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藍溪記事|架空古風、私設眾多】

卯時三刻,素色帷幔映著初晨透明的曦光,透出鮮亮色彩。屋裡燃著味道清淺的薰香,裊裊煙縷招了日光,沿著幃角不緊不慢地探進了榻間。
latest #90
青白的天色被羅帳掩去三分,餘下六分斑斕灑遍周身,又有一分堪堪入了那紺青色的翦水之內。

喻文州緩緩睜眼,側著臉恍惚了片刻,直到雙目聚焦到足以視清素帳上的織紋,方才撐肘自床榻上慢慢坐起身。
今天可不是能疏懶的日子。

他悠然將腦後青絲虛虛一攬,挽成鬆散一束,伸手撥開羅幃,披衣下床。
前一晚平捵於紅木捲葉鳳首掛架上頭的家主服在浴陽之下越顯繡工精整。
淡青色桑絹中衣裹著淨白織錦裏襯,外罩群青雲紋纈衫,再壓一件藏藍滾銀邊的長褂,腰間一封霜色綢帶,能讓人硬生生沉穩上幾個歲數。

費了近半個時辰,好不容易才將繁複錦衣層層穿戴上身,喻文州捧起案上端正擺著的銀面藏青琉璃青玉冠。耳面以上青絲盡數被收攏其中,其餘則濃墨一般垂流於肩頭腰背。冠後落了兩段月白輕綢,尾端各鑲著一塊指甲大小的白玉,靜立時藏於髮間隱隱現現,走動時卻可見流光慢淌。正應了那句世人對於當今藍溪閣閣主的譽評: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立即下載
幾番梳洗停當,他將置於案沿的一狹長木色錦盒揭開。墊以暗紅絲絨為底的內裏平整地端放著一把象牙雕花扇。扇柄末端用海藍色的繫繩穿著冰藍色的半塊玉玦。

喻文州垂眼看著盒內物什,指腹輕輕摩娑玉面斷裂處半晌,眼底陡然湧出了一陣強烈且又難以名狀的神色。
喻文州(此帳號不再更新)
6 years ago @Edit 6 years ago
據說藍溪閣第一任家主魏琛最初是當年聲震塞北的藍雨軍中一員猛將,在戰火止息之後流落於江湖。

而這塊墜在扇柄的玉玦,和一桿紮了紅穗子的烏黑菸斗,原先便是魏琛日夜不離身地揣在身上的唯二之物。

冰藍色的清澈玉體沾染了殺伐戰場的情誼與血氣,江湖英豪的忠恕與仁義;還有那些許年來大口飲下的血與酒,晴雨之中聲嘶力竭的大哭與大笑──男人幾近半生的盛衰榮辱,幾乎都在這上頭了。
輕狂無懼如他,大抵沒想過總有一天會敗在被自己親手廢了武功的徒弟手裡。
閣內長幼之間的比武十分常見,近可算為一種規格內的指點。魏琛更時不時便會和座下弟子來個幾場。

而彼時喻文州不過十五、六歲年紀,眉眼中卻有著同齡人難以攀比的沉沉鬱色與韜光養晦的鋒芒。他扶著一把通體烏黑的琴,徐徐撥弦之間卻是招招定音。魏琛的所有身法與走位彷彿都被他先一步算準。
憑著少年的內勁和身手,自然不至於把魏琛壓著打,但每一次的牽制與看破,無疑都讓這位前輩心驚。
藍溪閣主在那場比試中一連敗了三場。

喻文州負琴起身,依舊是那幅不卑不亢的模樣,說:前輩,承讓了。

魏琛看著他,彷彿透過眼前的身影看到多年前那個被自己從戰火中拾回來的遺孤,又像是看著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他神色寂然地立在原地半晌,最後抬步上前,往少年依然單薄的肩上按了按,頭也不回地走了。
方世鏡說,在魏琛不告而別的前一天夜裡,男人叼著菸斗沉默了半宿,最後卻以內勁將這塊隨身多年的玉玦分成了兩半,並囑咐旁人將它一半歸給黃少天,另一半,則歸予了喻文州。

而在方世鏡依言將玉玦交到二人手中時,魏琛卻早已走遠了。前路難知,歸期未定,甚至連一句道別的話也未曾留下。
當年那個神一樣的少年,終究也難敵歲月倥傯。
看著裂面處被內力震盪出的波紋,喻文州歛了眼色,鬆手任由冰藍玉色墜騰於半空,劃出來回兩道亮弧,而後卻是將摺扇輕輕展了開。
纖硬的扇角處微有磕損,本該淨白的象牙扇心落了半面刺目的胭紅,像是凜冬臘梅,又似是杜鵑啼了血。
喻文州凝視扇面半晌,而後擰眉嘆了口氣。

若要說人的一生中有何時最為瀟灑恣意,那或許便是少時縱馬輕裘,攬轡而行的蔥籠歲月。
然而他們的少年時光──他與黃少天的少年時光,卻好像總是一直在失去。
方世鏡走的時候,魏琛離開暨滿三年。
彼時藍溪閣尚處於失了主心骨的式微狀態,喻文州和黃少天亦未成氣候。可江湖不等人,正邪兩派之間的爭鬥更是一刻難歇。還未等到新生一代成長起來,魔教已經率領百人殺到近處。

藍溪與魔教的仇怨早已不是一天兩天了,魏琛還在時甚至曾經單槍匹馬挑了他們一整個分據點。當時魔教懷恨在心,如今明顯便是要趁著藍溪閣不濟之時秋後算帳來了。
待得方世鏡接獲消息時,境況已迫在眉睫,沒有時間再去做其他部屬。他當即封了喻黃二人的穴道,將自己一手帶起來的倆崽子留在閣內最安全的地方,自己則做為誘餌,領著十幾二十名閣中長老將魔教中人引了開去。

臨走前,這名向來溫和的藍溪貳閣主將淨色摺扇一攏,往睚眥欲裂的他倆眉心各點了一下,如同以往對二人任何一次的提點與縱容,笑得溫文而泰然。

「魏琛那老傢伙寧可自己跑路也要保下來的東西,我拚死也會護著。記住,有捨才有得。捨了我,方能得你們往後十年盛世清平。」
「這是為師替你們上的最後一堂課。」
至今他仍然記得,當時方世鏡渾身浴血地躺在自己懷中,顫著手將這把染了血的摺扇攏入他掌心,而後彎唇闔了眼,溘然長逝。

他想方世鏡估計是見座下弟子二人無恙,便從此了無遺憾了。
再細思下去恐怕誤了時辰,喻文州收拾起心緒,將這遺物揣入懷中,蓋上錦盒,攏了衣袖。那姿態溫雅,幾同恩師生前毫無二致。
偏頭覷了眼天色,只見遠方烏雲聚頂,是將雨的徵兆。
藍溪宗主幾番思量,心中有了定奪。遂攬了前夜親手編了骨架、糊了白紙的一盞孔明燈,支一把六十四骨卵青色油紙傘出了屋門。

途中閣內幾名熟識的弟子見了他,意欲隨侍身側,卻被溫聲秉退。喻文州獨自一人拖著滿身沉甸甸的行當,踩著雪白貼脛短靴,牽襬朝著溪山閣的方向拾級而上。繡於衣襬末處的幾羽展翅仙鶴和青藍色雲紋曳出了青石台階斑駁的紋路。
溪山閣是藍溪境內最高的樓臺,乃閣內訓練弟子的主要校場之一,亦是對外傳訊往來所在,多年前曾因一場大火而傾塌大半,近幾年才重新修築起來。

那時魏琛還是閣主,眾人發現天臺有紅光隱現時,火勢已經竄得老高,難以撲滅。這場火的起因莫名,來勢猛烈,藍溪閣著重培養起來的內閣弟子死了好幾名。連喻文州也差點喪命於此。
而今儘管這座樓臺的模樣已然被修葺過大半,卻依然可見舊時的輪廓。
他甚至認得出哪一處是鄭軒常偷懶小憩的角落,哪一處的屋簷曾被黃少天一劍削去半片磚瓦──哪一處,是自己雙臂筋脈寸斷、從此棄劍習琴的所在。
──這世間恐怕鮮少有人知道,傳言自小便毫無武學天資、拳腳功夫奇差無比的藍溪閣宗主,在多年以前也曾是被賦予厚望的少年英才。
當年那場無名火驚起之時,方世鏡正因故外出,而魏琛尚在閉關。
偏巧挑著正副閣主不在時出事,顯是有人刻意趁勢而為。然而餘下藍閣弟子根本來不及查明當中隱情,火光便已燃去了半邊天。
身為前幾名入門的內閣弟子,黃少天和喻文州於此時自是得擔負起統御之責。
於是二人略一合計,最後決議讓前者先領了一撥弟子離開,在外頭負責接應;後者則深入火場,將那些未能來得及撤出的年幼子弟們一個個拎出來。
一刻鐘的光景過去,後又有十幾名弟子一一從火光四起的樓閣內疏散,卻遲遲未見喻文州的身影。
眼見火勢愈大,黃少天急了,還想衝進去找人,卻被徐景熙死死按住。一邊鄭軒見情況不對,忙運起輕功幾段飛越,拚死敲開了魏琛閉關的那間屋門。
等到藍溪閣首代宗主硬是闖出關門趕到時,他腳下步伐停也沒停,整個人便逕自衝入大火之中。
樓閣內的喻文州已被濃煙嗆得幾近失去意識,兩手還卡在斷垣殘壁之間。想是救人推搡之間房樑倒塌,就這麼給壓住了。魏琛挪他不得,而喻文州雙臂上壓著的極重的屋樑,亦是難以搬動半分。雖想運功一舉拍碎柱頂,又怕舉動過大,引發更大的傾塌。
近處火光撲面,燙意襲人,已容不得更多耽擱。

思忖不過片刻,魏琛望著他被熱氣燻黑的臉,握緊了拳,咬牙低聲道:「你若是要恨,便恨老夫吧。」
而後那熟悉身影極快地欺近身前,意識矇矓之間,喻文州只覺兩臂一陣劇痛──魏琛竟是親手碎了他一雙臂膀。筋骨經脈盡毀的殘破兩手已再無形體可言,魏琛便硬生生地從樑柱縫隙之間將人拽了出來。
碎骨疼痛當非常人所能承受,遑論又遭受此等挪移折騰,喻文州當場便疼得暈了過去。

而在將人解救出來之後,魏琛如何揹著他,在整座樓閣坍塌前一刻有驚無險地衝出重重火光,喻文州一概不知。自然也未曾望見當時這名向來硬氣的男人眼底罕見的慟色。
他只知道,醒來之後,自己再也拿不起劍,就連最基礎的拳腳功夫施展起來也極其費勁。大夫說這雙手能恢復常人的程度便是萬幸,而練武,卻是萬萬不能了。
喻文州未曾怪過魏琛,他的一身武功是魏琛教給他的,而今他廢了自己一身武功,不過是一物還一物。

七年前,這名藍雨的大將把他這一條被戰火賤踏的一縷殘魂從閻王跟前撈了回來,揣回藍溪閣悉心培養。而今的錦衣校服,輕袍緩袖,通通都是魏琛給自己的。
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知遇。他哪裡有資格再去怨嘆什麼。
只是在傷好了之後,他常靜靜佇立於校場旁邊看著同門練劍。面上一幅若有所思的神色,那模樣看得鄭軒等人很有壓力。
黃少天曾問過他,你難道不會不甘心嗎?

喻文州笑了一聲,說,會啊。又說:可我不會一直這樣下去的。
喻文州(此帳號不再更新)
6 years ago @Edit 6 years ago
人間或許有奇蹟。
只是喻文州的奇蹟,往往都是他自己掙出來的。
晚冬初春的天氣,彷彿二八年華少女的心思。晨時還陽光普照,而今便已日光漸攏,微雨臨城。

在懷中那盞小天燈濕透之前,喻文州先一步將之燃放了。紙燈上素白一片,唯有一面被誰輕筆淡墨地提著「長安」二字。
人們總說,天燈祈福。可究竟有誰知道,放了這麼多年燈,遠方那人到底安也未安。

他支傘憑欄而望,在細雨中微微瞇起了眼,看著那盞燈孤伶伶地往灰濛濛的天際越飛越遠。
整個藍溪此時被籠於煙雨之中,熟悉的輪廓依舊是十幾年前的模樣,讓人誤以為時光體貼地繞道而行什麼也沒帶走。
可事實上,它早把一切都帶走了。
確定自己再也提不起劍後,喻文州開始跟方世鏡習琴。拂弦不必費多大勁,對他而言倒也稱得上得心應手;而除此之外的時間,便全給他拿來泡在藏書閣裡。

儘管雙手無用,可喻文州沒忘記,他還有一顆腦袋掛在脖子上。
蟄伏將近三年,少年已將藏書閣的籍冊讀了個七七八八。魏琛從戰場上帶下來的各類兵法他尤其爛熟於心。溫嗓幾句運籌帷幄,便能於三言兩語之間決勝千里。

另在方世鏡的悉心提點之下,喻文州學著將內力凝於指尖,以鋼弦取代了寸斷筋脈,結成道道奪命音刃。
絲竹可清心,亦能亂魄。瑤琴一曲,洗練如華。激盪敵人心神的同時,神不知鬼不覺地劃出音域,困而後殺之。
多年後江湖中人人聞之色變的藍溪詛咒之音,由此便可見其端倪。

就連黃少天──這名日後被武林公認劍術近乎封頂的妖刀,也險些敗於喻文州縝密的布局和琴音之下。
在至交好友大汗淋漓地將橫亙於喻文州頸邊的冰雨收歸入鞘,並揚笑豎起拇指的時候,他想自己終能不負所望。心裡更湧起一股強烈的企盼──他想給魏琛看看,讓他知道自己就算沒能在劍術上有所成,也可憑一己之力立足於江湖。
自喻文州武功盡廢以後,魏琛便不再親身督導他,甚至有些避不見面的意思。倒也不是嫌棄,喻文州明白這名閣主對他始終有一份愧對,儘管這根本不算是他的責任。

在聽得那場火勢乃是由魔教所為時,魏琛甚至孤身一人前去將人家的一大分舵給連鍋端了。
自己的師尊能有這等情義,夫復何求。

所以他想自己不能敗在這裡,也不能讓魏琛敗在這裡。於是私底下去找方世鏡商議。
為此,當時的藍溪副閣主砸了重金到處尋醫,虧得天下無難事,這等絕世神醫,最終還真讓方世鏡找到了。
讓人意外的是,擁有此等妙手回春之醫術者,不過是個和喻文州年歲相仿的少年。

少年神醫名叫張新杰,生著一張溫和的面孔,神色卻是冷硬嚴毅。他醫治的法子極其特殊,卻也當真有效。只那劇痛卻非常人所能忍受。喻文州卻是毫不猶豫地應了。

而張新杰婉拒了重金酬謝,只要求喻文州能在日後幫他一件事,不計任何代價。
當時喻文州苦笑道:我現在連自己都幫不了了,又能幫你什麼?

而張新杰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說:大器晚成。又道:你應是不應?

喻文州低下眼猶豫了片刻。
好。最後他說,我答允你。
俗語有云:十指連心。每一次的治療於喻文州而言都是緩慢刻骨而又綿密的疼,結束之後他往往滿頭冷汗。方世鏡不忍,勸了他幾次,勸不動又遣黃少天來勸。卻不知向來巧舌如簧的未來劍聖見到臉色慘白的摯友時,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伸手拍拍他被冷汗浸透的背脊。

一個動作足以抵過萬語千言。
喻文州足足用了一年的時間,方能讓原先僵硬如石的雙手能夠運指如飛。
而往後三年的閉關苦讀,也不過只是為了報恩而已。他卻從未想過那三場比試換得的竟是魏琛的不告而別,從此天涯路遠,再難相見。
故城七十里細雨纏綿,片刻滂沱。

待得那點被煙雨浸潤的昏黃燈色幾乎都要看不見,喻文州方才支著傘朝後山祠堂走去。

他踏著一地漣漪,緩步行入被匠師們整飭得莊嚴的後山洞窟。
藍溪閣宗祠供奉著歷代家主牌位,然首代家主魏琛卻是已然脫離藍溪,也並未故去,故而至今宗祠內惟有方世鏡一人的牌位。

正主的靈位旁列著幾排長明燈,盞盞熠熠,映得四周亮堂。每一盞燃起的燈座燭芯,都為安息那些死於魔教手底下的藍溪子弟們的魂。
喻文州跪在蒲團上,動作端正而恭謹地替自己的恩師上了三炷香。而後閉目闔眸,彎身而傾,前額碰地。那身姿謙恭,神態乖順,一如以往那名位於方世鏡座下的少年。

「藍溪閣三代弟子喻文州,出身卑微,賤如草芥。幸識恩師魏琛、方世鏡,方能有今日之成就。此恩德今生難報,惟能謹誓斷一切惡,修一切善。雖難度眾生,然願為所有藍溪子弟承擔一切苦難,不求回報,命喪身殞,魂飛魄散,在所不惜。若是有違此誓,則人神共憤,天地難容。」
溫潤聲線平穩緩和,於空曠祠堂響起,兀自憑添滄桑幾許,沉鬱幾分。洞內檀香煙縷昇騰,恍惚間竟似凝成了恩師身前的模樣。

傳承的火把早已入手,而他也會傾盡平生所有,將藍溪應有的姿態與容貌交付新生。
這本該是早已決定好的事。……可不知為何,估計是那香火入了眼,又或者燭光晃蕩過於刺目,他竟覺得眸框發燙,而眼前燈火通明的景象,卻於片刻間朦朧了。

隱忍大半輩子,終究有什麼自眼底落了出來。
庸碌汲營一天,接待過各派前來送禮的門生,喻文州累得只想倒頭就睡,卻在回屋途中給不知為何晃到他寢室附近的鄭軒和李遠給一把逮住,拉拉扯扯的帶去了佈置妥當的宴廳會場。

藍溪閣凝聚力極強,師兄弟們之間向來情感敦睦,慶生的晚宴自然熱鬧,甚至小有荒唐。就連身為宗主的喻文州也不能赦免。
喻文州(此帳號不再更新)
6 years ago @Edit 6 years ago
剛被按著在首席入座,盧瀚文便蹦蹦跳跳地捧著一杯清茶前來相敬。
這崽子是黃少天五年前從街角拾回來的,後來一摸根骨,發現竟是極有習武天賦,遂被黃少天收入門下,一心栽培。
喻文州想大抵藍溪閣門人都有愛亂撿娃的毛病,說起來這壞習慣還得承襲那而今遠在天涯的初代門主。

其實也挺好的。儘管人不在了,卻總有某些東西留了下來。
喻文州摸了摸小孩兒的頭,顧忌著人年歲尚小,不能飲酒,也倒了盞清茶與人碰杯飲了。
繼而他拎起青玉酒壺,給自己斟上了八分滿的劍南春,於座上亭亭立起了身姿。
估計是潛移默化得久了,外頭傳言藍溪閣三代宗主向來溫文,展扇時能有方世鏡的風雅,傾酒時卻又有魏琛的豪邁。

喻文州端起酒盞,一敬四方,眸底是個人獨有的鋒利與溫柔。
喻文州(此帳號不再更新)
6 years ago @Edit 6 years ago
「瑣事纏身,略略來得遲了。」他笑道,直接將自己意欲逃宴的小心思掩了個結結實實,也不知這作派是像了誰去:「我先自罰三杯罷。」

眾人聞聲,頓時起鬨。露天廳堂之內歡聲肆意,而他昂首痛飲。一連三盞,罰的是自己,敬的卻是那海角天涯。
只是藏於心底的謝語,終究無人能聞了。
喻文州笑著對天舉杯,眸底神態純真,彷彿而今仍是十二、三歲那時,最無所顧忌的模樣──
一敬當年知遇,塵世相逢正韶華。

二敬半生提攜,執手不離同牽掛。

三敬捨執斷念,生死為諫。曲終人散時,回首猶望家。
最後一盞空了杯,他嘴角被酒意浸染,彎起一個罕見而恣意的弧度。
而眼前眾人齊齊起了身,一張張熟悉的面容上神色均是難得的鄭重,異口同聲恭賀道:
喻宗主,生辰快樂。
────────
喻宗主,生辰快樂。
【CGP】鄭軒
6 years ago
喻宗主,生辰快樂
魚魚☆
6 years ago
喻宗主,生辰快樂。
喻宗主,生辰快樂。
(立身,右手握拳,左手成掌,和攏於胸前推作揖)
喻宗主,生辰快樂。
泡泡糖
6 years ago
喻宗主,生辰快樂。
喻宗主,生辰快樂。
【CGP】李遠
6 years ago
喻宗主,生辰快樂。
喻宗主,恭賀生辰(作揖)
喻宗主,生辰快樂。
冉萱
6 years ago
喻宗主,生辰快樂。
喻宗主,生辰快樂
喻宗主,生辰快樂
sσυүσяυ
6 years ago
喻宗主,生辰快樂。
喻宗主,生辰快樂
魚貓★28K☆
6 years ago
喻宗主,生辰快樂
annie52615261: setsuryo0320: blblblgreat: ABC2020: fujiqin0229: rosa840124: sumi410171: ally900213ally: asd850104: shiro_0921: souya0618: maggie900313: yufishcat:
朝眾人施施然還過一禮。眉目含笑,溫言緩語地一一道謝。
應對進退間不過寥寥酬語幾字,態度卻是殷實懇切,淡雅而真摯。
CGP_SuMuQiu: 「蘇公子少年英雄,今日特地遠行而來,委實讓人受寵若驚。」抱拳還禮,面上笑意盈盈。「今夜還請無須拘束,與眾同樂,一醉方休。」

「另外,也請務必代我問候葉神一聲。」
CGP_ZhengXuan: CGP_LiYuan: 面對多年以來相互扶持的好友,藍溪閣宗主抿唇一笑,上前兩步拍了拍二人肩膀。
「晚宴的籌措和佈置辛苦了。今晚好好休息吧。」

規劃得如此精細,想必是忙碌了一段時日吧。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