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
臨夏至,蟬鳥鳴,故人已遠,過往已盡。
latest #81
那日回宮數天,夢三爺的風寒還是不見轉好,總是養病忌憂,他心頭上有事一擱,整個人的精神氣也都跟著乏乏,日裡夜裡還是咳著。
他在涼榻上半臥,想起范五給的東西沒一樣在身上了,無可紀念,只剩籤紙,那兩張破爛紙被他揉了又揉,扔了不捨,留著又掛記,「爺以後再也不吃什麼籤粽了……」
「主子這句你說第六十八回了。」翠兒幫他備著茶盞,裡頭八成又是藥汁熬來的,他爺嫌棄得很,整個重華殿都薰著藥草味去了,要人病不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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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廚子那裡弄來的蜜罐差不多空了,我再去取點,翠兒你看好主子。」這夢三爺可不愛吃藥的,配著蜜罐勉強吃下一點,這不幾天功夫把之前剩的饞完,娃兒拿著空罐子準備再去御膳房分點。
「看著呢,他這麼大人還能跑不見嗎。」這兩個臭丫頭肯定明著暗著譏笑他爺來了,夢三爺蹭在涼榻上,背過身,卻忍不住又咳上幾回,肺虛氣衰的,哎啊--他爺怎麼就成了爛身子骨。
不知靜下來多久,重華殿空風涼,好像翠兒也離開了,他在涼榻上半睡半醒,思緒載浮載沉,真想起什麼,心頭上還是不好受,就瞇彎眼看著左腕上的赤紅記子,如火燒出來的"五"字,原本男人給自己綁上五色繩的位置。
「爺真能多活幾載的話……」他猶記得男人說過,油盡燈枯前,到底男人對他爺是同情多些,還是愧疚多些,如果知道他還能多活幾些年,會否又善變了?
這樣的命是范五給他爺換來的,他想到就疼。
輕咳幾聲,他左右不適,想起以前很少病著,病著的時候床邊就該坐一個人陪著他爺,無論是爹娘或兄長,總是會有個至親至愛的人好生照顧夢三爺的…這麼一想,倒犯思鄉愁。
那時范五在撿回夢三爺殘敗的命時,不眠不宿的照料著,那張娃娃臉都泛黑眼眶。男人…男人第一次真正闖進他爺心裡,也是魄冰神針折磨死他那刻,緊緊擁陪…
說來,他爺不管對誰,都欠得多了。
下人來報,說人兒病了,似是還病得不輕。他將手邊公文處理至一段落後,就前往重華殿,這一進門,才看到整個殿空蕩蕩,唯獨聽到了幾聲復咳,「怎麼,沒人照顧你嗎?」他將嬋娟托抱起,發現人身子燙的很,隻手撫上人額,似有微燒。「翠兒?」
「咳…」讓人動起,激不住淡咳幾聲,男人顯得微涼,他自然貼近那懷,纏卷男人獨有的氣息,好似才心安點,伸手抓住男人衣角,哎啊…他爺這是依賴人了?「別喊……那臭丫頭肯定又去煲苦湯了…」想到那些藥,他爺就頭疼。
「這不吃藥怎麼行?」他朗聲續喊道,不久便看到了ㄧ個女娃兒庸庸碌碌端著藥碗進來,「皇上萬安。」說著又向躺在榻上的嬋娟勸道,「主子,該吃藥了。」卻見少年皺了眉,一副很不情願的模樣。
「我有吃。」只是吃得不多不勤,當然夢三爺還沒那麼不惜命的對男人這麼說,他看那碗深色,嚥嚥喉撇開首埋靠男人懷中,是逃避了,「才剛吃呢,這下又要吃,不吃。」
「那是三個時辰前的事了。」翠兒這娃趁著男人在竟不賣他爺面子了!
他在眼裡暗笑,少年怎麼這時耍起了孩兒脾氣,又聽到翠兒那聲已經是三個時辰,看著兩人鬥嘴,他只覺有趣,便是誘哄,「是剛才才吃?還是三個時辰前吃了?」
對男人他可就無法打哈哈過去,這左右是難,夢三爺免不住輕咳,聲量倒是沒剛剛那般正直,「呃呃…剛剛三個時辰前吃過了。」應該不算太久,他爺老這麼覺得藥這種苦東西,不該老是進食,難道不傷身就可傷心嗎?是啊,這麼苦,害他爺心裡就是不舒坦。
「你瞧你,又咳了,這可是不行的。」他接過翠兒遞上的藥,吹了一口氣,見人撇頭咕噥著又要逃避乾脆一口喝上,含在嘴裡的藥汁直接扭過對上人的嘴,繞是平日素愛取笑少年的翠兒,直接見到如此香豔刺激的畫面依舊紅滿了臉,瞬間低下了頭,不敢再打擾主子們親熱的事。
翠兒的嘮叨聲沒了,他耳邊隆隆大作,恐怕是耳根又泛紅,喉間苦澀填入,他自然更貪男人氣息的,緊追纏吻,硬是要將那藥味壓下,卻沒想見男人唇內依然殘著溫香,錯開頰,夢三爺這下真咳了--
他緩拍人背,想幫人舒緩那瞬間而起的不適,「你啊,怎麼病了?」看著人一身難受,皇衛心裡也是不舒服,「好好的出宮幾天,怎麼養得一身病回來?」他在思考下次是不是不該讓人出宮了。這養在深宮的寵物,還是該好好的握在掌心才是。
「哪是…這是在宮裡發的。」他可沒說謊,至少發病那天是在宮裡嘛,這下看男人怕又不輕易讓他出宮,挨著便是又摟又求的,「鵑兒會好生吃藥,快些好的…皇上你可別…」只是這樣央求著,可藥性起的淡熱又開始,恐怕是要他爺昏沉睡好養病來著吧。
一旁的翠兒在心裡暗笑著,他何曾見過如此撒嬌嗲氣的少爺,卻也是半分不敢抬起頭,頭垂得老低,等待之後主子們的傳喚。而抱著少年的男人卻只是捏了捏少年的頰,看著逐漸消了氣勢的少年,那因藥勢而逐漸瞇上的眼,就像隻懶洋洋的貓兒,趴在那兒,任人撫摸,「睡吧,你累了。」
「我不、都睡一整天了…」這麼睏頓著他爺倒是有些心有戚戚焉,就像當時吃食神仙粉那樣,不想還好,這麼一想額上沁出冷汗,他便是纏著男人的手,揣揣不安的皺眉,但男人傍在身旁,卻豈不是更似那時依偎…男人最後卻想將他給毒成……「阿鵑不想變痴兒、」
興許纏病,他有些混亂,思緒紛雜。
「你不是痴兒,你是娟兒。」他用袖擦掉人顫出的汗,「怎麼了,又不舒服了?不是才剛吃藥嗎?」他讓人攥緊了自己的手,望著人兒的模樣頗不對勁,是想到那時的事了嗎?還是?皇衛顯得面露愁容。
搖搖頭,他可不想再…手中溫度暖熱,他喉間有些刺辣,咳得些微傷嗓,男人除了歡愛至晨外,很少很少與他共榻的,他突如其來的貪,纏緊抓著男人的指節,「…陪我、」與過往刻意不同,只因難受而似向男人撒嬌著的微弱口吻,「抱著我…」
「我不是在這了?」聽見少年的話語,他沒來由的失笑,怎會如此黏人,是因為病嗎?還是?皇衛調整了姿勢,他終是上了少年的床將人攬抱在懷中,又拉上薄被為人取暖,「我就在這。」
伸手攬人,他埋靠在男人懷間,分享那份溫熱暖和,好似該要多壟罩一些男人的氣息才能令他更安穩似的,夢三爺的手就揪上男人腰邊,直往頸脖之間貼靠,「嗯…」男人在這,就在這…沒有誰又扔下他爺獨自…。
「你快些好,我還想、看你練劍。」他順著嬋娟的背,安撫。他的眼神今日看來多了幾分寂寞、幾分驚慌,好似怕丟了誰,落了什麼似的,他讓人貼近自己的胸膛,聽那心跳持續和穩定的力量。
他想嬋娟是會武功的,只是他從來沒看他使過,或許礙於身份礙於情勢,如果那日他沒拿劍持著自己,他還真以為少年就只是個玩具,和那後宮的其他人並無太大差別。
扶在腰邊的手聞言更往男人背上相環緊擁,他似乎,沒幾次這麼隔著衣物緊緊環人,男人身上獨有的氣息繚繞,忍不住的,他爺就在男人頸上輕咬了口,錯頰暖暖,「你想見我練劍?」男人從來沒特別上心過他武功的部分,只是這麼,他也惦記著還在男人保管下的傲雪雙劍。
「嗯。」他虛應了聲,抬手捏人頰一把,又看人那一副想要調皮搗蛋的模樣,抬下眼的神情只見緩緩笑意。
「那…鵑兒的劍?」他試探的問,也不曉得男人取走的用意,可是想到常年相伴的兵刃離手已久,不免可憐。夢三爺那臉憋屈著,又病又饒,男人是不是會就把他心愛的雙劍賞還給他爺了?「求你了……」
「該讓你用時自然會派人送過來。」他笑著看人那副可憐模樣,摩挲著少年抬眼看著自己時的下顎,亦似有幾分不捨,「你啊,還是少碰點危險東西,省得我擔心。」依是前車之鑑,他可沒敢忘懷。
「哪能危險呢…」說得好似夢三爺從沒拿使那傢伙闖宮,貼得很近,男人沉穩的心跳聲一直在耳邊,他伸手撫著男人垂在胸口的髮把玩,如此親暱…他瞇彎眼輕咳,「很快會好的…你可別忘了說要看我練劍的 。」他不是特意囑咐,只是男人身為君王又哪能輕易多出閒時。
他勾手召來了站在遠邊的翠兒過來倒上一杯溫水,拿過餵到眼前少年的嘴裡,「喝點。」又順順人的背,語氣很是好笑又無奈,「慢點說,我又不會跑走。」
興許藥效真起了,他挨不住睏乏,在男人懷裡搧闔著眼,卻還想再說說什麼,「嗯…你…」止不住,那盹了下夢三爺才又醒,張眼看男人還在,心頭太暖,燙得耳根都熱。
多日忙碌,連夜早出晚歸他也是疲累,看著少年適才悄悄閤了上眼,這才靠坐在床簷開始閉目養神,規律平順的呼吸聲輕吐,皇衛沒有注意到懷中少年已醒。
他搧眼估摸著自己睡了多久,似乎一個時辰左右,殿內安靜,下人們都避嫌而去。想想除了上回男人身體不適外,他好似還沒這麼仔細見過人睡顏,男人薄唇微抿,不怒而威的面容柔了些,睫毛覆著…哎啊,他爺很貪婪這時分。
他也就,是那個夢三爺。滿足見著男人睡顏,忽地,他爺倒是起了興致,從來不多想為的事情如今一一浮現,是該把男人怎樣好呢,那玩樂心性一起,也就把其於拋諸腦後。
他輕輕從男人懷裡挪開,在男人悠悠轉醒之前,夢三爺手快,將自己的腰帶抽起來把男人雙手一拉就給綁上涼榻一端,揮揮臂,帶著風勁的掩上重華殿門,哎啊--男人這下可醒了。
皇衛一睡醒,睜眼時看見少年沒在自己懷裡,本也以為沒什麼,卻在動了兩下後發現不對勁,是誰那麼大膽敢綁住自己?他就這麼順著轉頭一想,便立即知道了元兇,眼裡兜了一圈也不見人在殿裡,「娟兒,出來。」
他知道人在外頭,這麼厲聲嚴色的就是要讓人知道,再不應個聲,少年等會就要倒大楣了。
「欸,這就來了。」他勤著回到涼榻邊,笑得可歡了,這就放肆伸手摸摸男人幾把,在幾層袍上搓揉,看男人眼底疑惑重重,「其實呢,咳…鵑兒就想摸摸皇上…」男人總是威立在那,他爺想想還真沒機會好生輕薄男人呢,說輕薄那也…但夢三爺就是有些想作的。
「這麼想摸,原來是孤以前沒有餵飽你嗎?」肆意的調笑人,他是不介意被摸兩把的,平日和嬋娟歡愛,那摸的次數還少嗎?即便被縛,他看著嬋娟的眼神依舊是那樣的深沉,就像要把人吃了般。
「皇上知道這是兩碼事的……」他不免輕咳幾聲,卻沒打退堂鼓,只是被人瞧得有些臊,「像是…」他伸手輕撫男人臉龐,指尖隨著往上撩過耳線,細觸耳骨的形狀,再往下,遊過男人頸項,以及上頭的鎖骨接連處,「像這樣仔細的…?」
「如同孤摸你那般?」悶笑,他看著人在自己身上摸索,四處惹火,卻也笑得滿意,湊身向前咬上人耳垂,「這副抱你的身子觸感如何?」
「你…」向來舌燦如蓮的夢三爺總是被男人輕易逼得說不上幾句話,被問堵得難受,他就側首去吻男人,激烈濃郁的,沉溺之前就收回,免得他還真忘了手上方便欺負男人呢。
「這般游刃有餘,就不怕我使壞嗎?」他挑開男人腰帶,把一層層華袍寬開,男人結實胸膛,他摸了幾吋,手指在軟嫩乳珠上點著,但接著卻是側耳趴伏上去,耳朵直接貼在男人心房上頭,暖熱的…心跳,也真沒比平常急呢。
「你這不聽見了?」他悶聲沉笑著,看著人就這樣東摸摸西瞧瞧,後又直接貼了上來,實是很大的誘惑,而連他本身也未察覺自己其實很喜歡欺負少年,「還不快解開我的手?」
「……哪能這麼輕易呢。」他壞心瞇彎開滿桃花的眼,這要放了男人得等多久才有這種時機。伸手摸著男人裸腰,果真是很強悍的肌理呀,他爺指尖描著男人腹肌,輕掐捏一把,低笑起來,「皇上怕癢嗎?」說著,手指就壞心的騷動起來。
「還玩啊。」嬋娟的搔癢就像貓爪子在身上撓撓,不痛不癢的,倒卻是很舒服,他看著人忙碌,不禁隨口問道,「這是平日沒人再給夢三爺欺負,這會倒欺負到孤的頭上來了?」他用沒被人綁住的右腳,向前頂了人一下,讓人噗地沒留心的摔趴在自己身上。
「哎啊、」趴上男人身上壓覆,他也沒慍反而笑得開懷,湊上去把男人的下顎頸子親了又親的,啄好幾下,「鵑兒哪敢欺負皇上呢。」夢三爺還是伸手把男人解了,玩也有時,真過火讓男人起性或發怒也不好,動手把男人的衣裳重新整上,「皇上風寒好全了?我很擔心呢。」
他翻身立即把人壓下,一手扣上人的雙手置放於頭,瞬時,情勢逆轉。「你真的很愛找死。」他本想要好好懲罰人一頓,腦中盤算著各種狡猾詭詐的主意,可是只要他一想到人兒現在還犯病在身,要是因此而變得更嚴重了,那就是所有壞主意都消了生,枕上青絲白髮纏繞糾纏,那是兩人都拋不開的劫。
皇衛知道自己又心軟了。
「我不…我不死。」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命還纏著其他人的,這樣想起范五,心頭都是疙瘩疼的蠱痛。皺皺眉舒緩,瞇彎眼兒看著男人,他不禁抹開笑容,眼下無悔,「如果有那日,讓我在你懷裡可好?」但這樣是不是給男人添擾了?
「不會有那日的,娟兒會長命百歲,我會想方設法幫你續命,之前不是幫你繫上長壽繩了?」他的口氣擔憂,突然想起少年只剩十年壽命的事實,竟有些懊悔自己用錯了詞,他一定又難過了。
畢竟沒有人會希望自己在生命最燦爛之時,就英年早逝的。
說至此,他突抬起男人端午那時替自己繫上五線繩的左腕,在那日天雷中已經斷裂,存在腕上只有一圈赤紅的如棘灼燒的痕跡,細細的結在手腕如鍊,很快的,夢三爺就用右手遮去那處,「不要緊…還有多久都不要緊。」
「…你不是說,到那日前你都會陪著鵑兒?」語氣甚是不定,但夢三爺內心嘖笑,沒想到自己還真想用這個應諾綁著眼前的男人,他該是要免除掉男人心中那股愧與同情才是啊。
他看見了,少年欲遮掩的那處,才正要看個清楚,就被嬋娟不著痕跡的遮住,他眼明手快的捉住那腕,就看見少年眼裡的慌亂和不安,「你怎麼了?繩子呢?你受傷了?」
「這…繩子斷了,我有好好收著。」他可還記得扔玉那次男人該有多怒,這下趕緊把話給說清楚,免得又要挨疼,他嚐試從男人手中抽回手腕,臉上忙著陪笑,「就…前幾日雷打到這兒…被石子濺傷了吧。」重華殿前面那個大道可還在整修的,被轟出一個黑窟窿。
「疼嗎?」他還記得嬋娟最怕疼了,其實他都記得,就是喜歡欺負少年,如今手腕上燒得一圈紅通通,想必少年當下一定是疼得非比尋常了,「怎麼沒有叫太醫來為你塗藥?」內心卻是在想著,改日一定要再把那繩重新綁上。
少年可是自己的所有物,他不好好的在人身上做點標記,那還真是不行。
「疼…疼死了…」他如今想起來,冷汗還是沁背,那日被折磨得死去活來,可他夢三爺卻怎樣都說不出口,因為那是范五的關係啊,雷打得太近,他爺想今後恐怕這懼雷是無可治的了,「大概是我壞事作盡…哪天被雷劈了都…咳、」
「甚麼壞事做盡?」他捏了人一下頰,就坐起身,將嬋娟拉入懷中,「瞧瞧你,這一病後倒學會滿嘴胡言了?」似乎還感覺到人在冷顫,看來事情並不像少年說的那樣簡單,「你殿裡有沒有甚麼傷藥?」皇衛想著人兒既然會武,這學武之人通常都會自備幾款藥膏,「去拿來,我幫你塗塗。」
他從懷中拿出一只金瓷的膏碟,轉開來裡頭冰涼沁人的氣息就慢慢散出,「姥姥說這治燙有用的,可這幾天抹著也不見好,皇上是嫌它醜了?」靠在男人懷裡,夢三爺笑得可歡,就把那膏藥往男人手中送。
「這藥可妥當?」他翻轉著那不起眼的金瓷,半信半疑的,「你姥姥給的?」又看了人一眼,卻見人笑得可歡,他看了就不滿的狠狠戳少年腰眼一把,「你姥姥是個怎樣的人,怎麼我以前都沒聽你說?」
「妥呀,肯定妥的--可是傲雪出來的、哎啊--」被男人這麼戳了一下,他笑得呵彎腰滑躺到男人的大腿上去了,「姥姥…姥姥是最疼我也最兇我的人。」想到他家的姥姥,夢三爺鼻子一哼,笑得滿滿,「你又不是娶我姥姥,爺怎麼說給你聽吶?」
「哼,想必是你搗蛋多時,才會被你姥姥懲戒的?」關於這點,他對人可是毫不同情,「那就說說你吧。」他抬著腳,頂頂正躺靠在自己腳上的人兒,「你怎麼來著?」若是平日,他對人定不會像這般好奇和感興趣,但在如此歡樂和緩的氣氛下,皇衛也就順道開口了。
順便了解一下自己先前所不明瞭之事。
「還不都一些雞毛瑣事。」他俏笑得很,眼中閃閃盈亮,那回味無窮的模樣,男人頂頂他催促,他就拉下男人的手指把玩著,「我可是夢三爺呢,傲雪山莊大小哪個不聽爺的。江湖上被爺欺負過的這算七天還數不盡呢,他們還給爺取了個小惡霸的名號…」說著太順嘴,他爺不免乾咳幾聲,眈眈望著男人。
「喔,原來是個小惡霸。」他挑了眉,睨著看人,「那現在這個小惡霸,怎麼會如此乖順的讓孤欺負呢?」
他嚥嚥喉,將差點脫口的話吞下,這下子猶豫是否該告訴男人關於采衣的事情,但他爺還沒做足準備,知道這件事情終究須要跟男人坦白,但畢竟…男人怎麼說都是個君王,那樣高高在上的…他爺拉著男人手指蹭頰,「過陣子,過陣子鵑兒再告訴你…」等夢三爺自己都能整好的時候。
是甚麼樣的事情讓他不能現在就和自己說,皇衛好奇著,他總覺得少年有事瞞他,但也沒直接戳破人,略皺了眉,冷望著人,「如果你哪天背叛了我,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這點我想你明白,但是坦白從寬,在我沒發現之前,如果你老實和我說了,或許我會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男人,總是說變就變的,他很是清楚,夢三爺從男人懷裡離開了些,盡量讓自己見起來平穩,那心裡卻是忐忑跳著,「我只希望你信我…。」他確實沒有沾染男人後宮擁有的那些人,包含洛采衣在內,他確實…沒有背叛男人。
他看著少年垂首便向前湊上人,俯首昂視著啃咬少年的唇,卻沒有要進一步的意思,「希望我信你,」懷中的人因為自己的突然湊近而驀地發了冷顫,就像被什麼嚇到般,「是什麼事情能讓你如此害怕?嗯?」
他看著男人盯緊自己的那雙眼,好像真會被察知一切,果然是這時候坦白好嗎…"我有個差點迎進門的媳婦兒,就在你的宮裡",就這麼,這麼簡然扼要的對男人說嗎?
他才要開口,外面吵雜聲大了,腳步很急,駱公公那領著幾名內監官進來,嗑的一遍跪在地,「皇上,西亭那裡出事了--」
說是佳人靈喜被代掌鳳權的刑貴人發現有孕在身,且已六月脈象,刑貴人發怒審問之下…「佳人靈喜說那胎是…是…」駱公公眼神飄忽在他爺身上,夢三爺突然想起靈喜裸身求歡那夜,不自覺抓緊男人的手。
「佳人靈喜,說那胎是鵑小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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