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腕掛在壁上，水深及顎，水牢濕冷沁刺他骨心，從雙肩的傷處孳疼，他是最怕疼的，但此時此刻，怎生一點感覺皆無。能記得的，只有男人冰冷割絕的視線。

無情無義，這樣的自己，又豈能耐得上誰眼。

心口漫腐，水中淡淡腥味鮮紅融開，封在脈肉上的骨釘讓他無法運作內息，風寒透冷更殘敗這身軀，他想起以前還老說自己勇健，近日…是多有傷身之舉。

其實眼前一片昏黑，他抿緊唇，想起左腕上范五那字，他不能死的…蠻鳳菲說過他與范五共命，要他就這麼喪命，對不起范五，可心頭，早已千刀萬剮。

與男人既已無望，他便就這麼苦撐著，苦撐一日是一日，一時便是一時，苦撐著自己不想要的命，給范五展著壽，只怕，哪時不知覺中，魂已喪，命已休。

他真覺累了，心空一片，再惹不起點滴。

將他打水裡撈起，拖行得嗆辣，刑貴人帶著東廠人壓制他在尖石地板，幾句譏諷都無法惹來反應，刑貴人這下倒好，提起細軟皮鞭，在他身上抽下無數。

女子力道畢竟受限，抑或…他麻木無感，只是綻開的紅痕，刺眼，好像抽在他和男人的關係上，一條條裂開，癒與不癒，非是他夢單鵑能想的了。

「好生伺候他，待他剩最後一口氣時通知本宮，本宮就送他回傲雪山莊，應了皇上的旨意。」刑貴人代掌鳳權，那日威風不在話下，皇帝沒支與評論，眾人也當是默准了，這整後宮權勢，頓時落在人手。

最後一口氣，還能回到傲雪。
確實待他不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