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見秋季的身影，冬日似乎已悄然降臨。
水溫並沒有開得太熱，儘管如此，踏出浴室時感受到的溫差依舊明顯，赤腳踩過溫涼的木地板，灯世將空調再往上調整一度，準備迎接工作結束後歸來的同居人。
雖然說過無需勉強，但他知道、這種提醒對有來說幾乎能說是耳邊風，即使進了他的耳朵，也不會成為行事的選項。
因為、是灯世開口說了「想和他一起看看那片景色。」
灯世當然有被有寵溺著的自覺，有時、也會因此而感到厭煩，不是對於這份好意、而是對有無論什麼都以他優先的想法，彷彿這人的世界裡只有恩田灯世一人，甚至連新名有自身都被抹去，這之中隱藏著他們彼此從未說破的理由，各自懷揣近乎平行的想法，維持著那怕只多一天也好的平穩。

在他所期望的日常中，有是理所當然應有的存在，除非是有厭倦了他，否則這個想法永遠不可能改變。
正當他從櫃子裡拿出新的一盒菸時，門口傳來動靜，有的動作依舊俐落，看不出是剛結束整日高強度工作的人，看他蹲在矮櫃前的身影，甚至還有餘力微微勾起嘴角。
「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只是在想、灯世看起來還不會立刻睡著的樣子。」
「？我今天休假，這很正常吧。歡迎回家。」
「說得也是。我回來了。」
有脫下大衣、回房間放下多餘的東西，跟著灯世一同走向陽台，他們所住的大樓雖然在鬧區，但因為樓層夠高，無論噪音或光害都意外地輕微，晴朗夜空能看到些許星點。

「要一根嗎？」
「嗯。」
為了工作需求、有整天都沒抽菸，不過他的菸癮本就不像灯世那麼嚴重，僅僅是因為灯世遞給他便接下。
「我照著有的食譜做了點吃的，如果會餓、隨時都能去吃。」
「還好，看完再說。」
薄唇輕輕抿住濾嘴，自然平緩地深吸一口氣，末梢火紅旺盛一瞬，隨後又恢復微弱燃燒，就像他們所等候的流星，絢爛而稍縱即逝。
有記得昨晚睡前還看到餐桌上有包剛開過的菸，今天便消失了。他想起灯世說過，兩人一起休假的日子會抽得少一點，雖然仍是連他都會訝異的量，現在想來、或許是這樣沒錯。
（……就算是用我的食譜，但因為不是我做的，所以沒有效用嗎。）
結論簡單成形，隨即又似輕煙消散，他不打算多限制灯世該或不該有所改變。

灯世只要做他想做的事就好。

有微微側過臉，比起劃過夜空的火光，他想看的、是灯世沉浸在這片景色時放鬆而滿足的表情。
沒有誓言，沒有什麼需要借助外力才能實現的願望，有的目標、會由他自己親手實踐，哪怕粉身碎骨——但若灯世不希望看到那樣的場面，他會盡力維持完好，直到不再需要這份努力為止。

「有。很漂亮。」
「……啊啊。」

灯世轉頭迎上他的目光，螢綠色的虹膜滿溢他未能理解過的情感。
但那並不重要，他唯一渴望的、已經在他身旁。

□END

¹⁵/Leoni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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