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金馬影展我的最後一場,來二刷《凡夫俗子》。勞勃瑞福真是個好人,他在電影中試圖接住所有人與所有傷痛——我並不是說這件事是必要的,畢竟藝術作品跟創作者本來就都不一樣,but that would be nice。勞勃瑞福就是這麼n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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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你母親,你還有一個人得要原諒。」
「你是說我嗎?」
「你為什麼不放過自己?你得原諒你自己。」
一個普通的中產階級家庭,大家謹慎的微笑道早安,但從一開始兒子說不想吃早餐,媽媽立刻把吐司拿去丟,你就知道這個家庭有問題。哥哥跟弟弟去划船,哥哥船難死了,弟弟難忍內疚自殺被救回。整個家庭假裝好了卻很不好。
爸爸媽媽都是神級演出,尤其瑪麗泰勒摩爾,我知道她很好笑但我不知道她這麼會演。我最喜歡的一個鏡頭,是兒子終於卸下心防,忽然上前擁抱了媽媽,瑪麗泰勒摩爾先是驚詫,然後用最慢的速度把頭偏過去,不讓大家看到她悲傷的臉。
「你要了解她的侷限。」
「就像,她沒辦法愛我?」
「不是這樣,她能給的愛就只有那麼多,你不能要求她去做她做不到的事。」
媽媽才是整個故事裡面最走不出來卻又最硬撐的人,「但其實你最脆弱。」這部電影最棒的地方,是就連媽媽也是被接住、被理解的。
◆
上禮拜看《大河戀》,我發現那是一個非常具有宗教性的作品,它不只是教會的宗教,還延伸到大自然的宗教性。
《凡夫俗子》由卡農開場,逐漸堆疊,最後結束在合唱團,甚至最後一段有歌詞,彷彿卡農由天界走向人間,它的宗教性是社會性的道德加上心理治療走進人間,療癒了一個家庭的傷痛。
電影開始沒多久,我就發現它沒有配樂,它只有對白跟環境音,它沒有配樂。只有兩到三個主角頓悟的片段,簡單的卡農的八個音符,以及中間哥哥船難的驚濤駭浪。
一直到最後一場戲,媽媽離開了。
「都是我的錯。」兒子說。
「別這麼說!別這樣對自己!這不是誰的錯!不是每件事都有答案。」
「你說得對。你應該多罵我點,就像以前你罵哥哥那樣。」
「我沒罵你是因為你一直很好。你比他堅強,只是你自己一直不知道。」
這個時候卡農重新堆疊,浩浩湯湯。電影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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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結束後,我仔細看著片尾字幕。在音樂的部分只有這一行:
Cannon in D By JOHANN PACHELBEL
沒錯,整部電影只用了卡農。
勞勃瑞福就是這麼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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