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個房間| |後台|
】五生一死捨其誰?
#I組成員 01棺木、DD_domoto :02征刃、dd_yuu :03佑一、DD_AK :04苦樂、DDuseme :05志遠、april16850 :06四月
latest #190
場景:
▶進入第六個房間,有兩個很明顯的方形大坑落在房間中央,並且注滿了乾淨的冷水。
▶正前方的鐵門倒數著三小時,紙張則貼在一旁的牆壁上。
▶兩邊的坑相隔兩個人寬的距離,它們的長寬各為一公尺半,深度則至兩公尺,牆壁一側擺著繩梯。
▶一個水坑的地板為白色磁磚,另一個為黑色磁磚。
▶離水坑底部約一公尺的地方,兩個水坑內,繩梯的另一側的牆鑿了一個洞,下水查看的話,會發現洞約半隻手臂長,且在深處有一顆紅色按鈕。
嗨嗨~
裡面挑、裡面選~
絕望與希望在這裡~
立即下載
左三台、右三台,真假謊言、生與死~
人之心,誰能測?猜忌勾心看這裡~
女子漢、小狼犬,左拳右踢來競技~
愛情動作片與夜市小吃,這箱人們在衝蝦咪?
才剛想、啪一聲,改成上演家暴戲。
黑幫幹部耍心計,貓咪特務淚婆娑~
不解爭鬥的保鑣,內心上演偶像劇~
佑雪股票房六漲?唯有續看得答案。
哼哼、我是旁白君,區區的二十回復內難不倒我的——!(是要喊給誰聽啦?)
離去前、偷偷告訴各位個,好康小秘密~
操偶師們似乎在這房下了個有趣的賭盤喔。
對了、上房明明是委託給威廉君了,為什麼會有抹殺子亂入?
聽說這房的部分需要脫掉,被他給偷偷洩漏出來了……
不要緊、『魔鬼』還藏在細節裡。
(補述:這次請各位以打油詩的節奏閱讀旁白)
===旁白君自言自語下台,各位可以入場了===
單手依舊插在口袋,另一手則掏出僅存的一根菸叼著。仍然沒有在乎後方的幾人,在看見這個房間詭異的配置時,她僅僅微皺眉頭,心裡卻想著等等或許該補充點水分,腳步卻還是朝著牆上明顯貼著幾張紙處前進。
撕過其中以母語書寫的規則,發現明顯地比上個房間更加複雜;她一面閱讀分析,並沒有去管他人的舉動,皺起的眉頭只是更緊些。
拖著腳進到這個房間,看到水池愣了一下後感覺到口有些乾渴…不知道前面到底昏迷了多久,現在又有一大堆水在眼前,但是看看這裡的擺設綜合在上上個房間,其它人對茶壺做的事情…志遠用複雜的眼神看著水池,暫時陷入了心裡的掙扎…
堂本在進入房間、看到兩個水池的一瞬愣住,目光不自覺放到自己身旁的人身上,腦裡想著上一個房間的那些話…然後想起對方的水著、裸體和答應自己的洗澡……
手心捏了自己一下,把心思收回便走到貼紙條的牆上,拿起一張紙看。另外也對於這裡的“經營者”和每一個房間的佈置已不知發表什麼想法。
跟堂本差不多一同進入後,看到那水池規模並不感到驚訝,只想著這樣經費亂花、伙食待遇就不能稍稍提高點嗎?
然後轉個念回想到房二的直白將繩子懸掛在眾人面前的吊死暗示,這關、似乎直白的表達就是想讓人進水裡去,看能不能挑到個不溺死人的惡趣?
至少提到兩個池子、如果是『那個人』會這麼做,這是受害者的經驗,那怕、這裡與那人無關。
但沒看到紙條前都不清楚、他摸著自己前面的幾個房間不停說話,乾啞到有些疼痛的喉嚨、想著不知那水能不能喝,一邊取走剩下的俄文規則,然後、對與前幾房對比有些複雜的規則,不自覺地多看了水池幾眼
▶紙張上的內容寫著:
《本關鐵門開啟條件》
△必須在時間倒數「00:01:00」以內同時按下兩顆紅色按鈕,時間提早或歸零都無效。
△兩顆紅色按鈕分別位於水坑內的洞裡。
△當紅色按鈕被按下時,其中一個水坑頂部將會被機關鐵網罩住。
△沒有下水啟動紅色按鈕的四人將被扣兩分。
△如果所有人親自按下徽章上的黑色按鈕,將會得知哪邊的水坑會密合的提示。
△時間倒數完畢後,鐵門將在有達成條件的狀態下打開一分鐘。
這個大小無法容納多少人。
眼前的白與黑在燈光下清澈又迷離,明燦燦的水色漫開在無機質的房間內,像是要誘引著誰一探其中機關。除了顯而易見的水深與懸掛在側的繩梯,其他的,還得走去池側才能進一步探究。
他看著一旁的規則紙條,反常的沒有去拿取,像是在等待著什麼發生——青年的手還拉著另一個人。
穿過了門,同樣封閉的空間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氣味,清澈凜冽。
青年眨了眨眼,依然有些茫然而恍惚的表情,視線沿著牆壁巡了整個房間一圈後,才落到中央的池水之中,水面隱約閃爍著生冷燈光倒影。先進入房間的人已經聚集到那一方的牆面,不難猜測那邊有什麼。
苦樂鬆開了牽著佑一的手,逕自走到池水邊,彎身蹲下、伸手碰了碰水面。
堂本看了走到水池邊的苦樂一眼,然後又望向棺木:「(日文)BOSS,我去把這房的規則給苦樂看。還是……你要先和志遠佑一說話?」
「……嗯、你去看看吧。(日文)」視線落到了水池邊的苦樂與佑一上,不過數秒、卻又抽回了目光……不能、表現出來,關切那邊的樣子
這樣想著、他反而往志遠的位置靠近。
於是堂本把手上的紙條遞給苦……是遞給佑一,因為苦樂現在的樣子,堂本怕他會把紙條扔進水裡。
感覺到有人接近,抬頭看向棺木,志遠有些無力的問道「怎麼了,棺木先生?這一關有什麼問題嗎?」
他很累,距離第他第一次在這個地方醒來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連續下來的疲憊和各個關卡對心靈的折磨…讓他感覺…很累,接下來還要面對生命的威脅…望向苦樂,他只求對方看不上那三百萬。
挑起眉、因為手中的是俄文所以僅是將規則說了出來,並為了讓人能快速理解、還順帶解釋了意思,末了補充:「房二的事是因為你違約,這次不會像房二那樣強押你,所以這邊就先等全部人都清楚規則後,每個人都先談談看想法吧。」
眼神收回放到眼前的人身上,似乎有些想放輕鬆氣氛的打趣道「這種事情也不能強押吧?」聳聳肩說「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可是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說完嘆一口氣搖搖頭。這次的關卡,是真的會死?抑或…?
「確實、如果不是下水者有那份意願的話……只要一人就能拉全部人陪葬。」平淡的將現實放到水面,沒有要繼續刺激志遠畏懼心的意思,簡短的認同:「這次、紙條內並沒有玩文字陷阱,我知道你想說的、但還是先全體討論過一次吧……尤其是關於徽章按紐的事情。」
出自禮貌的跟堂本道聲謝後,接過對方手上那紙總是左右著行動方向的規則,再次望了眼看起來什麼都沒有的水面,又回過視線看著其他人,不作聲聽著棺木的言詞。
兩分的差距換取不確定的結果,哪有人會真的心無罣礙下水呢?
「誰都沒辦法坦然的下水吧。」他說。
苦樂聽見也看見了房間裡其他人的動靜,但什麼也沒說。
水挺冷,他將雙手手掌都莫入了水中,舀起了清澈的冷水,低下頭,讓那份冰冷沖刷至今仍烙在臉上的炙熱感。
「……」
水聲在空蕩的房間中迴盪。
志遠點點頭「也是…但是…又有誰願意這麼做呢?」看向水池開始思考起紙條上的內容,上一關的三分加上這關的兩分,如果這樣的話,是否能避免掉苦樂失分至零分呢?只要他的分數不掉到零,自己的生命也才有保障。
「那也未必、至少是有著的……需要下水的人,說起來最初的房間裡、你是最後醒的。」棺木拿出一直放在口袋中,被隱藏著許多房間的那個最初的紙條訊息就這麼交給了佑一:「當時的狀況、總要留一手,不過現在……還是需要看一看的,為了待會的討論。」
「我明白了。」
也就是說,目前的狀況是有誰有劣勢才需要這麼做。
青年很快便理解棺木的話語,接過最初的那張紙,仔細看過之後才交還對方。
「的確不只一人有分數的壓力啊……」他喃喃道。
「你的話勸那女人不要下水就沒事了吧?我這邊……」棺木不自覺地看向了堂本跟苦樂那邊,可能看了其中之一、也可能兩人都看了,至少棺木露出了短暫苦惱的表情後又回歸到平常板著臉的樣子。
看看正在戲水的苦樂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志遠靠近那個據說可能會殺死自己的青年,伸手把徽章遞給對方說「你上一關忘記這個了...還是拿著吧!免得出事。」
「說不定我們誰都會搶著下水唷。為了分數或是其他的理由。」
他笑了笑,眨眨眼看向棺木,再望向提起腳步的志遠,接著看了眼離眾人有些距離的女性。
水面揚起漣漪而復平靜,轉眼間,幾分鐘又過去了。
「他們或許就是挺想看搶著送死的笨蛋們的模樣吧?……在他們的支配下。」棺木跟著笑了、邊說邊用手比了比這房間的攝影機位置,支配、或是被支配,真是挺熟悉的感覺,不管到哪都是如此
「……」
他注意到在自己旁邊伸出手的人,抬起頭,望向對方手上的白色塑膠徽章,摸了摸胸口,空蕩一片,確實是忘了把它給拿回來了。
……謝謝。(日文)」接下徽章,苦樂輕輕說了聲。
被道謝了反而有點不知所措,志遠抓抓頭說到「不客氣...但是...你真的要殺我?」畢竟沒殺的話會扣掉分數,而就這邊的規矩來看...扣掉分數似乎挺不妙的。
「……不會。」
用中文說著,依然低著頭,雙手撥弄著水面。沉默半晌,又低聲補充,「……現在不會。」
所以等一下會的意思嗎?志遠驚恐的想著,同時開口問道「時限...是在第十個房間吧?如果在那之前,你可以保持不掉到零分的話,那你還會殺我嗎?」認真的思考起分數的意義,若是分數可以轉移或是再有取得的機會的話,或許可以避免死亡?
「這裡不下水,會被扣兩分吧。」房間不大,剛剛他人在解釋紙條上的文字時他都有聽見並理解,「第十個房間之前,若不殺死你,會扣三分。」
苦樂微微偏著頭,側著臉看著志遠的表情,「……現在不會殺你。」最終,他只是又重複了一次類似的句子。
心裡暗暗舒了一口氣,至少在第九房前不會有生命危險...至少應該不是這個原因死掉。「看來我應該暫時不用擔心我有生命危險了...所以沒有分數問題的話,我就安全了吧?」抓抓頭髮說「那麼...如果你不下水的話...下面三關裡面有可以加分或是轉移分數的部份,我盡力幫你爭取一兩分?」
「……。」
收回了視線,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完全的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至少點個頭?你應該不想受那未知的懲罰,我也不想死阿。」礙於之前被痛打的經驗,志遠不敢伸手去戳戳看苦樂的肩膀。「你們看起來也不缺那些錢吧?就放過我如何?」
依舊是沉默著,望著水面,半晌後很輕微的搖了搖頭,也無法知道是在否定剛才的句子,還是在回應更先前的要求。
到底是不接受提議還是殺,還是不殺阿!!志遠在心裡發出無聲的哀鳴,但是對方又那一副不願意回答的樣子,加上之前很確定武力值絕對超過自己,惹毛了苦樂倒霉的絕對是自己。志遠只能瞪大眼睛看著對方用著無言的抗議看看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耳朵注意傾聽著那邊的發言,知道苦樂沒有自己的命令,大概致遠不論怎麼發問都是沒有意義的,所以決定說句話:「確實不缺那點錢,但缺個導遊。」雖然是挺認真說出口的,但花三百萬雇導遊怎麼聽起來就像個亂花錢的公子哥,另外、棺木說這話時並沒有看向苦樂與志遠那邊,反倒是盯著另一邊的水池不知道在想甚麼。
鬆了口氣的志遠眨眨酸澀的眼睛,總算放棄盯著苦樂不放了。
撥弄水面的動作那一瞬間好像停頓了下,又恢復了頻率。水面隨著手的動作而劃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紋,從池的這一端蔓延到另外一端。
似乎一切都凝結住了,在沒人開口的這個當下。
捻著菸頭不斷將菸絲送入口中,並未經由燃燒釋放的尼古丁此時沒有太大效用,捏著那張寫有規則的紙,她曉得現下有最大危機的或許是自己,卻因為上一房透漏的訊息而無法明說。
歛起眼眸,豎起耳朵接收其他人的對話,她保持著沉默同時解析情況。在得知某個與自身分數相關的情報,她瞥了水池一眼,尤其是那名紫色腦袋的青年,以及自己的任務目標;輕輕地「呿」了一聲,她很快便在心裡做出一個決定。
嘴角勾起一個莫名的弧度,她把外套口袋裡的徽章轉而塞進牛仔褲的側袋,一邊脫下沉重的軍靴與襪子,一邊往池子邊走。在行進期間就連外套都跟著卸下,隨意地扔在地上,很快地便來到了正在池邊玩水的青年身旁,趁人一個不注意──或說尚在疑惑時,直接把人給整個推下池中,而自己也跟著挑了另一旁的空隙,整個人毫無猶豫地跳進池裡。
苦樂沒來得及反應。
――或是說,他根本沒預料到對方真的會這麼……幼稚
撲通的下了水,一下子來自水的冰冷溫度自四面八方而來,他倒沒有因此嗆到,甚至還能清晰的看見對方也從旁邊跟著下了水。
莫名的,一股灼熱的疼痛自他心口蔓延。
妳做甚麼!(日文)」
在水裡穩住腳步的下一個瞬間,他憤怒的出手,向對方脖子抓去。
堂本在看到苦樂被推下水後瞪大眼,走過去那水池附近,緊張地對水面喊:「(日文)苦樂!?」
不過在看到對方似乎沒什麼事,還有能力還擊後,他才放鬆一點。接著他蹲下身,用手撥弄著水,並拿了一些試飲。
不是鹹水,可以喝
「看你很想下水嘛——」
無視於即將掐上頸部的手,在水下踩不到底的她,反而斜蹬牆面短暫出水,一面躲避因水阻而稍慢的攻勢,而後伸手去按對方的腦袋,連同上身的重量把人狠壓入水中,隨即又放了開來。一擊脫出,她爬握一旁繩梯浮上水面,坐在岸上看著仍在水中的青年,腳還泡在水裡晃呀晃地如同挑釁。
儘管渾身被水浸濕她也漫不在乎,心境反倒因冷冽的包覆而靜下不少,原本渾身充斥的臊熱也跟著褪去。
「怎樣?水很冰很舒服吧?」有些戲謔地開口,無視於他人的目光,她悠哉地轉頭看向另一名灰棕髮色的青年,邀請般笑問:「嘿,你要不要一起來泡個水啊?放鬆一下嘛。」
看到的當下、棺木只感到心臟緊縮,想讓憤怒駕馭攻擊四月的衝動差點就脫體而出,但、思考與多疑更加快速的將那衝動綑綁壓下,最後他僅是用冷淡的語氣,平淡說著:「……堂本、去將人打撈上來,要談正事。」而現在在水中需要人打撈的、就那麼一人
堂本扭頭反對棺木喊:「(日文)BOSS,一起來喝口水吧,口乾的話什麼都談不到,這些水能喝。啊,等一下還可以沖洗一下身體。」
啊、啊,不理智的那面,還是悄悄露頭跑出來了……
他看著自己的身體動作起來,遷怒的伸出腳將堂本踢了下去,雖然他的語氣還是那麼平淡冷靜:「不要讓我將命令重複。(日文)」
撲通-”一聲落水響聲,接著小水池裡的水都濺了出四周,同時這一巨物也妨礙了原本水中另外兩人的動作。
巨物在露出鼻樑以上的臉在水面,無辜地看著池邊的BOSS:「bulubulubu……(我知道了……)」
然後便轉身去拉走苦樂。
「哎呀。」見那個灰色的傢伙被踹進水裡,她早一步就起身退開,並未被濺出的水花給波及。毫無戀棧地晃到了另外一個水池,神態輕鬆地掬了把水來喝,同時瞇著眼觀察水池的構造。
而棺木倒是在踢堂本下去的同時、就馬上身體後撤,堂本落下所激起的大片水花,才得以沒有就這麼潑濺到大衣上,倒是從堂本手中脫離後、在上空緩慢漂浮落下的日文規則紙,被他大手一撈、拿到了手中與俄文的放在一起,免去落水字糊的可能……
才從水中浮出,又突然從上方砸下一個龐然巨物掀動波瀾,扶著水池邊緣的苦樂瞪著就這麼自顧自晃到另外一邊去的四月,甩開堂本想要拉住自己的手,也沒使用池邊的繩梯,自己扶著邊緣撐起身體,從水裡爬了出來。
抹了抹臉,低頭看著跟著被自己帶上來而在地面上蔓延開來的水花,他扭著自己的衣襬,滿臉厭惡。
自方才一直在岸上的青年稍早便搖頭拒絕April的提議,直到旁邊有第二個、第三個人落水,濺起的水花沾溼了褲子邊角。
一旁的志遠臉上表情似乎還糾結著某些事,那位女性則是好整以暇起身離開,抬步走向另一邊水池。佑一嘖了聲,同樣快速邁出腳步,脫下身上外套便往她身上一丟。
「很深?」水面的波紋隨著手指抬起再度散去。
「喔?」補充完水份後正要甩手,一個重量便從後方壓來,她順手接下了稻黃色的外套,極其自然地披在肩上,又是撩了撩溼透的髮絲,「剛剛踩不到底呢,至少有兩公尺深吧?不是能夠潛下去又馬上上來的程度喔。」
也不知道在暗示著什麼,她聳了聳肩,又朝靠過來的青年說道:「與其借我外套,還不如把你身上那件乾的給我穿比較好吧?都不擔心保護對象感冒嗎──?」雖然是從來沒有的事,但她還是望著對方,扯起無賴的笑。
「妳現在一身溼穿什麼都一樣難穿吧?」
彎起嘴角不著痕跡否決了對方半是玩笑的要求,蹲下身停留在水邊,舉起右手撈起冰涼的水。水池的底部距離他們是如此之近,但若真的潛下去,誰又會浮上來呢?
「所以呢?妳打算怎麼做。」
他抽回右手,直接詢問April的想法。
「啊、說的也是。」揪起裡頭濕得透頂的高領衫,似乎貼合著皮膚的感覺頗不暢快,她一邊考慮是否乾脆脫下來,卻還是坐在池邊,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撥晃著水面。
「我是有些打算──但怎麼做還是要看你們?」聳了聳肩,不似先前那般霸道,她的姿態顯得莫名悠閒,「先說好,我不打算按鈕確認哪個會關起來喔?要賭就要賭大點,不是嗎?」揚起了笑意,似乎一點都不懼怕死亡的風險。
聽著一旁四月與佑一的對話,苦樂徒勞的扭著衣服,潮濕的布料貼緊在身上的感覺讓人難受,堂本還泡在水池裡面,經過一番折騰的水面倒影變得破碎。
下意識地想先脫去鞋襪,但才剛把同樣裝滿了水的鞋子脫下,動作卻突然的停頓了。眨掉沿著髮絲所滴下的水,直接放任著同樣潮濕的襪子黏在腳上,苦樂轉而脫去了吸飽了水而沉重的外套與上衣。
苦樂撥開濕黏在皮膚上的髮絲,裸露的背部有著範圍相當大的刺青,黑色的羽翼自脊椎為中心,一左一右的展開——而左手臂上糾結的傷疤,讓部分的黑羽圖樣也跟著扭曲變形,成了毫無意識的線條,醜陋的攀爬於皮膚之上。
而苦樂只是默默的撿起了衣服,試圖扭乾上面的水分。
被苦樂拒絕雖然有點傷心,不過反正已泡在水裡,堂本征刃便順喝幾口水,補充水份。在看到苦樂脫衣、露出背後的刺青時,他下意識望一下他們的BOSS。不過對方似乎的氣似乎還沒消……果然美人都是小氣的
他也按著池邊爬回地面,也不在意在場有沒有女性,直接把衣服和褲子都脫下,扭一下水後便找個地方把衣服們一字排開等乾。
神奇的是,他門這些動作已帶走很多池子裡的水,但水位的高度並沒有下降,自動回復到一開始時的水位。
這池子還有自動探測水位和自動排水系統嗎?這裡的主辦者真有錢。
「真巧,我也不想按。與其預先知道確定的結果,還不如賭上一把……無論生或死,立刻有定局是件很掃興的事。」
水中的影子扭曲著、模糊著,劃開的波紋再度消失無蹤,青年的目光停留在彼此的倒影之上,他們的輪廓皆融化在其中,隨著放入的指尖消散成不完整的色塊。
然後他聽見了淅瀝水聲。抬頭一望想查探聲源,卻被暈染在苦樂背後的那片黑羽,及無以名狀的傷痕留住了視線。沿著脖頸攀上的涼意緊緊黏附著意識,他繃著身體,艱難的轉過頭重新與April視線交會。
「妳會下水嗎?為了這兩分。」說出口的問題掩飾了嘴角一瞬的慌亂。
原先游刃有餘的神色,在瞥見青年褪去上衣的背後時,便整個凝固了,深赤的瞳孔倒映著附於背脊、明顯的刺青;那漆黑而一部份彷若折翼的羽翅太過張揚,不禁觸動了她的 一些回憶
這要算是狹路相逢?不過果然有哪裡古怪。
跟所知的不一樣呢。
思忖著之後該跟對方保持怎樣的距離,在一旁青年出聲後便回神,她的表情回歸原本的從容不迫,「賭注要夠大,才能讓人甘願冒險哪──」說著,她一邊揭開披在肩上的外套還給青年,一邊揪著領子就把濕悶而厚重的長袖高領衫給褪去。
裡頭僅只穿了一件樣式簡單的運動內衣,裸露的肌膚上充斥著細小的疤與撕裂傷,胸前還刻劃著奇特的編號與槍彈留下的痕跡。
直接把沉甸甸的上衣給丟在一旁,她回去撿拾起遺落附近的大衣外套,隨意地披在身上,摸出不知何時塞回暗袋的半條菸,她漫不經心地踱回原處,隨後才開口:「你覺得呢?兩分跟死亡的風險孰重孰輕?而且機率是一半一半喔?」望向對方,嘴角扯起了笑意,「不過對你來說應該比較嚴重吧?這兩分可事關生存喔?」
這個瘋女人是哪個精神病院放出來的?』但是聽到那兩人的對話,可以確定的事情是……那件事是非做不可了。
但是、在那之前……
棺木脫去了大衣、從口袋中握了樣東西後就這麼藏了起來以防萬一,然後就直接將那件除自己以外對任何人都顯得大的大衣,往苦樂的那蓋過去、之後沒說什麼便來到佑一與四月面前……
「真過分啊、中獎的那個,要是心理素質要是不好,按完的一分鐘豈不就在水中驚嚇死?當然兩位任務只要不失敗感覺上並沒什麼問題吧。」
「但、我想全體還是先來確認一下吧?」
想下水的有哪些人呢?
堂本原本在甩頭髮上的水,在聽到BOSS嚴肅說話時,他眨了眨眼:「BOSS? (日文)現在開始說正事嗎?」
「嗯、是啊?(日文)」指了指攝影機那邊、聳了聳肩:「雖然我想按、但他們這兩位既然都沒有按的打算,那確定就是有兩人會下水了,雖然不管是二賭一還是百分之百確定,死了一人後、在場都是那邊的幫兇也沒什麼差別就是了。(英文)」
「我。」
毫不猶豫舉起右手,左手則拿著沾附水氣的外套。
「我是很怕死,但如果不下水,之後落得歸零的處境恐怕也挺不堪設想的——誰知道後續還有什麼呢?」
堂本點頭了解後聳聳肩:「(日文)我是沒關係,我也想賭一下,那就由我去按吧,你在到時在門口等我就好。苦樂現在的……嗯…不太適合。由我來吧,不過……」
堂本看了眼仍在臉色陰霾的志遠,還有其他人……在看到四月時,他忽然猶豫起來。
“要是…要是我下,去但四月和BOSS在一起,BOSS不是很危險嗎!?幹,我到底要不要下水好?”
堂本輕咳了聲,又看到佑一舉手,猜也猜到對方想做什麼。於是他再一次肯定點頭:「(英文)我去!BOSS,你等我回來!我會把我的賭運我的勝利帶回來獻給你!」
聽著紅頭髮男人的話,她冷笑了一聲,「別說得好像不同意按按鈕就是兇手一樣,這不就是利益考量而已嗎?各人造業各人擔。」
叼起香菸,她坐回池邊看著水池,偶起的波紋彷彿盪開的思慮,「不過誰也不想平白無故被扣分,對吧?真正能夠全身而退的只有一個人呢。」
沒意料到會有什麼東西蓋到頭上來,苦樂愣了下才發現身上那件、是本來穿在長官身上的外套。抬頭看了紅髮的男人一眼,他又再次低下頭,稍微挪動自己的位置離水池邊遠點,就這麼坐在地上默默地聽著,完全沒有打算做任何發言。
「沒有啊、我只是說反正都是當上面的幫兇,選不按也沒差到哪裡去啊?只是不想聽人事後做那種推到運氣不好的發言而以。(英文)」棺木脫下圍巾跟小背心往堂本那丟過去:「你剛不就抽了個確定會被扣分的破任務?算了、我不會攔你(英文)」
「我也可以…個人考慮是不想死,但是接下來的關卡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如果我死了,那麼至少…」伸手比向苦樂「他的分數就算安全,算是報答你們現在不殺我吧。」而且…也有可能…或許不會死?摸摸脖子上的勒痕,第二個房間的繩子不就斷了?但是如果這判斷是錯的?那個房間裡面是貨真價實的屍體…這個遊戲會死人,真的有可能會死…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在這裡。
「不過我也不傾向按按鈕,如果知道那個會合起來,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勇氣下水。」
堂本接過還留著那個人體溫的衣服和領巾,一臉興高采烈的樣子,雖然自己完全不覺得冷,也知道對方比自己還怕冷,但這是完全保留著那個人體溫與氣味的貼身衣服!對方還穿著了它們快兩天時間!
堂本裝出怕冷又尷尬的樣子,把小背心和領巾一起綁在下腰的位置,還不是在房間裡走動來幫自己保持體溫。
不過,還他還有留意討論,雖然有些聽不懂內容,但聽起來……滿多人想挑自己的運氣呢。
像是舉了手的佑一和志遠。
但志遠是苦樂的目標……
於是堂本走到志遠身邊,搭上他的左肩膀:「NO! You Can't go.」
被堂本冰濕的手搭上肩膀,志遠差一點跳起來,他轉頭問道「why?」
「嘿~想下水的可真多人啊,不知道為什麼的很巧呢,其實、我也挺想下去的,想把房四的人情快點還掉、後面感覺越來越麻煩了。(英文)」棺木決定無視那個濫用自己心意的變態,一邊拋出自己本來就決定好的事情探探周邊的口風。
「Don't why, you Can't, so you can't.(沒有原因,就是你不能)」堂本一臉兇臉的瞪著志遠,然後又說:「You're the least danger in here.(你在這裡是最低危險的人)」
接著當他聽到自己的BOSS在說什麼時,他大喊:「BOSS!!!!!!!!!!!!!!!
「第四個房間你們不也有所犧牲?」
歪頭笑了笑,以日文說著未完的話語。
「我是不知道你們詳細的狀況,不過加上前面的條件有些人有失三分的風險——誰都有機會下去吧?」
聽到任務真正的目標那番發言,她不禁扁了扁眼,對於那所謂的恩情定義感到好笑,而如此說法更堅定了她只能自助的想法。
「反正你的任務是保護吧?風險可比那邊的小狗還低喔?還是認為說我沒辦法成功活過之後的關卡?真是小看人啊──」開口接在據說任務是保護自己的青年後面,儘管早知道那大概不是真的,但她很樂意配合一下。
聽到棺木的話,志遠皺起眉頭「I didn't need your repay, What happen in the room four, it's a personal choise.」
「By the way your friend… or people, they have some cost for this, this like a cooperation, you need not to do that, ok?」(我不需要你的回報,在第四個房間發生的事情是個人的選擇,你的朋友,或者說你的人也付出了什麼,所以這算是一個合作,不需要這麼做。)
「我歸我、我欠的自己還。(英文)」
棺木淺笑了起來、然後比了下堂本:
「但他那個條件、是真的完成不了,你們也不想後面還要有人跟你們搶分數,或是為了個蠢分數被幹掉或是斷手臂吧?(英文)」
「然後至於你想下水的事情,還是放棄吧,你剛剛不是還挺糾結的?還是多吸幾口空氣吧。(英文)」很直白的就這麼回了意志不怎麼堅定的志遠,不過想下水的倒還真是挺多的啊,果然因為上房所以很在意分數?加上還有個喊砍手臂的、雖然基本上完全不相信那樣的任務,但待會還是個別找那女人探探。
長官說了什麼?
原本只是默默聽著苦樂在聽清某句話的意義後,猛地抬起了頭,他所追隨的那人一臉遊刃有餘,彷彿說的只是泡一下水玩玩而已。
但是根據他先前所聽見的條件,以及其他人對話中所表現出來的意思……
「不行……不可以……*(日文)」本來想向誰大喊的樣子,卻因為顧慮著什麼而自己吞回聲音,只用帶著驚愕的眼神看著眾人。
「我是不確定妳能不能活過沒錯,同樣的,我也不能肯定自己分數的變化。」
望向女性的方向,復而看向棺木: 「那麼......應該是由真正危險的一方下水才對?我是不介意同樣處境的人一起來,不過,為了數根指頭──會不會太慎重了點?」
當下、那女的可是打算砍我腦袋呢~」重新提起那事情、雖然說的輕巧,但當時離去前的憤恨、始終無法消散。
「總而言之,你是因為腦袋沒被砍成,所以現在又想找死?還真看不出來你有這種傾向呢──看,連小狗都在哭了喔?」站了起來,她不知為何將肘撐放在那名與自己身高相仿的青年肩膀上,一副稱兄道弟的模樣,「啊,我知道了,反正你要是死了,或許對那兩隻狗有所助益?而且他們發瘋了還能讓全部人一起作伴,果然打著這樣的主意?(英文)
刻意使用外語就是要說給某人聽,隨後她又朝著一旁的青年說:「你要下去就下去吧?這裡面就屬你跟灰頭髮的最有資格說這種話。」嘴邊叼著的菸隨著話語上下晃動著,她依舊滿臉不在乎,卻轉而看向了似乎在主導情勢的男子,「不過,除了他之外,你們都很希望我死對吧?那由我下去不是更好?你說是吧?」嘻笑著,挑釁著,像是這根本不是一場攸關死亡的賭局。
「妳擁有大家所沒有增加分數的優勢,也擁有取得的實力,還有甚麼好不滿足、妳之後可以再賺、又何必跟別人搶。(英文)」棺木的樣子看起來相當隨意,看起來對四月說的話沒受到甚麼影響:「倒是你剛剛說的一起作伴……你這想法真瘋狂、我為何要這樣想?我可不覺得自己會死在這裡。你這想法是想告訴我們什麼呢?」
堂本聽到四月的話後,立即瞪大眼瞪著四月,正想說什時又聽到棺木說話,他接著棺木的話對著四月大吼:「(英文)對呀!!!誰會想死在這個(消音) 的地方裡!!我們不會死在這!我Boss的安全你少管!!你收起你(消音)的壞想法!還是擔心到底有沒有人想你跳水!
他的音量十分大,甚至在房間裡響起回音。
「正因為這樣,我從頭到尾都沒說想下去喔?只是告訴你們要處置我這個威脅,這是最快的方法──」聽到接連而來的質問,甚至是那可怕的嗓門,她只是用小指作勢掏了掏耳窩,接著貌似無趣地打了個哈欠,「因為那個小狗說過,要是他的主人怎麼了,他會殺光所有人。你一定也知道他們會怎麼做對吧?留著狗在岸上有何居心?」聳了聳肩,她順勢離開倚靠的肩頭,「反正我就不阻止你們囉?還真是浪費幾條手臂的分數哪──」
接著深紅色的視線開始打量起一旁沒再說話的眼鏡胖子,像是對對方的手臂開始感興趣起來,「扣掉的兩分該怎麼補回來呢──?」
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發現四月開口吵了起來,馬上明智的閉上嘴巴。安靜聽完兩人的對話,大致上了解了四月的任務後發現對方的目光瞄向自己,立刻往後退一步,揮揮手說「阿哈哈,四月小姐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並且決定等等去了解一下四月的任務?難道自己除了有生命危險之外還要被人砍手臂!?
「哼、誰知道呢……上個房間才被那種低俗的腥羶對話,以及朋友那種虛無飄渺的笑話給耍著玩。倒是時間還長的很呢、嚇人做甚麼?而且妳比嘴巴本來說的還要在意分數呢。」聳了聳肩、像是想要破壞掉四月帶給周邊的氣氛。
「大叔你的生活是不是缺少一點調劑啊——如果講上那些話題的都算朋友,那全世界都是朋友了吧?大叔的定義有點嚴苛喔。」
打了個響指,看向旁邊未作聲的其他人。
「先來想想到底誰想或不想下水比較實際吧。」
「上房提那話題的又不是我……硬要將你們牽拖成朋友的也不是我啊,我自然不缺調劑、缺的是那邊的那女人吧?也不知道在那邊嚇人做甚麼?現在看來不就是你跟堂本想下水?那我放棄。」
說完話後、棺木自己也自顧自地前往另一邊剛剛無人用過的水池,掬起一把水灌進乾涸的喉嚨當中,先前必須不停交涉說話導致蟻噬般麻癢、內部火熱滾燙的感覺,慢慢的消降下去……
在棺木走到白色池子喝水時,堂本自然跟過去在他身後。他聽不懂這群人的中文,但在剛剛對話裡的英文……他很生氣,也很在意。
四月說那句是事實,也很普通,但聽進堂本耳內是在暗示長官下水後會溺死,然後像是詛咒,說他和苦樂會在之後瘋掉……
這是事實,但堂本不會讓這事實發生,他決定不會讓棺木有下水的機會,所以他一定下水,先霸佔其一位置。
長官不下水了?
苦樂縮在大衣之下,聽著其他幾人之間的對話,縱使他默不作聲,但仍有幾句話輕巧的落到了他的身上。縮了縮裹在潮濕襪子裡的腳指頭,四月所說的提醒了,他說過的……若長官怎麼了......他會殺死其他的人
這並不只是那當下的威脅而已。
長官所說的話傳入他耳中,自胸口爬出如蟻噬般的麻癢刺痛,苦樂低下頭,水滴自髮梢滑下。
不過——佑一呢?
把臉圈圍在自己的手臂與膝蓋之間,望著日光燈下的影子,從池子那邊傳來了水聲,他們如動物般聚集在水坑周邊,依循著生存本能而行動。
生存是本能,對死亡的畏懼也是。
「嗯…那麼就這樣吧…」點點頭後有些無奈的說道,就他的感情方面是慶幸自己不用下水,也有些可惜苦樂不下水,現在看來,在第九關之前替對方取得分數是必要的了。
看了四月一眼後,志遠先到剛剛有人下水玩過的那池先把手洗一洗,然後再到應該可以飲用的那池捧了一些水來喝,味道嚐起來就像是一般的水,沒有游泳池那種獨有的消毒水味道,應該喝了不會有害身體健康吧!這個念頭想完隨即自嘲的笑笑,現在生命都快要不保了,哪裡還管什麼中毒不中毒的。
不過看起來…堂本的任務也應該是殺人,而且是殺他不願意殺的人。
偷瞄了棺木和苦樂一眼,究竟是誰呢?只是…有點羨慕啊!為了對方甘願冒這個險。
「當然會在意啊說什麼廢話?只是不在乎錢而已好嗎?」對紅頭髮的男子露出一臉『你腦子還好嗎?』的表情,隨後轉而看向一旁的青年,摘下了菸條,「不過要我說的話,倒是不希望你下水——不然簡直像看輕了我的生存能力一樣,真令人不爽啊。」神態依舊無賴地吐露著勸說的話語。
隨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臉不懷好意地朝高大的男子說:「不過除了那個灰頭髮的跟這傢伙外,不是還有會扣分的人嗎?」說著,鉗著香菸的手指了指稍遠處的紫髮青年,「雖然說要殺人很容易,但之後會有什麼意外誰知道呢?不如給小狗一個機會吧?」
「苦樂的意願,你何不自己直接問他?」像是冷笑了一下,下巴微微朝苦樂的方向一抬,不打算直接回應四月的問題。
無聊的回應。莫名詭異的態度。搞不清楚的下水動機。
聳了聳肩,她重新叼回了煙嘴,手插口袋歪著腦袋便說:「反正誰要下水與我無關?」連看都沒再看苦樂一眼,她隨後轉向一旁的青年,最終開口勸了一句,「你搞清楚風險跟利益再做決定囉?」
語畢,她不再言語,只是踱到了水池的另一側,坐下來開始取水洗臉。
雖然提到了自己的名字,而苦樂卻依然是毫無反應,對於討論的話題甚至是氣氛中若有似無的緊張,都一無所知的樣子。
未乾的水漬隨著他的影子沉默暈開。
「......這個我自己會打算。」他說。
望著四月的背影的同時,佑一說出口的話語異常平和,甚至連脣角都帶上些微笑意,像是確定了某件事。
水面時而波平如鏡,時又揚起波瀾;自己那沒有回應但幾乎能自各人口中略知一二的問題,目前也只剩下一個人沒有回應了。
走著走著,步伐便來到了拐彎處
不可否認的——他想確定所有人的答案
堂本撇了眼Boss的動作,心裡想著Boss的焦慮症比剛剛好了一點,但……
他也把繫在身上、屬於BOSS的衣服解下並還回給身旁的人:「(日文)穿回吧,我知你冷,我不怕。」
「……你當我不記得你剛剛拿我衣服做了甚麼嗎?(日文)」棺木平靜地看向堂本、輕輕搖了搖頭有點無奈,但表情至少緩和了不少、沒有方才的緊繃。「至少洗過、弄乾再拿來還我阿,雖然這裡似乎有點難弄乾。(日文)」
「Yes Sir!」堂本喊了聲然後轉身走到黑色的池邊把衣服洗一下。
過了幾分鐘他又開口:「(日文)BOSS,你也…咳,脫一下洗一洗身吧。啊,可以用我的衣服當毛巾用!」
接著他便把自己放一旁在晾的衣服拿過來,好讓對方使用。
「(日文)我要和志遠說點話,等一回再來洗衣服,你就別亂動休息。」
「知道了、我會用的。(日文)」雖然猜到他提議那的目的,但是、他確實有想要稍微擦拭一下身體的意思,所以他脫下襯衫、露出有些傷痕的身體,其中以腹部附近的傷口最為明顯,感覺曾傷的相當深,他不怎麼在意的將乾的上衣拿離水池、就真的使用起堂本的衣服當毛巾來沾水擦拭身體,只是偶爾、那視線盯著產生波紋的水面時,水藍的眼精會變得失去光亮……
堂本轉身跑向志遠的方向,雖然他想找的人是苦樂,但他現在和佑一對話中,所以決定先和志遠說話。
他要做的事需要苦樂幫忙,相處這十多年,堂本很了解他的BOSS既然想要下水,他絕對會再下水,所以要苦樂幫忙阻止他。
「(英文)嗨志遠,有點事想問你。」
喝完水後的志遠稍微休息一下,閉上眼睛又張開,感受失去一眼的視力,目前看起來並沒有很嚴重影響他的活動,只是偶爾在不小心右邊撞到時才會意識到自己已經失去一邊的視力了。
聽到堂本的話,轉頭看向對方,身體微微後退說到「有…有什麼事情嗎?堂本?」有些緊張,畢竟…眼前這個人曾經差點掐死他。
堂本眼看苦樂那裡一眼才開口說:「(英文)你真的不會想下水了吧?對嗎?你知道這是很痛的事。」
志遠愣了一下後搖頭說「當然不會,堂本你就是為了這個問題過來的嗎?」這樣…好像有點…可愛,不過志遠仍然不敢放下警戒,眼前這有些憨直的男人在對人動手時可一點都不會猶豫。
堂本點頭:「(英文)是。還有就……沒什麼了。」
他是很想叫志遠照顧boss,但對方…沒這能力,所以他搖了搖頭便走向苦樂那裡。
抓抓頭髮,不能理解為什麼堂本的話又打住了,不過也不敢開口問,只能繼續看著水池發呆…
到底過了多久呢?會不會…有人發現自己不見了?
窩在角落的苦樂在佑一離開之後,隱約發出了點聲音,似乎是與那青年說了些什麼。脫下後的潮濕衣物還放在一旁,苦樂把臉埋在自己的手臂之中,蓋著顯然大了許多的外套,更顯身形單薄。
堂本這時也和志遠談完,轉而走到苦樂身邊喊:「苦樂!我要你的幫忙…………你不覺得冷嗎?只披上一件………」
稍微抬起了頭,看了一眼放在一旁透出水氣的衣服,又將視線轉向堂本,用眼神問著「什麼事?」
「(日文)有!很重要!幫忙再說服Boss不下水!」
堂本知道他的BOSS是有點偏執和能言擅辯的人,他不信boss是真是放棄,所以決定叫苦樂使出美人計…不,是攻心計。先攻入BOSS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就好。
他強硬地拉起苦樂、對苦樂說:「Boss是不會簡單放棄,你也不想BOSS下水,對嗎?我們一起說服他,你裝可憐,流幾滴眼淚吧!我也會死抓著他的!」
被突然拉住而晃了下,外套也因此從身上滑落,苦樂眨眨眼,甩開堂本的手,但也站了起來,撿起一旁的自己的上衣與外套穿上。
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後,抱著長官的外套,苦樂卻又發起愣來,好像在猶豫什麼。
「(日文)苦樂?」堂本疑惑了一下,但Boss的事重要,他再次拉著苦樂的手臂,把人拉去棺木那裡。「(日文)記得,我們現在是要再確定Boss不下水!幹!剛剛他說要下水時嚇死我了!真不知這次他的腦袋又想什麼壞主意!」
他們兩人朝著BOSS的方向走過去
洗好臉喝足水後,她早就在觀察整個房裡的動向,注意到了那名青年與紫色腦袋的傢伙一陣短暫的談話,而後看著那個吵吵嚷嚷的傢伙拉著被遺留的人走遠,她也只是瞥了那幾人群聚的方向一眼,又擠了點菸絲來嚼,完全沒有想靠過去的意願。
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她起身朝一旁落單的佑一揚了揚手,而後指著仍擱在水池邊的上衣說道:「嘿,可以幫我把衣服拿過來嗎?」
「沒問題。」
乾脆的應聲,距離上面標註的時間限制還有一段距離。換了隻手拿自己的外套,他彎下腰撿起April吸附些許水氣的衣物,往女性的所在方向走去。
望向那三個人,志遠點點頭又搖搖頭,看來他們彼此之間的感情真的很深厚,看著他們幾人走遠,不禁把注意力放到另外一邊...據說要砍手臂的那個方向。
堂本擁抱著棺木和昏倒的苦樂,十分鐘後才肯放手,然後在棺木回來前先坐在池邊保護苦樂。
他還是沒辦法明白棺木的任務,但聽起來有點複雜和有道理,所以他準備第一會便下去找。
在終於被堂本給鬆開手後,他將抱著的苦樂交給堂本照料,自己則是在四月遠離那兩人後,反過來往佑一、志遠的方向接近。
發現棺木的動作,剛剛跟四月和佑一談話完的志遠繃緊了身體,他不知道棺木為何打昏其中的一名成員,也不知道他的來意,頓時緊張了起來。
「有打斷到你們的談話嗎?」不知道對方為什麼突然又開始緊繃著身體,棺木帶著安穩的表情看著兩人:「如果沒有的話、不介意接著與我聊聊天吧?」
看到對方的態度和善,志遠愣了一下後點點頭「沒...沒問題。」只是他弄不懂為什麼棺木來找他們...難道還想繼續夜市話題?
「我是不介意。不過,剛才我們可是都看到那傢伙暈過去了喔?」
毫無罣礙的說出心中疑慮。既然對方直接表示要聊天 ,那自然是不需要介懷的。
「嗯、他只是太激動了些,所以我想就這樣讓他稍微休息一下也好。」
不是很在意提起這件事情,所以說的就像這樣是件小事一般,就這麼直接切入:「所以不用擔心、我聊著聊著攻擊你們,想重新確認一下、你們想下水?」
方才短暫的安靜隨著說出的語句與水氣一同蒸散,沒有繼續探究的念頭,青年揚起嘴角笑了笑,給出一致的答案:「無論是不下水的兩分跟有可能扣除的三分,兩種我都不希望失去。所以,我有下水的絕對必要性……不是嗎?」
「嗯、確實關於這點我無話可說,那我可以在問問應該是想出去沒有錯的吧?介意被問問理由嗎?」對於對方的回答、跟剛剛的差不了多少,這其實在預料之內,不過他還是想確認一下其他的事情。
「你不想嗎?」
同樣反問了對方,瞇起眼角,注意著棺木的神情。
「我是想出去,但不保護就會有所失去,留在岸上也會扣分,那我也只能鋌而走險選擇下水了吧?畢竟我選擇的是分數喔。反倒是棺木叔,為了手指下水真的挺不划算呢。」
「如果只為了手指的話、確實不夠……但如果追加其他的呢?堂本的任務是在第十個房間前殺掉乙,也就是我、不然扣三分……很蠢對吧?」
平靜的說著、只有那孩子昏過去,那女人不靠近後才能夠說出來的真話,以及……
「但最蠢的是我的任務,不能讓那三個人聽見……殺掉甲的苦樂、在第十個房間前,否則扣三分。」
自己的謊言
「佑一你曾提過你有女友對吧?志遠應該也有自己的家人在……雖然目前只有你們自己在這裡,但如果你們像我這樣呢?」
說著、不自覺的就往苦樂與堂本的方向看了過去,目光停留了數秒後又轉了回來……
「躺在地上的是昏迷前才對話過沒多久的熟人屍體,重要的人、在欄杆的另一面,笑著對你說不要緊的切下身體的一部分,現在、又在你的面前舉起手說他願意下去……」
「佑一、我想下水去冒險,願意跟我交換嗎?」棺木笑了出來:「至於……前面你問我想不想出去?沒那兩人在身邊,我一個人出去做甚麼?對空氣說話嗎?」
棺木所言是真心話或者又是另一個謊言呢?
對於這裡的一切,他都感到相當的不信任。唯一能確信的是,無論是真或假,他們都得繼續前進。
——沒有停留的餘地。
「……那麼,他們兩位都不知道你真正的任務 ?」
他略帶困惑的皺起眉頭。
「不知道、也無法說,尤其是……那孩子,所以讓他睡了一下。」
棺木搖了搖頭、表情慢慢的平靜下來……
對自己來說的真正任務,大概與眾人想的都不同吧?
不是規則上的、而是他自己給予自己的。
「在擔心甚麼呢?」
「我以為你們會彼此交換情報得到共識。」
雖然方才目擊場面的不尋常也足以支持對方的論點就是。思索片刻,這話題還有探究的空間,但他選擇直接就目前的狀況繼續說下去。
「不過你們三個都是扣三分的任務,主辦單位的居心還真可議,怎麼樣都很難相信他們的指令啊——話說,棺木叔下水,那兩位一定會阻止吧?」
「把人弄來那刻起就從沒安好心過吧?」棺木聳了聳肩、對此莫可奈何:「堂本那邊已經同意我下去了,至於那孩子……就算想阻止也阻止不了,既然你會問這個、我可以當作你願意跟我交換嗎?」
「——沒問題。」
說出的字句清晰無比。
既然下水的舉動出自個人意志,當然放棄也是。
「棺木叔。」他問,「一個無關輕重的普通人下水,對你們不是更有利?」
「兩個看起來挺危險的大叔下水,對你們不是更加有利?」雖然想單純這樣作為反駁,但還是苦笑了下、覺得自己實在不具有幽默感,摸了摸後腦杓換個方式提:「如果你女友也進來這被迫下水,你會陪她去一人去一池,還是在岸上看她跟不認識的人在那賭?比起旁觀那二分之一,我想與他分擔那二分之一。」
棺木將放在後腦杓的手給放了下來:「雖然有點蠢……雖然我們不是戀人,但對我來說不管是他還是苦樂都很重要,與有不有利無關、而是在那人危險時心裏願不願意與那人一同冒險,但也不是說苦樂就不重要、這兩人都值得我去冒險。」
志遠安安靜靜的聽完後點點頭,比了一下苦樂說「先不談有利與否的問題,如果少上一個人,在剛剛有斧頭的那個房間就看得出來幾位對彼此的重視了,要是他醒來發現少了一個人,那不是更另人擔心?」四個失分者,一個得分者,一個假情報?看來…上一個房間很可能有人說謊?志遠在心裡盤算著分數的得失。
「我的大衣內、還有那孩子的藥在,應該還沒有問題,不管最後是誰被關起、都能阻止,再說、關的也未必就是我。」他是那樣被我飼養著成今天這模樣的,我清楚對方醒來的反應大概不會好到哪去,但、我也不希望關的是堂本。
說起來也沒有人要各位一定要下水吧
瞥了身旁的志遠一眼。現下有人自願挺身而出,那所謂堅持也可以順應情勢收起來。他垂下視線沒有繼續說下去,端視著事態發展。
不管真相是什麼,這樣的發展看起來也是可行的。
「找死還要搶啊……誰該下去就下去不就得了?」雖然並沒有聽清楚那些人在講些甚麼,但她從目前的狀況也能略推一二,反正把人給弄昏不過是那些理由吧。
摘下菸條指了指門上的時間,「差不多該確定了吧?要是錯過時間就好笑囉。」
志遠點點頭,吸了一口氣說「保重,棺木先生,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在這個天殺的遊戲結束之後,大家一起去逛夜市。」如果不是在這種地方的話,或許……
「真是急性子呢……」看向了四月那邊幾眼、轉回頭來回答志遠淡笑:「……能這樣就好了,最後幾分鐘時可以麻煩你們兩個照看一下那孩子嗎?」
「好的…呃…我盡量但是不保証。」看向門前的倒數,志遠點點頭鄭重的說,雖然感覺上自己沒有什麼能耐能夠保護苦樂,不過答應了就要盡力去做。
「這樣就夠了……」確認對方待會願意照料一會後、棺木就揮了揮手,中斷與佑一、志遠兩人的對話,回去堂本的身邊。
看著棺木和佑一似乎達成共識並走回來後,堂本在池邊四周拍和敲打著圍繞著池邊的磚塊,一會兒後又會潛進其中一個池,同樣是拍打、敲擊水下的每一個地方,每十五分鐘便停下、坐到兩池中間的地方、坐到昏倒的另一位同伴的身邊。
相同的的動作交替數次,在倒數時間在15:00,堂本覺得心臟都在緊張亂跳,他有點後悔答應棺木的要求,讓他下水執行『任務』……他現在只能期待按扭按下後,關的人是自己……又或對方能快點完成『任務』,像是表演魔術般離開。
他在下池子時對身後的人問:「(日文)棺木,要是現在叫你離開,換其他人代替你,你願意嗎?」
「你知道我會說什麼的,擔心的話、現在我們兩個交換要去的水池看看怎麼樣?(日文)」棺木在照顧的期間,偷取下幾根苦樂的紫色頭髮、放入了空藥袋中連同對方包紮時用過的繃帶都收到了褲袋中,然後打理了下昏睡的人的服裝。
跟堂本交換到另一池的水中搜索時,即使明知這是個謊言、為了這謊他也裝做相當認真找尋的樣子,同時也測試自己能在這對自己來說並不深的水池撐多少時間,然後在時間所剩不多離開水池來到堂本那,聽到對方這麼說時比劃了一下:「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穫,發現兩池不同的地方。(日文)」
「好……」他和棺木的池子交換了,他也把這邊的池子摸一摸,說著無關痛癢的話來分散自己的緊張和壓力:「我的牌子記得別弄丟,之後……你一定要離開這裡。我唯一希望是你能開心活下去,所以就算不回俄羅斯也可,就留在本家,你家老頭會幫你,別想得太悲觀。而且我老家也會幫你、保護你。(日文)」
直到倒數的時間為05:30時,堂本便站定在水裡,小小的練習著五秒內準確無誤地按下水池底的按鈕。
「你跟苦樂也是阿、既然要活著出去,就該一起……很想跟你們一同去逛台灣那所謂的夜市小吃。(日文)」哪怕知道這跟待會就要做的事情、完全相違背……將會是個無法實現的約定,他在下水前卻依舊保持著似乎真能實現的樣子。
「嗯…會的…出去後…我們一起去吃。小山上。(日文)」房間倒數的時間又逐漸減少,原本待在房間的其他人也移動到出口……眼睛掃到四月後,他微微瞇起眼,他沒忘記不管何時都要小心這女人……特別是她的種種表現,都對苦樂還有他們幾人有著奇怪的敵意……希望…棺木和苦樂之後都能小心……他沒有棺木的頭腦,要是被關的是他………這可能就是他們兩人最後的對話。
「約定了、征刃哥哥。(日文)」
01:30
01:29
01:28
....01:10
「Ready……」棺木小聲開口提醒著堂本-時間、到了
01:05
沒有對話聲,只有吸氣聲和潛下水的聲音。
下水、手伸到放按鈕的下凹位、手臂伸進去……心裡默默倒數著,然後他按進去那個按鈕。但什麼都沒發生……或是水裡看不到,於是堂本再連續按了五次,但還是什麼都……沒發生……
他…他沒被關…
堂本心慌、頭腦感到一片混亂,他絕望地游上池面,然後爬上去………苦樂還躺在兩池中間,但……另一端的池子………池子上方多出了一個鐵網。
「小…山上!不!!小山上!!(日文)」堂本拍打著的那個鐵網,理所當然聞風不動……
棺木從水裡抬起了頭、對著堂本笑了下,在水中無法開口的他、只能在用手敲擊在水池牆面上傳送訊息:『快帶苦樂離開、別做傻事,我這有些頭緒了、不用擔心,當心危險、別被分化了。』
堂本看到後咬著牙勒著眼淚點頭,他把手從縫隙中伸過去,想觸碰棺木來尋求安心並對水裡的人大喊:「обещай мне! закончил бог проклятая миссия, встреть нас(答應我!記住要完成那欠操的任務來找我們!!!
於是他便抱著苦樂在倒數前十七秒衝進下一個房間的門。
『Прощай, моя семья(別了,我的家人)』
看著水面上的人影離去、棺木無聲的進行道別。
===R6結束===
作品繳交:位置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