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北極吳建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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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在佛羅里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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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點:雪山

阿尤克坐在湖畔觀景台,認真地看著平靜的湖面。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連他自己都很意外。原本他在找到那片冬林時,想說這幾天大概會一直泡在那,直到在這邊,看到了湖中的神秘倒影。
他很確定,那天看到的是一個耳朵尖尖的自己,但每次要看清楚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普通的倒影而已,這讓他很好奇到底是錯覺,還是如同傳說一樣,他看到了另一個世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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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裡針葉的清香混在乾燥低溫的空氣裡刺痛著氣管,菲利克斯從來不覺得自己怕冷,他從有記憶以來對於氣溫的變化就比一般人來的遲鈍。

雖然說他遲鈍的地方可能也不只這點。

就比如他也沒想過他喜歡白色,只是當比混著泥土的積雪更加皎潔的白髮出現在視線範圍內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就靠過去了。

那個人就坐在湖畔,垂著腦袋跟水面裡的自己互瞪。
他沒看懂,於是站在阿尤克的背後,試圖從他的角度看出點什麼。
獵人的直覺總是靈敏。

身後的人並未帶著惡意靠近,因此阿尤克也沒有急著轉頭,而是又多看了一眼倒影,湖底只有魚,他的倒影被魚群們攪亂。

他看向來人,是一個他有點意想不到的人——菲利克斯先生。

但是阿尤克只不過是個單純的小孩,壓根忘了上一次的談話是如何被一片羽截斷,他開心地向來人招手。

「嗨,菲利克斯先生!」阿尤克伸出手抓起桌上隨意擺放的酒罐「一起喝一罐嗎?」

雖然,他不可能只喝一罐。
MA*北極吳建豪
2 weeks ago @Edit 2 weeks ago
時間點:佛羅里達

最初,阿尤克也是這樣嘗試與這人開啟話題。

他們站在便利店裡,阿尤克看著冰櫃裡面的酒,冰櫃上赫然貼著買一送一的優惠資訊,於是他鼓起百分之兩百的勇氣拉動那人的衣角,眨了眨眼睛,有些狡黠地露出笑容「嘿、菲利克斯先生。」

「可以幫我結帳嗎?」

他的手上拿著兩罐酒,未到飲酒的法定年紀,並且邀請的對象等等還要開車——可是這是他最後一程了,叛逆一下又何妨呢?他都這樣叛逆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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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就把酒塞到對方手裡。
他拿起一個 (bzzz) 隨便結了帳,還不忘回頭用口型說「我去車上等你。」
從阿尤克那邊塞過來的鋁罐散發著絲絲涼意,在他來得及回話之前,那個小鬼就一溜煙的竄出電動門外,只露出一顆白花花的腦袋趴在車窗裡窺探。

還真不客氣。

男人失笑,從鋁罐邊緣滑落的水珠跟店員的咳嗽聲換回了他的注意力,他看著店員的眼神在阿尤克還有自己身上游移,他們兩個的組合有數種讓人擔心的可能,而那種猜忌他再熟悉不過了。

他哼著歌,把商品一件一件的在櫃檯上擺好,慢條斯理的享受著店員的焦躁。

「告訴你一件好事,那小鬼會很安全的到他想去的任何地方,所以幫我個小忙,把手從緊急按鈕上移開。」菲力克斯說。

於是那個滿頭大汗、臃腫的擠在不合身的制服裡的店員只能一邊陪笑著、一邊把兩隻手亮出來試圖證明這是一場誤會,只求眼前這個男人快點離開這間店。
十分鐘之後,菲利克斯才慢悠悠的晃回車上,順便帶回了一個裝滿啤酒的沉重塑膠袋。

他把那個明顯超出少年要求的袋子放在阿尤克的大腿上,在發動引擎的時候還順便從袋子裡撈出唯一的一罐可樂。
他雖然不介意成為別人判逆的一部份,但因為酒駕掛掉真的很遜,所以他姑且還是決定守法一下。

「我們去海邊吧。」他拉開易開罐,平淡的說著。

男孩的眼睛讓他想到大海。

沿著公路直行半個小時好像就有一個適合停下來的地方,如果順利還能在那邊吃午餐,雖然他根本不知道阿尤克餓不餓。

說完之後他就自顧自的把車駛上車道,思緒一如既往的開始游離,完全忘記車上的乘客是搭便車的,目的地其實不應該由菲利克斯決定。

但如果阿尤克開口要求讓這一切脫軌停止,菲利克斯也想不到拒絕的理由。
【MA】洛內&菲利克斯
2 weeks ago @Edit 1 weeks ago
時間點:雪山

他沒有拒絕的理由,讓一切失控是他的拿手好戲。

他找了個座位並伸手接過阿尤克手上的啤酒,菲利克斯不確定阿尤克一個人在這裡待了多久,對方似乎相當享受寒冷。
湖畔的觀景台此刻只有他們,周圍夾帶著水氣的冷風把平靜的水面吹的激起陣陣漣漪、湖底魚鱗波光粼粼。

他啜了一口鋁罐裡夾帶著氣泡的飲料,琢磨著用詞。

菲利克斯原本沒打算說的,但三番兩次相遇的巧合迫使他開始思考必然的可能性,還有阿尤克這個人本身。
「老實說,當初讓你上車只是因為我想把一切搞砸。」他小心的咀嚼著每個用詞,彷彿他也不確定那是什麼意思:「反正我們也不會再見面了。」

他原本期望的是萍水相逢的瘋狂,在那個當下出現的阿尤克幾乎是完美的共犯,他們可以一起逃離生活、破壞規則,而一切結束之後他們不會再見面,只留下匆匆歲月裡的一點波紋。

風過之後湖面歸於平靜,而菲利克斯的沈默還在繼續。

他還不確定他想在阿尤克身上找到什麼,但肯定已經跟四年前不一樣了。

他抬起頭,用手上的鋁罐敲了阿尤克的:「但我得承認,能再和你見面挺好的。」
硄!

酒罐相碰的聲音讓阿尤克感到奇妙的愉悅。
「嗯?什麼搞砸?」單純的男大生聽不出對方口齒裡的字斟句酌,他還在心裡偷樂著這場跨越四年時空的重逢。

「嘿嘿,」阿尤克笑著用手摩娑著後頸,那是他感到害羞或不好意思時習慣做出的動作,也是他犯下罪行得逞後的罪證,他眨眨眼睛說「方向盤一旦轉向了就只能繼續開下去了不是嘛?怎麼會覺得我們只會見一次。」

關於那趟旅程他只覺得好玩,他享受所有變因,期待有一個能帶他走向“成長”。

「那天我也沒說要去海邊欸。」幼稚的罪犯決定把罪責推到年長那位身上。
MA*北極吳建豪
2 weeks ago @Edit 2 weeks ago
時間線:佛羅里達

阿尤克驚喜地看著被放在腿上、滿滿噹噹的袋子,心想對方果然是個好人。但是對方接下來的動作又讓他心涼了大半——菲利克斯逕直把手伸到自己大腿上的袋子裡,並精準地撈出了唯一一罐沒有酒精的飲料。

完蛋——阿尤克心裡暗暗罵著自己真的是個白痴才會相信對方會接受喝酒上公路,可是這怎麼能全怪他呢?對方如果幹得出這件事,任誰看都毫不意外不是嗎?

「……」阿尤克尷尬地張了張嘴,先是為了對方拒絕邀請的事,再是自己好像也沒有說過自己要去海邊,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話組織了一輪後跑出來變成「……菲利克斯先生去海邊就會跟我喝酒嗎?」
We don't fit in well 'cause we are just ourselves

車上的收音機響著隨機撥放的歌曲。

他從眼角的餘光看到阿尤克尷尬的張開嘴又閉上,一段時間之後才吐出那個有點唐突的邀請。

可樂的氣泡在舌根騷動,他轉動了方向盤切換到了外圍的車道,棕櫚樹的枝葉和連綿在車道旁的海岸出現在視線範圍中,白色的沙灘上還有正在打沙灘排球的小孩。

陽光被行道樹切割後穿過阿尤克那頭白髮的髮絲間,有趣的是明明是背光,但那雙綠色的眼睛裡還是有著細碎的光點。

You look stunning, dear, so don't ask that question here

菲利克斯搖下了自己的車窗,如願的聞到了海水溫熱的鹹味,他笑著回覆:「好啊。」
於是他們停下車,雙腳踏在被陽光照得發燙的沙灘上。

菲利克斯把後車廂向上掀開騰出了空間,將後車箱蓋充當了陽傘,而那袋啤酒被隨意的安置在一邊。

菲利克斯看起來沒有打算邀請阿尤克下沙灘,他自顧自的從袋子裡拿出兩個鋁罐並將其中一個拋給阿尤克,並在對方俐落地接住時吹了個口哨。

他往後斜靠著,在兩人視線交會的時候用眼神示意旁邊空下來的位置是留給阿尤克的,不大的空間剛好能讓兩人並肩而坐。

「敬你的旅程。」他說。
聽到如願的答覆後,阿尤克終於鬆了口氣,瞇著眼笑了起來。

菲利克斯搖下車窗,陌生的鹹味隨海風吹進車裡。阿尤克難以置信地望向風的方向——先映入眼簾的是菲利克斯的側臉、被風撩亂的青絲間隱約透出的紫意,再往外便是波光粼粼的海與彷彿鍍上金光的沙灘。

「太漂亮了——」

菲利克斯停好車,順走自己腿上的那袋酒,打開後車廂,似在邀他坐到後方一起喝。

滿懷期待讓阿尤克動作比平常俐落許多。他三兩下便爬到菲利克斯身邊,興奮完全蓋過了對兩人距離異常接近的自覺。

硄的一聲,他蹲在菲利克斯身側,與他碰了一下手上的酒罐。

「謝謝!」他小心啜了一口,生怕巡邏的警察撞見他這個未成年在偷喝酒。
第一次來到沙灘的他也想學菲利克斯,把腳伸出去感受沙子的觸感。結果——

「哇、好燙!」
腳才剛碰到佛羅里達的沙,他就被燙得酒差點翻掉,慌忙抓住菲利克斯的手臂支撐,狼狽地縮回後車廂。

接連的出糗,再加上熱風烘得臉頰通紅,阿尤克沮喪地灌了一大口酒,鼓起了些微酒意與勇氣,他終於問出一路上一直卡在心裡的問題:

「所以……菲利克斯先生為什麼要停下來載我?」
【MA】洛內&菲利克斯
1 weeks ago @Edit 18 hours ago
兩個人就這樣有點狼狽的擠在後車廂,堅硬的座位跟燙的嚇人的細沙明明都說不上舒適,但正前方的大海卻壯麗的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他們的手臂貼在一起,手指距離不過幾吋,佛羅里達濕熱的高溫讓距離感都氤氳的模糊。

這又沒什麼。

菲利克斯這麼想,一邊搖晃著手上的鋁罐一邊思考著阿尤克的問題。

「為什麼啊———」他就著鋁罐喝了一大口,側過腦袋把臉頰靠在阿尤克的頭上,他不想在思考的時候還要對抗地吸引力。

「就是心血來潮。」他說。
那條公路不安全,鎮上的人說這片環抱公路的野地被詛咒了。
於是菲利克斯把小費壓在空盤下,興致勃勃的離開餐廳想探探真偽。

誰知道這裡除了車速過快的卡車之外,只剩下被黃沙覆蓋的荒地,而佛羅里達最不缺的就是這個了。

還好他找到了阿尤克。

那個少年就這樣出現在視線範圍,因為攔不到車而面露難色。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菲利克斯就決定放棄荒地,阿尤克感覺比那有趣的多。

「還有那條路上很少有人會停下來,你差一點就要在哪裡露營了。」他補充著,然後把手裡的空罐放回袋中。

鐵罐碰撞的聲音似乎讓他想到了什麼,他坐起身離開阿尤克的腦袋,轉頭在雜物裡翻找著。

最後他拿出一台拍立得機塞到阿尤克的手裡,附帶的還有一張滿是摺痕的地圖。

「你陪我來海邊了,下一個地點就讓你選吧。」他說:「那台拍立得機送你,沒有手機紀錄不方便吧?」
【MA】洛內&菲利克斯
1 weeks ago @Edit 1 weeks ago
時間點:雪山

「你是沒說。」他說,為一切發生的機率莞爾:「但你還是陪我去我想去的地方了。」

「做為交換我才讓你挑選下一個停靠站,這很公平。」他輕描淡寫的說著,在酒罐後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菲利克斯瞇著眼睛把阿尤克描繪成自己的共犯。
阿尤克的目光從酒罐移向高大的身影,落在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睛上。

菲利克斯先生真是個神奇的人——阿尤克一直這麼覺得。那麼高大的身影,本來應該讓他下意識緊張,可在菲利克斯先生面前,他彷彿關掉了“獵人”的開關,只剩下最原始、最單純的那個“阿尤克”。

他的眼睛在傳遞什麼呢?阿尤克好像一直都沒看懂,所以乾脆就這樣盯著那雙眼,試著從裡面抓出點什麼。

「嗯……那時候在海灘邊,我超怕被警察抓到我偷喝酒——」那年菲利克斯壓上來的熱意,如今跨過了四年的時間,遲來地讓阿尤克感到混亂,他只好誇大自己的肢體語言,試圖甩開腦海裡佛州沙灘上的熱度。

為什麼是喝酒?為什麼不是一起幹點別的事情?
阿尤克此時此刻才在心裡復盤著四年前帶著衝動犯下的種種,越想越覺得好笑「……結果後來我們還是被警察抓到了。」
時間點:佛羅里達

繼續上路,阿尤克在喝光了他們買來的所有酒後,整個人舒展了許多,他大膽地向今天剛認識的男人提出說想要去看巨大毛線球,他是為了這個才迷失在公路上。他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著菲利克斯的神情,他好奇對方是抱著如何的心情面對著自己這些毫無道理的要求。

但是意外發生了,警察將他們攔下,說著附近甜甜圈店發生了搶案,需要路過的車輛配合檢查,阿尤克有些緊張,因為警察正用著狐疑的目光打量著他們。
警察敲了敲車窗讓菲利克斯下車,他把汽車熄火後轉頭朝阿尤克做了一個含有歉意的表情。
他甚麼都沒說,只是在下車前把收音機的音樂轉小、還順帶拍了拍阿尤克的膝蓋讓他不要擔心。

車門沒有完全閉合,方才將他們攔停的警察認出了菲利克斯,原本周圍壓抑的劍拔弩張隨著他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拍打菲利克斯手臂消失了。

兩人對話的隻字片語從門縫傳來,從細碎的資訊可以聽出菲利克斯沒少被這位警察攔下來過。
「你又要去哪啊?車上那位是?」他伸出手比了個手勢讓後面跟上來的警車先離開:「這不是你的車吧?」

「你知道喬治亞洲的珍妮嗎?」菲利克斯說,還伸手從警察胸前的口袋掏出了香菸並點上:「車上那個是我跟她的小孩。」

「年紀對不上吧。」那個警察皺著眉頭把墨鏡拿了下來,順帶探頭朝車窗裡面看,然後搖了搖頭:「珍妮什麼時候跟你在一起了?」

「沒在一起過,我懷疑她想詐騙,所以我要把他......」他側過腦袋朝阿尤克抬了下巴:「送回去給她。」

警察點了點頭,看上去有點懷疑,但還是依照慣例檢查了車內的物品,確定沒什麼問題也只能讓他們離開了。
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走到阿尤克那側的窗口,語帶關心的詢問:「孩子,你沒被威脅吧。」

「別把他當小孩。」他熄掉菸蒂朝阿尤克挑起眉毛,語氣像是在說一個只屬於他們的秘密:「他知道他在幹嘛。」
他們最後還是順利的不可思議的擺脫掉了警察,菲利克斯重新將音響打開,駕車回到前往巨大毛線球的路上。
而菲利克斯從始至終都沒表現出對這個選擇的任何意見。
【MA】洛內&菲利克斯
1 weeks ago @Edit 1 weeks ago
時間點:雪山

「原來你那時是在擔心這個。」他沒有迴避視線的交錯,深色的瞳孔在回望阿尤克的時候有一點好奇:「我以為那就是你想要的,我是說,你那一路上可沒少喝。」

他還記得他們用那台拍立得機拍了不少照片,清醒的、不清醒的,阿尤克和毛線球的合照可能還在那台車上的某個地方。
單薄的紙片就這樣被覆蓋在雜物跟時間之下,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讓菲利克斯想起。

怎麼會呢?
雖不至於刻骨銘心,但也該念念不忘。
畢竟那一片如茵的翠綠總會讓他感到一種被燒傷的刺痛。

他移開了眼睛,看向歸於平靜的湖面,而阿尤克的倒影還在靜靜的看著自己。
阿尤克敏銳地捕捉到菲利克斯臉上那一瞬的細微變化——有點難受,也讓人看了跟著難受。

他突然覺得嘴唇乾燥,伸出舌尖舔了舔易拉罐邊緣早已蒸散的酒味。

那天他確實醉得不輕,拿著拍立得抓著菲利克斯的手,一邊喊著「好想抓抓看喔——」衝向那顆巨大的毛線球。至於菲利克斯當時的表情?他也有點模糊,只依稀記得在回望時總看見那若有似無的笑。

他拍了好多照片,有毛線球、有他自己,也有菲利克斯。他很確定菲利克斯知道自己按下快門,卻沒有阻止,剛好在酒精上頭時,他特別造次。

「……說起來,菲利克斯先生真的……」
他在腦中翻找詞彙。溫柔?照顧?都對,可又不太一樣——不像李斯澈那種明顯把自己當小孩的態度。菲利克斯的陪伴更……單純。

他低頭盯著喝空的罐子,讓思緒順著蒸散的酒意飄開。

「……讓我忍不住想靠近呢。」
時間點:佛羅里達

阿尤克心滿意足地靠著窗,看著車外橙紅的落日將公路的沙土染成溫暖的橘。

他抱著今天拍的照片,像捧著什麼寶物似的翻來翻去。一邊看還一邊開菲利克斯的玩笑「所以我現在的設定是來詐騙你的假小孩嗎?哈哈哈哈……」

他津津有味地回想著那個警察滿腹疑惑的表情,笑得喘不過氣「重點是他相信了耶!嘿、菲利克斯先生,咳哈哈哈——」

「你能給我一點背景科普嗎?例如我該姓什麼之類的?」全然是醉後的一句玩笑。
「想不到吧。」菲利克斯隨意地說著,他自從上車後看起來心情就很好,塗著黑色指甲油的食指輕輕地跟著音樂敲打著方向盤,他在阿尤克的笑聲中瞇起眼睛。

「阿尤克·里德,出生於喬治亞州,今年.......看你想要幾歲,嗜好是狩獵跟詐騙,而後者做的很爛。」他說的很隨便。

道路筆直延伸、夕陽在路的盡頭灼燒,那張在他們喝醉的情況下被圈的亂七八糟的地圖捲成筒狀,靠在阿尤克的腳踝邊。

Find a little magic

Find a little madness

他慵懶的靠在車窗上,一張張地翻看今天拍下的拍立得,落日餘暉在他眼睛裡留下小小的一圈燃燒的光。

「.......」菲立克斯把視線移回前方,延續著自己剛剛做出的設定:「所以你要叫我老爸,得再努力一下。」
【MA】洛內&菲利克斯
1 weeks ago @Edit 1 weeks ago
兩人丟下計畫好的地圖,讓理智同酒精與柏油路上未揮發的熱度一起模糊,最後交給迷離的感官決定方向。

We were runaways

他們在路上又停下來了幾次,幫阿尤克買了更多的酒,他們嬉笑著把那一整箱的啤酒放在後車箱。

We were runaways

菲利克斯隱約地記得,他們一時興起的拐入路邊岔路,駛過滿是泥巴的野徑,走進不算清澈的池塘,水深及腰。
他從草叢裡拖出一隻不大的短吻鱷(對他來說),而阿尤克一邊大笑著一邊按下快門。

We were runaways

最後車子過熱的停在路邊,他們就著星空、拎著從休息站買來的食材在引擎蓋上烤肉,直到路過的車發現他們並伸出援手。



……

他們喝了很多的酒。 也許太多了。
菲利克斯站在淋浴間裡,用冷水沖澡,水驅散走了殘存的醉意。

他承認他很久沒玩得那麼盡興了。

車修好後也鄰近深夜,他們在最近的旅店住了下來,並得到相鄰的兩個房間,阿尤克在上樓之前還從他那裡要了車鑰匙,跑回車上多拿了幾罐酒。

人體有60-70%的水分,阿尤克大概有70%是酒精。

那個念頭讓菲利克斯想笑,他從床頭抓起充當睡衣的T恤,在心裡默數他們到底喝了多少,最後接受這件事可能是個無解的答案。

他帶著吉他拉開陽台的拉門,拿出從警察那邊順來的菸點上。
佛羅里達潮濕溫熱的空氣,混雜著菸草燃燒與海水的鹹味,讓人有種時間定格的錯覺,但他們其實已經離海岸相當遙遠了。

夾在手指間的香菸安靜地燃燒著,微弱的火光讓他想起車上循環著的音樂,他熄掉快要燙到自己的煙蒂,撥動琴弦一邊哼唱著、一邊思考。
直到拉門聲打斷下一個八拍,菲利克斯才抬起頭,看到阿尤克站在隔壁的陽台上,因為被發現而露出尷尬的笑容,手上還拿著重新冰鎮過的易開罐。

更正,應該是90%。

他放下樂器還有如常渙散的思緒,拖著腳步靠近。
旅店的這一片陽台其實只是房間外加蓋出來的平台,被用金屬的欄杆分成好幾個小塊,住戶們只要樂意隨時都能翻去別人房間。

「你這個原來是畫上去的阿?」他注意到阿尤克臉上的圖紋消失了,頭髮還帶著一點濕意,菲利克斯猜他也剛洗完澡。

他想了一下,上半身越過兩人中間的鐵欄杆,伸手接過阿尤克手上的鋁罐。

他們都用了旅店免費提供的沐浴用品,廉價的、粗糙的香味蓋過了濕熱的晚風,菲利克斯摸了摸阿尤克臉頰上應該要有顏色的地方。
【MA】洛內&菲利克斯
1 weeks ago @Edit 1 weeks ago
時間點:雪山

菲利克斯移開盯著湖面的視線看向阿尤克,那雙黑的幾乎不會反光的眼睛有點茫然,他安靜的坐著。

「可以啊。」他終於開口,那種飄渺的笑又回到臉上。

他離開自己的座位擠到阿尤克的旁邊,他們其實已經坐在湖邊一段時間了,夾帶著水氣的冷風讓身上多少有些發涼,雖然他並不覺得冷,但對方身上傳來的體溫讓他有種奇妙的感覺。

「這樣好嗎?」他問,臉頰靠著阿尤克的腦袋對抗地吸引力。
這樣好嗎?

阿尤克發現在雪山重逢後,他開始在意起菲利克斯提出的每一個問題。那根羽毛也一直放在床頭,每次洗完澡躺在床上,他都會拿起它看一看。
“山神?是你這次的獵物嗎?我能加入嗎?”
“山神祝福的愛情,究竟是因果還是必然?”

原來菲利克斯是會問這麼多問題的人。阿尤克以前完全沒發現。

啊,是了。
他們確實約好過要一起去打獵——就在抓到那隻短吻鱷之後。在酒精跟熱風的催促下,當年的阿尤克笑著說「好啊、好啊……」

這樣好嗎?
阿尤克已經爽約過一次了,這樣好嗎?

阿尤克沉默地盯著手中的空罐,卻被身側傳來的溫度牽走了全部注意。最後,他只悶悶地吐出一聲「……嗯。」
時間點:佛羅里達

阿尤克躺在床上,細細回味今天發生的一切,和口中殘留的酒精味。

他的心跳得很快,臉也熱熱的。照理說應該是醉了,但剛才吹著晚風時,他從未那麼清醒過。沒有上妝的菲利克斯靠得很近,他甚至以為自己會被那團的紅色吞掉——直到那人只輕輕用指腹擦過他的臉。

阿尤克討厭分離。
從小被教導面對死亡、面對失去——那是獵人的必修。他知道這些道理,可他仍然每次離開誰、離開哪個地方,都要難受上一陣。

離開村子的那天,他刻意放慢腳步,記住雪的柔軟與冰涼,感受極地的冷氣如何穿過鼻腔進入肺裡。他知道自己與這片土地緊緊相連,可若是不學會告別,他就永遠只是這裡的孩子。

所以他踏上旅程,學著短暫地認識一些人,然後跟他們一一告別,不留下任何的聯絡方式。
時間點:雪山

「其實我也跟菲利克斯先生一樣,」阿尤克像是想要告解一樣慢慢地開口「以為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他沒有勇氣像菲利克斯說出再遇到你真好這種話,當初是他選擇這麼做的。

時間點:佛羅里達

菲利克斯・里德……
菲利克斯・里德……
菲利克斯・里德……

回去之後,他會再想辦法忘掉一切。
最後一天,他只想多拍幾張照片——雖然他並不打算帶走。

阿尤克聽著自己的心跳聲睡著了。

隔天,他敲響了菲利克斯的房門。 菲利克斯很快就來應門,看起來不像剛睡醒,但衣服卻凌亂得不像話。 阿尤克沒有很在意,他舉著傳單像是宣布什麼一樣直接說「今天我們去這裡吧。」
他靠在門框上打著哈欠,伸手接過阿尤克手上的傳單,那是附近鎮上葡萄酒莊園的觀光宣傳,在櫃檯上就有一整疊在免費發放。

「喔,可以啊。」他早就猜到阿尤克應該會對酒莊有興趣,畢竟他昨天一整天手上都拿著啤酒罐。

他們簡單的收拾之後就退房回到車上,菲利克斯看著阿尤克駕輕就熟的鑽上副駕駛座,莫名的覺得有些好笑。
他們熟悉的速度快得有點奇妙。

駕車的路上可以感覺到阿尤克比昨天亢奮了不少,菲利克斯把那歸咎於氣溫跟酒精,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佛羅里達的太陽依舊炙燒著公路,季風帶來的水氣讓今天比昨天更加悶熱,再晚一點可能會下雨。
抵達小鎮的時候剛到中午,可能是直奔著觀光的主題,街道上擺著各式各樣的攤位,油炸食物跟乾燥香料的味道讓城鎮像是嘉年華會一樣熱鬧。

菲利克斯讓阿尤克隨便逛逛,自己則是晃進了附近的店家問路。

雜貨店的老闆拿著莊園的傳單告訴菲利克斯,他們要去的酒莊在小鎮建立前就在了,原本那只是一個私釀的酒廠,但隨著禁酒令結束、酒莊合法化之後,周圍就開始聚集了酒廠的工人及其家人,然後慢慢的就有了這個小鎮。

但莊園幾次翻新卻還留在當初那個隱蔽的地點,許多為了觀光而來的旅客總是會在黃沙道路上迷失方向。

他最後給了菲利克斯手寫的地圖,微笑著送他離開。
菲利克斯回到街道上時已經沒有了阿尤克的身影,他突然想到他根本沒有跟阿尤克說他會離開多久。

他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伸手抓了抓今早隨意綁成馬尾的頭髮。

要是平常,菲利克斯肯定會惡劣的就把人丟在這個小鎮,然後在心裡想像對方恐慌的模樣駕車離去,而那純粹是為了好玩。

但他卻不想這麼對待阿尤克。
【MA】洛內&菲利克斯
1 weeks ago @Edit 1 weeks ago
以這個城鎮來說市集的規模相當盛大,並排林立的攤位多得讓人有點難以招架,菲利克斯走馬看花的逛著,一邊用眼神的餘光尋找自已遺失的旅伴。

他最後在某一個不起眼的攤位找到阿尤克,白髮的少年眉頭深鎖的在挑揀著攤位上的東西,菲利克斯在自己回過神之前就已經靠了上去。

菲利克斯把下巴靠在阿尤克的頭上,兩隻手隨興地掛在後者的肩膀上,他好奇的看著阿尤克手上捏著的東西,總感覺有點似曾相識的錯覺一閃而過。

「紀念品?給誰的?」他問。
地點:雪山

他就這樣靠著阿尤克的腦袋,因為酒精感到溫暖,他沒有聽出阿尤克的言語間的躊躇,只是單純的因為能夠如此親近而感到喜悅。

「反正我又找到你了。」他瞇著眼睛,手指捻著阿尤克臉頰旁的頭髮玩:「也有可能是你找到我,怎麼說都可以。」
阿尤克被菲利克斯的動作弄得有點癢,但他並沒有阻止。

「菲利克斯先生不怪我嗎?」阿尤克躊躇了一下,還是微微抬起頭順帶打斷那人的行為「……我是說,呃,好像我在那三天裡面說了很多承諾,然後根本沒有打算履行。」

他的聲音有點抖,不曉得是不是在外面待太久了。
MA*北極吳建豪
1 weeks ago @Edit 1 weeks ago
時間點:佛羅里達

「哇!」

阿尤克被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
手裡剛結帳的吊飾差點摔出去,但還沒落下,菲利克斯已經伸手包住了他的手——連同他的驚慌一併攏進懷裡。

阿尤克整個人被圈在菲利克斯懷中,臉頰瞬間發燙。呼吸間全是昨晚聞到的那個味道——沐浴乳的清香、衣服皮革溫熱的味道。

又來了。明明今天一滴酒都沒喝,卻又出現那晚睡前那種似酒醉的感覺。

他站定了腳步掙脫像是擁抱一樣的姿勢,臉上的紅色不減反增,從面頰渲染至全臉。

「原來是菲利克斯先生啊,」阿尤克打開收攏的手,右掌心上躺著一個皮製的流蘇吊飾,以白色為基底,上染有綠色和藍色的漸層,最上方繫著藍色的礦石「好險哦,差點就掉了。」

阿尤克笑著抬頭把手伸到菲利克斯「給、是獎勵。」

是沒說出口的祝福。
是自己也未曉全貌的心意。
MA*北極吳建豪
1 weeks ago @Edit 1 weeks ago
「恭喜菲利克斯先生在『尋找阿尤克』的遊戲裡拿下第一名!」他沒玩過多少電子遊戲,這句是旅途中聽來的,說起來還有點生疏。

其實他並非故意亂跑。只是他在這家店裡挑了好久,想找一個最接近夢裡畫面的飾品。

那是一個奇怪的夢——
他以第三視角俯瞰著一處有點像家鄉的地方,而夢裡的他站在風裡,頭上戴著某種顯眼的裝飾品。
醒來後他跑去問村裡巫師,巫師說那種飾品在百年前曾與他臉上的“風神圖騰”擁有相同象徵,如今卻只剩少數人記得那個傳說。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想把這個東西交給菲利克斯,甚至不確定對方會不會好好保管。只是一個直覺——這應該交給對方。

阿尤克把東西交到對方手中,看上去心情很雀躍,甚至好到給了菲利克斯一個wink「這東西有故事哦,我可不是亂買的,下次見面的時候再告訴你。」
時間點:雪山

回想至此,阿尤克突然瞪大了雙眼。

在菲利克斯過來之前他正趴在涼亭邊上看倒影,湖面上的他……頭上是不是有個相似的飾品?這又代表什麼含義呢?

他視線上移,與菲利克斯的視線完完整整地撞在一起。

「啊。」
地點:佛羅里達

車輪壓過小路的坑洞,底盤短暫的撞到路面,劇烈的搖晃嚇了阿尤克一跳,菲利克斯皺著眉頭把車駛回岔路上。

如同雜貨店老闆警告的,他們即使依照著當地人給出的地圖指引,還是花了比預期中還要久的時間才抵達酒莊。

可能是像他們這樣的遊客太多了,莊園的工作人員對待兩人特別的殷勤。
他們跟著導覽逛了大半個莊園,從果園到酒廠,阿尤克好像對什麼都很有興趣,一路上都顯得很亢奮。

菲利克斯在休息區幫阿尤克領了一杯免費的葡萄酒,在他啜飲的時候靠在一旁的牆上抽菸。

他摸了摸暫時先收在口袋裡的吊飾,還沒決定好要怎麼使用。
他收下阿尤克遞過來的紀念品時,只單純的對於阿尤克的小遊戲感到愉快,完全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見過那個跟自己不太搭調的裝飾品。

在他發呆的時候阿尤克走了過來,拉著他的手腕要求續杯。

菲利克斯低頭看著阿尤克那副有點心虛、帶了點討好的微笑,無奈的瞇起了眼睛。

結局是阿尤克如願以償的抱著工作人推薦的紅酒離開了紀念品店,而菲利克斯慢吞吞地跟在後面,還沒搞懂那小鬼是怎麼得手的。
離開莊園的時候夕陽已經嵌在地平線上,雲層被濕氣染成了豔麗的顏色,他們漫無目的地開在前往洲際線的路上,黃沙紛飛。

阿尤克沒有告訴他下一個目的地,所以菲利克斯也只是跟著直覺在路上行駛。

他們沒有打開音響,車上只偶爾響起菲利克斯換檔的聲音。

這個時候應該要開口說點什麼,但他是菲利克斯。
如果阿尤克不想說,那就什麼都不需要說。

雨聲在他們開口之前率先打破了車裡的沉默,從今早開始就預告的雷雨在這個時候來到,佛羅里達的陣雨通常不會持續得太久,於是菲利克斯乾脆靠邊停了下來。

他打開車窗把手伸了出去,掛在車門外任由雨水打濕他的手臂。

因為下雨,佛羅里達難得的退去了這兩天以來的悶熱,雨滴包裹著灰塵回歸沙地。

「我們等雨停,再決定要去哪裡吧。」
MA*北極吳建豪
6 days ago @Edit 5 days ago
「……嗯,好。」阿尤克看著窗外的雨出了神,滿腦子猶豫著——要在什麼時機點告訴菲利克斯,明天他就要去機場了?

車裡安靜得有些逼人,他伸手旋開廣播。裡頭正播放著乏味的新聞,聽內容甚至快結束了,現在打開也聽不到什麼重點。

他猶豫地看向菲利克斯,正琢磨著開口,就看到那人把手臂搭在車窗外。前臂已經被雨水打濕,但佛羅里達的雨絲仍不肯放過那條盤踞在上臂的蜈蚣刺青。幾顆雨滴順著風落下,暗色的墨線被雨水映得冷亮。

「我沒淋過雨呢。」阿尤克盯著菲利克斯濕了的手這麼說,下一秒他便脫去了自己的釣魚背心,咔一聲打開了車門翻身下了廂型車。
MA*北極吳建豪
6 days ago @Edit 6 days ago
這一路上當然不全是晴天,可他一直沒有真正走出去淋雨的機會。在遇到菲利克斯之前,他也沒想過要去體驗這種事。阿尤克站到車前,感覺到那道對自己無害的視線落在自己背上。他突然明白,自己為什麼能在菲利克斯面前放鬆得這麼自然——

他只是在看著而已。

不是把他當小孩,也不是奇怪的人,也許甚至不是朋友。那樣眼神沒有任何標籤,乾淨得像他家三隻寵物的目光——只有純粹的好奇。
雨聲很大,甚至打起了雷,但阿尤克不怕,他閉著雙眼抬起頭,仔細感受著並不算乾淨的雨水打落在臉龐的感覺。

側耳傾聽,在雨簾之外,他還能聽見車內那台音質不太好的音響,沙啞地結束新聞報導,開始流出旋律
I love the light in your eyes and the dark in your heart

阿尤克轉過身,趴在他們曾用來烤肉的車蓋上,對菲利克斯露出一個帶著水光的笑。

You love our permanent chase and the bite of our bark

他慢慢晃到駕駛座旁邊,隔著幾步的距離,做出男士邀舞的手勢。

We know we're classic together like Egyptian gold

他抬起頭,眼裡閃著惡作劇的光「Shall we dance?」

We love us

他看見菲利克斯笑了——然後,是車門打開的聲音,阿尤克知道自己又得逞了,一如既往。
MA*北極吳建豪
6 days ago @Edit 6 days ago
他根本不會跳舞,請人跳舞只是想把菲利克斯也拉進雨裡。阿尤克抓住對方毫不反抗的手,左一步、右一步,在無人的大馬路上瞎跳起來。

Throw balloons, teddy bears and the chocolate eclairs away

Got nothing but love for you, fall more in love every day

菲利克斯傾下身,阿尤克看著眼前的人像自己一樣渾身濕透,心滿意足地笑了。捧著菲利克斯的臉,雨水和眼線液混合在一起,流到阿尤克藍色的指甲上,像是要用黑色在藍天上作畫那般。

可還沒結束。

阿尤克伸手,解開了菲利克斯的馬尾。像昨晚那樣,閉著眼,任憑那抹紅色朝自己撲過來。

Valentine

……
濕透的兩人開著廂型車抵達了平價的公路旅館,旅館不大,但是老闆還是很親切地給兩人遞上毛巾,這才帶著菲利克斯去前台辦理入住手續。

阿尤克的視線飄到不遠處的披薩店。看板上的發光披薩有些餡料的燈都壞了,光圈一顆一顆掉。
他隨意擦了擦濕髮,卻走神地想起這幾天菲利克斯手上出現過的各種食物:漢堡、薯條、零卡可樂。他會帶著阿尤克去找指定的食物,可在車上,阿尤克總是看著菲利克斯吃那些。

「那東西好吃嗎……」他盯著發光披薩喃喃自語。
菲利克斯拿著房間鑰匙,找到了正盯著窗外發呆的阿尤克,他就這麼安靜的站著,那讓菲利克斯突然有點好奇是什麼引起他的注意。

雨水把能見度降的很低,磅礡的雨勢和預告的相反完全沒有要停止的跡象,窗外的霓虹被線切割成了小塊,兩個人在玻璃上的身影被色塊分開。

阿尤克的表情顯得若有所思。

菲利克斯有一個直覺,這段冒險大概已經進入了尾聲。

面對離別很簡單,
他在被領養前一直住在孤兒院裡,因此他也習慣了孩子們會陸續地離開,然後新的一批報到,過往的痕跡就會這樣覆蓋過去。

人們總是來去匆匆,在最後一刻才死命地攀附對方,他們會說分離總是惆悵。

但菲利克斯卻覺得不是那樣的。
他垂下眼睛發現阿尤克不知道何時收回了目光,正透過玻璃的反射和他相望,瞳孔裡讀不出的訊息讓人有點難以呼吸。

菲利克斯靠了過去,雙手撐在玻璃上,把對方留在胸前與窗戶之間,雨水在窗沿敲擊成不和諧的旋律,而阿尤克難得的很安靜。

靠近之後視線便清晰了,他們一起看著窗外的招牌閃爍、行人手裡各色的雨傘還有被車輪濺起的水花。
只隔著一面牆,這座城市卻匆忙的容不得兩人膠著。

菲利克斯的手從窗戶的邊緣垂下,落在阿尤克用來擦乾頭髮的毛巾上。
他的指腹順著顱骨的弧度而下,拇指停留在阿尤克後頸的骨頭上,無名指與尾指交疊,食指放在他下巴的凹陷處,手掌之下包裹住他穩定的心跳。

「......」他把臉頰靠上那條濕漉漉的毛巾,食指輕輕地搔著阿尤克的下巴:「回房間休息吧。」
一個小時後菲利克斯拿著披薩敲開了阿尤克的房門,他笑著告訴阿尤克:「你應該要吃看看這個!」

他看出阿尤克的眼神有點驚訝,但還是拉開了房門讓他進去。

他們兩個拿到的房型是一樣的,所以菲利克斯繞過了阿尤克放在門口晾乾的鞋子,很快地就找到了跟他房間同款的小茶几,他把那個還冒著熱氣的紙盒放在桌子上。

「我剛剛看到你在看它的招牌。」他解釋道。

雨在半個小時前就停了,天空現在晴朗的沒有積雲,月光明亮的穿過窗簾的縫隙,短期之內佛羅里達應該都是好天氣。

菲利克斯回頭看著還拉著房門的阿尤克,瞇起眼睛露出了微笑:「但我覺得你應該對這個比較有興趣。」

他朝阿尤克亮出了手上的塑膠袋,從大概的輪廓還有他們兩天以來的默契,要猜出裡面是什麼簡直易如反掌。
阿尤克原本想拒絕今晚的飲酒提議。整天下來,他臉上的潮紅幾乎沒退過半分,正好被雨沖得更明顯。菲利克斯送他的紅酒,兩人也在雨停後的大路邊,伴著那股不太好聞的濕泥味,一起灌進肚子。

可就在他聽見袋子裡罐裝飲料碰撞的聲音時,喉嚨還是忍不住動了動。

最後,他們把披薩吃到只剩下一片。誰也不想先動手吃掉那唯一的最後一塊,就這麼默契地走到陽台——像第一個晚上那樣聊天,只是這次,他們之間沒有柵欄隔著了。

說是聊天似乎並不準確,他們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佛羅里達的月亮、北極的星空,然後他們笑了起來——明明都是同一個東西。
之後便是沉默。阿尤克知道,菲利克斯並不是會因為空氣凝結而開口打破僵局的人,碰巧他也是。雖然,只要眼前的人在,他總覺得自己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我明天早上8點要到機場哦。」阿尤克剛從他的臼齒後面摳出一小片披薩的殘渣,結果是辣椒的碎片,阿尤克討厭吃辣,在這件事情上菲利克斯正好沒猜中,他買到有點辣的披薩。

原來他們不如他所想的默契,而這此時卻令他感到萬分慶幸。

一陣風從菲利克斯的方向吹來,帶來這兩天他無比熟悉的氣息。風吹過他的臉頰,他輕輕撓過自己的下巴,雖然洗過澡了,菲利克斯指尖的餘溫似乎還殘留在那裡,而且愈發明顯。

他應該要躲掉的,但是那時候他只是看著窗戶裡菲利克斯的眼睛,一點一點讓帶著黑色指甲的手指越過那條線。
時間點:雪山

阿尤克突然發現,原來看著那雙眼睛的時候,自己會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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