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過號了嗎？」看著手中的單據和診間旁顯示的數字。

「沒關係吧……」她伸手敲了敲門。
嘻……第一次做這個，搞不好很有趣呢。

「請進。」病房裡傳來了男性的聲音。
打開了門，一個有著有些嚴重黑眼圈的外國醫生坐在診間的沙發上。
「午安，色羽小姐，請坐吧。」菲爾指著他面前的沙發。

「嘩……」診間有沙發呢，感覺很高級。
歌麻呂晃了晃後跌坐在沙發上，行李袋就落在腳邊。
「午安，懷特醫生，」記得掛號時看到的是這個名字。
她呆呆地笑著望向醫生，「欸，你是有廣播節目的那位嗎？」

「是阿，你有在收聽嗎？」

「有寄過明信片的呢。」
本來以為是藝名，原來真的是外國人。
「哇，看病可以遇到名人耶－－」在沙發上左右搖擺。

「原來如此，感謝你的支持喔。」
「那麼，今天是為甚麼想要來這裡呢？」

「因為有組織補助的心理健康檢查，覺得不做白不做吧。」哎呀，這樣說就像個浪費資源的混蛋呢。
「說是罰者這個職業風險高，需要釋放壓力甚麼的。」
那為什麼不送按摩劵呢。歌麻呂心裡胡亂想著，臉上仍掛著已經定型的呆呆笑容。

「這樣說到也是，那麼，來聊聊你最近的近況吧？有甚麼開心的事情嗎？」

「我想想喔……」歌麻呂歪頭想了一下子，「有了！」
「因為老闆住院去了，所以白天的工作可以開小差呢。」她點點頭說道。
「更早之前嘛，就是租到便宜的公寓吧。租金只有正常價格的六分之一呢！」她臉上帶著大大的笑容，「就好像逛舊書店找到全新的絕版漫畫那樣！」

「這樣啊.......」
「有沒有確定那間公寓是不是違建或是凶宅啊？」

「有啊，是凶宅呢。」一副沒所謂的樣子說著。
「價錢低，設備沒問題，一個人住也不覺得孤單呢！」

「嘛，如果你自己不在意倒是無所謂，是跟人合住嗎？還是有鄰居呢？」

「嗯，有願意幫忙的鄰居呢。」
「她知道很多事情喔。比方說最近的超商位置、附近哪間麵包店有打折、幾點去用公家洗衣機比較不用跟樓上的大媽搶之類的……」
「嘿嘿，我常常在想她會不會連我幾點起床都知道呢。」歌麻呂抓了抓頭。

「感覺你們的感情很好呢！除此之外有甚麼事情呢？」

「欸……工作上的事情算數嗎？」
「我的日常生活好像沒其他好說的呢。」苦笑著在沙發上扭動。

「心理諮商其實就是這樣喔，不管是甚麼大事小事都可以說喔。」

「欸，是嗎？我以為是要做測驗耶。預習了很多網路上的題目才來的說。」
「像是把手握起來，如果右手拇指在上就是理性的人，左手拇指在上就是感性的人－－之類的！」說著她將手握起來，左手拇指在上。
「原來是要說自己的事情呀。我完全沒有準備耶……」她有些懊惱地乾笑著，「這下慘、慘了，講工作上的事情感覺好土喔！」

「心理測驗預習就不准了……」菲爾有些尷尬的看著對方。
「通常會想來身心科的人都是有一些心理上的垃圾無法處理，或是因為一些事情造成心理上生理上的疾病的時候才會過來的。」
「不過看你倒是很快樂的樣子。」

「哈哈，我看起很快樂嗎。」
「不過，就是被說一直笑很奇怪，才叫我來做精神檢查呢。」她呆呆地看著懷特醫生。

「喜歡笑並不是問題，你的笑容是因為喜歡笑而笑？自然而然就笑？還是天生看起來就像是在笑呢？」

「不清楚耶。覺得不笑就不自在唄。」
歌麻呂雙手捧住臉頰，往下拉，手動捏出一個哭臉。
「我自己不覺得是壞事喇……不然醫生幫我診斷一下吧。」

「既然不覺得是壞事就沒有看醫生的必要了，你有什麼情況不會笑呢？」

「也許睡覺的時候吧。」她認真地思考著：「啊，還有一次是被打到下巴歪掉的時候。」
「想不到其他不會笑的情況欸。」手從臉頰離開後，臉又漸漸地恢復原先笑著的模樣，就像橡膠那樣。
「如果能找到不會笑的情況會有幫助嗎？」

「這只是要確認你的平時的表情狀況而已，我們繼續吧。」
「你在笑的時候在想些什麼呢？在笑的時候心情如何？」

「你在笑的時候都在想些什麼呢？在笑的時候有什麼感覺？有什麼樣的情緒是會讓你不想笑呢」

「欸、欸？等一等……」突然地一堆問題讓歌麻呂反應不過來。她也不是平常會很關心自己心理狀態的類型。
「讓我想一下啦……」她微微仰起頭，看著天花板，眼神變得呆滯。說起來，為甚麼會有睡覺的時候不笑的印象呢？

短暫的思考後，歌麻呂回過神來說：「在夢中的我，有時候是不會笑的說。」

「有做什麼樣的夢嗎？說說看，記得多少就說多少吧。」

「有印象的夢……是夢到過去的事情吧。」
「對了，那句話是他說的呢，」歌麻呂略略低下頭，好像想起了什麼。
「夢到在某次跟宿者戰鬥之後，前輩跟我說的話呢。」

「說是……很喜歡我的笑容之類的……」吞吞吐吐地說著。

「說說你的前輩好嗎？」

「他呀……！」
「喜歡管閒事的人呢。總是私下介入沒有分派給他的任務。」
「因此有些人很討厭他呢。」

「不過他是教導我的前輩，很多事情都是跟他學的喔！」
「想想也很久……很久沒、沒見面了……」她抓了抓太陽穴附近的頭髮，沒再說下去。

「是過世了嗎？」菲爾柔聲的問著。

歌麻呂搖搖頭。
「前輩的事情，很多我都不記得了……」
「但我還記得，曾約定過我們之間不能提到死亡。」手指抹了抹眼睛，她仍帶著笑容說著：
「前輩的夢想是退休後到熊本養馬，他現在應該就在那裡。」

「這樣啊，你的前輩叫什麼名字呢？」

「……」
「我都只叫前輩而已，」愣了一下子，她才回答：

「禍原 不貞仁。」

原來嗎？這麼有特色的名字菲爾很有印象，是個十分有能力的罰者，但是......
確實是已故的人了......
「真是特別的名字呢。」菲爾笑著說到。
「人會有各種表情是很自然的事情，不管是笑、是哭、是生氣，那都是很自然的表現。如果，你想要一直笑著的原因是為了某個人的話，笑也沒關係，但我希望你未來可以找到一個為自己笑的理由。」

「為自己笑的理由……」
感覺很，深奧呢！不知從何時開始，覺得只要能活下去就好，倒沒有特地追求能讓自己高興的生活。
「……以前應該也有過能為自己笑的時候。」歌麻呂呆然地點著頭，「好像很值得嘗試呢－－很好奇那會是什麼感覺！」

「我相信你一定能辦到的。」菲爾帶著微笑鼓勵著對方。
「那麼今天的診療時間差不多了，一般的診療都會持續好幾次，下次想要什麼時候來呢？」

「啊……那就手邊的事告一段落時吧。」歌麻呂搗蒜般點頭道。下次應該也是免費的吧。

「現在正在追查襲擊我老闆的宿者喔。」
「欸，醫生應該幫很多罰者看過診呢？那你見過一位戴著綠色鬼面具的罰者嗎？」如果那人是罰者，懷特醫生說不定就見過喔。

「綠色鬼面具？」菲爾思索了一下但並沒有印象，不過他決定捉弄一下對方。
「你為什麼想知道呢？醫生是不能隨便透露病人的資料的。」

「不、不是要做壞事喔……」
關於鬼面武者知道得還太少，還是不能亂講話呢。
「是朋友跟我說的呢……最近有位戴著綠色鬼面的武者在東京出沒，不能確定他是否是罰者或宿者。」

「算是都市傳說吧……！醫生你是不是有想到誰呢？」她眨了眨眼，熱切地問著。

「不，我不知道，有來看診的都是真面目示人，我可沒有看過綠色鬼面的人喔。」

「這樣啊……真可惜。」果然不會這麼簡單呢。

「啊！忘記說了……」歌麻呂起身，向醫生行了個禮。
「謝謝醫生，那麼我就告辭了。」說著拾起落在地上的行李袋子。

「好，再見了。」菲爾揮揮手，送別了這個神奇的女性。

－－－END

謝謝醫生細心的看診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