自己產生了疑問。

拉維奧利停下筆。

朋友能過得更好是最重要的。
他整理素材放進過濾器中。

「說得也是呢，如果只靠自己學完恐怕會花費更多時間。」
「⋯⋯這樣的話，是不是專精某個領域同時認識其他領域的人比較好呢？」

「拉維奧利先生常能給我許多不同的想法呢，我覺得幫助很大喔。」

不知道是看到對方若有所思還是單純這麼認為，輕聲回應著。

『我的父母是這樣的，雖然他們有自己擅長的領域，但出入不同場合後，也認識了其他領域的專家，在將特定領域極致時，總會碰上和其他領域相關的難題，那些專家帶給他們許多幫助』
『而且要改善的是整個國家，無論是哪個方面都是很大的議題，如同亞卓斯先生方才所說，就算改變了一部分，也需要有其他配套措施才能持續……』
拉維奧利看了一眼過濾器，還在運作中。
『從這些看來，亞卓斯真的很了不起，這是領導者在做的事情呢』
『不只是我，我想和每個人討論時，都能夠得到屬於那個人經驗所產生的，獨特的寶貴意見』

仔細看完拉維奧利的字句，雖然那種對方過度讚美的感覺還是讓自己有些不知所措，但僅止於此。

「拉維奧利先生的父母都是鍊金術師嗎？」

「因為我在來到這裡之前，能夠學習的事情非常有限，最多只學會了這裡常用的語言⋯⋯但僅止是能夠跟他人對話，就可以聽到各式各樣的想法還有資訊。」

「光是來到這裡的幾個月，感覺學到的事情就數不完了。」

過濾器已經漏完了最後一滴，將液體裝進試管後，添了蟾蜍油開始搖勻。

『是的，從父母那邊我也學習到了很多，會對鍊金術有興趣，一部分也是父母的影響』
『覺得有所幫助實在太好了』

看到對方這麼說著，拉維奧利也覺得相當滿足，他想了一會要怎麼把心情化為文字，但無論怎麼寫都讓人感覺突兀。

『啊，學到的事情可以事先整理成筆記，按照內容分門別類放好，以後要回頭去找會方便許多』於是他改成用提供建議的方式回應， 『畢竟人類的記憶也是有限的，還是化為實體比較放心』

似乎太專注在思考這件事了，拉維奧利的調和停了下來。

「啊，確實是這樣。」
看到拉維奧利的提醒，感覺是該把聽過的一些書本圖鑑上都沒有的資訊記錄起來了。
「我目前都是寫在日記裡……不過有些特別的事情還是會另外寫張紙條幫助記憶，如果真的忘記的話，回頭翻也可以找到呢。」
說到這裡，對啊……自己為什麼沒有試著回頭找找當時到底替雞取了什麼名字呢？
而取了新的名字以後，浮現的那股微妙的安心又是……

「拉維奧利先生，那個……好像滴完了。」發現對方的過濾器停下來好一會了，暫且收回了思緒，輕聲提醒，也順手把試管裡的藥劑裝進瓶子。

第三次製作

聽到對方的提醒，拉維奧利趕緊繼續進行調和作業。

第三次製作

把東西裝瓶後，他才繼續書寫回應。
『嗯，有空的時候稍微整理一下會比較好，否則需要的時候會花上很多時間去找』拉維奧利想了想，在筆記本下方寫著：『這是學生的智慧』

「嗯……也是，筆記本外面再加個醒目的分類紙條之類的？」
回應著拉維奧利，看對方也把藥劑製作完畢，便開始收拾桌面與清洗器具。

「啊，結果還沒決定要吃什麼呢。」突然想起。

－－－－－－－－－
拉維奧利　製作了 解毒劑17個！
亞卓斯　製作了 解毒劑23個！
各消耗了行動力 (6) 點。
－－－－－－－－－

『嗯，也可以用紙袋之類的把資料都裝在一起，雖然要打開很麻煩，但比較不會掉落』
『亞卓斯先生還沒吃早餐吧？那看看有沒有這個時間還有提供早午餐的店家，一起去吃吧？』拉維奧利想了想，如此提議。

「嗯……」點點頭，不過又頓了一下。
「拉維奧利先生……那個……早午餐，是什麼？」
雖然知道早餐也知道午餐，但還是第一次聽到早午餐這個詞彙。

要怎麼解釋好呢，拉維奧利想了一下。
『直接解釋的話，就是早餐與午餐間的一餐，不過一般是指因為沒吃早餐時，而補吃的餐點，份量會比早餐的多，但餐點內容跟早餐比較相近』

「那……吃完以後還要……吃午餐嗎？」
端起托盤準備走回櫃台去交付製作成品。

『應該不會吧……亞卓斯先生應該也吃不下那麼多？』拉維奧利先寫好內容，把本子放到亞卓斯的托盤上方便對方看，到櫃檯才又拿回本子。

「這樣就是兩餐……變成一餐的意思了？」
交付成品，清點完畢離開櫃台後，才回應了拉維奧利的句子。

「不過比起午餐，早餐的內容的確比較讓人有食慾呢，這裡。」
畢竟剛起床就吃量多又複雜的料理實在有點負擔。

『也有些人會延遲到下午才吃午餐，有些人就直接省略午餐，看個人的習慣』
『我也同意早餐的內容比較適合第一餐食用，所以才這麼提議的』

「原來如此……那就去吃那個吧，早午餐。」
走出了工會大廳，輕聲回應。

拉維奧利向亞卓斯點點頭，兩人在街上花了一點時間尋找有開到下午的早午餐店。

◆ 調和實習IV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