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他，稍微太過用力了，他想。

黑尾總是勾著嘴角，即使沒有真的在笑也一副賊兮兮的樣子。但他喊他的時候即便是故意為之，從過分親暱的稱呼裡卻還是聽得出有那麼一絲試探的氣息。他迎向他的雙眼，太過誠實而毫無防備。

他喊他的名字，尾音才溜出唇邊像是過輕的嘆息。月島想，那一定是鬼迷心竅，卻又在瞬間就放棄了掙扎。他拉過黑尾的領口，在雙方都還來不及錯愕的瞬間完成了一次親吻。

黑尾微微睜大了雙眼，沒有說些什麼，像是愣了幾秒才撐著膝蓋站了起來。然後修長的手指就圈住了他的手腕，月島被從地上拉起時有些踉蹌，黑尾像是等待著，卻沒有鬆開手上的力道。

去吃飯吧，黑尾用上了不容分說的肯定句，你太瘦了。

黑尾拉著他的手，指腹劃過腕骨，然後滑進了手掌輕輕捏住。他看向他，表情再昭然不過，好像從一開始就那麼確信的樣子。

*

也有那麼幾秒鐘。
月島在深夜的巴士站等上車，秋天的夜晚終究還是有些冷了，他將雙手放在外套口袋裡，只有在剪票的時候將一隻手拿出。他上了車，找到車窗旁的空位就坐了下。
夜行巴士在市區內繞了幾彎就開上高速公路，往來明滅的車頭燈被厚重的窗簾擋在外頭。搭上新幹線要三個鐘頭，巴士則要七個小時；東京依然遙遠，不會因為幾年的往復而縮短了距離。

月島把窗簾拉開一個隙縫，撐著半邊腦袋看著路燈晃過。

第一次在夜間搭車到東京，是高中一年級的集訓。睡一覺就到了，老師笑著說，然而隨著行進晃蕩的車身讓他怎樣也睡不好。月島真是纖細啊，某個學長笑著說，彼時他只皺了皺眉無法反駁。他並不纖細，充其量只是有些敏感，但在運動系社團當中似乎突兀得過分。身邊的兒時玩伴也很淺眠，但也只是翻了個身繼續睡的程度，他卻總是要輾轉到幾乎天明才能入睡。

高中畢業後，他卻逐漸習慣在夜行巴士上過夜；巴士以平穩的速度奔馳在夜裡的道路，很快地，車內的燈也熄了。
漆黑裡，他總是很輕易就想起那雙金褐色的眼睛。

第一次自行迎接來的東京清晨，月島走進了車站旁的速食店，點了最便宜的漢堡套餐跟熱咖啡。他將手機放在口袋裡，猶豫了一會終究還是沒有將訊息發出。
到了東京要聯絡我，黑尾說，說著擅自拿過他的手機加入通訊軟體的好友，他皺著眉頭說請不要這樣做。
像是昨天發生的事，其實也那麼久了。
他無法分辨黑尾說的究竟是客套或者真心，因此無法輕鬆地傳出訊息。

但他並不是害怕黑尾只是隨口一提，如果只是那樣，倒還沒有關係。

電車駛入月台時的鳴笛，轟隆隆作響的鐵軌，始發電車開始營運了。

裝在紙杯裡的咖啡冷得很快，一冷，又更焦了一些。是心理作用吧，他湊著紙杯喝下一口。
他擔憂的是當黑尾毫無保留地出現在清晨的巴士站時，自己無從承接真心的重量。

於是每一次，黑尾對他說，來東京要告訴我。月島總是在踏下公車台階的清晨覺得魚肚白的天空太過刺眼。
也有那麼幾秒鐘，他想下一次或許會在上車時發出訊息也說不定。

*

「你要畢業了。」黑尾難得地露出了訝異的表情。
「你都畢業兩年了，我也是會畢業的。」月島面不改色地說，覺得自己在講一個難笑的繞口令。黑尾聞言倒也不說什麼，只是微微地翹起了嘴角。月島知道那是黑尾心情愉悅的表現，通常會再加上一句俏皮話，不過通常他都不會買帳。黑尾盯著他看了一會，然後再次用手托住了下顎。

「連你都要畢業了。」像是有些感慨地，黑尾又再說了一次。「畢業以後還會留在東京嗎？」

「所以，不是已經說過拿到內定了嗎。」月島有些不耐地將紙杯裡冷掉的咖啡飲盡，黑尾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示意他奶泡還是沾上了唇。

放那麼久，都冷掉了。

*

為什麼不能多按幾次喜歡呢……！

你幹嘛xddddd

重看了一次覺得想按一億個喜歡XDD

我也覺得好好看喔 竟然都沒寫完(...

吼你都這樣(…)

順帶一提我想看那個在新幹線上看到的初雪(…)

不知道被我存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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