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口腔癌的手術後他就受了不少苦楚，無論是加裝人工血管進行化療還是放療，都沒有什麼起色。
更慘的是口腔已有纖維化的現象，除了流質食物以外都無法下嚥，最後還必須只能用鼻胃管餵食。
最糟糕的是口腔內一直出血，有時候還形成血塊還經常堵住喉嚨導致呼吸困難。

急性敗血症併發休克，唯一慶幸的是沒有嘔血、沒有疼痛，他在半睡半醒間停止了呼吸。
他走的那一天是星期二，天空帶著迷濛，下著點小雨，在台北的親戚們紛紛來到這裡替他助念。

陪著他的近四個小時當中，他躺著像是睡了的樣子，阿彌陀佛的聲音遵循著一種獨特的韻律，旁邊那些點滴與偵測儀器都已撤走。
在醫院裡看顧他的時候，他可是非常討厭那些儀器，只要有說話的力氣不斷的喃喃咒罵。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放下的關係，總是在罵人的面容看來和善了許多。
助念的師姐再說你要到西方極樂世界了，你會從蓮花出生，不再受生老病死的罣礙。

我不太信這些，不過如果離世後真能到那樣四季如春的世界或許不是壞事。
除了老爸心跳停止的那瞬間我大哭了一場以外，出乎意料的沒再哭過，也許悲傷到了一定程度後是真的不會再顯現。

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人生還是要走下去。
當親戚們與母親正在商量告別式要哪一天時，病房空著的那張床讓我瞬間感到鼻酸。

人終究要走上這條路，有些人很年輕，有些人很老，看著殯儀館靈位的一張張相片不禁讓人慨歎，親手安放好的靈位如此沉重。
大概要過好一段時間，亂糟糟的心情才能理出個頭緒來。
晚安了，老爸，一路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