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看就不太喜歡這導演的手法,看完還是沒有改變想法。
但能瞥見這個辯論的集會,對於接近1960s的日本,以及看到當時代的碰撞是非常棒的。
我並不同意導演想要釋出的訊息,或者試圖對這場辯論做的粗糙結論。
如果,也如同這場辯論的驚讚的本身是存在的,那就是去理解他們雙方在立場上的相異,以及試圖在哲學、政治、人的基礎概念上激盪出什麼屬於我們自己的東西。
如果不是這群東大的學生,三島也無法激發出更理解自己的那一面。
我很佩服他們可以有這種程度的對話,彼此都能理解對方的論述並且做出更明確的反應。
整部片最讓我驚豔的是芥正彥,他對這些的理解以及實踐,從20歲的他到70歲的他,甚至現在近80的他,我們都可以看到他在當時已經觸碰到的東西,接著年紀的加持只是更增加他在思想上的厚度。
三島本身將這段理解領悟和實踐的過程精粹在45歲。
芥則是實踐到如今。
同時再從他連結到寺山修司 (之前也是在台北光點看了寺山的作品。),非常認同「以前的藝術家是在追尋答案並以實際行動去追尋。」
行動和實踐,就是確認真實,並且更進一步地去不斷產生理解的一種過程。
我很佩服三島的一點不是他對理念的堅持,而是以他的地位和歲數,他願意和東大生做這場辯論。
很喜歡這種內化的「尊敬」,如同雙方不斷以行動去實踐自我,他們並不單單只是追求理念,而是從自身去實踐理念。
20歲的尊敬和40歲的尊敬,能在一個平等的狀態認真聽對方講述,認真思考後反駁對方論述,沒有誰高誰低,沒有權威,沒有說教,談論暴力卻沒有暴力,是成就這場辯論為經典的原因之一。
在這激辯對談的往來,其實很多過往學過看到的東西也會浮現在腦中。
《對話:伊斯蘭與寬容的未來》
《無政府主義和其他論文》
《革命將至:資本主義崩壞宣言&推翻手冊》
《你想活出怎樣的人生?》 等等。
最後導演想要引導或者挑戰全共鬪成員的論述,我覺得人的經歷沒有成功或失敗之分,所謂的好與壞/成功與失敗是一個短期並且隨社會觀點而改變的東西。
如果不能先理解這點,自然會把視野放在一個狹隘的「目的」或者「結果論」上。
《新左運動與公民社會:日本六○年代的思想之路》
有機會也想重新看這本。
安藤丈将在這本書探討了1960s的日本,以及現在的日本。
我們 (日本) 曾經有過的努力和想要達成的,讓人民與政府的關係在這之後產生了巨大的轉變。現在的我們承襲了過往,政府的轉變之於我們的新公民運動又是什麼?我們是否真如同一般世界認為的不再「活出自己」?還是我們消化了過去,產生出全新的「運動」?
整體來說,也會想到荊子馨的論述。
日本、韓國、台灣三地的近期學運,和以往的學運的最大差異,就是我們已經無法想像顛覆,而是我們的目標放在單一法案或者單一事件上。
制度成為了不可推翻的「天」,我們成為了制度本身,以至於無法與過去半世紀的我們產生共鳴或者共感。
另一點是,我之前和朋友聊過的。
為何不換個方向想想,同樣為政治理念自我犧牲的世界眾人,他們卻沒有如同三島由紀夫令我們覺得記憶深刻和「欽佩」?
而這個「特殊」的根源是來自什麼?
昨天看電影,發現這場有趣的「對立」幾乎是東大全共鬪 vs 早稻田楯の会 XDDD
然後聯想到史明也是在早稻田念書,在他那時候遇到的教授都是共產和社會主義思想,但追隨三島由紀夫的幾乎都是早稻田的學生 (他的同學參加了神風殉國),非常有趣。
這兩所學校的學生都展現出高等教育機構的用途,帶出了自由自主思想的樣貌。
也不禁為這段歷史、校風以及當時的教授們感到由衷欽佩。
消化之後忽然很好奇,經歷過東大全共鬪的學生,在台上的這些學生領導者,有誰成為政治人物嗎?
也會想到陳明忠講的,大概意思是在監獄裡有兩種人,一個是革命者,一個是搞政治的。然後他不是搞政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