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天弄得滿身濕但仍算開心的抓魚任務，也在任務中與亞摩斯談到關於鍊金工會的委託。
幸運的是，對方今天也沒有特別的事情，得以前來一起共事。

抱持著有些忐忑的心情在鍊金術師公會前等待對方出現，大概是因為這是難得能夠讓小雞看到爸爸的機會，所以也帶了小雞來到這裡，蹲在披肩裡的小雞抖了抖已經開始長出羽毛的翅膀，在看到牠的爸爸時抬起頭鳴叫了幾聲。

眼見亞卓斯正在等著自己，亞摩斯便邁出腳步跑過去，「嗨～彼列！」他笑著摸摸對方肩上的小雞，「你也開始長大了呢！」亞摩斯又將面容轉向比自己高了一些的亞卓斯，「等很久了嗎？抱歉，我沒算好出門的時間。」

「我也剛到而已，亞摩斯，早安。」
肩上的小雞跟著鳴叫了一聲，用指尖輕輕磨了磨小雞的額頭後，轉向了對方。
「亞摩斯，有吃早餐嗎？」
怕對方趕著出門沒有吃，稍作關心。

「啊，那個沒關係啦！」亞摩斯笑吟吟的看著亞卓斯對小雞溫柔的舉動，接著擺擺手，「晚點再吃，我們先進去吧！趕快結束，我們就可以去吃東西了。」

「如果彼列晚一些沒事的話，就跟我一起共進午餐怎麼樣？」亞摩斯想讓眼前的男子試試看更多不同的飲食——上次亞卓斯所說的咖啡豆，也希望給這個充滿異國氣息的男人喝看看。

「咦……沒關係嗎？」
雖然這麼說，但亞摩斯的提議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最後還是點點頭。

「嗯，我期待著喔，亞摩斯。」
肩上的小雞也跟著鳴叫了聲，好像也在期待一樣。

提起腳步走進工會，在櫃檯接了委託後，接過材料與器具後走進了工作室。

「亞摩斯也是製作中和劑嗎？」
雖然有點意外對方也是製作最基本的委託，但沒有多想，只是找了個位置把器材放好。

「對啊，這是王國頒發的新命令，之前在工會裡累積的聲望都得要重新來過一次才行。」亞摩斯跟在亞卓斯身邊，同樣接過了委託與最基本的工具，進入調和室放在指定的桌面上。

「現在外頭的世界每天都在改變，所以這或許是國王保護人民的一種方式吧。」想到亞卓斯昨天也加入隊伍一同採集，原本擔心對方獨自一人可能會有危險的想法就立刻消失了，「希望你認識更多一些朋友，就不用再擔心沒人能夠幫你了。」

「當然，我還是會很樂意幫助你的，彼列。」

聽到亞摩斯的話，感覺窩心之餘，也稍稍了解了這個國家行使的措施。

「謝謝你，亞摩斯。」

「不過……不會覺得不公平嗎？亞摩斯原本的能力應該足夠拿到更高的階級吧？」

但，如果是那樣的話，恐怕也不會跟自己一樣在這個地方做這些初級的工作了吧……現在的距離，可說是托了這政策的福，但對不是自己這樣完全的生手來說的人怎麼想，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是有聽過反對的聲浪，但我覺得還好。」亞摩斯的語調依然平穩，聽得出來與你相處的時候很放鬆，「就當作回頭練習基礎，也不壞啊。」語畢，便拿出材料擺在桌上，準備開始進行調和。

任務【調和實習】
－－－－－－－－－－－－－－
調和【中和劑】LV.1
綠色藥草：工會提供3個 (每次使用1個)
蒸餾水：工會提供3個 (每次使用1個)
使用藥缽(工會提供)
1.亞卓斯 LV.1 (調和 LV.1)
2.亞摩斯 LV.1 (調和 LV.1)
－－－－－－－－－－－－－－

「我也能這麼想的話就好了呢。」
輕聲回應對方的坦然，也開始將綠色藥草撕碎放進藥缽裡，加入蒸餾水。

第一次製作

「怎麼了嗎？彼列。」亞摩斯面相手中的藥缽，專注搗碎藥草。
①第一次製作

「原本亞摩斯也是努力了很久，才得到認可的吧？……我在想，如果我也遇到這樣的事情，能不能接受呢……」
將完成的藥劑裝進瓶子後，再次撕碎了藥草放進藥缽，注入蒸餾水。

第二次製作

「人生中，有很多事情都會消逝，不是什麼事情都是永遠的。」亞摩斯對這樣的事情倒是很坦蕩，「只要理解了這一點，就能夠更珍惜身邊的人、每天用新奇的眼神看待這個世界…」

「…也不會因為誰的離去或是失去了什麼而難過了。」說這句話的時候亞摩斯並不像平常一樣的歡快，卻也無法從中感到悲傷。

②第二次製作

「……」
聽著亞摩斯說的話，雖然無法從那張臉上看到任何情緒，但聲音卻淡淡地染上了一絲低沉。

或許亞摩斯經歷了許多事情才能夠這樣吧？……那樣的話，或許也是一種活著的方式，但是，果然還是沒辦法呢，自己。

「如果亞摩斯離開的話，我會……很難過的。」
就像怕對方聽到一樣輕輕托出的話語，撕碎了藥草，注入了最後一瓶蒸餾水。

第三次製作

「但，如果你離開了，我會替你高興的。」正煩惱著自己因為回憶起了過去而把調和任務弄拙了，「因為這樣代表你的理想實現了呢。」

「如果有機會的話，也想去彼列的國家看看。」

③第三次製作

收拾著器具的手因為這句話停了下來，無法忽視剛才聽到這句話的同時，湧上心頭那股可謂是自私的想法。

－－想一直留在這裡。

或許只有自己是這麼想的吧……明明，如此明白自己到這裡來的原因，知道自己必須完成來到此地的使命……那些事情，卻只因為在這裡覺得開心，就被拋諸腦後了嗎？

握緊了手裡正在收拾的藥瓶，直到心頭隨之湧現的那股對這麼想的自己的厭惡慢慢消退，才抬起不知何時低下的頭，擠出了微笑。

「……如果亞摩斯來的話，我會……」

「……我會好好招待你的。」
即使說著這樣的話也覺得非常心虛，但是……這就是未來某一天必定會來到的事實啊，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是自己……必須接受的事實。

任務【調和實習】結果
－－－－－－－－－－－－－－
1.亞卓斯 完成 中和劑 x11
2.亞摩斯 完成 中和劑 x8
－－－－－－－－－－－－－－
消耗了行動力 6 點。
1.亞卓斯 25→19
2.亞摩斯 25→19

「那就先謝謝你了，彼列！」調和結束，亞摩斯把八個空瓶給裝滿了，擺到一邊，準備把工具洗一洗。想著亞卓斯剛才是不是因為自己所說的話而愣了一下，畢竟自己那麼輕描淡寫的說這些別離的事情。

會因為自己表現得很平淡而受傷嗎？

「就算彼列回到了屬於你的國家，我也會嘗試跟你保持聯絡的。」猶豫了幾秒，只能夠這樣給予微不足道的保證，「我還是會很在乎你，不會因為分離而減少的，我的朋友。」製作的材料只有藥草和蒸餾水，亞摩斯很快就將工具清洗乾淨了。

「亞摩斯……」

－－我還是會很在乎你。

僅是對方這麼一句話就讓自己拋下了那些低沉晦暗的心情，是怎麼回事呢？自己……只是因為有朋友在乎，就能這麼快打起精神嗎？
但是……感覺是再更不一樣的，連自己也不明白的，但沒有擁有過『朋友』這層關係的自己，或許只是不明白『朋友』的意思而已。

按下心頭沉浮著的奇妙情緒，深呼吸後，朝亞摩斯點了點頭。

「謝謝你，我……會加油的。」

一併把器材收拾好以後，捧起了盛裝器材的箱子走出了調和室，簡單地交付了任務後，回到了工會門口。

看著亞卓斯的反應，亞摩斯鬆了一口氣。應該是沒有因為前面平淡的話語而傷害到對方，但是後面的保證是真的——原來關心身邊的朋友是這種感覺嗎？原來是這麼自然的事情啊。

那為什麼以前的我都做不到呢？

亞摩斯沒有將思緒擺在這個問題太久，轉頭面對亞卓斯，「好了，我們去吃點什麼吧？」亞摩斯跟著亞卓斯的行動，把材料以及中和劑交給了位在櫃檯的服務人員，「好不容易來到了新月城，就好好地體驗一下這裡所有的事情吧。」

「啊，好……不過，那個……」
實在說不出口自己沒有帶很多錢出來，但如果真的到了餐館看到價目發現不夠的話，再趕回去拿也不遲，最後還是沒有把這些擔憂說出口。

「沒事，走吧……亞摩斯想去哪裡吃飯呢？」
輕輕揉了揉肩上的小雞額頭，小心地把小雞捧下來，倒了身上帶著的米到手心讓小雞能趁這段移動時間啄點米。
大概是心情放鬆了的關係，腳步感覺也變得輕盈許多。

「不過，我今天沒有太多預算呢。所以沒辦法帶你去吃太好的餐廳…」

「但一定會是好吃的！」跟著亞卓斯肩並肩閒逛著的時候，從一旁的水果攤子買了幾顆漂亮又便宜的蘋果拿著吃，也塞給了正在關注小雞的亞卓斯一顆。

思考了一陣，「彼列，我們去喝杯咖啡吧？」

還在端詳手裡的蘋果時抬起頭，聽到這個提議時著實停頓了一下，想起剛來到新月城那天，也有一位女士給了自己好吃餐廳與咖啡店的情報，但那張紙被自己釘在住處的牆上，一時間也想不起來具體位置。

看著蘋果再度消失在亞摩斯空無一物的臉上，才點了點頭。

「好啊，咖啡店也有賣吃的嗎？」
就怕為了喝咖啡沒有吃到飯，雖然怕只是自己見識淺薄才會問出這種問題，但心裡還是有股『如果是那樣，亞摩斯也不會介意』的期待。
這是對朋友才能擁有的期待嗎？⋯⋯自己也不明白。

「嗯～我記得咖啡廳會提供一些簡餐，就是一個簡單的套餐…」這樣解釋好像太簡略了。亞摩斯想了想決定更仔細一點的說明，「通常會是一個主餐搭配飲料或是湯，這樣的組合。如果現在你還不餓，也可以只吃甜點。」亞摩斯忽然覺得自己超級不適合當個指導者，應該說，即使自己清楚那些是什麼東西，他也非常不會解釋。

可能是因為自己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環境了吧——可是亞卓斯不是啊。將這份懊惱放在心底，亞摩斯的語氣依然維持著那份不減的歡快。

「對了，純咖啡通常帶有一些苦味。等一下你就先喝我的好了。」

「原來如此……感覺很豐盛呢……」
主餐飲料跟湯之類的……一邊想著所謂的主餐是什麼一邊跟著亞摩斯往前走，聽到咖啡的事情時又露出了一絲疑惑。

「那個……會非常苦嗎？咖啡。」
不知道亞摩斯的意思是要喝喝看再決定還是……畢竟如果不是苦到受不了，應該還能夠入口……至於能不能當成所謂的飲料享用就是另一回事了。

「這個嘛…」亞摩斯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事情，呵呵笑了起來，「我小的時候非常、非——常討厭喝咖啡，因為實在太苦了！」那張無臉的面孔僅剩的眉毛盡可能的表現出當時的厭惡，「但是長大以後卻覺得它的味道非常香，喝下去之後等到苦味散去，會有一些些酸甜的果香從舌根深處散發出來。」

「不過呢，總不能什麼都聽別人說…啊，到了。」當亞摩斯推開門的時候，掛在門框上方的鈴鐺響得清澈，餘音尚未散去，裡頭便傳來了富有朝氣的歡迎光臨，「總之，煉金術師的精神就是甚麼都要自己試一試，走吧，彼列！」

聽著亞摩斯分享經驗，總是覺得能從中感受到成長的變化，但對方說的也沒錯，不親自嘗試過的話，就不會明白結果。

「嗯。」

跟著走進了店裡，關上了門適應了店內微暗的光線，映入眼簾的是一間裝潢簡單樸實，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焦香味的店舖。

雖然從剛才走進店內就一直注意到客人朝著亞摩斯的臉行注目禮，但對方始終很坦然……不，不如說那張臉實際上也看不到任何變化吧。

「這個味道……就是咖啡的味道嗎？」

在女侍帶往的位置上坐定後，接過女侍遞來的菜單，好奇地向亞摩斯輕聲詢問。

「對，這就是研磨咖啡時的香氣。」亞摩斯同樣接過女侍遞來的菜單，卻只是放在桌上沒有打開。

面對亞卓斯好奇，亞摩斯仍然擔心是不是真的能夠擔任這樣引領對方的角色。偏過頭，伸手輕撫亞卓斯肩上的小雞，「你覺得這份菜單，有什麼名字特別吸引你呢？」

菜單上簡單地將料理以及飲品分成幾大類：咖啡、茶類、簡餐以及甜點。從名字就已經看得出來簡餐的部分大多都是鹹食；而甜點的部分包含了鬆餅和簡單的蛋糕。其中咖啡的類別僅有：純黑、拿鐵、奶酒、冰滴咖啡四種選項。

研磨……說起來當時那位商人提供的器材確實有許多把豆子磨成粉的工具，不過因為太過昂貴，所以既沒有買下也沒有親自看過商人操作過，這裡的廚房似乎也有座高高的櫃子而看不見裡頭，不過……能夠品嘗到就足夠了吧……

「嗯……」
感受著對方伸手輕輕撫摸著在進門前就回到肩膀上的小雞，雖然有點難不去在意那隻寬厚的掌心，但還是努力往菜單上集中精神。

菜單上有自己之前吃過的名為三明治的料理，以及一些看過但不太能想像的料理，來回看了許久，還是決定請教感覺對這裡很熟悉的亞摩斯。

「亞摩斯有來這裡吃過了……嗎？有覺得一定要嘗嘗的料理嗎？」

「這個嘛，我不太吃肉，所以其實來這裡都只吃甜點。」亞摩斯琢磨了一下，「不然，吃看看鬆餅？在這之前你有吃過嗎？」以防亞卓斯早已經吃過同類型的料理，亞摩斯有點小心翼翼的說明，「它是一種格子狀的糕點，但是吃起來有點脆，通常會搭配一些鮮奶油或是水果一起食用。」

「至於咖啡的部分，我會先建議你喝看看純黑咖啡，再試試看其他的咖啡種類。」亞摩斯有些隨性的靠在桌緣，面向著亞卓斯，「這次我請客，你就儘管試試看沒有試過的口味吧。」

「咦？這樣太不好意思了，亞摩斯。」
如果是自己煮或許不會花費太多錢，但在外面吃花的就是實實在在的錢了，雖然價格也不算太……或許不算太高，瞄了一眼菜單後，還是回頭試著向對方提出想法：

「我……我認為，接受自己的選擇、並為此負責，才是正確的……」
「所、所以，請讓我自己，自己付錢好嗎？就算不合口味我也不會怪亞摩斯的。」

「然後……鬆餅，我有吃過……就是之前說過那位、那個……用叉子……的精靈先生，讓我吃了他的鬆餅。」
想起來實在是有點害臊的回憶，但不這麼說又很難說服對方自己不是在推託，漂移的視線最後停在了一道料理上面。
「……那個……蛋包飯，是什麼？」
看起來好像是十分簡單的料理，但過於簡單的字面可能會跟自己想像的有些差距，怕是自己誤會了，稍稍壓低了聲音詢問對方。

「太好了，還好有先跟你確認過。」亞摩斯湊過去看著亞卓斯所指的料理名稱，「蛋包飯…嗯～裡頭的飯是番茄炒飯，外頭鋪上一層薄薄的蛋皮，吃起來有點酸甜，搭配蛋香很順口的料理。」

先是解決的亞卓斯的困惑，才又接續剛才的話題，「因為小雞託給你照顧，你也照顧得很好。我很想謝謝你，嗯…就讓我請你喝一杯咖啡吧？這樣如何？」看著對方有些害臊的神情，亞摩斯雖然還想表示些什麼，最後還是只把手伸到小雞的背上輕輕撫摸。

蛋……番茄……炒飯……
聽起來都是沒接觸過的材料，描述起來似乎也不算太難想像，或許比想像的還要美味也說不定。

「那我就點這個蛋包飯……咦？」
聽到亞摩斯的話，又悄悄看了一眼黑咖啡的價錢，雖然不是太大的金額、甚至算是便宜，但……事到如今繼續推託也不好，只得點點頭。

「小雞也是我接下來養的，好好照顧牠是應該的，亞摩斯可以不必這樣的……不過，我就不客氣了。」

不知為何，這種即使不用太過客氣的話也能輕鬆地說出口的感覺，讓人有些沉溺了，如果說這也是『朋友』才能擁有的感受，似乎……可以理解為什麼不論哪本書裡都不斷強調著結交朋友的重要性。
但是，如果因為這樣而得意忘形、反而讓對方不開心了的話，又該如何自處呢？
看著亞摩斯那張空無一物的臉，僅有些微揚起的眉毛能判斷他的好心情，這樣的問題還是不要現在問出口吧。

亞摩斯喊住了服務生，把需要的餐點告訴對方並將兩份菜單都交還過去之後，又轉回來對著亞卓斯。看著男人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亞摩斯想了想，覺得自己並不好多問些什麼事情。

不過，有些事情，不說出來永遠都不會知道的。

「彼列，」亞摩斯光滑的臉龐對著你，為了好好看著你而有些偏斜，但從外人的角度看上去更像是困惑，「我有點擔心我的一些舉動會冒犯你，你覺得有嗎？」

看著笑容滿面的服務生帶著菜單離開，心頭漸漸被期待餐點的思緒佔滿時，亞摩斯的問題卻將自己拉回神。

「咦？」

為什麼他會這樣問呢？
是自己表現出哪裡不開心了嗎？……如果是那樣的話，是什麼時候呢？是不是，讓對方覺得跟自己相處、很困擾呢？

小雞輕輕的鳴叫聲傳來，讓自己甩甩頭拋下這些思緒，看著對方那空無一物的臉龐。

「……亞摩斯，我……我不覺得有，但是……」

－－是我讓你覺得，看起來困擾了嗎？

這樣的話卻問不出口。

「如果覺得……那個，不舒服的話，我會告訴亞摩斯的……我也……那個……如果說了不禮貌的話，也告訴我，好嗎？」

看著亞卓斯從放鬆逐漸轉為緊張僵硬的模樣，亞摩斯害怕著是不是又說錯什麼了，趕緊接話，「不，我不是不好的意思。只是，我擔心一些異國文化的不同，可能我會做出冒犯你的事情…就算我覺得『我是為你好』…但是，這不代表你就應該覺得高興或感恩什麼的…」

一陣焦慮的思緒過後，亞摩斯才終於重新冷靜下來，朝著亞卓斯擺出了以往溫和的模樣，「…應該說，我希望透過這樣的討論，讓我們更了解彼此一點。」

「彼列一直都是個很認真的人，我很欣賞你、也相信你不會對我不禮貌的。」亞摩斯的語氣重新恢復了歡快，「跟你在一起，我很放鬆。」無臉的男人一手托著下巴，一手逗弄著小雞。

「……是，是這樣嗎？」

聽著亞摩斯的話語，好不容易才勉強說服自己對方是真的這麼想，畢竟以往類似這樣的話，長老也從來沒有明白說過……應該說，長老總是只告訴自己那些能做，那些不能做，沒有模稜兩可的情況，所以自己一直遵守至今。

「……」

「來到這裡以後，遇到的大家都非常溫柔……有時候，我也擔心是不是大家……因為還不夠熟悉而包容我的過錯……實際上卻因為我的行為而不開心了。」

想起前陣子那位慌忙道歉的少年，明明是自己做了失禮的事情，對方卻覺得是他讓自己不高興了，為什麼這裡的人會這樣呢？

「亞摩斯跟大家……都太過溫柔了，有時候……我不明白大家到底是真的能夠容忍我的作為，還是……僅是包容著我……而已。」

「因為彼列你不是那樣懷著惡意的人，所以大家才會用同樣的心意回報你。」看著眼前的男子比起一開始認識時更加流利地說出自己的想法，亞摩斯不禁有些感慨，「如果擔心，就問問看。就像我剛才做的一樣。」男人沉穩的聲音帶著欣喜，「什麼都不說出口的話，誰也不知道別人的想法的啊。」

「比起擔憂別人只是包容著你，不如說，彼列你有時候看待自己的角度太嚴苛了。」亞摩斯被小雞啄得發笑，仔細地看著牠重新長出的羽毛，又溫柔地摸了摸，「是因為背負著家鄉的壓力嗎？」

看著亞摩斯那張什麼也沒有的臉好一會，才眨了眨眼。
試著暫時忽略那輕輕撫摸著肩上小雞的手掌，思忖著對方話中的意思，那確實是自己一直以來不擅長、或說，根本無所適從的事情。

「……在我的故鄉，大概是因為……大家都害怕我會不開心，所以不論問了什麼，他們總是說著很好、沒問題，但是……我看見的卻不是那樣，大家只是介意著我，所以不願意把真正的心情告訴我……」

「來到這裡以後，被第一次見面的人關心了、或者是被指導了……這些事情讓我覺得不習慣，但是……那表示，大家只是把我當成跟他們相同的，不需要特別隱藏自己的感受的對象吧？」

「是那樣的話，或許我應該覺得開心……但是，也會害怕大家只是……」說到這裡，察覺了自己又要再次說出剛才的話語，而亞摩斯早已將這煩憂的答案告訴了自己。

「……我會試著問問看的，謝謝你，亞摩斯。」

櫃台旁的小木門被推開，手裡端著大托盤的服務生笑盈盈地走了出來，將兩人點的餐點與飲品一一擺到桌上，簡單說明後，鞠了躬便離開了。

亞卓斯在自己的國家，應該是一位很重要的人物吧。不過，亞摩斯不打算將這件事情問出口。畢竟，亞卓斯待人對事是這麼的慎重，如果刻意點出身份與國家的差異，只怕會讓人更感到困擾或煩惱。

眼看餐點已經被送上來，亞摩斯便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先吃飯吧！」將擺弄著小雞的手收回，面對著你以及餐點的模樣有著些許期待的樣子。

「嗯。」
點點頭，小心地拿起湯匙，不過在往圓滾滾的蛋包飯下匙之前，停了下來觀察了一會。

黃澄澄的蛋皮完美地把內容物藏在裡頭，冒著蒸氣的蛋閃爍著晶瑩的光澤，倒在上頭的番茄醬汁也把這黃澄澄的蛋包飯襯托的更美味了。

「這個料理⋯⋯那個⋯⋯」

「長得很可愛呢⋯⋯」

說出這句話時實在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料理好吃比較重要，說出這種感想似乎有些膚淺。

小雞跟著鳴叫了聲，不知道是不是在贊同這個評論。

「真讓人意外。」亞摩斯看著對方的神情，以及微微浮現的紅潤，似乎是真心為此感嘆似的模樣，讓亞摩斯覺得有些賞心悅目。

「原來彼列你喜歡可愛的東西嗎？」上次的小雞也是，這次的蛋包飯也是。不過，按這照亞卓斯的說法，或許在他的國家沒有餘力去做些滿足額外需求的事情了。

畢竟連肚子都填不飽了。

「咦？」

聽到亞摩斯的話抬起頭，一邊想著自己是不是常常在對方面前這麼說，但回想起來似乎⋯⋯就是這樣沒錯。

糟了，這樣會不會讓人覺得自己很不可靠呢⋯⋯
隨著莫名湧現的心虛，雖然、自己確實是喜歡⋯⋯類似這樣圓滾滾軟軟的東西，大概從小就⋯⋯只是長大以後，大家的反應讓自己有些難受，就這樣不敢表現了。

是因為在這裡沒有故鄉的大家給予的壓力嗎？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輕易就說出自己的感受了，但是⋯⋯如果連這裡的人都介意的話⋯⋯

「我⋯⋯我⋯⋯」

「⋯⋯」
在坦承跟否認之間，最後還是選擇了坦承地點了點頭，畢竟亞摩斯已經聽自己這麼說過不只一次了，否認是沒有意義的，但那股不安還是讓自己把心裡的擔憂脫口而出：

「⋯⋯這裡的人，會覺得⋯⋯那個⋯⋯」
「喜歡⋯⋯可愛的東西的人⋯⋯很不可靠嗎⋯⋯」

雖然心裡多少希望能聽到對方安慰自己的話語，但故鄉的大家也早就讓自己明白過那不是受到推崇的事情，所以即使看到像是獸人的小孩子或者形狀可愛的蟲子，自己也只能這樣遠遠地看著，無法做出任何表示。

畢竟在自己的感受之前，人們的感受才是優先要考慮的事情。

「怎麼會覺得喜歡可愛的東西就是不可靠呢？」亞摩斯攪拌著眼前的黑咖啡，細長的攪拌匙與玻璃杯碰撞的聲音喀噹喀噹的，「喜歡什麼、討厭什麼都是自己的自由，彼列…」亞摩斯的喉頭咕嚕了幾下，似乎猶豫著接下來的話語。

「…我不知道你在你的故鄉是怎麼樣的人，我也不想過度介入你原本的習慣。」如果他的五官還在，或許會是一副真誠的表情吧，「可是，至少在這裡、在新月城，遠離故鄉的地方，可以不用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啊。」亞卓斯那副壓抑過頭的模樣，看來真的是備受故鄉居民們的期待呢。

過多的期待也會讓人喘不過氣的啊。

「喜歡的東西就說喜歡，討厭的事物就不要勉強自己接受，至少在這裡過得輕鬆一些吧。」亞摩斯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放鬆，希望不要太像是在說教，「我可不希望你像上次一樣不舒服卻又不肯麻煩別人了，那樣對身體不好的。」

「而且你在新月城認識的朋友也都會擔心的。並不是擔心你會麻煩誰，而是擔心你生病了會不舒服。」亞摩斯看著亞卓斯認真聽人說話的模樣，覺得自己的話實在太多了。

「抱歉，我說太多了，快吃吧！不然冷了就不好吃了。」

聽了亞摩斯說的話語，好像那些是理所當然、不需要擔心會有其他不好的結果似地，誰都是這麼生活著的事情。

如果依照這些話去做的話，不會受到責難嗎？不會令人失望嗎？⋯⋯即使這麼想，也無法馬上就向長老求證，不如說希望向長老詢問這件事，正是自己還想依賴著誰的表現。

自己必須為了自己的選擇負起責任才對，不依賴著誰⋯⋯自己承受選擇的結果，才是所謂的、獨立自主的人吧？

「⋯⋯」
在亞摩斯的話題告一段落、催促自己趁著餐點還熱著的時候享用時，也收起了思緒，輕輕點頭。

動起湯匙小心翼翼地挖起一口，軟嫩的蛋皮與裡頭飄出微酸的飯，混著些許蔬菜以及肉類的香味，送進嘴裡仔細咀嚼，複雜的口感與芳香融合成了一股美妙的滋味。

好吃，很好吃，這就是所謂的『料理』嗎？
要練習多久才能從這麼多的材料裡抓出適合的比例，怎麼控制火候才能完成這些呢？

自己所學的還遠遠不夠啊。

看向身旁攪拌著咖啡的亞摩斯，雖然想開口詢問對方想不想吃，但隨後想起了對方不吃肉的事情，還是收回了想遞向對方的湯匙。

「好吃嗎？」從他的角度看過去，亞卓斯的表情有些驚訝，而細細咀嚼又忽然停下的頰畔顯示著其主人認真感受這番味蕾的美妙。

蛋包飯，對在新月城的居民來說，或許已經是一道理所當然到不行的家常菜，但是對來自於一個物資有限的異鄉人來說，究竟是多麼的新奇呢？

亞摩斯很想知道那份未知的困惑被滿足的心理，也很期待之後看見亞卓斯認識更多不同事物的模樣。

「嗯……嗯，很好吃。」

果然還是問不出口。
從對方那什麼也看不見的臉上收回的，低垂的視線，看著眼前還散發著熱氣的這份料理。

「……帶我來到這裡，讓我有機會品嘗這種料理……那個……謝謝你，亞摩斯。」

忍住心頭那股微妙又不安的情緒，以為好好地道謝、說出這些感想之後就能夠宣洩，但話說出口以後，卻像飢餓後久違地淺嚐到了一點調味就變的貪婪，忍不住的思緒也隨之傾瀉。

如果再不做點什麼，就會失言了。
沒能反覆思考過的話語，如果沒能做好的話，又會讓對方花費更多時間包容自己了吧……

沒有把握的話，還是不要輕易說出口才好。
握緊了手裡的湯匙，再度舀起了那道料理送進嘴裡，彷彿這樣就能止住那些盤旋的思緒，試著把注意力放到感受舌尖上融合的美味，但越是這麼想，就越感受不到那股震驚了心頭的味道。

這樣不行啊……如果無法感受到食物的美味，自己吃食著這些，又對得起那些無法品嘗到這些的人了嗎？

肩上的小雞輕輕啼叫，讓自己從這莫名的自責裡回過神，下意識地開口，卻再度忘記了這名字的主人就在身旁的事實。

「對不起，餓了嗎？亞摩斯……」

然而查覺到這點的瞬間，愧疚與羞赧的重疊卻也讓自己說不出下一句話。

「我不餓啊，不過，小雞好像是餓了。」亞摩斯以為自己肚子咕嚕叫的聲音傳出去了，趕緊打哈哈，「對了，咖啡也試一試吧！」就怕亞卓斯發現自己就算已經吃了蘋果，肚子也還餓著。

好像直到亞摩斯說了話，才稍稍安下心來，不過關於名字的這件事，什麼時候才該好好地告訴對方呢？

「嗯。」
擱下湯匙，從懷裡拿出了裝了米的小布袋倒了一些到手心，接著抬起手讓小雞踩上掌心，就這樣暫時歇會。

「亞摩斯……」
看著對方桌上那唯一一杯還冒著熱氣的咖啡，雖然四周瀰漫著相同的焦香味，再仔細看一次還是只有那杯咖啡。

大概是掌心的小雞微微的重量與溫度讓自己的思緒變得清晰了些，想起了對方稍早說過的話。
眨了眨眼，自然也沒忘記對方在踏進這家店時說過的，因為不吃肉，所以來到這裡只吃甜點的事。

如果是這樣，為什麼要帶自己來到這家店呢？
就因為這裡的咖啡值得推薦，之類的理由嗎？

「亞摩斯……剛才在工會時，你說過，還沒吃早餐，對吧？」

「是啊，不過剛剛吃了一顆蘋果。」亞摩斯把杯子舉起來，就著杯緣啜飲著咖啡，「別擔心，我沒餓著。等等回去就會好好吃一頓了。」沒有表情最方便的地方在於隱瞞自身的狀況，亞摩斯看著戳食著午餐的小雞，又輕輕地伸手摸了摸。

現在正寄放於班森爺爺那裡的小雞也差不多都要換毛了呢。

默默抬起自己空著的那隻手趨向前，輕輕握住了那有點熱度的杯子下緣，接著將杯子從對方手裡挪開，像是要對方別輕舉妄動般地瞪視著眼前的男子，接著一口氣將那杯咖啡喝下肚。

微燙的咖啡與苦味刺激著自己的喉嚨，但是湧上心頭的那股陌生感觸卻讓自己不打算就這麼停手，放下在桌上輕扣出聲轉了半圈才停擺的咖啡杯，將手裡的小雞塞進對方手裡，拾起了擱在盤邊的湯匙盡最快的速度把那盤黃澄澄的料理吃完，蛋的軟嫩與番茄和米飯交織而成的口感此時卻清晰地傳達到了腦海中，是嗎……這就是活著的感覺嗎……

『喀！』地放下了湯匙，拾起桌上的薄紙巾擦拭了嘴邊沾上的醬汁，重新看向了剛才一動也不動的亞摩斯。

「……我吃完了，亞摩斯，回去吃飯吧。」

明明知道這一切舉動失禮的不得了，但自己卻忍不住心頭那股不知該對誰發洩的怒氣，是沒有察覺對方的自己嗎？還是默默地繞著自己打轉、明明說了很多話，卻沒能收到自己的關心的對方呢？

即使感到生氣，卻什麼也說不出口，這麼做的自己是賴著對方的體貼而驕縱嗎？沒能把這些複雜的思緒說出口的自己，又要讓對方困擾了嗎？
隨著湧上心頭的怒氣散去，緊接而來的卻是後悔與失落，好想逃走……好希望剛才自己能夠更……更理性地、好好地勸著對方就好了……

但是自己確實這麼做了，毫無理由、不存一絲禮節，又表達不出自己真正想表達的事情……
感覺酸澀的眼眶，自己的表情一定又毫無掩飾地洩漏出來了吧，實在沒有勇氣再看向對方、即使自己怎樣也無法從那張臉上看到情緒，但……

「……抱歉。」

這一連串的大動作著實讓亞摩斯與手裡的小雞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一陣尷尬的沉默後，亞摩斯才緩緩開口，「…抱歉，我…」一些過去的回憶盤繞在亞摩斯心中，環著小雞的雙手與雙腿的肌肉顯得有些焦躁地顫抖，顯示著主人想拔腿就跑以及害怕的心情。

「我…我做錯什麼了嗎？」就連聲音都有些顫抖，緊接而來的，是胸口那份不知何來的酸澀。有一個聲音趁著這時候猛然出現，在亞摩斯腦海裡嘲笑著他。

看到亞摩斯無所適從的模樣，難忍心頭湧現那股無名的悲傷，閉緊了雙眼從椅子上站起身，拾起桌上連著餐點一起送上的點單走向櫃台，從衣襟裡拿出錢包算了恰好的金幣付了帳。

「彼列？」亞摩斯跳下椅子，急忙地跟上亞卓斯的腳步，「怎、怎麼了？突然就…」

「…………」
看著急忙趕過來的亞摩斯，以及追著他而來的、其他客人們的視線，至少不能再讓情況變得更尷尬了，接過了對方懷裡的小雞，另隻手拉住了對方，稍稍使勁直到扯起對方的腳步，走出了店外。

在店外不遠處的小巷口停下腳步，看著手裡瑟瑟發抖的黃色絨毛，將臉頰貼近那團絨毛，輕聲表達了歉意：
「對不起，亞摩斯。」
直到那團絨毛終於停下了顫抖，才小心翼翼地將小雞放回肩上，讓視線重新對向這名字原本的主人。

亞摩斯一時半刻還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鐵青著一張臉皮望著你，雙手也緊張得不知道該擺在哪裡。「不、不用道歉…」亞摩斯垂著頭，「應該、應該是我做錯什麼事情了吧？抱歉，彼列…我果然，還是…」越說頭越低，就像是個做錯事情的孩子一樣，「不適合跟別人做朋友…」

小心翼翼地伸手，貼上對方那張即使看不見、卻摸的到輪廓的臉，稍稍使力，讓對方能夠抬起頭來。

「……」
看著那張什麼也沒有的臉，洩漏著些許無助與困惑的，藏在短髮底下的眉頭，沒有收回貼著對方臉頰的雙手，咬了咬牙，試著把剛才說不出口在心底轉了又轉的事情，小心翼翼地托出。

「……亞摩斯，朋友是什麼？」

「是什麼都不告訴對方，覺得對方不會發現嗎？……我開心了，你就會開心？……勉強自己配合對方？告訴我別這麼做的，不就是你嗎？」

即使那張臉上空無一物，也被自己的影子遮蓋了，察覺自己越說越靠近對方的同時才鬆開手，稍稍地退了半步。

「……明明，我以為亞摩斯……也會一起吃飯……能夠分享品嘗了美味料理的事情……是這麼期待著的啊。」
實在忍不住臉上湧現的情緒，想低下頭，卻不容許自己就這麼逃避了，只得把視線投向一旁的牆面。

「咦？啊、啊…」亞摩斯愣了一會，才意識過來亞卓斯所說的話代表些什麼，「我…我很抱歉，我沒注意到這個，單純想著、不要讓你配合我的飲食習慣，回家再自己煮來吃…」被迫抬起臉看著對方的臉龐這點讓亞摩斯紅透了一張空白的臉，「對不起，那、那…我該怎麼補償你呢？」

輕輕搖了搖頭，冷靜下來以後，又更加感受到自己剛才是多麼莽撞。
自己只是一昧地以為，亞摩斯會跟自己預想的那樣，做著一樣的事情、卻沒能考慮到對方有其他顧慮，況且……
「我……我明明知道，亞摩斯不吃肉……也知道亞摩斯在店裡都吃些什麼，但是卻沒有察覺亞摩斯的難處，只是自己想著希望能一起做的事情……」
「……我……覺得很愧疚，也對這樣的自己很生氣……而且還對亞摩斯發脾氣了……」
懷抱著盡可能把想法托出的心情說的這些，又對事情有什麼幫助呢？
自己並不希望對方給予什麼補償，甚至根本不需要補償，但這股無處揮洩的心情卻又梗在心口，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不介意的話，能……去哪裡走走嗎？但是……亞摩斯要吃點東西，那個……算在我頭上，好嗎？」

或許離開城鎮見到開闊的天空或草原能好一些，但心底隱隱浮現的那股微小的、甚至是有些齷齪的念頭卻無法忽視。

「……如果不願意，我也不會怪亞摩斯的。」
畢竟自己是這種人啊。

聽完亞卓斯所說的話，無臉的男人沉默了好一段時間，才重新開口，「…今天本來就跟你約好了要出門，所以出去走走當然是沒問題的。」亞摩斯沒有拉開依然擺在臉上的手，只是感受著對方掌心的溫度。

「第一次看見彼列生氣，好稀奇啊。」他說，「雖然生氣並不是一件好事情，可是，你對我嶄露了你真實的情緒，我覺得很高興。」這才拉下你的手握著，語調仍然有些未退的顫抖，卻重新染上了開心的氣息，「謝謝你對我敞開心胸，彼列。」

「如果要吃的話，吃魚還是可以的。」想起昨天採集的盛況以及後來一起去餐廳吃了美味魚料理的事情，讓亞摩斯的語氣重新恢復了元氣，「對了，第一次喝咖啡的感覺怎麼樣？」

想到剛才亞卓斯一口氣喝下了還有些熱燙的咖啡，和解過後的現在，亞摩斯覺得對方的魯莽有些好笑得可愛，「…而且，不燙嗎？」

自己明白的事情，自己說出口跟別人說出口，感受到的羞愧果然是不一樣的，努力按下心頭那明明是自己說了對方才理解、自己卻覺得難為情的事情，輕輕點頭。

「……有點苦……」

回答這問題的時候，剛才粗魯地奪過對方的杯子的情景又在腦中提醒自己般地上演了一次，忍不住大吸了一口氣，才隨著難為情的感覺慢慢吐露。

「實在太燙了……喝不出什麼味道……對不起。」

「咖啡得要慢慢喝才行。」看著亞卓斯難為情的樣子，亞摩斯溫和地放開了握著的手，輕拍高了自己一點的肩膀，「下次我們再一起來這裡吃東西吧？」似乎是希望這樣的舉動可以讓你安心下來。

「我會跟你一起吃點東西的…我還是可以吃甜點，不用擔心。」他的語調終於恢復了之前的平穩，帶著笑意說道，「抱歉，沒能明白彼列期待的心情，下次我知道了。」

點點頭，還沒把回應說出口，肩上的小雞就已經先鳴叫了幾聲，回頭看向帶出來一天好像有些疲倦的小雞，又看了看身旁的亞摩斯。

「……那個……亞摩斯，那個……」
「我想小雞可能想休息了……介意……那個……你介意、跟我回去一趟嗎？」

「我有煮好一些馬鈴薯跟番薯，雖然味道可能不算非常好……那個……如果不夠的話……再買個麵包……行嗎？」

雖然心裡已經做好了對方想吃別的食物之類的打算，最多就是分頭行動之後再集合之類的、但不免先說出了這對自己來說應該、或許是自己最希望出現的結果，那股不自在卻又帶著期待的奇怪感覺也迴盪在了胸口。

「好啊，當然好。小傢伙也該休息了。」看著亞卓斯光是邀請自己回住處吃飯就如此緊張，讓亞摩斯不禁笑了出來。對方現在有些笨拙的邀請，和剛才帶著怒意走出咖啡廳的模樣截然不同。這讓亞摩斯覺得自己並不是孤獨的學習著人際關係，「那，我們先去麵包店，再去彼列的家一起吃東西。」

「上次你做的馬鈴薯泥很好吃，正想著什麼時候才能再吃一次呢。」見小雞垂著眼疲倦的模樣，即使自己想再次碰觸那柔軟的幼毛，也沒有伸手打擾小毛團的休息，「那我們出發吧？」

聽到亞摩斯爽快地答應了，暗暗鬆了口氣的同時，心頭不知為何也有股期待被滿足的微妙感觸。

但是，僅只如此而已。

點點頭，往四周搜尋了會，試著找出先前買過覺得十分美味的那家麵包店的方向，向對方確認要往那兒去以後，才抱著忐忑的心情重新邁開了腳步。

◆第一次共事 END◆

差點就吵起來了呢 (並沒有)

感覺很難吵架（？

補個

察覺憤怒的瞬間。

平常笨拙的亞卓斯生氣起來hen帥

epi51439: 亞摩斯的臉真是菲利浦過後一片平坦

AtrousBelial: 很好畫吧（？

epi51439: 畫到臉的地方會有種奇妙的違和感!!! (可以理解路人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