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坡道上零星的遊客從雪白斜面俐落滑下，有些人甚至做出了幾乎是特技般的動作，他的心中難得浮現出一絲『好想也試試看』的念頭

但是他從未滑過雪。

好奇、不安，
那些想嘗試、卻又害怕受傷的心情在左右搖擺
他一會兒走近出租滑雪板的店旁，一會兒又轉身離開，就這樣來來回回地，猶豫不決。

來到雪山已經第二天，尤金快要熟悉山莊各種地方，今天巡視到滑雪場，站在雪山高出往下看遊客們滑雪，很久沒有滑雪有點想試試，往出租店走發現門外有個人影，一直徘徊著。

靠近後發現是認識的人。

「烏爾是在幫老闆看店嗎？從剛剛就發現你一直來回走。」開玩笑的站在對方身側，兩人的距離不近也不遠，適當的距離。

「咦？尤尤尤金先生？」烏爾里克的注意力都在那塊滑雪板上，直到對方出聲了他才注意到的嚇了一跳。

「不、不不是的我我…」他連忙揮手想要解釋什麼都樣子，但最後還是嘆了一口氣。
「不我…我其實……是想來滑、滑雪的…」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眼神也不敢看著對方。
「不不過…我一、一次也沒滑過……有點猶豫…」

「還是一樣，容易嚇到。」他不是故意要下對方的，見烏爾嚇到的反應低笑，不是嘲笑只是覺得烏爾真的都沒變。

「簡單，我教你，正好想滑一下。」如果只是滑雪他願意教人，雖然他不會花式滑雪，但一般滑雪難不倒他。

「選一塊滑雪板。」知道對方猶豫不決，直接拉住對方的手腕往出租店走，與店員點頭打招呼後替對方挑，看了一眼規格、拿起來測平衡、敲一下板底聽聲音，不合的他連表情都不會變就放回架上。

最後他選中的那一塊，是適合烏爾的規格。

「這塊好，你覺得？」手拿滑雪板讓對方看。

「呃呃鞋…鞋子的尺寸沒沒沒什麼…問題……」他低頭看著店員給他試穿好的雪鞋。
「但是…滑、滑雪板這個……我…我看不太出來怎、怎樣才是合適的…」畢竟是第一次滑，完全不懂是正常的。

「…尤金先先生很、很常滑雪嗎？」看著對方熟練到不行的挑選模樣，讓烏爾里克認為他是否在跟一位老手準備要滑雪。

「鞋子沒問題。」確認對方的雪鞋尺寸都沒問題。

「以前有去上過課，算常滑。」之前任務需要所以公司請了滑雪教練，逼迫他們上課，沒有學會無法離開，幸好當時的他很快上手。

「烏爾無法決定我幫你選，就它了。」把選好的滑雪板塞進對方手裡，轉身也選了自己的滑雪板：「走吧，去滑雪。」兩人滑雪裝備都齊全後，帶著對方往滑雪區，知道烏爾第一次滑，先從初階的區域練習。

「我先幫你綁固定器，站上去，別急著滑。」主動伸手抓起對方的手，讓烏爾在滑雪板上後他蹲下：「扶住我的肩膀，腳打開站直別動。」手引導對方搭上他的肩膀，簡短的命令完低頭幫對方扣上固定器，謹慎的檢查有沒有綁好。

「不、不會滑的！！」他聽話邁開腳步站好，扶著對方的肩，緊張到甚至是用抓著來固定自己了。

「果果果然還是…會、會怕啊…」雖然他們已經在初階的區域了，但他感覺從這樣的坡道滑下去，依然很不放心，甚至開始反悔了。

肩膀上的力道明顯是緊張才會有的，扣帶檢查完站起來，抓起烏爾的手從肩膀移開，兩手緊緊抓住對方的手腕。

「怕是一定的，不去想，去感受滑雪的快樂，烏爾想反悔已經來不及了。」他不擅長安撫，只知道一定要教會烏爾滑雪，更知道烏爾會害怕到想逃，所以他緊抓著對方。

「我會抓著你然後慢慢前進，烏爾米身體打直，膝蓋微彎放鬆，太僵硬會跌倒。」等對方準備好才打算移動。

「我我、我努力…」光是對方所說的第一步動作他就很是不能習慣了…駝背身體又僵硬，現在還非常的想放棄逃跑，但無奈被尤金緊抓著，烏爾里克也只能乖乖照做。

深呼吸……吐氣……

「應應應該…好了一點……」至少他嘗試讓自己放鬆了一點點。

「嗯，開始了。」等烏爾準備好，拉著對方的雙手慢慢的往前，等適應了才開始加快腳步，他沒有放開烏爾的手，甚至還後退半步，留出一條能滑的路，但手依然牽著對方。

「烏爾可以再放鬆。」掌握住速度，一旦滑太快，他的手會立刻收緊，一拉就把烏爾的速度壓住，避免讓對方跌倒手一直握著沒有鬆開。

在他的帶領下慢慢滑到平地，速度滑到幾乎停住，輕輕收緊烏爾的手，把人拉向他一點，免得因為板子卡雪面突然頓住而失去平衡。

「還好嗎？是不是很簡單。」露出溫柔的笑容，希望烏爾能喜歡上滑雪。

「呃…好好好好的…請、請慢——」
「慢、慢慢漫一點！！呼……」明明只是一個小坡他就緊張成這樣，但烏爾里克也感覺到尤金的細心，尤其在他因速度變快而緊張的時候，那收緊的手能讓他知道可以將自己的安全交付給對方……

直到他們滑回平地。

「還…還可以吧？」算簡單嗎？總覺得體驗了一小段，剩、剩下就要靠他自己嘗試了嗎？應該可以的吧？辦得到的…嗎？吧？？？
烏爾的內心還無法完全肯定自己能做到，但他還是嘗試向尤金表示他能行的…

「烏爾要不要自己滑看看？我把手放開讓你滑一段。」看著烏爾沒有剛才來的害怕，以為已經放下對滑雪的緊張，他決定放手讓對方試試，只有這樣才能學會獨自滑雪，因為他都是這樣學會的。

「那⋯⋯我放了。」完全沒有給烏爾思考的時間，決定好後馬上行動，他慢慢的將放開雙手。

「這、這麼快的嗎？！」

他們甚至只是練習滑了一個小坡，這麼快就要放手讓他自己來了嗎？！
不等烏爾里克反應，尤金已經放開了他的手，他在慌忙之中想努力回憶起剛才滑坡時的感覺，但身體的平衡感卻沒有允許他這麼做，他前後搖晃了下，一個沒站穩的就向前撲倒，嘴裡甚至還吃到了幾口雪與泥沙……

「唔噁……呸呸…」

在旁邊盯著烏爾的練習，感覺到烏爾身體的平衡不穩時，想伸手抓人，卻晚了一步。

「沒事？有受傷？」邁步走向對方蹲下檢查著，抬手拍掉烏爾衣服上的雪，手指輕輕撫摸烏爾因雪而冰涼的臉龐，順手一起拍掉臉上的雪。

「我、我沒事的…只只是摔了一跤…沒、沒什麼…」烏爾里克嘗試爬起身，他以跪著的姿勢讓對方拍掉身上的雪，但總覺得被尤金這樣關照有些不好意思…

「謝…謝謝尤金先生…我、我想我的確不不太擅長滑雪……但也用、用不著這個樣子…」他從以前就經常受傷了，很習慣疼痛的烏爾里克卻依然習慣不了被人如此照顧。

「我…我也已經是個大人了…稍、稍微摔一下沒事的…讓讓我再試一次吧？」

「剛開始別放棄，或許你只要多練習就擅長。」拍完烏爾身上的雪才起身，伸出手把對方一起拉起來，雙手依舊牽著這次沒放開。

「是我的錯，太快放開你，我有責任。」看對方不習慣被他照顧的樣子，他解釋著要烏爾別放在心上，答應要教人那就必須連同烏爾的人身安全也算在內。

「很高興你願意再嘗試，這次我慢慢放手，等你準備好我再放開。」說完收緊手中的力道，不會讓人痛卻能讓人稍微安心。

「好…好的……」雖然說再試一遍的是他自己，但要再次嘗試意味著他還要再體驗一次那種失去平衡的感覺…希望這次不要摔的太嚴重的好，他如此悲觀的心想。

接著他們再次回到了那個小坡上，雖然有尤金的協助，但烏爾里克仍吞了口口水…可以的可以的，我可以的…
他正努力說服自己當中。

「腳放鬆才好平衡，腰也放鬆。」讓烏爾兩手抓住他的單手，另一手放在烏爾的後腰上，輕輕拍了拍示意要對方放鬆些。

「你可以的。」烏爾明顯的緊張，他難得說著鼓勵的話，希望能給足烏爾自信，不怕摔也不怕滑雪。

能放鬆嗎？

在尤金的鼓勵下，烏爾里克嘗試放鬆自己，感覺雙腿不再因不平衡而顫抖，稍微可以好好站好了。
「平、平衡好…好像…有比較好了一點……」接下來就是嘗試滑動與前進了吧？這樣一步一步的慢慢教學，似乎對他來說比較好理解，也做得比第一次來的更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