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溪邊取水的伊凡司停下手邊動作,對於那道吼聲蹙起眉。
今天真是太安靜了。
『狩獵前的寧靜。』
說不定喔。他想,然後朝聲源邁開步伐。
伊凡司的動作迅速而安靜,踏過林間落葉幾乎沒有聲響,最後在接近聲音源頭時敏捷地爬上樹,凝神盯看。
森林深处可看见两个生物正对此着,两方身上都已有或大或小的伤。
泰伦斯陷入了一场意料之外的苦战,原本只要如往常一般,边承受魔物的攻击,边给与魔物伤害,就能在不受到重伤的前提下获胜。但由于一个小失误,自己的身上多出了个巨大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正争先恐后从伤口处冒出。
不妙……
紧捂住伤口,依旧站在魔物前方,摆出迎战的姿势对持,虽然疼痛感没散去,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因为自己清楚只要向魔物示弱了,想要胜利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魔物和魔物彼此間的戰鬥?還是……?
蹲在樹梢,伊凡司微微瞇起眼,一手下意識搭上身後的短匕首。
徽章的震動沒有停止過,他可以確定眼前的兩個生物都不屬於我方。
『喂,该交换了。』
突然间,他低下头笔直的站在原地,看似放弃了与魔物对持,碎念着些什么,魔物看这情形,抓准了时机扑向他,企图将这胆敢攻击自己的家伙摧毁。可奇怪的是魔物却扑了个空,只因他在那一瞬间向一旁滚去闪掉了魔物的攻击。
他抬起了头,咧嘴露齿的笑着,身上的气氛似乎改变了,他正眼看着那魔物,没有丝毫的恐惧,甚至笑着说道:「真是的,你居然连这样的猎物也无法搞定,还让身体受伤了。果然没什么用阿,那就交给我吧~」
哦?有趣。
一瞬間的氣息改變勾起伊凡司的興致,調整自己的位置讓視野更好,獵人穩住呼吸,繼續觀察。
微微眯起眼睛,微笑着压低了身子,朝着魔物挑衅似的勾了勾手,看起来完全不将魔物放在眼里。
对于这么傲慢的家伙,怪物怒红了眼冲了向他,企图直接将他撕碎。
在魔物要碰到他,即将用爪子撕裂他时,他猛地跳了起来,跳到了魔物的被上,将爪子插入魔物的背上,而另一只手伸向了它的颈项。魔物挣扎着想将他摔下来时,用力在它颈处留下巨大的伤口,将魔物的头拉向自己,鲜血如泉涌出,他笑着紧紧地捉着魔物直到它倒地,才抽出爪子,倒坐在魔物的尸体上。
即使乍看結束了也沒有輕舉妄動,伊凡司伏在陰影下,等待對方是否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坐在魔物的尸体上,低下头,似乎碎念了些什么,才呼了口气,恢复了一开始的样子,皱起了眉头,捂住了腹部上上依旧冒着些许鲜血的伤口,脸色看起来并不好,感觉上身体无法使力。
失血过多?这么想的同时也只能继续坐着,深呼吸,等待着力气稍微恢复,才能包扎伤口。
確定對方在受重傷的狀況下沒辦法對自己造成二度傷害,伊凡司才從樹梢跳下來,朝應該是使魔的生物緩緩走過去。
「你受傷了。」看起來傷得不輕,也不算致命的嚴重。
一手仍按在腰後刀柄上,他開口先引起對方注意,好降低突然出現時可能會觸發的不安和敵意。
听见了对方的话语后,才抬起了头,发现对方接近的身影,自动警戒起对方。
想抬起脚往后退,却因为扯到了腹部的伤口,倒吸了口气。不过就算没有伤口,自己也没什么力气可以移动了。
紧皱着眉头,露出了利齿,企图威吓对方,让对方离开。
而除此威吓之外,自己也没有办法做些什么。
受傷之獸。
有些困擾地想,他在幾步之遙的位置蹲下身,舉起雙手表達自己毫無惡意。
「沒事,我沒有打算傷害你。如果不介意,我有幾瓶療傷藥水,就放在這,好嗎?」
听到对方的话语,有些迟钝的脑袋在稍作思考才理解了对方的话语,收起了利齿,想接受对方的提议。
『喂,你想干吗?居然想接受陌生人的东西!?』这时,脑海里另一把声音却突然大声愤怒的说道。
「……停。」低下头,小声对着自己说道,同时原本撑着地面的手按在了脑袋上。
只过了一会,他放下了按在脑袋上的手,再度抬起了头,眼神里出现了敌意,再度开口却只说了一句话:「你有什么企图?」
「企圖?嗯——」故意發出思考聲又做出思考的模樣,「治療你這個答案可以嗎?」
伊凡司微笑,動作緩慢的抽出隨身腰包裡的藥水,然後輕輕放在地上。
「不放心的話,我可以示範這是沒有毒的。」
「哈?治疗?我又不认识你,你又不认识我,这对你有何好处?甚至还得浪费药水,又不一定有回报,而且你怎么能够保证这之后我不会攻击你呢?」看着对方的动作,一连串话语快速的从口中倒出,强烈不信任感,逞强似露齿笑着,不想向任何人示弱。
「這麼說也是。」好意被拒也沒有露出不悅,伊凡司一臉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坦白,「沒有好處,我只是覺得你似乎很有趣,所以一時興起想幫你。這個答案您滿意嗎?」
「这什么奇怪的反映和答案阿……」对于对方不如以往那些人的反映感到奇怪的,脸上的笑容塌了下来,也确认对方虽然奇怪了点,但应该没有敌意,才低下头,低声自言自语的说了句话。当再度抬起头的时候,又恢复了冷静的模样。
「……对不起,谢谢。」不看对方的眼睛,微微低下头,语速缓慢而且小声地说着。
看著眼前又一瞬間的轉變,伊凡司的笑容更溫和了一些。
真有趣,性格轉換?還是?
將藥劑輕輕推到對方身前,「沒關係,自己保重。」
又来了么……
想起了以往的经历,也只是无奈的看着对方的动作,似乎突然想到些什么,又开口朝对方问到:「名字?」
思考一秒,他只報上姓氏:「沃夫森。」
然後蹲伏著身軀緩慢向後離。
「……沃夫森……」重复念了一遍对方的名字,才勉强自己微笑着看向对方,再度开口:「保重。」
點點頭,他緩緩離開。
不曉得是有主或無主的使魔?後者似乎機率高一些。
在身影讓樹叢隱蔽時,伊凡司轉身離開。
等到对方消失在眼中之后,才放下了笑容,吃力的移动着身体用一只手拿到了对方放着的药剂,缓慢的将药水喝下后,才躺在了魔物的尸体上休息。
的报答他。
这么想着的同时,在心理默默地记下了这个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