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線任務二 砸派節-

老戴恩最不擅長做的料理就是派，特別是鹹派。就連對食物味道不特別敏感的夏佐都能嚐出不對勁——也許是因為老戴恩總想在酥皮裡嘗試各種新口味，然而沒有幾次能做出令人接受的創新。

所以夏佐特別特別喜歡砸派節，在這天他不需要找理由就可以吃到各家的派。對於酥皮愛好者來說這可是一大福音。

今年的砸派節夏佐準備了很多派，他期待這大日子很久了。

「煙燻培根、起司火腿、奶油鮭魚……都各來一個。喔，甜的有推薦嗎？也許我能多帶幾個藍莓或檸檬塔走。」他把鎮上所有派坊都逛了一回，各家主打的口味不盡相同。共同點是都令人心動。抹了奶油的酥皮進了烤箱後泛著晶亮的光，在派坊有些偏黃的燈光下顯得更為誘人。

最終他帶走了比預想的數量更多的派。提著那些美味的武器，一邊考慮著該不該先嘗一點喜歡的口味一邊往政戰大樓接近。

還是工作時間，這天的工作量並不多，也許大家正為了這歡樂的節日準備。通訊班班長也早早離開了辦公室，同事們推測他興許是去避難了。對於這點夏佐和同事們一樣有些失望－－誰不想整整自己的上司呢？

不過，今天有兩個成就感更高的目標。夏佐提起嘴角，眼底是掩藏不住的興奮。

奧辛不是這麼一個看重節日的人，許多節慶對他而言沒甚麼意義，舉凡生日、亡靈節.....等，他會記得慶祝的理由，但往往不會注意到節日的短近。

不過就只有「砸派節」是奧辛想忘都忘不掉的日子，它齊聚了奧辛所討厭的所有元素；骯髒、不體面、孩子氣，甚至讓人以愛之名去實施報復舉動，這比要在年終節日結算誰是壞小孩還要難堪。

巴不得今天再弄斷手說自己不能工作，逃不掉的行程還是得做，他依舊穿著規矩，繫好可能會被弄髒的披風。

走廊不亂，意外平靜，他想著看來今年大家的智商是有點長進了，要轉個彎就能進到征戰班的地盤。

－－發現目標。

在那條惹眼紅披風進入視線的瞬間，夏佐立刻拐了彎靠在牆邊。目前手上的派有八個。並且在這之後還有另一位要對付。……必須一發就中。

他屏氣凝神，仔細聆聽腳步聲，也許進入軍團的半年多以來還沒有這麼專注過。黑色皮靴在走廊上敲出規律的節奏，叩、叩。

就是現在。

他從牆邊閃出，同時將附了一層紙的派用力一扔－－「收下我的大禮！好、室、友！」

派方離手，夏佐便扛著其餘的派轉身就跑。他承認在那一瞬間有閃過撿起那塊火腿派的念頭，但只有傻瓜才會留在原地等著人來捕捉，何況現在的對手是奧辛。

啪！ .....、......。

奧辛的青筋先是斷裂後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一掌虎口把臉上糊著鹹醬鹽料刮下甩在牆面上，盤子掉在地板的咚聲同時意識到對方反方向逃跑，想也不用想迅速彎下腰撿起派盤追上再談！他的思緒幫他整理了兩件重點：一是兇手是夏佐，二是他完蛋了。

「回來！這東西誰要啊！」奧辛在後狂奔丟著派盤僅剩的「愛意」，沒了就沾起衣領及胸膛上的殘餘泥料往前扔一把。

噗。夏佐一聽到打中目標便忍不住笑了出來。當然腳上動作也沒減慢，他沿著政戰辦公大樓狂奔，一邊閃躲從後方扔過來的鹹派餡料。奧辛沒有準備派。他的奇襲大大成功。

「傻子才會回去！」好不容易遇上個轉角，夏佐才有機會轉過頭去看對方狼狽的樣子－－嗯，現在那人臉上的裝飾可不只那道疤了。他必須特別努力才能把到嘴邊的大笑壓下去。

－－一、二、三。第二塊派再度襲去。不知道奧辛喜不喜歡內餡填得特別滿的奶油派？

「還敢更低能點嗎你！」他生氣地大吼，那音量或許傳得出總部外。
追逐的速度被夏佐的攻擊緩下，為躲避對方扔過來的佳品而減緩許多，他寧願多花點時間躲避也不想在沾上更多餡料。

閃過一塊竟然還有第二塊，先不說夏佐多浪費，他倒覺得這些食物還真糟蹋了。他閃過後花點時間拾起殘餘，重新追上時腦內轉著路線，等等他一定得在醫務室前面開門，就先用手抓了一把握住，軟軟熱熱的等等就請人吃回去。

奧辛竟然沒直接追上來。夏佐有些訝異的看著對方蹲下身從一地狼藉裡撈起可用的資源。……好髒。

完全不想被那東西砸到。他一邊思考是否該趁這時間直接跑遠點或是再補上一碟派。卻沒注意到一邊有人經過，在撞上對方前他大大轉了個彎，腳步一時有些站不穩。

「……嘖。」他費了一番功夫才重新找回重心，這時的奧辛已然填好彈藥，臉上帶著恐怖的笑容逼近。「……我，現在道歉還得及嗎？好室友……？」

要沒命了。

「呵呵......」他臉上的笑容被一層黑暗壟罩，看著夏佐緩緩後退講談合使他臉上的火越旺，臉更扭曲，他扣著夏佐的肩膀：「當然，我們都什麼關係了，道歉永遠不遲？」

直到夏佐退的背倚在牆上，音一沉：「但你剛剛的射後不理是有代價的。」
說完就把一手餡料往人乾淨的臉上來回塗抹，隔著手套觸摸食材抹起來的感覺十分詭異，但復仇值得。對方也不甘示弱的回擊，「呸！別亂動啊！」奧辛只能死命別過臉別再被揮到。

「怎麼可能不動啊！只讓我別動，你倒是也停手啊？」剩下的派已經被扔在一邊，只有方才用上那兩個派的殘骸在兩人身上被來回塗抹揉捻，鮮奶油和火腿碎片及破碎的派皮在兩人身上互相交換。真是噁心的不行。好浪費。夏佐邊反擊邊這麼想。

特殊的日子總是熱鬧的。從清晨的散步就可以感受到濃濃的節慶氣氛，又一次的令人深深體認到一成不變的和平。既使如此，尤里亞還是不擅長這種一如今日。

大概是人格還有待改進，他不明白為何從晨練開始便有同僚想把食物往自己臉上砸。平時也沒看他們對自己的笑臉有什麼意見，卻每個都笑得比自己還要燦爛如陽，讓尤里亞都不知道該不該慶幸前些天先答應今天請假的後輩代為值班，直到現在才得以回到軍團。

結束作業流程的交接，閃躲食物攻擊又巡邏一日讓尤里亞的雙腿有些不適。才從醫療大樓拿了些藥膏出來，陰暗角落的兩個人影吸引了他的目光。是在爭執嗎？尤里亞有些擔心的望著望著，突然發現那兩個人影好像不只有點眼熟。

「......夏佐，奧辛？」帶些遲疑的開口，滿腹疑問在兩雙眼睛轉過來對上的那瞬尤里亞突然很後悔幾秒前的叫喚。這該說什麼呢......原來這兩人童心未泯？望著沾滿食物污漬的兩位室友，他開始思考認錯人的可能性。

這一瞬間，另一位室友的聲音有如天籟。夏佐趁著奧辛回頭的瞬間掙扎著從箝制中逃出來，撈起剩下的派站到一邊後還是止不住的喘。

他用袖子胡亂抹了抹臉，黑色的軍服沾上食物碎屑變得一蹋糊塗，看來這次得自己先用手揉一揉才能送洗了，否則百分之百會被洗衣房退件。

夏佐看了眼奧辛，對方現在的樣子不比自己好到哪裡去，他打量對方思考著該開始下一輪混戰，或是捕捉眼前出現的另一個人－－他今日的第二個目標。

鬆懈的空檔夏佐就像找到避難所一樣的靠過去，奧辛皺起眉頭掃視了尤里亞，看他一身潔淨的在夏佐身旁、表情好像甚麼事情都沒有波及到似的，心理莫名就是一陣不爽快。

奧辛這才站正檢視自己身上的殘骸，將些大塊的火腿片麵包屑掃進手裡，畢竟等等尤里亞一走會發生什麼還不清楚，火藥是必須的。

「勸你最好別庇護旁邊那個小.....」話還沒說完他便對到夏佐的眼神，他眼神在自己與尤里亞身上游移，至少奧辛確定現在的目標應該不是只有自己了，明白這點的奧辛只是對尤里亞勾起淡淡不懷好意的笑容。

夏佐心中的天秤很快做出決定。今天勢必是要對尤里亞下手的，只是時間早晚而已。不過據說尤里亞腳程很快，現下除了使點小手段或先發制人，夏佐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抓住他。

－－然而，要是能和人合作情況可就不同了。在這種場面下，方才纏鬥的敵人可以立刻成為自己的好隊友。

他馬上做出決定。尤里亞的心思正被奧辛的話語拉去，目光並不在自己身上，手上還拿了些像藥品的東西也許沒辦法很快反抗。可以賭一把。

夏佐纂緊了手上剩餘的幾個派，一邊往尤里亞的方向悄悄移了幾步一邊看著奧辛用唇語念了兩個字－－Cover me.

他的餘光注目到夏佐唇敏出的詞語。好啊──原來你這傢伙是這麼打算的。
「小...混帳，不過既然你出現了我就不追究他了，你也要回寢室吧？」奧辛接完剩下的話，金色的瞳孔裡有一絲光火，他想伸手過去搭住尤里亞的肩膀。

尤里亞現在滿腹無奈無處訴說，微擰著眉唇瓣開闔終是一聲嘆息。軍團裡多點笑聲是好事，無庸置疑，然而娛樂大眾的笑料輪為自己時，那份心情便微妙而複雜。已經當了一日的標靶，看來仍是難逃習俗的洗禮呀.......

身子微微一晃避開奧辛伸來的手，以靜制動是他熟悉的戰法；平時他可以給兩位室友多數的信賴，這種時候或許還是多一分戒心的好......僅僅微光仍是會催生陰影的，即便再怎麼模糊，尤里亞仍能從地面判斷出夏佐的移動。

......看來並不打算放過自己呢。心底苦笑，雖說是節日，還是不想弄髒衣服呢。「...請不要玩食物。」莫可奈何的語氣中難得帶上了一絲埋怨，尤里亞一邊回憶軍團建築的配置，規畫等等的逃脫路線。

尤里亞正打算逃跑。第二回合開場首殺的機會只有一次。

果然還是不能小看尤里亞，夏佐在意識到自己已經暴露的一瞬扔出了派。希望能丟中，擦個邊也好。目標能選擇的路線只有兩條，穿過自己及奧辛再踩上花圃往西邊移動，或是進入醫療班大樓穿梭於人群之中－－後者的情況十分麻煩，非必要夏佐不想進去那裡。

尤里亞會向哪邊跑？

因為早有預警的關係，在感覺到有什麼朝自己逼近的同時側身一閃，順勢將扔過來的食物接了下來。「......」

「唉........」果然被攻擊了......拿著派的尤里亞沒有拿來攻擊的打算，但光是拿著似乎就有一定效果呢。大概是被砸怕了，趁著兩人還警戒著自己那瞬他轉身迅速的衝進醫療大樓，並在路過辦理窗口的時候順手將派送給了值班人員。希望大家都珍惜食物啊......一邊逃跑的尤里亞無奈的想。

尤里亞轉身的舉止讓他出乎意料，沒想到他寧願跑進醫療大樓也不願正面攻擊。

──這下是一場狩獵賽。

什麼話也沒說，單單跟夏佐互看一眼連眨個眼神都沒有就一同疾步追了上去，兩個人從沒有過這番默契。
沒著彈藥的奧辛首衝，正當值班人員還睜大眼睛檢查派與剛剛衝過的征戰班男子有何關聯，派就一手被奧辛掃走了。
院內連奧辛也不敢隨便扔出，在死追著尤里亞紅色的蹤影時他趁時問：「還有幾個？」

「五個。」夏佐從麻布袋裡撈出兩個派扔進奧辛懷裡低聲說，「這裡人多扔派麻煩，要是被醫療班抓到可有我們好受的。」

醫療大樓裡隨時都有人當班，這個時間也不見他們鬆懈下來。夏佐第六次閃開差點迎面撞上的醫療班同仁，雖然很抱歉，但他現在沒有精力回頭道不是。尤里亞確實砲得很快，紅色披風隨著快速奔跑的動作飛揚擺動。像南方城市的鬥牛節。

不能繼續待在這裡，惹毛醫療班可不是好玩的。尤里亞看來也有快點離開的意思，跑的方向是大樓另一側的出入口，夏佐一邊緊盯對方一邊思考著從那出去會有什麼。不會是要從大門溜出去吧？他們這個樣子可不能在軍部外頭亂晃。

要是有機會能兩頭包夾就好了。不知道哪裡適合讓他們堵住尤里亞。

自己的身體狀況最了解的便是自己，何況已經在軍團待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尤里亞清楚他並不適合和人硬碰硬，對環境的留意自然多了人一分。雖然選擇跑進醫療大樓，室友們也如預期的有自覺這裡不是可以隨便的場所，引起騷亂仍不是他樂見的，離開這裡的最短路徑很快到了盡頭。

既是如此，追著他的人們便有可能在一踏出門的瞬間對他攻擊。尤里亞一邊奔跑一邊解開披風的固定，踏出門的瞬間留下了衣物讓其順著慣性前飄，自己則是側身一閃貼著牆延著軍總醫院往倉庫的方向繼續他的逃亡之旅。

奧辛一邊接過夏佐遞出的派，低聲說了句「夠了」便把所有注意力都專注在尤里亞奔走的路線上。

該不會要從大門出去？奧辛擔心看著尤里亞一步出大門就錯失攻擊的機會，首先往前扔了一發，直直打上騰空的披風落在地，「嘖！」看見黑色的身影往旁一轉向，剛剛的一發彈藥白費了。
他憤恨地抿起下唇發誓等等要不是絕佳時刻絕不隨意攻擊。

「你先！」他讓夏佐領先於前，奧辛快速拉起尤里亞在地放的披風，四角包起中間的殘餘還有夏佐遞過的兩塊派再次跟上。

一離開大樓，視野及行動範圍皆開闊許多。還好尤里亞沒有往大門的方向跑去，在那裏他們肯定會被門口巡邏的同仁攔下來送到上級那裡處置。

前方是倉庫。這裡人少。無需顧慮路人的夏佐再一次加快腳步想追上前方的人。好不容易進入了自己的射程範圍內，他撈起袋裡的派奮力一扔。－－這次總沒有第二件披風能擋了吧？

既已過了下班時間，倉庫當然是鎖上的；平時便不是閒雜人等能隨意進出的地方，此時更不可能利用裡面物品來做掩護了。

一瞬間有種失去方向感的錯覺。明明已經將近一半的人生都待在這個軍團裡面，他卻有些分不清東西南北。等到發覺的時候已經踏進宿舍的範圍。甫一進入尤里亞便後悔了，這裡不是一個好的逃跑場所，會波汲太多無辜的同僚。

尤里亞稍微放慢腳步，開始思考接下來的去處和可以利用的躲避手段。如果往餐廳去呢？若是那邊，就算夏佐和奧辛亂扔食物，造成的髒亂也不至於太難清理，畢竟今天餐廳主打的便是砸派節的活動。

儘管有讓他們再取得其他『武器』的危險....但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尤里亞不太想被追的氣喘吁吁還得繞著整軍團整理一遍他們胡鬧的痕跡，這麼一來就決定了下一個去處。尤里亞勘勘避開夏佐扔過來的派，外衣下擺留下了一點污漬他無暇顧及，重新提起奔跑的速度。

他慶幸的是自己體力不差，平時訓練有回報，即使拎著三兩塊派的包袱，不花會兒又再次追上兩個人的蹤影。
看著他們將近宿舍長廊，自己也快速跟了上去，他試想尤里亞又有第二次可以拐轉角或是選擇走廊盡頭，想當然直線好狙擊，他篤定這隻脫兔會拐角往餐廳方向過去。

雖然存著機率他根本不打算拐進餐廳內，但分兵總比兩人盲目追著點點跑要來的好。

他用手肘推了夏佐，險害對方施力不穩跌倒，也沒時間跟人道歉，他迅速先比出V字兩指，再用食指比自己在比向另一個頭，做完便跑離尤里亞領過的路徑，你追他我去另一邊守──要是這麼簡單的手勢都看不懂，這個人學密碼學還真是白費了。

－－分頭行動。夏佐很快讀懂了奧辛的動作，這與自己方才的想法不謀而合。果真是撈到了一個不錯的作戰夥伴。

這個時間宿舍陸陸續續聚集了下班回房的人，夏佐不好下手。而且前一發攻擊消耗了一整個派，現在自己手上的武器所剩不多。他沒跑得像奧辛那樣快，沒辦法撥出時間撿起地上的殘骸又追上尤里亞，所以手上的彈藥是一次性。接下來必須謹慎。

少一個人。幾乎在進到餐廳的同時尤里亞便發現了這件事，為求確認他趁著閃進門後的同時瞥了後頭一眼，果然剩下夏佐窮追不捨。那麼奧辛呢？放棄了？怕是不大可能吧。

那麼答案只有一個：他聰明的室友們分頭行動了。

餐廳為了方便不只一個出入口。早過了用餐時間，餐廳的人員也已經開始整理準備下班回家。觀察四周，看著出來這裡一整天也經歷不少次戰鬥，牆壁上還留著斑駁的油漬痕跡。看見自己逃難一般的躲避動作員工們一臉了然，紛紛躲到休息室裡去，竟還有人貼心的為他留下幾枚不算完整的派，看來是今日一天殘餘下來的.....可完全沒有攻擊打算的尤里亞只欲哭無淚，現在可沒有時間讓他將派藏起來啊。

門外的腳步聲逼近，尤里亞解開軍裝的雙排扣脫下外衣。另一邊出口奧辛埋伏的機率略高，若要說兩位室友他更願意和哪位拼搏，那絕不會是同個班別的那個男人。心中默讀秒數，他抓住夏佐進入的瞬間展開外衣將人蓋了起來，連衣帶人順勢踏了個華爾滋迴旋，趁機會跑向那些被遺留的派隨手掃進發放餐點的櫃台內。

至少可以增加室友們取得武器的時間......尤里亞默望著被遮蔽視線也還檔在門口的夏佐，一邊留意另一邊入口的情況。

他只見到黑色布料向自己襲來，然後臉被人蒙住連帶轉了一圈。突來的襲擊讓他一時間有些抓不著方向。在摔倒前只能盡快將蒙住自己的那層外衣扯下，視線一恢復明亮夏佐便將手上的派往模糊的人影方向扔過去。對方又閃過了。

尤里亞的外衣被扔在地上沒人再搭理，夏佐用還稱得上乾淨的左手衣袖揉揉眼睛。餐廳裡原本該是有許多人的，這時候都已躲到一邊，桌上留了些派。看來可以當作補給。他手上的武器所剩不多。

若能兩方夾擊當是最好。應該在另一邊埋伏的奧辛去哪了？

奧辛就守在餐廳的另一個出口，依照他們奔跑的速度應該是要過來了，人卻遲遲沒有出現，直到奧辛聽見裡面的腳步聲跟盤子翻過的聲音，他才探頭查看。

見了場面，他鎖著眉頭朝著夏佐唇微張──你在幹什麼？下一秒見到地上的軍裝外衣，明白尤里亞大概又做了掩蔽。
至少現在可以確認目標就在這個空間，他掃視餐廳狀況，從包袱拿出一個派，開始緩緩從牆的邊邊繞著走。

面對奧辛無聲的詢問他只能聳聳肩，他一手撈起最後一個派，一手指了指取餐檯。尤里亞還沒出餐廳，只能躲在那裏。

最好別再讓他逃掉。夏佐明白自己的體力比不上每日進行體能訓練的政戰班，再一段長跑對他來說很麻煩。他觀察四周的動靜，緩步向尤里亞躲藏的位置移動。

如果一次上三個派，他還能逃過嗎？夏佐有些興奮的想。砸派節的初衷早已被拋在腦後，從一開始他就只是想和室友好好玩一場。砸派告白？那只是文宣而已。這日子不明顯是個讓貪玩孩子有出口發洩的狂歡節慶嗎？

他看向奧辛，試圖以明顯的口型告訴對方自己目前的打算。

從夏佐的口中大概猜出了包夾二字，沒想到平時的敵人當起戰友還挺有模有樣的，奧辛點了頭放輕腳步，緩緩而慎重地靠近那攏長的取餐檯後方。

背部倚靠在點餐檯的邊角，略冷的溫度自背部傳遞過來。尤里亞歛下眼簾將自己的感官都集中在耳朵上，他並不如某位前輩那般感覺敏銳，盡力冷卻情緒下來也僅能略為捕捉那鞋底與地表摩擦產生的細聲刺耳。

雙腿刺麻的不適感在警告大腦還能使用的剩餘額度，尤里亞很猶豫是不是該在這種玩鬧性質之中如此勉強自己的身體。或許他該任命給人砸派，不但利於身體狀態也可以避免更多食糧被浪費，但這麼一來方才的掙扎都付諸流水，他骨子裡那不太多的好勝心偏偏此刻不服輸的叫囂起來。

作為掩護的衣物已經用盡，尤里亞還沒有裸著上身被追趕的興趣。手邊開著的餐檯底櫃靜靜躺著盛飯菜的器皿，抱著對餐廳同仁們的歉意拿起一枚，腳步聲越近，他賭著機率往應該是奧辛的那個方向執出，腳尖同時一蹬，衝出點餐檯一路往出口奔去。

運氣好的話奧辛會被扔出的鐵盤吸引注意力，而夏佐的反應速度應不至於追上他的動作，只是不知道是否會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順利。

那身影快得簡直像飛出去。夏佐彷彿能聽見空氣被破開的聲音。室友那綹紅棕色長髮從眼前劃過。

腳尖一轉，硬鞋底在磨砂地面上重重擦了一下。調轉方向的速度太快，手中物品險些順著慣性滑出去，他分出精神將平盤撈回來，要是沒了這個可不好辦。

就算他馬上反應過來還是慢了一步，尤里亞已經接近方才奧辛埋伏的那個入口。「……嘖。」夏佐忍不住砸嘴，那個人怎麼就跑得那麼快？

秉氣凝神的人最怕大動靜，突然朝自己腳邊襲來的影子驚動了整個人，這種攻擊信號使他迅速往旁跳了一步順手也發出自己手上的派，可惜是打空，白白砸在取餐檯汙垢的鏡面上。

回神他就聽著腳步聲在剛剛守著的地方去了，「可惡！」他咒罵聲後旋身跑起，在門口跟上夏佐，「笨死了。」
苦惱自己怎麼就不守在出口、惹惱那個夏佐怎麼會被耍，不過這更加強奧辛想要大把砸派在尤里亞身上的念頭，對方現在可沒衣服可以脫了。

他彈藥抓的牢牢地，左右兩個轉角他會轉哪裡已經不重要了，奧辛打算死追到底。
奧辛轉頭稍微看著人，呼吸聲與自己相比急促許多，再次出手肘撞人的手臂：

「注意狀況。」他意指夏佐自己的體力──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否會誤解。

夏佐其實沒意會過來那句話是在關注他的身體狀況，他只是點點頭試著調勻自己稍顯不穩的呼吸並在心裡計算尤里亞最可能走的路徑。

右手邊迎來一隊剛下訓練的士兵，恰恰堵住前進的方向。夏佐暗暗嘆了口氣，尤里亞總不會再往人群裡衝吧？這麼緊密的隊伍難度可比方才三三兩兩的組合高出許多。

前方那個背影顯然遲疑了一下，然後右腳施力向左方前進。夏佐總覺得比起剛才，尤里亞的動作有那麼一絲不協調。也許他的體力也已經消耗許多，必須在三人都累垮前結束。否則傳出某寢室成員全為了砸派搞得筋疲力竭可就太丟臉了。

沒想到能逃出餐廳，尤里亞有些意外，但或許他的室友也一樣疲憊了。為了這麼個節慶把自己累得像被操演整日，到底是樂在其中還是瘋狂呢......穿過才剛結束訓練的士兵面前，相較於這些節慶之日依舊認真的同僚，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啊...

還想著這點無關緊要，左腳腳踝的異樣感一下轉為抽痛，身體反射性的停下來，那疼痛又似是錯覺一樣。尤里亞皺著眉重新邁開步伐，或許他真該好好考慮在被送進醫療班和被砸之間做選擇。

才拐過宿舍的轉角，突然雙腿一個發麻他踉蹌了瞬差點沒整個人撲倒在地。這種狀態是他熟悉的，某些時候必須操額訓練時也會這樣，尤里亞這才憶起自己都到醫療班拿藥了卻還這樣勉強的劇烈活動，一直維持的速度逐漸放慢下來。

或許自己的舉動過於突然，後方緊跟的腳步跟著產生了些許的遲疑。最終他在馬廄邊停下，規律喘息調整呼吸，更讓尤里亞不舒服的其實是微顫著的腿，將重心交與建築的壁面，他苦笑著支撐身體的重量，對著追來的室友們半舉雙手表示棄械投降。

啊啊，早知結果如此，當初跑什麼呢？尤里亞有些懊惱的想。

慢下的夏佐奧辛自然不等他，看見尤里亞腳步的遲疑奧辛看在眼裡有些不正常，隨即又拋置腦後。

最終尤里亞跑向絕路，奧辛在轉角從狂奔減速轉為慢走，微微拋著手上的派也不怕失手砸落地面，他對著尤里亞苦澀的笑臉露著一絲戲謔逼近：「真是，一開始乖點不就好了嗎？」他單手褪下另一隻手套，伸出乾淨的手幫尤里亞順順他奔跑而狂亂的前瀏海。
他聽著夏佐的腳步聲傳來，這下就算尤里亞從自己身邊鑽開也還有一個夏佐能擋著，已是捕獲完全。

夏佐到達定點時尤里亞正被奧辛堵在牆角，那副樣子看來是已經投降了。他把心中浮現的一絲絲罪惡感壓下，邊拉長呼吸頻率調勻氣息邊將手上最後一個派舉至胸前看了看－－

「嗯，這個沒沾上沙土還算乾淨，只是形狀不像剛出爐那麼美了。你喜歡藍莓嗎，前輩？」

他一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該拚著把腳跑斷的風險繼續逃......奧辛撥弄他瀏海的舉動讓他心底發毛，看來要有心理準備今天洗頭得洗上三個小時。聽著兩位室友的威脅，尤里亞開始反省自己平時到底是多麼令人嫌惡以至於落得現在這種局面。他無奈萬分地搖搖頭，緊張的揪著襯衫下擺閉緊眼一附從容就義，只希望這場鬧劇可以快點結束。

不然尤里亞還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好好站著多久時間。

然後他幾乎是不留情面的把散發香氣的藍莓派整個壓到尤里亞頭上。幾個小時前還冒著熱氣帶點硬度的塔底因為長時間暴露在外頭，已經變得有些濕軟，它們很快碎裂崩解下來和滿滿的藍莓餡料一起落到尤里亞身上。喔，對了，這可是整座城裡最得夏佐喜愛的藍莓派，不只是因為表層滿滿的熟成莓果，還有內餡夾的莓果醬。派坊主人可不曾在這上面偷工減料。

夏佐看著派在對方身上碎裂、漿果掉落一地的樣子得意的勾起唇角，有點上挑的眼角也隨著瞇起的眼睛更顯存在感。笑得像隻捕獲獵物的大貓。

夏佐方離手，尤里亞的表情依舊是緊緊皺著，不給人喘息的機會，奧辛殘暴的將手上形狀還完全、珍貴的派面著他的臉拍下去。

啪──

好像怕人沒有感覺一樣，手順著左右轉了半圈將派盤拿下，裏頭一層軟綿綿的餡料以及表面的蜂蜜沾在臉上泛著金光，餅的部分一塊塊塌落，與夏佐的表情相反，達成目標後的成就感並不持久，嘴角與眉頭立刻掛回平常諷刺的彎度，他將派盤直接推回夏佐手裡，披正自己已是髒污的披風退一步，好像一切又跟他沒關係了。

「嘖嘖，童心未泯還真是不得了吶？」他看著尤里亞的慘狀，開始撢開身上的戰績。

尤里亞不太想去描述派砸在臉上的觸感，可以的話他真希望這種經驗別再來第二次，浪費食物的罪惡感在心底發酵，或許明天得禁食一日來彌補今天的浪費。

脫下手套抹去眼瞼上的甜膩，蜂蜜加上藍莓醬，尤里亞真覺得自己像塊鬆餅，晚上不知道會不會招來嗜甜的小蟲。深深嘆息彷彿想將積鬱胸腔的鬱悶通通吐出，無論如何慶典算是告個段落了，接下來就是收拾......這麼想著尤里亞將重心拉回身上，才想邁前一步便直接跌坐在地。

啊糟......都忘了腳的事了。尤里亞疲憊的抬手掩面。

「你的腳怎麼了？」夏佐被對方的動作嚇了一跳，原來方才的不協調感不是錯覺。尤里亞受傷了？他立刻蹲下身，想檢查對方的情況。

幾乎是反射性的按住夏佐伸過來的手，尤里亞不知道自己的動作會不會太刻意的不自然。他是不想被碰到腳的，至少怎麼都不想讓人發現藏在褲管下的是多麼醜陋的瑕疵。
「沒事。」欲蓋彌彰的補上，尤里亞的語氣中帶著一點僵硬，連帶著臉上的笑容都不太自然，他決定將錯推給那滿臉黏膩的醬料。「有些發痠而已，一會兒就沒事了。」

「真棒，你把他當小孩嗎？」他跩著嘴角對著夏佐嘲諷了句，他不認為尤里亞沒能力處理自己的身體不適，要不早就被軍團內的人傳開了，但尤里亞這略帶怪異的反應卻是默默地記下眼。「他能自己走的。」

說完他轉過身，不難發現地上兩人跑過的足跡都帶著點碎屑引路......不知道是誰會來清掃，還真可憐。「我去清洗了，你們慢玩。」頭沒轉過，單伸出一隻手揮一揮走向出口。

縱使他已經習慣奧辛的我行我素，也沒馬上接受對方轉身離去的行為。……好吧。算是他自己貪玩，兩個室友確實都是被自己牽連進來的，奧辛也沒有義務伸出援手。

「你需要去醫療室嗎？或是直接回宿舍洗掉……呃、那些派。」夏佐停止胡思亂想，回過神詢問尤里亞。他注意到尤里亞似乎不想被自己碰到便收回手，也許他是會介意被別人碰觸的類型。

說起來自己也鮮少見到尤里亞在寢室裡裸露身體。外出歸來或下班時刻剛回宿舍總需要換下外衣，一般居住在同個空間裡的人不會太介意見到彼此的身體，見過室友的身體實在不是稀奇事。但夏佐幾乎不曾在房裡見過尤里亞換衣服，也沒在澡堂里見過他。明明都在軍團裡待了好些年，還會在意這些嗎？

「沒關係的......剛剛拿過藥了。」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可能讓夏佐有不必要的誤會，他放緩的語氣多解釋了句。稍微挪動身體，尤里亞靠著牆屈膝換成了坐姿，稍微按壓了一下腳踝的部分，平時溫和的微笑回到臉上，望著夏佐的目光帶了點感謝之意。「不用管我沒關係，先回去洗澡吧。」他還想把剛剛弄髒的地方清乾淨。

「你打算在這裡坐多久？」見對方沒有要移動的意思，夏佐索性盤起腿在旁邊坐下。在這個時間點離開實在是太詭異了，如果尤里亞的情況真的不嚴重，那他們可以一起回去。

沒想到夏佐不但沒有離開反而就這樣坐下來了......尤里亞有些過意不去，但若硬撐著走回寢室，他擔心明天的巡邏會無法上崗。熟練的按摩腿上不舒服的地方，現在沒辦法直接把藥膏拿起來擦，只能先舒緩到能夠行走的程度了。「不會太久......夏佐，不早點回去，澡堂人會多的。」他相信今天把自己搞得黏膩的絕對不只他們三個人。

「我回去之後隨時可以找個人共用水龍頭。」他聳聳肩，自己從來不在意這些。倒是兩個室友皆屬於討厭擁擠澡堂的類型，他們總挑人少的時間去。「你這是舊傷？｣

如果是舊傷，就可以解釋尤里亞在長跑後的不自然模樣了。明明是政戰班卻腿腳不好嗎？上次在訓練場也很快倒下了，他聽到阿列克謝轉述的時候還驚訝了一會。身體不好的征戰兵？他很好奇。

這樣一想，夏佐感覺上的確不是會在意那種事的類型。尤里亞因為腳的關係還真的沒有在人多的時候去過澡堂，就算去也多是在單人的淋浴間。一來他腿上的模樣實在難以解釋，二來他需要時間恢復一日訓練和工作下來累積的疲勞。雖然平時不會有像今天這樣影響到活動的狀況，難道是最近太累了嗎？儘管尤里亞鑽研的本就不是體力蠻幹的作戰方式，相較之下他更精於劍法和戰略，但.......或許他該增加自主訓練的時間，征戰班是不能這麼虛弱的吧。

將手上的動作移到膝蓋的兩側推揉，拜這傷所賜十年來大概就這功夫長進最多。夏佐拋來的疑問讓他遲疑了一會才點頭，別開視線卻還是忍不住補了一句：「不是常會這樣。」他不想被質疑身為政戰班的能力。

「意思是說你自己也無法控制。」他捉出對方話語中的意思，「所以在醫療大樓拿的藥也是為了腳嗎？你最近可沒生什麼病。」沒有多想過如此追問是否過於咄咄逼人了點，夏佐將心中的疑問提出。
接近傍晚了。陽光從上方窗口斜斜的打進馬廄，空氣中裡是乾草及動物的氣味，還混著藍莓醬與蜂蜜的甜香。還好他們在靠近這裡之後沒有製造出很大動靜，否則裡頭的休息的動物大概會躁動低鳴，牠們脾氣可稱不上太好。

沉默的時間有一點長，因為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話語。尤里亞結束一輪左腳的推壓，換了右腳繼續重複，微垂著頭淡金色的瀏海蓋住眼睛，除了嘴角微勾著的弧度以外難以辨認他眼中的情緒。

「......嗯。」輕聲應答承認了夏佐的說法，他沒有任何辯解，因為對方所說的即是事實。或許這時候該感謝室友們往自己身上砸的派，甜甜的氣味能撫平情緒的波動。

「今天我也許有點玩過頭了，因為我事前不知道這個。下次會注意。……上次你在哪裡找到鑰匙的？」然後他很快的轉移話題，就像是從來沒談過上一個話題。對他人的痛處追擊不是他的興趣，不過難得有靜下來閒聊的時間，他們可以談談別的。

「......」他才張口想說不是對方的錯，夏佐就換了話題，或許是不想讓自己難堪......尤里亞感激對方的體貼，自己也並不想多談關於腳傷的事情。那不重要，他也不想給室友們添增無謂的困擾。

目光環視馬廄一圈，尤里亞指了指邊角的一處、飼料槽的下方。想起那次的事件又衍生出奧辛讓自己留在酒吧回不來的事件，不禁苦笑起來。「回去和奧辛錯過，難怪他想報復我呢。」

「噗。……咳，抱歉。」想起那晚上的事情，夏佐忍不住笑了出來，又想到那兩天對尤里亞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日子便立刻收回了笑聲。老實說能整到奧辛真的很痛快，不過尤里亞也被牽扯進來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我沒想過會連累到你，真的。」他怕尤里亞誤會自己想連他一起捉弄，只能盡量誠懇的澄清。他直視對方，眉頭微微蹙起，嘴邊是有些尷尬的笑。

「嗯，沒關係。」看見夏佐的笑容，尤里亞眼中也染上一抹笑意，或許也能想像到奧辛氣急敗壞在馬廄裡搜索未果的模樣。而且那也是他多管閒事，會有之後的事情也是自食其果。「酒吧主人很好，沒為難我。」

但又說回來，加上今天的事件，夏佐讓尤里亞更切實的感覺到有符合他年齡孩子應該有的行為。明明平時很可靠，莫約又加上了密碼學的關係，尤里亞總有種這位大男孩太成熟的錯覺。不能不說，遇上這兩位室友讓他的生活多了不少有趣的刺激，他想這絕不會是件壞事。至此，他的笑容又柔和了幾分，要回應室友的認真似的碧綠的眸也直望向那雙藍眼底。「和你們生活，很有趣。」

面對對方少有的直接回應，夏佐一時間反而不知道該怎樣反應才好。「有趣就好。好險你不認為我們總在製造混亂。」他移開視線，改為研究尤里亞沾了些許蜂蜜醬的襯衫領口。

「喔。」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們得去把你的外衣跟披風撿回來。它們絕對也需要好好的清洗一回。」那兩件衣服，不，也許現在看上去只是兩塊沾滿食物殘骸的布料，還躺在方才一番激戰的路上。夏佐不能確定有沒有人會撿起它們。

夏佐的說法讓他沒忍住輕笑起來。製造混亂嗎？也是呢，但在軍團裡的這麼多年來，他身邊還真的很少遇到這麼熱鬧的人們。逐漸麻痺的軍中生活在遇到這兩人後變得活潑起來，細想也很令人開心。

「嗯。」尤里亞輪流伸展了一下左右腿，還有一點不舒服，但要撐到回宿舍應該沒問題。率先起身，站姿已經和平時沒什麼不同，或許是剛才的話題讓他不想再表現出會令人質疑身在政戰班的模樣。「我自己去就行了。」偏過頭望著他的室友，畢竟尤里亞還想清掃，一時半刻大概結束不了。「夏佐先回去吧？」

見對方的樣子似是已經恢復，也許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息確實已經舒緩了方才追逐造成的不適。夏佐從尤里亞的樣子無法判別出什麼，他畢竟不是醫療專業，只能道：「好吧。那我先走了，你拿了衣服也早點去清洗吧。」

語畢他起身拍落長褲沾上的草屑，準備回宿舍沖澡。「你走慢點吧，如果不趕時間就別在給傷腳壓力了。」

然後他向室友短暫道別離開馬廄，今天沒有吃到派，他可惜的想。

目送室友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尤里亞才鬆了口氣。

有時，和夏佐談話會有種莫名的壓迫感，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或許尤里亞是畏懼的，害怕夏佐太強的觀察與推理能力把他的不堪都看透。

無聲嘆息，他彎身將地面上殘餘的派收拾乾淨後邁步前往餐廳。負責的人們依然在清掃殘局，尤里亞望見自己的外衣和披風已被撿起並稍作清理過。感激的從還算熟悉的廚房大媽手裡接過衣物，正想尋問自己能否幫忙，卻直接被驅趕出門。

「尤里亞，瓦里斯前輩交代你和你可愛的室友們明兒一早去他那裡一趟喔～」大概目睹整個過程的同僚遠遠的喊他，臉上盡是不懷好意的詭笑。而在那位資歷比他們多上許多的大前輩名字出現的同時，尤里亞彷彿能遇見他們殘酷的未來。他們的運氣太差了。

因為被交代了絕對不准偷偷清理掉他們胡鬧的痕跡，踏在前往宿舍歸途的尤里亞無可奈何地憂鬱著，該是先告訴室友們這個壞消息呢？還是留到明天再來煩惱的好？

......但無論哪個，明天的懲罰都是既定事實了。

- - - - - - - - - -

劃個重點：
1. 砸到奧辛了d(`･∀･)b
2.尤里亞脫到沒得脫d(`･∀･)b
3.……沒有吃到派(´;ω;`)

補充重點：
1. 不要浪費食物
2. 室友世界可愛

ps.
1.有求饒的夏佐。
2.有虛弱的尤里亞。
3.被砸還是要對室友1見死不救的奧辛...(眼淚

你們太可愛wwwwwwwwww
尤里亞超級無辜XDDD 夏佐奧辛你們的革命情感該不會將由此而生wwwwwwww

看到 要沒命了 整個爆笑XDDDDDDDDDD

＜從頭維持這個表情到尾
為了襲擊室友不惜聯手的兩位....！！太讚了！！

奧辛你不是報復過了嗎 多大的仇啊wwwwww 尤里亞快把臉上的奶油往對面兩位的臉上打呀
p.s.夏佐越來越調皮可愛了 （搓頭

竟然追打尤里亞你們兩個壞人wwwwwwwwwww 被打的反而聯手真是wwwww

heta92aa: 尤里亞要堅守不浪費的原則！((那你當初就別跑啊#
kulameproject: 前輩你看他們QQQQ((不要告狀#
夏佐和奧辛的聯手=尤里亞要倒楣 相信未來的受害者不會再只有我一個！！((不

error_404nf: 那尤里亞應該把自己臉上的奶油舔光光

heta92aa: 太髒啦XDDD而且因為某兩人的惡趣味，尤里亞臉上的是蜂蜜和藍莓醬((所以呢

CreateProject: 這種節日就是要玩！盡情弄髒！革命情感雖然應該不會有，但至少確定了彼此是適合合作的對象

konmatsu: 不管什麼人被盛怒的奧辛逼到牆角都只能想到這句話吧XDDDD夏佐自己去招惹人家超活該

victoria_uk: 這種合作多來幾次尤里亞絕對會受不了的。這兩個人根本惡霸（看看他們把人堵在牆角的樣子，雖然說的話很溫柔背後卻散發黑色氣息）
感謝天使寬大的胸襟

heta92aa: 他之前的表現好像太超齡，我正試著做調整！（也可能是之前沒有機會玩吧）
奧辛也許只是看尤里亞沒遭殃想整整他XDDDDDD

kulameproject: 昨日的敵人能成為今日的朋友 （聽起來有點沒原則）唉因為想玩！丟派！

error_404nf: heta92aa: 尤里亞現在是香香甜甜很好吃的樣子呢^////^想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