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告訴膩雷~~~

Day79(3/4)
快下班的時候，我拿著幾張統計表去找M。
語氣一如往常地冷靜、禮貌：「主管，請問辦公室的休假統計要採用哪一份表格？是U新做的那一份，還是G依前行政表格修正的版本？現在K是兩個表都填寫，行政事情又多又雜，遲早會出錯，請您決定用哪個表作辦公室休假統計，避免產生爭議。」我沒有指控，沒有暗示，只是提出一個所有人都在模糊對付的問題。

M一邊點頭、一邊說：「好，我再處理。」
我又補了一句：「這陣子辦公室人員異動太頻繁，很多事都是靠誰有空誰去做，這樣下去早晚會分工不均，也請您一併重新調整一下每個人的業務職掌吧。」

他滿口答應，嘴角還帶著虛偽的微笑。那種微笑，有保證、有承諾，卻沒有靈魂。M滿戴笑容地跟我說：「最近你辛苦了阿！」我淡淡地回了句不會。

我點點頭，轉身離開，走回座位，收拾文件與安全帽，結束一天的工地日常。
但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結束。
就在我轉身離開後的幾分鐘，他起身離開辦公室，走向U。

我不在場，但我知道。

我帶來辦公室轉檔的錄音筆忘記關掉了，意外錄到我離開後得所有對話。
M開口說：「欸U，我那個LINE帳號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你可不可以幫我看看？」

M點點頭，一副「果然還是要我來幫你解圍」的得意表情。
然後，M語氣一轉，彷彿聊八卦般地說：「你也覺得N怪怪的嗎？」
我從耳機裡聽M這句話，背脊瞬間像灌了冰水。

不是他質疑我的意見，也不是他不打算處理，而是—這一句話裡，包含了我最熟悉也最痛恨的權術模型。

他沒質疑我的邏輯，沒反駁我的提案，只是輕描淡寫地拋出一句人身評價，對象不是我，是U

在場不是我，但他知道這樣的話會傳出來——像一個噓聲，在無聲的水面撒下一把碎冰，冷得讓人發抖，卻沒有證據。

這是心理操弄的高招：不說對錯，不論是非，只挑你「怪不怪」，直接質疑我整個人。

我明明只是想釐清制度混亂、角色模糊的問題，卻被他打上「怪人」的標籤，成了辦公室裡「不好管」、「多管閒事」、「破壞秩序」的那種人。

U的回答，不出我所料：「沒有啊，她可能自己有一套做事的習慣。」
不否認、不附和，也不護航。

一如既往地中庸。
他永遠都在選擇不傷人的位置，那個位置，無法幫人擋子彈，卻最容易退到人後。

我想起這段時間U對新行政K的操作、對於對照表的執迷、對每一次問題都轉向個人情緒的技法——我看清了，他從來都不是無害，只是擅長溫和。

那晚，我回到家，反覆思索那句「你也覺得她怪怪的嗎？」

這不是一句問句，這是一個開關。

它會開啟背後更多的耳語、更多的合理化，讓一個試圖把事情搞清楚的人，看起來像是在挑事；讓提出質疑的聲音，變成辦公室不穩定的來源

在這種語言的操縱術裡，誰是正義、誰是麻煩，全憑說話的人想怎麼包裝。
我突然想起一個很可怕的比喻——
這就像是拿一把剪刀，在你背後剪掉你的影子，然後跟大家說：「你看，她連影子都不正常。」

我沒難過，沒生氣，只是更清楚了自己該怎麼做。

這不是怪與不怪的問題，而是我要不要繼續裝傻，還是正視這個辦公室裡的潛規則，正視這些精心包裝過的謊言與操控。

但我後悔了，為什麼忘記堅定自己的立場，去多嘴幫H跟K向M提出工作上的調整。

我默默擦掉冷汗，打開檔案，開始整理今天的查驗資料。

「你也覺得N怪怪的嗎？」
這不是問話，
這是一種警告。
而我，不會忘記誰按下了那顆開關。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