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哧一笑，毫不猶豫，且把口水噴在礿的臉上。
要說的話確實是可愛的孩子，但該說少根筋，還是螺絲少栓一根呢。
桃良雖然笑了，卻沒有多話的打算，直至將礿送進意識深層之前。

有些不懂對方為何會笑出來，只是細細咀嚼著食物，突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礿、什麼時候會醒來呢」

「也許今天不會了，受到的刺激直比暴力相待，對朗法亞來說太殘忍了。」專心致志的凝視著礿，卻也一本正經地回應了鶴舞舞的疑問。

「妳就是鶴舞舞吧，朗法亞說要我主刀移植臟器的對象。」

主刀?「唔嗯、」慌忙地把東西吞下「嗯、我是鶴舞舞。」

一邊回應著，一邊思考礿受到的是什麼刺激，畢竟從剛剛開始就只有自己跟對方而已。

「恕我直言，但妳不覺得自己配不上我英俊帥氣又體貼善良，雖然少根筋但是這點特別可愛的我的兒子嗎？」
桃良輕描淡寫地笑問，就算包含中間一長串對礿不知褒貶的形容詞，這都是一句質疑鶴舞舞存在於此的話，尖銳非常。

她慈眉善目的微笑，緩緩地將視線自礿的臉上移開，以一種彼此都能感知的慢速緩緩挪往鶴舞舞臉上，笑容益發燦爛起來。
「更別提這孩子甚至為了妳跟院方提出這樣絕無僅有的要求。養育他這麼久以來，在怎麼樣艱困的危險他不曾跟我求饒而默默承受的人，卻為了妳要求我隱瞞院方替妳續命。」

想了想「乎唷唷，倒是......沒有想過。」儘管因為跟礿在一起所以已經很習慣去除語癖，但還是改不掉遇到不熟悉的人前面會加上奇怪的狀聲詞。

應該說，對方所說的事情都是自己既沒想過也不曾知道的事情，他知曉礿為自己做的事情是什麼，但他卻不知道、對方居然為自己而跟監護人請求。

「你覺得我不配嗎?你討厭我嗎?」十分直接性的問著眼前的人，非娛樂性質、而是貨真價實很認真地詢問。

「我是機器，是精密製造出來的儀器，人工智慧，所謂AI——忝為他們仨的監護人，自稱母親實為過職，但要我說起來，我不覺得用這樣的身分自居有甚麼不對。」並沒有正面回應鶴舞舞的問題，偶爾垂下視線凝著膝上的礿，溫柔的難以言喻。

「我自然不能容許任何傷害我寶貝兒子的存在入眼——啊，不是說妳呢。」她多餘的補上一句完全不起安慰作用，更像反諷一點的話。

「唔嗯、那你不照鏡子的嗎?」幾乎沒有多想就脫口而出，畢竟自己其實很掛心於桃良方才對礿所做的事情，既然對方說不容許傷害自己兒子的存在，那...???

「？」儘管疑惑卻只是面帶微笑，用眼神催促對方把話講完。
她發現原來還有比華為更跳痛的腦袋，真該抓來研究研究——她膝蓋上的兒子若心池有知大概死活都要跳起來揍自己一拳吧。桃良默默地想。

「噗嚕嚕、」將吃完的盤子放回餐桌上「因為不容許傷害礿的存在入眼阿。」完全不知道對方一瞬間打著自己大腦的主意，直接性的解釋給對方聽。

「啊，是說我剛剛那一拳嗎？那是我家的斯巴達教育啊，不一樣啦＊」爽朗的笑著說，擺了擺手。
「不如說我都站在他面前了這一拳竟然還沒有躲過，那真的活該被我抓回去再教育呢，只是敲暈他已經很便宜了。」

「至於妳的事情，我只是想了解到底值不值而已。」
她微笑，她說。

「那你該如何了解呢」似詢問非詢問，大大的琥珀眼不再是緊盯對方膝上的那人，而是直視著對方的雙眸。

但笑不答。說來她不擅長精神侵入，不如說她的程式模組裡不具這樣功能，要說瞭解鶴舞舞這個人，由她來做需要的外力以及時間都不足。

妖綠色的眼睛有著類人的溫柔，深深無奈著。
「不要太看得起AI了，在妳面前的我，跟妳沒有構造以外的不同，問我如何了解一個僅有一面之緣的人，除了分析再構建以外，還有其他執行模式嗎？而我的答案，對這孩子的選擇，又有甚麼實質意義呢。」

「我一直都是這樣教育他們的——『去選擇，然後背負選擇。你們和我沒有不同，人生的路就是不斷的選擇，你們只有選擇，然後前進。不管選擇得到的結果是甚麼，都要坦誠以待，接受那個結果。再一次做出選擇，然後繼續前進。』」

「——而他選擇了妳。」桃良精粹過的目光落在鶴舞舞身上，幽幽深深。「選擇握住妳的手。他很久沒有抱著妳移動了吧，恐怕他自己也沒有發覺，這是他將妳視作平等的存在，最好的證明。」

確實，整件事情、整個抉擇，眼前的人的答案根本沒有特別的意義，但有時候想知道的事情還是會想知道，不過自己是不會再問的。
細細將對方所說的後半段話聽完，想想，自己大概也只能等著礿醒過吧?

「會那樣說，只是因為我的兒子實在太優秀。我觀察很久了，妳一直是接受幫助的一方，雖然沒有監測妳的精神動態，但我不相信妳一點自卑感都沒有，一點無能為力的感覺都沒有。」
「我不相信。」

妖綠色的兩眼靜靜的瀰漫著嚴肅彷彿光，釘住面前的鶴舞舞。

那樣嚴苛的目光很快的移開，再次移動過來的時候已經戴上了近似和善的笑，真正的和善，且親切。
「由我來說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所以，妳說吧，所有的，妳能想到的，對這孩子是怎麼想的，對你們的關係是怎麼想的。」

對方的話確實說中了自己心底底層的心聲。想要幫上對方卻無能為力，討厭著總是單方面接受的自己，漸漸看不起總是派不上用場的自己，害怕著總有一天對方會離自己而去。

「你說出口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那，我現在告訴你，回答你的問題、有意義嗎?」看著還躺著的礿，隨後繼續直直看向對方。

逃避問題、沒錯，自己也知道自己正在逃避問題，甚至不想面對問題，但只要是問題就一定總得要解決，儘管自己也知道，但、他還是選擇逃避了。

「有，視情況而定，我可以現在就進行記憶操作，讓他忘了妳。」桃良細著眼睛，溫和地笑著說，彷彿說的是她明天就要把兒子嫁出去那樣的喜悅。

「妳不要忘了，我說過『我不能容許任何傷害我寶貝兒子的存在入眼』他既然已經選擇了妳，那麼無法更動他選擇的我只要讓他忘記就好。」
那並不是威脅，桃良的說法像是他已經準備這樣做。

如果此躺在桃良膝蓋上的人是醒著的，想必會白眼以待吧。
認識桃良的人都知道，她不會做，任何違背她的孩子真實意願的所有事情，她都不會做。然而她卻那樣說，好似威脅。

只可惜鶴舞舞並不認識桃良，十分腦直的就相信了對方所說的，一時的慌張也讓自己沒辦法思考對方究竟會不會做出這種行為。

「好了，不要在這裡欺負小孩，桃良。」
取代敲門的門把旋轉聲響起同時，華歲踏著自己的問候前來。
豪不在意自己是否成為不速之客，進入房間裡的舉動如此自然，前幾秒發生的事情也彷彿就發生在她眼前似的。

隨著對方的步伐靠近，鶴舞舞這才反應過來「你是......?」一個緊張連口癖都遺忘了，但些許是因為先前桃良一進來就打人，所以鶴舞舞對眼前的人不免有些緊戒

「我的另一半＊」
「桃良的同袍。」
兩人異口同聲講了內文完全不相符的話，說來也不算是異口同聲了，只是同時說話而已。

「我們之前見過面，你可能不記得了，前往圖書館的路上。襲擊這孩子。」手指桃良膝蓋上的礿面無表情地說明。
「不算初次見面，我是華歲（Kasai），三月華歲（Mitsuki Kase）」

對方說著自己才想起來，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只是當時也只是匆匆看了對方一眼所以現在並沒有想起來。「乎唷唷、你好。」

雖然不至於緊戒，但腦中忍不住想著，礿是否很常被打。

「我不常打他，做錯事的孩子本就該打。」那樣關心的憂心的視線太過明顯的華歲忽略不能，乾脆的就回應鶴舞舞稍嫌失禮的的猜疑。
隨後看向一邊竊笑的夥伴，以一種責怪的目光。
「該走了，我要收線了。」

「好吧，不過我可沒有欺負小孩。」
桃良聳聳肩，招來鶴舞舞把礿放到她腿上，拍了拍壓皺的衣裙。

華歲不怎想在這點跟桃良爭辯，夥伴護短不是一兩天的事，就算面對孩子的另一半也如此苛刻，儘管頗有微詞，但能做的抱怨她已經替鶴舞舞抗議了，其餘的也就剩下個人造化。

華歲瞥了眼不知所措的鶴舞舞。
「至於那個所謂高攀，我只問妳一句妳是為了礿身上的什麼好處才喜歡他跟他在一起的嗎？」
撇下這樣一句話，華歲便拉著桃良直接離開房間。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緊管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但還是回答「不是。」就算之道那兩個人估計聽不到了，但依然看著門口處，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堅定說著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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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可以了所以拉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