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露臉了,雖然不知是否與現實同一顆太陽,但溫度漸漸地回升起來,空氣不再是讓人微顫的冰涼。
載著清瘦的少年來到應該是住宅區的地方,美式的平房看上去十分樸素,大部分都暗著,就算有旅人居住也還在休息吧。
在可以看的到圖書館的地方找到一間紅磚瓦砌成的平房,架好車子後就自顧自往屋子走,門沒有鎖著,應該是沒有人吧。
直接打開門進去,淡色的長廊玄關有著鞋櫃和傘架,有掛衣服的木鉤,和小矮凳,看來是生活用具齊備。
揭開玄關的門,客廳是鄉村風的裝潢,有老式的映像管電視和雜七雜八的裝飾品及一盞落地燈,沉靜的氛圍就像是主人真的在休息似的。
黑鳶抱著唯一一盒藍莓跟在宏斯後方,在踏進房屋時還有些許不安感,「這邊…是宏斯先生的家嗎?」寬廣的房屋很樸實美麗,前院的花草怎麼看都不像荒廢的地方。
動作快速地走在前面,沒有聽見後面少年的聲音。
沙發後的門是餐廳的空間,打開就飄來食物的香味,自落地窗探進來的陽光照亮披著鄉村風桌巾的餐桌,上面有一套料理好的餐點。
是有人住在這裡了?還是本來就放在這裡?……不可能,已經第三天了。推測應該已有旅人暫據在這,再另尋地點吧。正要退出餐廳,身後傳來耳熟的聲線。
確認過安全的玫瑰果果醬、與橄欖熏製裏脊肉火腿算是相當豐盛的一餐了。
不論是甜的三明治或是鹹的三明治。都沒有問題。
從家庭菜園採收的南瓜、馬鈴薯、胡蘿蔔、洋蔥,與後院的香草烹調而成的奶油南瓜濃湯也發出迷人的香味⋯⋯
「連生菜沙拉的材料都有了,真是幸運。」
剛從家庭菜園補充了新鮮蔬菜的盧可,剛回到屋內就發現眼熟的人影。
「宏、宏斯先生?」
果然烹煮食物的味道很容易就傳出去、呢。
頓時有些心虛。
少年跟在宏斯身後,沒有對方指示還不敢把手中的食材亂丟或放下,見著對方沉默地查看屋內也沒有再搭話了,黑鳶站在廚房門邊小心地打量乾淨漂亮的廚房與餐廳,那是活人生活的氣息呢,還在發呆的時候聽見了門軸滾動的聲音,他一抬頭,落地窗邊出現一位有著橄欖色短髮的美麗女性。
「⋯⋯哦,」是第一天遇見的,同鄉的女性盧可,回頭向對方答應了一聲,見對方手上捧著沾黏新鮮泥土的蔬菜,就是他駐點在這裡的吧,「抱歉,擅自進來了,這就離開——」
擅闖人家的屋子,即使平時是無禮任性成慣,也還是會適時表現出社會化的一面。
「…?」黑鳶反射地向後退了點,在聽見對方喊了宏斯的名字後意識到他們是彼此熟識的,但是、接著宏斯卻說了要離開,他頓時也認為是自己打擾了已經定居的民房,他朝女性拘謹的行禮後往餐廳外退了出去以免和等會要出來的青年撞上。
「啊?是兩位⋯⋯」盧可猶豫了一下,但比起不認識的人闖入,也許是先前打過照面共同戰鬥過的關係,沒有那麼的警戒。
「吃過早餐了嗎?不介意的話一起用餐吧?」
擅自佔用民宅的事被發現了,索性把人一起拉下來成為共犯可能還比較好一點。而且,比起一個女人在這附近探索闖蕩,多點人也比較好⋯⋯至少可以輪留警戒狀況之類的?
總之,先把人留下來!
盧可在心中如此默默下定決心。
嚇蝦つ
8 years ago @Edit 8 years ago
「⋯⋯」這種事無法那麼容易就答應,畢竟才認識沒幾天,即使是在這種困境下,或是對方看上去是個纖柔的女性,也不能保證什麼,但,「這小鬼非常需要進食,」把往後退的少年拉進來,「如果現在可以麻煩妳的話。」
「⋯⋯我的話無所謂,自己可以再找其他地方。」看向釋出善意的同鄉女子,稍微點點頭,說真的要他和不熟識的人同處一間房子還是有些抵觸。
對於陌生女性的問話,黑鳶本來要反射性地搖頭,他想著自己已經入侵他人領域,怎好意思再佔用空間與食物?可是下一秒原本後退的身體被股力道拉回去,「…欸、咦?」少年連反應時間都沒有,何論掙脫(力量值零的他也根本不可能),被推到女性面前的少年眨巴了好幾下眼睛想釐清狀況。
他想轉頭詢問,接著宏斯說的話語讓他噤了聲,我是累贅嗎?對方貌似要離開的話語讓他不敢多言,沒有意識到自己露出了有點難過的表情。
「你叫黑鳶是吧?」接收到少年混雜疑惑及委屈的眼神,青年的情緒並沒有絲毫的動搖,開口的語氣依舊冷然,「我不可能一直照顧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恢復體力。」不是耍小孩子脾性。沒有說出來,畢竟即使性格較為尖銳,也明白這名少年並沒有使性子。
「……我、明白…謝謝。」少年眨眨眼睛,雖然眼神帶著濕潤但淚珠並沒有掉下來,或許他已經習慣了,身體經過了多少疼痛都不會再哭泣,何況是心理上的難受,那是無解的,雖然不諳世事但他當然明白,對方僅是這兩天剛認識的生人,並沒有義務要照顧他,而他確實也不想再給人添麻煩。
這麼說的話自己是不是離開比較好呢?也不會打擾到熟識的人敘舊,可是這樣又貌似很失禮,他遲疑的望向應該是先進來這棟房屋的主人,「…那、…那個……」
「只留⋯⋯」看著有些畏縮的少年,盧可有點不太確定是否可以這樣稱呼對方「黑鳶先生的話,照這樣看來肯定會緊張得吃不下飯、這就適得其反了。」
將餐桌旁的兩張椅子拉開,語氣平和地建議:「這間房子附近我大概檢查過了,還算整潔與安全。想想在不知道何時會有危險的狀況下,彼此看照爭取可以好好歇息的時間,這提議應該比獨自行動還要穩妥。」
待客生涯中還沒處理過這樣的氣氛,盧可有點詞窮了。
「如果不放心吃不熟識的我所做的餐點的話,這裡有現成的廚房可以用,宏斯先生意下如何?」
有人照應的環境總比得全面查探的狀況還要來得划算,注意到也許對方會介意的部分,這樣提議了。
「確實,你的建議值得考慮……」聳聳肩,除了有些煩躁,默默的激賞盧可穩重的表現和實際的提議,給人能夠信任的感覺。的確,自己並不喜歡成群結隊,但現下的確還是有暫時可信的夥伴為上策,雖然並不清楚這名弱不禁風的少年是否只能接受保護,「那麼,讓我借用一下廚房吧。」
青年輕呼一口氣,瞥了眼才短短的幾小時,就對自己產生一絲莫名依賴的緊張少年,他面上沒什麼表情,淡漠發言,「你先坐下吧。」再向盧可點點頭,「那就打擾了,盧可小姐,我去把東西拿進來。」
「是…是的…」他小心翼翼地來回看了眼前兩名成人,並不明白為何宏斯會突然改變主意,但是看樣子暫時不會被丟下了,宏斯轉身似乎要去門口將腳踏車上的其他食材搬入,黑鳶想要幫忙,可是想到自己現在能幫的忙就是不要添麻煩,只好將手中的盒子小心置於餐桌上,對女性行了個禮。
「打擾了,您…您好,」少年說一句話要躊躇半天,然後他想起自己還未自我介紹,「那個、我是…黑鳶,感謝您的收留,請問…小姐該如何稱呼……?」雖然聽見宏斯的叫喚,不過他想著舊識也許會有親暱點的簡稱之類的,還是正式的詢問一遍,眼前的大姊姊看來十分溫柔,黑鳶的臉色有點微紅(或許也是剛才過於緊張而鬆一口氣導致的)。
「我是盧可。本名太拗口,自己念都有些麻煩⋯⋯所以基本上隨喜好稱呼就可以了。只要不是太惡意,都不會很介意的。」
將黑鳶帶到餐桌邊,擅自替對方挑了個可以看見流理臺的位置要對方坐下。
一部分是出自於也許黑鳶看著宏斯就能解除緊張,另一部分則是單純覺得對方適合那樣的位置。
「原先在比利時工作,回過神就在這裡遊蕩了。」
也坐到可以看見宏斯動作的位置上,拿了桌上的裸麥麵包切了幾片,塗起了玫瑰果果醬。
沒有說明自己原本的工作內容,但看起來是沒帶上多少東西就來到這裡了。
「是的…盧可、小姐……」女性的溫柔讓他明顯放鬆不少,小聲地接話,「嗯…我…也是、好不容易跑到街上,一回神就……」他眨眨眼睛說不出之前住所的『所在地』究竟在哪裡,只知道對方似乎跟宏斯說著類似的語言,「比利時、是在…歐洲大陸的那個?」
「是的,就是比利時巧克力與比利時窩夫的那個比利時。我很喜歡我們國家自己產的巧克力呢,」像是在說順口溜那樣簡單介紹,「黑鳶先生不是歐洲人吧?華人?還是⋯⋯」
似乎想從對方的外貌與口音猜測出處,刪去了歐洲大陸的這個選項,也許在等對方自己打斷或繼續這個話題。眼神飄到了與少年同行的宏斯,打算從男人身上得到一點靈感。
「是、我從書上讀過…」聽見巧克力這個詞他的表情有細微的變化,他聽說那是一種能讓人心情愉悅的甜食,很想吃吃看呢?光是進食就能讓人開心的魔法,很少有過愉快進食體驗的黑鳶這麼想著,然而接下來的問題讓他稍微愣了愣。
「我……」他從哪裡來的?書本能讓他的思緒飛翔出關閉的窗格外,卻無法告訴他身處何地,「我不知道…抱歉…」少年抿著唇低下頭,交疊著雙手絞緊著,似乎覺得回答不出來的自己很不應該,若不知道從何處來、那他又該回去何方?
「黑鳶先生喜歡書嗎?」知識份子的話,使用英式英語也不是什麼問題。「我猜猜看⋯⋯這裡的圖書館,已經參觀過了嗎?」
聊天可以對很多東西有所幫助,所以必須慢慢地、慢慢地帶著對方放下那份顧慮。
這需要一點耐心與溫柔,而她剛好被工作訓練得有那麼一點什麼。
「如果有,在裡面有找到喜歡的書嗎?」
面對著因為對自己的不了解而使得話語有些支吾的少年,盧可的語調很小心。
就像對待一隻容易轉身就跑的兔子那樣溫柔輕巧。
偶爾還會偷看一下宏斯的動作⋯⋯畢竟刀具什麼的,還是有點危險的。她的認知中,這個家目前還沒有任何急救箱之類的物品,所以必須格外小心。
他聽見書籍相關的內容,輕輕點頭,他的生命裡除了那些書沒有其他的了。
「圖書館…前天晚上還是待在那裡的……」他偏頭想了想,突然想到也是十分溫柔幫助他的另一名女性,「在那裡……遇見了優拉小姐、她說、這裡找不到任何跟歷史相關的書籍,一本都沒有。」黑鳶講到這裡又露出了些許不安,他想提出關於這個城鎮的一些癥結點,但說不上來。
「要說喜歡的…有很多以前看過的書籍、詩集,都跟原本在的地方一樣。」他慢條斯理的說著,似乎一邊在回憶,偶爾順著盧可的視線偷看宏斯的背影。
「也有沒見過的……只是,還沒時間好好讀完。」
將腳踏車停進開滿花的小前院,提著幾袋食品進屋,順帶檢視一下平房的環境,一大一小的臥房和一間書房,浴間頗小,但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有,到底要在這裡就住下呢還是另尋定點?然而現在考慮不了那麼遠,不只是那個清瘦的少年需要吃東西,宏斯自己也開始有飢餓感。
沒有放心思在後方兩人的對談,只有開始料理前詢問盧可能否使用她採進來的蔬菜,搜尋調味料時從櫃子裡翻出一盒曬乾的蘑菇,冰庫裡有一包冷凍牛油。
鍋碗瓢盆和刀具滿齊全的,除了款式舊了點,看上去就像新買的一般,但還是潔癖得都沖洗過一遍才開始使用。
先煮半鍋清水,蘋果、番茄、蘿蔔、芹菜、洋蔥、萵苣洗淨切丁切片,為了快速切得非常隨便。牛油扔進熱好的鍋子,水滾了把綠花椰和蘿蔔燙了,油融了之後蘑菇和芹菜翻炒一遍,等待牛油收乾時將櫛瓜切片一起油煎,東西都起鍋後利用餘溫把蘋果烘了一下,醬汁將就使用櫃子裡的油、醋和蜂蜜,總之沒有變質就好,最後切了一大塊醃肉切片,把處理好的食材丟進大瓷碗裡拌,對青年來說非常勉強的溫沙拉和油煎櫛瓜俐落完成,撒上香料和胡椒,還算豐盛的早餐端上桌。
「吃吧。」把藍莓輕輕過水後裝了一盤,連同兩人份的餐具放到少年面前,轉身又去櫃子裡拿出泡咖啡的器具,邊拆開從店裡拿的包裝一面問盧可是否也要咖啡。
隨著鍋碗瓢盆的聲響,迷人的食物香氣很快充滿在屋裡,黑鳶覺得胸口的空腹感更重了,平時沒什麼感覺,還以為自己真的不需要吃飯。
「……謝謝。」雖然想說等待所有人都坐下再一起開動,可是對方都直接下指令了,「…我開動了。」黑鳶十指交扣在胸前小小聲地說,看起來笨拙地使用餐具對待蔬果,小口小口的放到嘴裡。
酸酸甜甜和清爽的感受入口,還伴著淡淡的蜂蜜香,真的、非常美味,雖然動作仍慢條斯理但手沒有停下,少年一時間只記得開吃。
看著宏斯只用了半個小時就完成了豐盛的早餐,盧可對於這莫名驚人的效率感到驚訝,並對剛才對這個入廚房男人的低估感到抱歉。
從料理的手法與方式感覺得出對方對於食的品味與要求,盧可慢慢嚼著配上火腿與生菜的另一份裸麥三明治。
結束了三明治的部分,盧可給自己添了一碗濃湯。並表示同桌的兩位如果不介意也可以自由取用。
看著因為宏斯指令而開吃的少年,又看著泡起咖啡的宏斯。
——莫名覺得自己好像不該在這裡當電燈泡之類的錯覺。不對,明明是自己留人一起用餐的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盧可最後決定認真把早餐解決再說。
將食物放入口中,醬汁不太對的味道在嘴裡散開,宏斯的眉頭稍微蹙起,但為了生存也只能吃下肚,吃幾口沙拉就配一啜咖啡,幸好油煎櫛瓜還算滿意。
坐在盧可和黑鳶對面,視線除了食物也只能看著他們,宏斯並不清楚這名瘦弱的少年平時都吃些什麼,即使是個少爺現在也沒得挑,而且也不重要,對宏斯來說。
也許是黑鳶看上去沒什麼精神的樣子,宏斯現下並不想多放視線在少年身上,轉而投向對面相貌俏麗的女性,正巧她抬起頭要盛湯,向他們表示歡迎取食,宏斯簡單道謝,同說要吃的話就一起吧,不嫌味道差的話。起身取來兩個平碗,「要嗎?」這麼問少年。
「好…好的…謝謝您,」黑鳶面對宏斯又變得戰戰兢兢的了,輕輕點頭,再拾起湯匙要把食物解決的時候,突然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滑過面頰。
「啊…咦?奇、奇怪……」伸手觸摸了下,才發現那是眼淚,少年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地揉了揉眼睛,但是又有幾串淚珠接連滑了下來,「抱、抱歉……明明、已經很久都…」已經很久沒有再哭泣過了,已經很久流不出淚來了,黑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也許是食物真的很好吃吧。
「⋯⋯」煩躁感淺浮上來,但終究是外人的情緒,並且少年也沒做錯什麼,宏斯將盛好的濃湯推到黑鳶面前,輕瞄一眼盧可是否有什麼反應,沉默地繼續進食。
「是自然的生理現象,不要太在意。」
拿出從這屋子得到的手帕,伸手擦了擦那被淚水沾濕的少年的臉頰。動作時熟練得像是很習慣這樣做了,確認把臉都擦乾淨了,才把少年放回去讓對方繼續進食。
「這不是需要抱歉的事,在這樣的地方,有這樣的情緒表現是很正常的。」
更何況對方看起來來在多愁善感的時期,能撐到這裡才掉淚,也算是很努力了。
因為身邊有人、因為得到可以待著的地方、因為生存的壓力被紓解了⋯⋯這樣的經驗,她也是經歷過的。
所以,如果需要的話,她也不會介意將胸口借給對方抒發這份情感。
曾被客人問過這份情感是出於職業習性還是母愛,但最後還是被她輕輕帶過。
答案到底是什麼,基本上沒有太多人會真的去在意。
「沒問題的,會沒事的。」
像是要讓對方安心下來那樣,輕輕拍撫著少年的背脊。
「啊…」女子溫柔的話語像蓬鬆的雲朵,捧起他的臉龐,黑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淚水更加止不住了,被擦去的水珠很快的被新的填補上,像接連落下的簾幕。
「嗚、呃……自、自然現象?」他不太懂,胸口融化的某種酸澀感,從離開他長久以往待著的地方開始過了這些天,它們終於融化了。
「謝、…謝……」少年抽抽搭搭的回話,只有在這個時候他那漠然的表情才像個孩子。
真是好人呢。
細嚼嘴裡的蔬菜,真心佩服有這樣耐心的人,那是自己做不到的事。
在盧可溫柔地替少年拭淚時,思索是否要對少年說些什麼。看黑鳶眼淚串流下來似乎難以停止,由於很清楚自己是個不大有感性這類情緒起伏的人,遇到這種狀況通常是能閃就閃⋯⋯起身去確認飲用水是沒有問題的,倒了杯白水放到黑鳶的餐盤邊,「眼淚掉太多會口渴的吧,記得補充水分。」青年亮綠色的眼闔上又睜開,淡淡地說話時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
「是…」他一回神才見到桌上的水杯,勉強笑了笑,這個時候應該是要笑的吧,「…你們……對陌生人都是這樣的嗎?」淚水好不容易有歇停的跡象,他乖巧的開始進食,把一碗濃湯見底的時候覺得自己已經飽了。
沈默了片刻,盧可看向一旁的宏斯。然後才把視線移回黑鳶身上。
「我想我只能回答自己的狀況呢。」對於這樣的提問沒有辦思想含糊帶過的打算。「並不是所有人我都會這樣對待。」
在移動的過程中,當然也看到過其他人。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刻意去交流、或者關心。一個人的心力有限,所以當然有所取捨。
幫助人的標準,是取決於心情、還是那個人需要幫助的程度?「我覺得…很難,」他眨了眨眼睛接話,捧著杯子喝了口水。
「判斷對你笑的人是善意還惡意……很難。」
接收到盧可的視線,咖啡的甘苦味涮過口腔滑下去,看著對方帶著認真的微笑向少年說話,覺得自己的心情比咖啡的層次還複雜,他並不想對陌生人認真,但也沒其他的理由能用來瞞騙或敷衍,倒不如說他就是這樣的人,青年放下咖啡杯:「其實陌生人怎麼樣都不干我的事,我只是做出了社會化的選擇性行為而已。」
畢竟在充滿疑點的環境,這樣的選擇對自身多少是有益的。
社會化、選擇性行為……突然出現了很艱澀的字彙,黑鳶覺得有讀過這個詞,但不太明白實際意思,但也只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總之……謝謝,即使我…沒辦法回報什麼…」
「謝謝,食物很美味。」他又道謝了一遍,放下餐具嘗試了笑了笑,精神看起來好許多了。
「不難吃就好。」輕輕頷首,雖然自己覺得不怎麼好吃。
「盧可小姐,你接下來的打算?」轉向一旁的女性問道,「如果有什麼事需要協助的話。」不過看來除了晚間,似乎不太會有什麼奇怪的事件或占卜師的要求發生。
「住處與食物暫時都確保了⋯⋯我想還是會抱持著觀光的心態在附近轉轉。」
除了玫瑰鎮之外也沒別的地方好去了,敵人出沒的間隔盧可也不太清楚。
「探索真相與解謎一類的,我不是很擅長⋯⋯兩位之後的行程呢?」
用餐完畢的同時也簡單收拾起桌面,將多弄的三明治一份份包好。
她暫時不想直接拿取店家的資源,借住這戶人家的同時也自發性地打掃了一番作為借用的代價。
有時間也許會替菜園做些整理,自發性的臨時家管之類的感覺。
「解謎?」雖然不認為這疑似被惡意建造的地方有什麼好觀光,但能夠處之泰然也是很重要的,「以目前的線索來看,也不太需要解釋吧,至少我是沒什麼興趣。」
收拾自己和少年的杯盤,沙拉還剩一些,找了容器裝好放進冷藏,「若真的不介意和陌生男人同居一室,非必要我不會離開這間房子。」雖然知道自己並不會帶給對方威脅,但還是要確認過。而那個帶著玫瑰的囉嗦女人捎來消息的時候,再看看有什麼要解決的,直到能夠離開異世界的那一刻。
「嗯?」盧可下意識就發出了疑惑的聲音。「我不介意喔,來到這裡之後多少也得到了點自保的的技能。」左右的手指劃出牌的形狀,眨了眨眼表示沒在擔心。
「『彼此看照爭取好好歇息的時間』是我的本意,如果可以維持這樣的合作關係對我來說——再好不過了。」
省去了各種交際的麻煩與猜疑的時間,需要給予支援她也不會去吝嗇。
「我……」黑鳶來回靜靜聽著兩人的對話,在盤子被收走時被嚇到般的往後縮,生怕再碰到桌面上任何東西似的,「真的能…留在這裡嗎?雖然我、什麼都……」他什麼都不會,少年的聲音細如蚊蚋,然後看見盧可的動作時也想起了什麼般接話,「可是……只要能夠用那個卡牌、變身的話,就能幫上忙了吧……」
少年眨眨眼睛,雖然不喜歡,但是只能依靠那樣虛幻的東西作為代替了嗎?作為他這個什麼都不會的代替。
「瞭解了。」向盧可點點頭,把洗碗盤弄濕的手擦乾,「要留在這裡與否是你自己可以決定的事,你現在有力氣了,想要離開也是你的自由。」宏斯坐回位子上,手指輕輕敲著桌緣,因為指甲修著乾淨整齊所以沒有發出什麼聲響。
「雖然我並不覺得依賴這異樣的魔法有比較好,但現在看來是必須的,能夠運用得當的話,也未嘗不是壞事。」看來只要是旅人都會獲得卡片的魔法,但青年對這件事始終抱持著有距離的心態,即使魔法能夠幻化出熟悉的身影。
「將這裡才會出現的力量好好把握,也是種才能。」輕聲地,像是要說給自己聽那樣。「沒有誰是一開始就會全部的事,所以在能學習的時候好好學習,這才會是你的優勢。」
這樣的機會本來就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得到,比起回頭看自己所沒有的,不如好好去把握未來可能擁有的。
「⋯⋯我是這樣想的。」盧可的話語單純是對少年說的。
比起讓已經相當不安的少年更加不安,還是別弄清這樣使用卡片得付出怎樣的代價比較好。
自己的工作也淨是、讓愛與夢想的幻覺不斷持續下去的僥倖性質的存在。
「就算不是在這裡,你的才能也會有發光的一日。要這樣相信呢。」
「運用得當、才能……」黑鳶像在細細咀嚼兩人說的話,「那張卡片上的力量,是原本就屬於、我的嗎?」怎麼可能呢?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有所謂的才能與能力,從以前到現在他所做的只有接受他人的安排,他的未來在汪洋大海中茫然無措。
可是、想要強大、想要擁有自己也能辦到的事、想要讓他人看到自己也能辦到的事,這樣深刻的想法在心底寫下記號。
「我、明白了……謝謝。」少年終於靦腆的笑了,
窗外的日光已經完全亮了起來,
他看起來有些好奇的看著在窗框上駐足的鳥類。
「那就去換衣服吧,」話題忽然就岔開了,青年兀自站起身往客廳過去,「都放在沙發上了,自己拿。」
「我用一下浴室,如果期間有什麼狀況,有需要就通知我吧。」向盧可知會一聲,拎著要換穿的衣服就踏進浴室了。
「是的…」黑鳶小聲地回應對方(即便宏斯走遠了),他起身去取剛才帶來的衣物,頭已經不怎麼暈了。
「我可以…稍微看看這裡嗎?」他站在客廳的走道邊,好奇的張望著,走廊連接的盡頭不遠,不小的房屋內可以看出有數個房間。
「好的,乾淨的浴巾與毛巾在浴室櫃子裡,如果有需要的話請不要客氣。」
照著大概印象回應了對方,浴室盥洗用具的份量是否足夠三人使用⋯⋯說起來這房子本來就是一戶人家住著的樣子,應該是夠用的。
大概因為對方的說法,下意識就覺得對方大概打算順便清潔身體,就這樣回答了。
沒有意識到餐後洗浴對胃不好這件事,自然地把以前遇過的對象的行動模式連結到對方身上。
查看了下浴間,物品就如盧可所述都在櫃子裡,取出要使用的份,簡單得洗臉和迅速盥洗,用手洗穿了兩天半的自己的衣服,換上新的衣物。
出來時可以算得上是同伴的兩人在走廊上不知道在討論什麼,先去後院把手洗的衣物晾起來,再回到屋子裡查看另外兩人的狀況。
討論了下房間分配的問題,大致定案後三人分別在屋子裡做著自己的事了,看書的看書,研究家具、想外出的自個兒出去,屋裡就這樣一時恢復了沈靜。
感謝溫柔的盧可和軟綿綿的黑鳶
感謝嚴父宏斯與吉祥物黑鳶(喂
這邊接了很久真的很不好意思,好險有接完(喂

宏斯跟盧可接完辛苦了!我變成吉祥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