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個:(劇透)
〈大河戀〉(1992)
我把這陣子看「邊緣性格悲劇角色vs.他們其實不是很值得的崇拜對象」份量哭完了
劇情是弟弟在哥哥宣布要成家後跑去自毀給他看,但哥哥直男性格之尊重、欣賞、不多想和些微競爭心態讓他完全無法理解,而這部就在主角闡述「你可以不理解但還是愛他」的哲理當中感動並自我滿足地結束了,讓我悲痛欲絕並感到頭超痛。不,它事實上是一部誠懇、動人的電影,但同時無意中可能是對哥哥最細膩的剖析,由當事人的視角出發,從旁白直接去展現那包容與令人絕望的遲鈍。由「為了理解發生什麼事和為什麼發生」開頭,哥哥在後半生用寫作接近弟弟,卻收尾在接受自己無法理解。當然或許接受才是人生智慧,這應該也是電影想留下的印象,但我遲遲無法放下最後那句旁白「我永遠被水纏繞」:這是無法知道真相的永恆不安
#大河戀
老實說我好像用完全相反的方法在看這部,因為這部其實大部分時間是哥哥在講弟弟如何像是飄浮在眾人之上,是多麼令人羡慕的存在。但我反推回去的體感是弟弟始終在看哥哥做了什麼、想做什麼,當他發現自己完全無法接近哥哥的情感、成就、存在,他試圖做點什麼去讓哥哥察覺,但哥哥反而永遠以「我弟做了一些很了不起的大事」的欣賞或「他就是在自我毀滅」的責怪來看待(但事實上那兩項講的是同樣的行為!),最後弟弟就放棄了
同一時間我感覺手足競爭最大的悲劇之一,就是手足會為了比對方出色而發展完全相反的性格,但同時他們會因為羨慕而企圖互相模仿,然後這兩種路線是彼此矛盾的。弟弟或許也有走過模仿的方式,就像小時候跟著哥哥夢想成為拳擊手;但他發現無法接近,因此從他的角度看來,自己只有另一種方法可以活:和「牧師」、成家、教授、都市相對的賭博、危險和離不開的老家。哥哥在芝加哥的遠大前程應該是最後一根稻草,而當弟弟說出「我永遠不會離開蒙大拿」,實際上他已經選擇不再掙扎,而是接受那所剩無幾道路盡頭的命運
我也想到弟弟說要在危險的激流泛舟,由於這時還不是他企圖要告訴哥哥什麼事,那或許這無來由的試膽,表示的其實是他性格中本身就存在自毀傾向。而哥哥和他去泛舟回來的結果是哥哥一臉「我特麼再也不要做那麼危險的事」,他無法理解為什麼弟弟在差點死掉之後還能感到很刺激;就哥哥的角度,是弟弟無法理解自己的恐懼,而弟弟之後在他三明治裡加沙丁魚的行為讓他更加確定:對,我弟沒有在體諒別人的感受
兩人因為沙丁魚爆發肢體衝突,等到兩人冷靜下來,哥哥的感覺是很委屈,而弟弟在做的是觀察他的反應。哥哥在旁白的講法是這是他們關係的一個里程碑,他們再也沒有打過架,但這並不表示兩人變得更親近。從泛舟到打架,哥哥對弟弟形成了對方輕率又不體貼的不正確(?)/既定形象,那從此成為他理解弟弟的障礙。弟弟則是意識到他和哥哥是不同世界的人,而從那時開始他們的差異只會逐漸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