ಠ_ಠ
3 weeks ago @Edit 3 weeks ago
貓狗鳥大戰賽特篇章小秘書是最佳Support
有點精分請見諒,機器人尚未調教完全
ಠ_ಠ
3 weeks ago @Edit 3 weeks ago
感謝中國機器人

筆底生瀾鴻篇巨製妙趣橫生

「三百年沉默守護,換一次為你回頭。」
ಠ_ಠ
3 weeks ago @Edit 3 weeks ago

隼與豺的傷羽時光
荷魯斯趴在軟榻上,把臉埋進努比亞棉紗的枕頭裡。右翼傳來的撕裂劇痛,讓他忍不住蜷縮起身子。他那總是梳理得威風凜凜的黑色羽翼,此刻像被暴風折斷的紙莎草稈,枯槁地垂落。
「……不過是點小傷。」他對著空蕩的寢殿嘟囔,聲音悶在枕頭裡。
門簾被掀開,阿努比斯端著藥缽走進來。他看著榻上那團黑影,步伐比平時沉了些。
「聽說我們英勇的天空之神,是被自己的翅膀絆倒的?」他語調輕鬆,眼底卻沒什麼笑意。
「滾出去。」荷魯斯的聲音從枕頭裡傳出。
阿努比斯沒理他,在榻邊坐下。他指尖沾上混著藍蓮花的藥膏,輕柔地撫上荷魯斯受傷的羽根。
「……!」荷魯斯疼得縮了一下。
「別動。」阿努比斯低聲說,手下力道放得更輕。
那對總是悠閒晃動的犬耳,此刻緊張地向前傾著,專注得彷彿在進行最神聖的儀式。
「你……」荷魯斯遲疑地開口,「在生氣?」
ಠ_ಠ
3 weeks ago @Edit 3 weeks ago
阿努比斯勾起嘴角:「怎麼會呢?」可手下塗抹的動作卻格外仔細,「只是好奇,哪隻蠢蟲敢動我最重要的搭檔。」
「誰是你搭檔!」荷魯斯耳根發熱道。
這時托特拿著莎草紙卷走進來,長鳥喙面具後的視線掃過他們:「歷時三刻鐘,荷魯斯未炸毛,創個人紀錄。」
「閉嘴托特!」
芭絲特靈巧地閃身進來,貓尾掃過阿努比斯的手臂:「你握法杖的力道快把藥缽捏出裂紋了哦?」她灰金色的貓眼彎起,「我們天空之神變小的時候,都沒被這麼緊張地照顧過呢~」
「你們統統給我出去!」
夜深了,寢殿裡只剩下尼羅河水輕拍岸邊的聲音。荷魯斯在睡夢中被傷口的抽痛驚醒,朦朧間感覺到有人握著他的手。
是阿努比斯。這傢伙不知何時靠在榻邊睡著了,捲髮垂落在額前,那對總是靈動的犬耳也疲憊地耷拉著。他的手很燙,緊緊包裹著荷魯斯的手指,燙得不像冥府之神該有的溫度。
鬼使神差地,荷魯斯輕輕翻轉手掌,想碰碰那發燙的掌心確認——
「這麼擔心我?」阿努比斯突然睜開眼,聲音帶著睡意的沙啞。
荷魯斯想抽回手,卻被握得更緊。
「...誰擔心你了!是你的手燙得奇怪!」
阿努比斯沒有回答,目光卻落在他因動作而微敞的衣襟內——那裡靜靜躺著一顆用金線仔細編織掛著的豺狼獠牙,邊緣被摩挲得溫潤如玉,隱隱流動著金色的光暈。
「這顆牙……」阿努比斯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你從哪裡得來的?」
荷魯斯頓時慌了神,想遮掩卻已來不及。月光下,兩個人都清楚地看見,當那顆獠牙與阿努比斯頸間的烏薩卜罐吊墜靠近時,竟同時泛起了溫柔的共鳴光暈。
三百年前的冥河岸邊,重傷的天空之神與沉默的冥府守門人;
三百年間,被貼身珍藏的獠牙與默默守護的誓言;
在此刻,終於被月光溫柔地揭曉。

烏薩卜罐的誓言
阿努比斯的指尖輕輕撫過那顆被溫養得光滑的獠牙,眼神複雜得讓荷魯斯看不懂。
「三百年前,你在冥河邊奄奄一息。」他聲音低沉,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治好你後,不小心遺落了這顆獠牙。」
荷魯斯怔怔地聽著,那段模糊的記憶逐漸清晰——溫暖的神力,冥河水的氣息,還有醒來時掌心緊握的這顆獠牙。原來不是夢。
「為什麼要藏三百年?」阿努比斯抬眼看他,那雙總是戲謔的灰色雙眸此刻認真得讓人心慌。
記憶如同尼羅河的洪水,衝開了時光的閘門。
那時,剛繼承天空神位、年輕氣盛的荷魯斯在與賽特的衝突中慘敗,神格近乎破碎,了無生氣的墜落在冥河邊緣,被冰冷的河水拍打著。
是阿努比斯發現了他。
冥神看著這個在眾神會議上總是挺直背脊、眼神明亮的年輕神祇,如今奄奄一息,鬼使神差地將他帶回了自己的神殿。
ಠ_ಠ
3 weeks ago @Edit 3 weeks ago
他耗費了大量神力才穩住荷魯斯潰散的神格。
最後,他取下自己頸飾上代表「守護內臟」職責的烏薩卜罐吊墜,將其中蘊含守護誓言的本源神力抽出,化作一個微小的碎片,悄悄繫在了荷魯斯的翅膀根部。
做完這一切,他神力透支,甚至沒注意到自己一顆脫落的獠牙掉在了荷魯斯身邊。
荷魯斯醒來時,神殿空無一人,彷彿只是一場夢。只有周身殘留的微弱冥府神力和手中緊握的那顆獠牙,證明著發生過什麼。他不知道是誰救了自己,只覺得這獠牙的氣息讓他莫名安心。
儘管他的天空神力與這冥神獠牙的氣息本能地有些相斥,他還是找了最結實的金線,將它貼身佩戴。三百年來一邊嫌棄這東西「陰森森的」,一邊不自覺地用自己的生命之力默默滋養著它,從未有一日取下。

貓與豺的密談
次日清晨,阿努比斯在神殿長廊攔住了芭絲特。
「說吧,當時到底怎麼回事?」他臉上沒了平日玩世不恭的笑意。
芭絲特貓尾輕擺,灰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縮:「賽特用混沌之力培育了噬神甲蟲,就藏在底比斯西岸的工匠村。」她歪頭打量阿努比斯,「你當真要插手?這可不像你平時的作風。」
阿努比斯沒有回答,只是轉身時輕聲說:「幫我照顧他。」
貓女神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舔了舔爪子。

智慧之神的警語
托特坐在青金石鑲嵌的書案前,當阿努比斯的腳步聲在殿堂外響起時,他正在調配藥劑的手沒有絲毫停頓。
「把月長石粉末遞給我。」
阿努比斯愣在門口,隨即扯出個笑:「你倒是使喚得順手。」他走到藥櫃前精準地取出裝著銀白色粉末的水晶瓶,動作熟練得像回自己家。
「你對這裡很熟悉。」托特接過瓶子,意有所指,「上次來是偷走記載噬神甲蟲弱點的卷軸,再上次是翻找治療翅膀撕裂的古方。」
阿努比斯臉上的笑容淡去。
托特抬起頭,鳥喙面具在燭光下顯得格外深邃:「這次又想偷什麼?還是說……」他放下藥杵,「終於願意承認那顆獠牙是你的了?」
空氣瞬間凝滯。阿努比斯握緊拳頭,又緩緩鬆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是嗎?」托特輕揮手腕,一縷金光從他袖中流出,在空中交織成昨夜寢殿內的景象——
荷魯斯在睡夢中不安地翻身,右手無意識地按在胸前。隨著他的動作,衣襟微微敞開,露出那顆被金線仔細編織的網袋包裹的豺狼獠牙。更驚人的是,獠牙表面流淌著溫暖的金色光暈,像呼吸般明滅。
影像變換,展現出當年的場景——年輕的天空之神在冥河岸邊醒來,身上的傷勢奇蹟般痊癒,卻完全不記得發生過什麼。
他困惑地看著手中不知何時握住的豺狼獠牙,那上面殘留的冥府氣息與他的天空之力本能地相互排斥,卻莫名讓他感到安心。
「他不知道是誰治好自己的傷,也不知道這顆獠牙從何而來。」托特說,「但從那天起,他視這顆來歷不明的獠牙為護身符,平時也不自覺地用神力滋養,就像在守護一個重要的約定。」
「現在你想去工匠村找賽特算帳?」托特話鋒一轉,指尖在空氣中劃出一道暗紫色的紋路,「那裡佈滿了阿波菲斯之鱗,專克冥府神力。你踏進去的瞬間,神力就會被壓制到不足三成。」
「那又如何?」阿努比斯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
「那又如何?」托特重複他的話,語氣裡帶著罕見的慍怒,「你知道噬神甲蟲為什麼能傷荷魯斯這麼重?就是因為賽特用阿波菲斯之鱗削弱了他的天空之力!
藥杵被重重放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噬神甲蟲的毒性直指神格,原本必死無疑。是這三百年來積蓄在獠牙中的天空神力自動護主,硬生生從死亡邊緣把他拉了回來。」托特直視阿努比斯,「你現在要去送死,對得起他這三百年的守護嗎?」
阿努比斯扶住書架,指節泛白。他想起自己三百年來的遠遠觀望,想起每次荷魯斯遇險時他焦灼的注視,想起昨夜感受到對方生命流逝時的絕望——
原來他暗中窺探的珍視之人,一直被他遺落的信物守護著。
「為什麼不告訴他?」阿努比斯聲音沙啞。
托特將調配好的藥劑裝進琉璃瓶,推到他面前:
「因為我想看看,你要躲到什麼時候。」
阿努比斯握住微涼的琉璃瓶,瓶身映出他動搖的表情。三百年來,他以為是自己單方面注視著那道飛翔的身影,卻不知道對方也一直在用這種方式,守護著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恩人。
「把藥帶回去。」托特重新拿起藥杵,「如果他問起你去哪了,就說......」
「說我在準備對付賽特的東西。」阿努比斯握緊藥瓶,轉身時眼神已經不同,「這次,我不會再躲了。」

貓與豺的契約
阿努比斯在神殿西側的貓神祭壇找到芭絲特時,她正慵懶地趴在日影下梳理毛髮,那雙灰金色的貓眼在暗處泛著磷火般的光澤。
「哎呀,這不是我們偉大的冥府守門人嗎?」她尾巴尖輕輕晃動,「怎麼不在床邊當你的看護犬了?」
阿努比斯將托特給的琉璃藥劑放在祭壇上,藥劑在月光下流轉著奇異的銀紫色光暈。「我需要妳幫忙。」
芭絲特慢條斯理地舔著爪子:「憑什麼?」
「賽特在工匠村佈了阿波菲斯之鱗。」阿努比斯聲音低沉,「妳知道那是什麼。」
貓女神梳毛的動作頓住了。阿波菲斯之鱗——混沌之蛇脫落的鱗片,能壓制所有秩序陣營的神力。對依賴冥府權能的阿努比斯來說,確實是致命的克制。
「所以呢?」她歪頭,「你該不會以為我會為了你,去招惹那個瘋子吧?」
阿努比斯指尖輕點琉璃瓶,瓶身映出荷魯斯寢殿的倒影——那個黑髮的神明正不安地沉睡,繃帶下滲出的血跡染紅了新換的紗布。
「他溫養了我的獠牙三百年。」阿努比斯輕聲說,「而我甚至沒有勇氣告訴他,那顆牙屬於誰。」
芭絲特的瞳孔微微收縮。她站起身,優雅地走到阿努比斯面前,鼻尖輕嗅:
「你知道嗎?每次你偷看他的時候,尾巴都會不自覺地搖晃。」她的爪子輕輕搭上他的肩膀,「就像現在這樣。」
阿努比斯這才發現自己那條黑色的豺狼尾巴正在身後緩慢搖擺。他尷尬地想後退,卻被芭絲特按住。
「好吧,我加入。」貓女神眼中閃過狩獵的光芒,「不過事成之後,我要他左翼第二根飛羽做髮簪。」
「他不會答應的。」
「那就你來偷。」芭絲特咧嘴一笑,露出尖銳的虎牙,「這很公平,不是嗎?」
月光下,冥神與貓女神的身影消失在通往工匠村的小徑上。而在寢殿中,沉睡的荷魯斯無意識地握緊胸前的獠牙,彷彿感應到了什麼。

蛇鱗中的豺與貓
工匠村靜得出奇。常年繚繞的爐火熄了,風穿過空蕩的作坊,帶起一陣細碎聲響,像是蛇鱗刮過石磚。
阿努比斯剛踏進村口廣場,便悶哼一聲,單膝跪地。空氣中看不見的波紋盪開,彷彿有無數蛇信在舔舐他的神力。阿波菲斯之鱗——混沌之蛇脫落的鱗片,對立於瑪特(Ma'at)真理秩序的存在,正壓制著他這冥府守門人的權能。
「這才剛開始呢,小豺狼。」芭絲特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她看似無恙,但繃緊的貓尾洩露了壓力。「鱗片不完整,否則你早該現原形了。」
暗處,沙啞的笑聲響起。幾個身影從作坊陰影中浮現,為首的祭司手持鑲嵌暗紫鱗片的權杖。「冥神竟親自踏入陷阱……為了那隻折翼的隼?」
阿努比斯撐著法杖起身,金瞳在昏暗中燃起怒火。
芭絲特卻比他更快。
她如一道金色閃電掠出,並非直取祭司,而是撲向旁邊一座泥磚爐窯。爪風撕裂磚石,裡面竟藏著一尊賽特獸首像,猩紅的石眼正對著廣場——正是它在放大鱗片的壓制力。
「破壞它!」阿努比斯喊道,同時揮杖格開襲來的敵人。他的神力被嚴重壓制,冥火微弱得如同螢光。
芭絲特在亂石間跳躍,貓尾靈巧地捲起一塊碎石,精準擲向獸首像的眼睛。石像迸發紅光,將碎石震為齏粉。
「沒用!賽特的神像豈是……呃!」祭司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阿努比斯已趁著芭絲特製造的混亂,欺近他身前。冥神法杖頂端凝聚起一點極致的黑暗——那不是神力,而是純粹的死亡概念,源自他作為防腐與葬禮之神最古老的本源。
「鱗片能壓制神力,」阿努比斯貼近祭司耳邊,聲音冷得像冥河水,「但壓不住『終結』本身。」
黑暗觸及權杖上的鱗片。沒有爆炸,沒有光芒,那片蘊含混沌之力的鱗片如同被歲月風化,無聲無息地化為灰燼。
壓制瞬間減弱。
芭絲特抓住機會,身影一閃,利爪帶著寒光劈向賽特神像——
「砰!」
神像碎裂的巨響傳遍村落。遠方寢殿中,荷魯斯猛然驚醒,胸口那顆獠牙灼熱得發燙。
廣場上,阿努比斯喘著氣,看著碎裂的神像。沒有勝利的喜悅,只有更深的憂慮。這只是個前哨,賽特真正的力量尚未顯現。
芭絲特落在他身旁,舔去爪上的塵土。
「熱身結束了,」她灰金色的貓眼望向村落深處,「接下來,該找正主算帳了。」
賽特的神殿矗立在荒漠深處,猩紅的石柱如同巨獸的肋骨,支撐著混沌的穹頂。當阿努比斯與芭絲特踏進殿堂時,沙漠之神正慵懶地倚在王座上,指尖把玩著一片流轉不祥紫光的阿波菲斯之鱗。
「就帶了隻小貓來?」賽特懶洋洋地挑眉,鱗片在他指間發出細碎的共鳴聲,「看來我們的冥神終於學會找幫手了。」
阿努比斯法杖頓地,冥火如活物般纏繞而上:「你的遊戲該結束了。」
「遊戲?」賽特輕笑出聲,手中的鱗片驟然爆發出刺目的混沌光暈。肉眼可見的壓制力場瞬間展開,空氣變得粘稠,連光線都為之扭曲。壓得阿努比斯幾乎喘不過氣,感覺像是整個冥河的重量都壓在了神格上。
「這才叫遊戲。」
芭絲特化作一道金色閃電直撲王座,利爪帶起破空之聲:「少說廢話!」
戰鬥在瞬間爆發。冥火與沙漠風暴激烈碰撞,貓爪在猩紅石柱上留下深刻的刻痕。阿努比斯咬緊牙關,儘管被阿波菲斯之鱗壓制得神力滯澀,每一擊都如同在泥淖中揮杖,但他憑藉著對荷魯斯傷勢的焚心之怒強行支撐。冥府法杖劃出的每一道弧光都帶著死亡的凜冽,竟與全力施為的賽特打得難分難解。
「不錯嘛。」賽特舔去嘴角的神血,眼中閃過興奮的猩芒,「但還不夠!」
他高舉雙手,神殿內的混沌能量瘋狂向他掌心匯聚,凝成一柄纏繞著毀滅氣息的暗紅長矛。矛尖對準了因神力壓制而動作稍緩的阿努比斯,這一擊凝聚了賽特身為沙漠與風暴之神的狂暴權能,誓要將冥神的神格徹底貫穿。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一道黑影撕裂了神殿內渾濁的空氣,染血的黑色羽翼毅然展開,如同最堅實的壁壘,擋在了阿努比斯身前。
「噗嗤——」
混沌長矛貫穿血肉與骨骼的聲音,在激烈的戰鬥中顯得格外清晰而殘酷。
荷魯斯踉蹌一步,金瞳因撕裂般的劇痛而驟然收縮,卻仍強撐著,對身後目眥欲裂的阿努比斯擠出一個虛弱的笑:「就知道……你會來硬闖……」
原來在寢殿養傷時,他胸前的獠牙突然灼熱異常,不僅傳遞了阿努比斯陷入苦戰的危機,更讓他透過信物的連結,清晰「看」到了冥神被阿波菲斯之鱗壓制、神力運轉維艱的真實現狀。那份源自三百年前的守護約定,驅使他不顧一切地趕來。
「笨蛋隼!」阿努比斯接住他軟倒的身軀,感受到懷中軀體生機的迅速流逝,積壓的怒火與恐懼瞬間沖垮了理智的堤防。沖天的冥火不再是幽藍,而是染上了焚盡一切的暗紅!
芭絲特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戰機,身影如鬼魅般閃現,灌注全力的利爪狠狠拍向因得手而一瞬鬆懈的賽特面門:「得手了!」
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從賽特額頭撕裂至下巴,他慘叫著踉蹌後退,混沌領域隨之劇烈波動,出現了致命的裂痕!
阿努比斯輕輕放下氣息微弱的荷魯斯,再抬頭時,那雙金瞳已不帶絲毫溫度。冥府法杖被他深深插入地面,九柱神的古老符文不再是防禦的壁壘,而是化作無數道流淌著冥河氣息的審判鎖鏈,嘩啦啦地從虛空中射出,精準地纏繞上賽特的四肢與神格核心!
「以奧西里斯與冥河之名,」阿努比斯的聲音冰冷得如同萬載寒冰,宣判著最終的結局,「你的混沌,你的風暴,你的一切……於此,歸於虛無!」
鎖鏈驟然收緊,爆發出吞噬光明的幽暗。賽特在絕望的慘嚎中,身軀如同風化的沙雕,寸寸碎裂,最終化作最基礎的混沌粒子,消散於無形。只剩那枚失去光澤的阿波菲斯之鱗,「噹啷」一聲掉落在地。
戰鬥結束後,阿努比斯跪倒在荷魯斯身邊,顫抖著手,徒勞地想按住那不斷滲出金色神血的可怕傷口。
「為什麼…要來?」他的聲音因極致的後怕而沙啞破碎。
荷魯斯艱難地抬起手,再次握住胸前那顆因耗盡力量而略顯黯淡的獠牙,氣若游絲地輕聲道:「三百年前…在冥河邊,把我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人…是你,對吧?」
阿努比斯整個人怔在原地。
「我一直在想……」荷魯斯又咳出一口金血,眼神卻異常清澈,「為什麼……會對一顆來歷不明的獠牙,產生如此深的依戀……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抬起染血的手,輕輕碰了碰阿努比斯頸間那個隨著主人心緒震顫不已的、破舊的烏薩卜罐吊墜:
「原來我們……都在用自己最笨拙的方式……守護著彼此……」
芭絲特靜靜地站在一旁,難得沒有出聲打擾,只是默默地守護著這遲來了三百年的真相。
真相大白的此刻,那些錯過的時光彷彿從未流逝。當年的冥河岸邊,一個選擇了默默轉身守護,一個選擇了緊緊握住信物銘記——雖然用了最迂迴、最笨拙的方式,但這份深藏的心意,終究穿透了三百年的光陰,準確地傳達到了彼此心中。

尼羅河曉光下的誓言
賽特神格崩散的餘波尚未完全平息,阿努比斯已小心翼翼地將荷魯斯橫抱而起。
芭絲特默契地撿起地上那枚失去光澤的阿波菲斯之鱗,隨意地在指尖轉了轉,便跟隨著冥神快步離開這座正逐漸崩塌的猩紅神殿。
回到荷魯斯位於尼羅河畔的神殿時,天光已破曉。
晨曦穿透窗櫺,為染血的羽翼與蒼白的臉龐鍍上一層柔和的暖色。阿努比斯動作極輕地將荷魯斯安置在鋪著柔軟亞麻布的軟榻上,彷彿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你這個……無可救藥的笨蛋隼。」他一邊低聲地斥責,一邊用凝聚著精純冥府神力的指尖,為荷魯斯處理胸口那可怖的貫穿傷。
冥府的力量本質偏向陰寒,此刻卻被他強行轉化為溫和的治癒之力,細緻地修復著受損的神格與血肉。
荷魯斯因劇痛而蹙緊的眉頭微微鬆開,他虛弱地扯出一個笑,指尖依然無意識地勾著那顆貼身的獠牙:「那你…就是個…愛裝不熟的…笨蛋豺…」
芭絲特將一瓶閃爍著星輝光澤的藥劑放在榻邊的矮几上,那是臨走前托特塞給她的。
「托特說,這能穩定神格,加速傷勢的癒合。」她難得沒有調侃,只是安靜地躍上窗台,沐浴在漸亮的晨光中,彷彿一尊守護的雕塑。
阿努比斯拿起藥劑,小心地餵入荷魯斯口中。
看著對方喉結滾動嚥下藥液,臉色稍稍回覆一絲血色後,他才彷彿卸下千斤重擔,深深吸了口氣。
「三百年前,」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像是在翻閱一本塵封已久的記憶之書,「我在冥河邊發現你時,你的翅膀和肉體…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神格佈滿裂痕,就像一件即將碎裂的陶器。」
他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撫過荷魯斯此刻雖染血、卻已開始緩慢癒合的黑色羽翼,眼中滿是當時殘留的心悸與此刻失而復得的慶幸。
「我用了大半神力,才勉強將你粘合回來。最後,我取下這個……」他輕輕碰了碰自己頸間那枚古舊的烏薩卜罐吊墜,「將裡面蘊含守護內臟與生命核心的誓言神力,分離出一絲,化作碎片繫在你的翅膀根部。我希望…它能代替我,繼續守護你。」他苦笑著搖頭,「想不到你竟然將我不慎遺落的獠牙戴了三百年...那時候,我覺得自己只是冥河邊的影子,不該奢求站在天空之神的身邊。」
荷魯斯靜靜地聽著,感受著傷口處傳來清涼藥力的同時,也感受著對方話語中沉甸甸的情感。
「我知道…」荷魯斯輕聲回應,氣息仍弱,卻清晰,「雖然…記不清你的樣子,也想不起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每次我下意識地用神力溫養這顆獠牙與揮動羽翼時,都能感覺到一種…非常溫暖、非常安心的氣息。」
他終於鬆開一直勾著獠牙的手,讓那顆流淌過三百年光陰、色澤溫潤的信物完全顯露在晨光下,「它讓我覺得自己並非孤身一人,一直…一直被某個人,默默地…守護著。」
阿努比斯凝視著那顆被荷魯斯滋養了三百年的獠牙,心中最後一絲猶豫與不安也煙消雲散。
他鄭重地解下自己頸間那枚佈滿裂痕、卻意義非凡的烏薩卜罐吊墜,將它輕輕繫在荷魯斯的頸項上,讓它與那顆獠牙並排貼在心口。
「這次,」阿努比斯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動搖的堅定,灰眸直視著荷魯斯的雙眼,「我不再是偷偷繫上碎片。我把我作為冥神守護誓言的憑證,我把冥神阿努比斯…交給你。我會一直、一直守在你身邊,直到尼羅河水枯竭,直到星辰隕落。」
荷魯斯沒有立刻用言語回應,他只是微微抬起仍舊無力的手,覆在阿努比斯的手背上。將額頭輕輕靠向阿努比斯的額頭,閉上了眼睛。這個簡單至極的動作,卻勝過了世間一切的山盟海誓,將三百年的等待、迷茫與最終的相通,都融入了這片溫暖的靜默之中。
窗外,尼羅河在朝陽下閃爍著粼粼金光。托特在不遠處的神殿頂層,於莎草紙卷上畫下最後一個象徵「契約圓滿、命運交融」的複雜符號,輕輕合上了記載這段史詩的厚重神史。
芭絲特在窗台上舒展了一下身體,灰金色的豎瞳滿意地眯起,長尾巴在晨光中愉快地劃過一道優雅的弧線:
「看來,我的羽毛髮簪…得再等等了呢~」
微風拂過尼羅河面,帶來盛開的蓮花與新生紙莎草的清香。
經歷了三百年的錯過、試探與沉默的守護,隼與豺的故事,終於在這片璀璨的曉光中,翻開了永恆相伴的新篇章。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