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所思，不如說是有些苦惱地使用兇殺片犯人持刀的模樣站在公共流理台前一動也不動。

原本是想來公共廚房找點吃的東西，一靠近卻發現流理台前已經有個熟悉的人影，抱著好奇的心境，他打算上前打個招呼。

「您好。」誰知才剛走近幾步，就看見對方手上竟拿著刀，似乎相當出神地思考著什麼，怪嚇人的。

…… 「你需要幫忙嗎？」思索片刻，他還是選擇靠了過去。

「哦、你是……」拿著菜刀看向來者，是在團康活動看過的人，「是你。」

記得對方家裡是從事務農的，還會有很多收穫。
嗯嗯，肯定是很厲害的農夫。

「你會做水果塔嗎？」即使不會用到還是拿起了番茄，因為他不知道水果塔要怎麼做，甚至連辨識水果都有問題了，「這好像是番茄，它是什麼顏色的？」

大少爺怎麼可能會做，但大少爺吃過。

但他並不知道他在對方心裡早已耕了好幾畝田，於是不疑有他的接過番茄，在手中輕拋了幾下。

「番茄當然是紅色的。」他說，然後把番茄放到水槽下沖洗，問道：「要用來做水果塔嗎？」

「我知道『你們』都說它是紅色的，但它成熟之前好像是綠色的。」默默地說，看著對自己而言是黃棕色的果實在水流下，「好像是這樣。」

「嗯，但水果塔會用到番茄嗎？番茄是水果嗎？」另一手拿了檸檬，還思索這顆番茄的皮真粗糙。

當真把對方當農藝專精的專業人士了。

從對方的言語間，里斯隱約猜到了些什麼，但他沒有把心中的疑竇問出來。只是沉默了會兒，然後抬手擰緊水龍頭，取來一塊乾布擦拭。

「番茄不算水果，不過或許可以嘗試看看？說不定做起來滿好吃的。」都說了番茄不是水果，但這人居然大言不慚地說了會好吃，究竟是誰給他的勇氣。

「對了，你手中的是檸檬。」看著對方摸索檸檬的模樣，他放下番茄，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哦。」拿著檸檬驚呼一聲，「不算水果，難怪沙拉上面會放。」

沙拉是蔬菜。

「抱歉，你不要介意，我分不出來紅色跟綠色，它們看起來跟黃色一樣……聖誕老人是小○兵的概念。」默默邊補充邊放下手中的水果，「那就來試試看吧，水果塔。」

此男看向另一人躍躍欲試地神情明擺著已經把對方當作是同夥了，你逃不了的。

「我不介意。」儘管他從頭到尾笑容沒變，但能聽出他的語調變得穩妥而肯定，一字一句毫不敷衍，視線也沒有半分猶疑。

「我見過許多藝術家也和你一樣，你們眼中的世界很特別，我很欣賞。」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櫃子裡拿出他覺得應該會用到的工具，算是答應了共同製作的邀約。

「那麼，我們從哪裡開始？」

看著對方的視線，左思右想，最後伸出手輕輕拍拍對方的頭，對著財團公子aka行銷長做出如此大不敬之事卻仍面不改色，單純只是這傢伙還認為眼前的男人只是個長得高的農家小子，「嗯。」

「上面寫著要做塔皮—— 要把軟化後的奶油攪拌成乳霜狀⋯⋯」不知從哪弄來一本看起來很厲害的陳年食譜，上頭還有水果塔的教學，這個山莊真是神奇。

「攪拌。」此亞洲人在攪拌器跟筷子之間很順勢就選擇後者。

『農家小子』本人沒有預料到會被摸頭，從工具堆中抬起了頭，凝視住對方的雙眼，片刻過後才挪開。

「那我用這個吧。」他看了眼食譜，又看向男人手上的兩根細長竹棍，毫不猶豫地伸手把攪拌器拿了出來。

雖然沒實際做過，但影片還是看過的，雖然他不懂對方的用意，但看對方那副自信的模樣，他相信對方的廚藝應該不會差到哪裡？應該。

「嗯。」看向對方手上的工具，暗忖真不愧是專業的，筷子夾了兩下空氣，「開始吧。」


宋允赫曾經看過自家母親打蛋的模樣，他很有自信地模擬起來。

好像應該講些話熱絡氣氛。

「是說，你家會不會很大？」田地的部分。

「照顧跟整理起來一定很累人吧。」田地的部分。

看向碗裡的塊狀物，「……是不是要加水會比較好攪拌。」

看著對方攪拌的姿勢，總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違和。但是他又看了看對方那自信的表情——不會出什麼問題吧。大概。

於是他專注在自己的步驟上，按照著印象中的使用方式，慢條斯理地攪拌起奶油。

同時，他一一回答了問題。

「嗯，是挺大的。」房子的部分。

「還可以，不累。」傭人的部分。

接著，他往塊狀物看了過去，覺得要加水嗎？

「加一些吧。」他們倆做出來的東西差不多，看來是要加的。可是說起來，加一些是要加多少？

一邊思考一邊加入了點水。

應該可以了，再試試吧。

重新攪拌攪拌起來。

「哎——好想看看。」田地的部分，「感覺是很漂亮的地方。」

好厲害，果然是農會會長的孩子。
莫名地投注這孩子真是勤勞的佩服眼神。

「但是下大雨的時候會很麻煩吧。」沒錯，還是田地的部分。

嗯，加水，知道了。
逕自點點頭，加入了點水後用力攪拌。

用力過度，噴了量的奶油到身上。

是這樣的效果嗎？好像怪怪的，而且弄到身上了⋯⋯

有些疑惑地看向另一人。

「那個，呃、我好像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奶油人這個時候才突然發現。

對話進行到此，里斯已經能猜到他們彼此都在雞同鴨講，當顯然他本人並不打算主動解開這種誤會，甚至為此感到十分有趣。

手上攪拌的動作繼續，他思索著回覆。

「有屋頂能遮風擋雨，怎麼會麻煩？」房子有屋頂有樑柱有無數的水泥牆面，颶風都颳不走，區區下大雨怎麼會麻煩？

「你願意的話，有機會可以來坐坐。」然後就會知道他不是農家之子，他家比農田還大，也比農田漂亮，還有專人幫忙打理。

說話間衣服上也不小心濺到 點奶油，這兩人果然半斤八兩。

是這樣的效果嗎？他動作頓了頓，也跟著看過去，帶著莫名其妙的冷靜與那雙疑惑的眼神對視……搞了半天原來你也不會做嗎？

「我姓沃爾夫，你可以叫我里斯。」他暫時放下奶油開始清理衣服上的油漬，聲音似乎帶了一些無奈。

比奶油人還要奶油人的傢伙決定把奶油衣脫了，回去就把這件外套扔掉。

重新試試吧……

「你呢？你的名字是什麼？」終於成功完成第一步，心情肉眼可見的飛揚起來。

「欸…… 確實聽說現在都是有屋頂，還有恆溫的設計了。」此人還在溫室農田的部分。

「真的可以去嗎？會有吃到飽嗎？」眼看對方變成超級奶油人，抽了幾張紙巾在一旁晃來晃去，似乎是想幫忙卻又不知道從何下手，腦袋依然保有關於草莓吃到飽或是番茄吃到飽的不知名幻想，「——那我會很期待。」

「⋯⋯」

「抱歉，里斯……」把農作物吃到飽踢到一旁，視線落在彷彿壽星的外套上，開始暗忖該如何補償，「還是你要穿我的毛衣？不然你會冷。」

說著就開始笨拙地把身上的奶油毛衣脫下，「我叫、宋允、赫……里斯，好了，你穿上吧，保暖。」

「哦、啊，你好厲害。」現在才發現農家ｂｏｙ已經成功先行一步，「嗯⋯⋯是我不夠用力嗎。」

把毛衣（強行）交（塞）給另一人後，穿著素色貼身發熱衣開始努力攪拌。

嗯嗯，果然是不夠用力，再努力一點。

不知不覺已經變成握著筷子死命攪拌的樣子，原來奶油是這麼難攪和的東西嗎？

「里斯⋯⋯你怎麼成功的⋯⋯」看著比較像是夏季正午從超商買回來的香草冰淇淋一般的存在發愁。

在一片混亂之中收下了宋允赫交（塞）過來的毛衣，又看著對方一陣手忙腳亂，再想起對方剛才說的恆溫設計與吃到飽，終究是沒憋住，十分可疑的發出了一聲悶笑。

「宋先生看起來快成功了，別放棄。」他倒是不急躁，慢條斯理地把兩件奶油衣分別折好，擺在一旁的椅子上，接著重新回到宋允赫身旁。

「像這樣……再試試看吧？」他的手從另一側握上筷子的尾端，像在使用攪拌器那樣旋轉，試著模擬出他剛才成功時的力道和角度。

「宋先生想吃什麼呢？我可以讓人安排。」然後無痛接回吃到飽的話題。

疑惑地望向發出笑聲的男人，「允赫，叫我允赫就行了。」

也就任對方操控筷子，「哦、原來如此——好，我知道了，試試看。」

嗯嗯，知道了……

「哦、哦，里斯你好厲害，真的成功了……哎？」眼見奶油終於肯被攪成糊狀，又被牽回食物話題。

「真的假的。」讓人準備的意思是跟其他農民拿農作物的意思嗎，「嗯……但我沒有不吃的東西，配合就好，不用太費心。」
想像的畫面是農家現摘有機蔬果大餐。

「我不挑食，不用擔心。」沒錯，不用擔心！

正大光明偷看一下食譜。

「麵粉。」從旁拿起尺寸有大包的麵粉，「過篩應該滿簡單的。」
一副太好了遇到很擅長料理的農民的模樣。

試著把白色粉末倒進網子中——

——嗯？要放多少。

「再放一點好了。」

「里斯覺得還要再放嗎？」拿著已經少了量的麵粉，突然抬頭詢問。

「好的，允赫先生，等我準備好，會給你發邀請函的。」他忍不住想像了一下情景，

到了下個步驟，見宋允赫做得意外順利，里斯索性也就不插手，腿側靠著一旁的檯面，低眸觀看對方過篩的動作。

「可以再來一點？」他單手托住了麵粉袋的底部，略微使勁給予一些助力，憑著感覺又倒進了約左右的澱粉。

好像還不太夠？繼續抖了抖麵粉袋。

「好像可以了？」看著如白雪的粉末緩緩灑落，在碗中形成一個小小山尖，里斯停止了動作，順勢從對方手中接過麵粉，擺回原本的位置。

「下一步是什麼呢？」

「邀請函……」他看著宛如彼此所在的袖珍雪山，停下動作開始思考詞彙的涵義，「邀請函？」

「為什、啊，我知道了。」食指在空中晃晃，「我知道了，那個—— 門票？門票。」

大概是農場有開放民眾來體驗，然後可以現吃的那種吧，南怡島採草莓之類的，嗯嗯。

宋允赫在強制把對方當成農家子弟的設定下找到新的解釋，然後渾然不知地更加深其誤會。

「謝謝你呀，里斯，你人真好。」朝著身旁的人彎起笑眸，對於能蔬果吃到飽的事情相當高興的模樣，「接下來——」
查閱謎之食譜，從旁拿出雞蛋，「打蛋進去然後攪拌。」

「我不太擅長。」事到如今的步驟還有什麼是擅長的？

此男拿起蛋輕敲桌面，接著根本是以粉碎的形式，蛋液中帶有量的殼。

「⋯⋯」

「抱歉，你等我一下⋯⋯」默默拿筷子挑蛋殼，花了些時間才把蛋殼去除的差不多，說是差不多是仍有些許的蛋殼在裡頭。

「嗯，攪拌吧。」

oO（……門票？雖然舉辦時裝秀是需要門票沒錯，但宋先生究竟把我當成什麼職業了呢？真好奇。）

品牌創辦人（aka農家公子）顯然樂在其中，仍然沒針對自己的身份好好解釋，而是順著宋允赫的誤解，頷首答應了下來。

「這個，是筷子吧？」看著對方熟練使用的工具，隨著蛋殼數量越發減少，里斯問出了他更在意的另一個疑問，「我曾經在日料餐廳見過，但用的不好，允赫先生很擅長呢。」

嘴巴一邊閒聊，手上也不能閒下來，他重新拿起攪拌器，試著發揮他的功用。

蛋黃為什麼滑來滑去的……

索性先壓破蛋黃再進行攪拌，這一次很完美的攪拌均勻了，為自己的應變能力感到有點小優越。

「好了，看起來很不錯。」

眨眼看向對方流暢動作，發自內心覺得厲害。

「啊、我是韓國人。」指了指自己，「里斯想學嗎？」

暗忖對方也許是外國人，所以沒用過，又夾了兩下空氣後伸手抓過男人手腕，將筷子放置其中，雙手並用，仔細地調整執筷的姿勢，「這樣拿⋯⋯」

「韓國的筷子不好拿，當初我也學了好久—— 你試試看，夾兩下？」

「冷藏⋯⋯」默默地拿保鮮膜出來把方才製作出的麵團包裹住，放進冷藏區後走回來，「怎麼樣？筷子。」

任由對方擺佈著手指，細長的棍子在他寬大的指骨間顯得有些滑稽，不過里斯並不排斥，反而覺得很新鮮。

於是在宋允赫處理麵糰之時，模仿著方才宋允赫持筷的姿勢，把前端對準被挑出來的蛋殼，嘗試彎了下手指。

有成功嗎？

看來有點難度。

又試了 次，最後蛋殼……

可喜可賀，蛋殼被成功夾起來了！

「感覺……很新鮮？」他不曉得這樣算不算標準，但手指有種快要抽筋的錯覺，又試了幾次後，終究還是放下了筷子。

「不過我果然還是不擅長。」

放好麵糰後就站在一旁看著對方努力嘗試亞洲人技能，當蛋殼隨之夾起時還發出驚嘆聲，可見是看得相當認真。

「沒事，你做得很好。」彎起嘴角，鼓勵式的拍拍大男孩的頭頂，「只要自己用得順手就行了。」

「有機會來韓國旅遊吧，可以來找我—— 我請你吃飯。」壓根不清楚對方年齡就下意識先以哥哥自居了。

「接下來是卡士達醬⋯⋯」摸摸下顎，「上頭說，把香草籽加進鮮奶，用小火煮沸。」

「香草⋯⋯原來是有籽的嗎？啊、種子？」說著就打開已經標示好的罐子，還邊思考自己這樣在農家專業人士面前是不是很丟臉。



「⋯⋯」又重新查看瓶身，確認這真的是香草籽，宋允赫抬頭看向里斯，「跟想像中的不一樣。」

反而好奇了起來，放進鮮奶前先用拿起筷子夾了些嚐嚐。

覺得香草籽本身有的美味程度。

「嗯、嗯——！」驚為天人的超級好吃（⋯⋯？）

一手拉著里斯的手臂，又挖了口想讓對方試試。

第二次被觸碰頭頂，里斯不免有些困惑，在英國，即使是相當熟悉的平輩，他們也鮮少有這類肢體接觸，不曉得是不是韓國的傳統？（不是）

「我會去的，允赫先生，到時就要麻煩你了。」他說著，也拿起了食譜端詳下一步，「是的，我們俗稱的香草味實際上就是由香草籽調味出來，把它從豆莢中取出來後還需要經過繁複的加工，最後才會變成像這樣的產品，所以它其實是世界上最昂貴的香料之一。」

很顯然，香草籽對這死有錢人（？）來說見怪不怪，因此他並不像身旁的男人那樣驚訝，甚至緩緩地解釋起有關香草與香草籽的差異性，看上去更像農家之子了呢。

「呵……允赫先生真有趣。」見對方如此新奇的模樣，終於是被逗樂，不禁笑了出來，隨後順著動作也吃了一口。

挑嘴的大少爺覺得味道如何？

oO（吃起來不像天然的，大概加了不少加工品項……）

「嗯……確實不錯。」他沒有直接拆穿，掃人興致，而是接過宋允赫手中的香草醬，往鮮奶中加了 的量。

「沒問題，但是你說這是世界上最昂貴的香料？」宋允赫聽著對方解釋，明顯露出驚訝與佩服的表情，「這東西原來很貴啊……」

等等，該不會一口就要十幾萬，甚至上百萬？糟糕，雖然是放在公共區域的東西，旅館應該不會要求收費吧。
思考不過三秒，就放棄繼續煩惱，畢竟吃了也就吃了，真的有怎麼樣就再說。

「怎麼樣，很好吃吧。」注視男子的動作，一臉對這個貴族香料很有自信的模樣，「我不清楚自己有不有趣，但里斯笑起來的樣子我認為很好看。」

拿著一盒雞蛋在旁待命。

「要分離蛋白跟蛋黃。」拿起一顆雞蛋。

「……」

「要分離蛋白跟蛋黃？」變成疑問句了。

總之先拿一顆試試看吧——

「哦、哦！」雖然笨拙但意外地成功，「里斯、我成功了。」

一臉你哥我很罩對吧。（並沒有）

「很厲害呢，允赫先生。」在對方嘗試分離蛋白與蛋黃時，里斯也趁空檔煮沸了香草鮮奶。見製作過程越來越順利，不由得有些期待起最後的成品了。

姑且看一下煮得怎樣吧

外觀看起來還不賴，味道聞起來也沒有燒焦味，整體來說挺滿意的。

「我這裡也弄好了。」他熄了火，轉而拿起好幾包麵粉，剛才查看食譜時他有記下步驟，接下來到了加入麵粉的時候。

不過低筋麵粉是哪一包？玉米粉又長什麼樣子呢？

雙手各拿著兩包粉狀物，站在原地思考起來。

「允赫先生知道哪一包是低筋麵粉嗎？」哥再罩我一次吧。

洗洗手擦乾後拿起一包糖，老實說他有在想過方糖黑糖之類猶豫，最後選跟鹽比較像的玩意。

此時宋允赫發現另一人正在煩惱的模樣。

「里斯很擅長料理嗎？好厲害，我常常煮東西煮到不見⋯⋯不過低筋麵粉吃起來是什麼味道的？」似乎輕描淡寫說出常常讓鍋子乾燒的危險事蹟，粉髮男垂眼看了下白色粉末，又抬頭看向里斯，「低筋是什麼意思？」

看不出來就用聞的用嚐的，這人也是很原始了。

「不知道的話，都加看看不就行了？」提出廚師聽到會原地自殺的建議，「不然這個加多一點？」

他指向（P玉米粉／I低筋麵粉），但完全不是比例的問題。

「我沒有做過料理，這是第一次。」沒做成功或做壞的不算，泡麵也不算。所以沒錯，他沒做過料理。

很明顯里斯也不清楚什麼是低筋麵粉，他向來只需要負責吃。於是聽從宋允赫的指示，朝碗裡倒入的低筋麵粉與的玉米粉，想了想又順手加了點其他的粉類。

然後攪拌一下吧！

不夠多嗎？（就說不是比例問題）

「這樣是對的嗎？」他不確定，所以轉頭看向了剛才還誇他廚藝好的宋允赫。

「——哎？真的假的。」原來是第一次？

「那你很有天賦。」光憑沒有把鍋裡的東西變不見就認定對方很有料理天賦的人，「其實呢……」

「我不擅長下廚。」這人有點太慢才承認了，「我也是第一次做水果塔這種甜點。」

宋允赫摸摸下巴。

「差不多吧，還是要試吃看看？」拿起小湯匙，有人在這個階段試吃的嗎，「試吃很重要。」

（沒有人會在這個階段就試吃）

挖一口謎之物體吃掉，覺得有的美味程度。

「……」

「…………」

「………………啊。」回過神了，經過一陣奇怪的沉默後回過神了。

「嗯，不太清楚，但這個多加一點好了。」拿起（P玉米粉／I低筋麵粉）就往裡面倒，然後開始無情攪拌。

搞了半天原來他們兩個都是第一次製作料理嗎？直到這時里斯才產生了遲來的擔憂，且這份擔憂在看見宋允赫一言難盡的表情後，得到了驗證。

「不如……」要再繼續試試看嗎？

「這個也來一點吧。」這個是什麼？他也搞不懂，總之死馬當活馬醫，加看看（P玉米/I低筋）吧。

現在再攪拌一次

好像有美觀一點了？繼續攪拌。

「嗯——這樣應該行了？」他看著碗中的物體終於變得順眼，再次把視線投向了宋允赫，不是很確定該不該叫對方再試吃一次。（不要再試吃了）

「哦、哇、대박——」在一旁拿著鮮奶待命，只見碗中的物體逐漸變成不存在的記憶裡看過的卡士達醬的樣子，忍不住發出母語，「成功了，里斯你果然很有天賦。」

迎上視線，理解了些什麼就又挖了一口試吃，改良後有+1的好吃。

⋯ 「大成功。」宋允赫不知道，他覺得還不錯。

端詳著對方的表情，思考著是不是也該嚐一口，片刻後仍然沒有選擇試吃，並想著，大概是還沒加糖的緣故。（是嗎？）

「允赫先生那邊的步驟還好嗎？」姑且先把卡士達醬放一邊，他看向宋允赫身後，那裡擱置著因試吃大會而被冷落的蛋液。

「哦，糖！」這時才猛然想起，把湯匙放妥後重新拿起白砂糖，「要在蛋液裡面加糖攪拌才行—— 里斯喜歡吃甜嗎？加多一點會不會比較好吃。」

邊思考邊姑且先加個量的砂糖。

「……」忍不住確認了一下，這應該真的是糖吧，跟鹽巴長得真像。

「料理…… 好複雜。」看著再度出現的白色小山丘，莫名開始感嘆，抬頭望向農家ｂｏｙ，「你喜歡吃甜的話要不要再多加點？」

「既然是甜點的話，多放一點比較好吃吧？」沒有對白色顆粒物體產生疑慮，他微微彎下腰去確認用量，幫忙拿來筷子攪拌。

「別氣餒，允赫先生，我們快成功了。」這是哪裡來的自信？勇氣是梁靜X給他的嗎？

總而言之，捏著砂糖袋的角落，像之前那樣抖了幾下，繼續加入左右的砂糖。

覺得足夠了嗎？

嗯，必須再來點。

宋允赫是否有一秒感到後悔？不該隨便誇獎這男人的，這傢伙根本飄了。

「差不多了。」差的多了。

覺得足夠了嗎？

看著從小山丘變成狂氣山脈的白色顆粒，沒有問題，因為這裡是雪山，很合理。

也暗自把對方非常喜歡吃甜的嗜好記了下來。

「嗯，你說得對。」感覺到從里斯那裡獲得了臺灣梁小姐的勇氣，看著明顯過量的糖分，「嗯。」

—— 那個吧，外國人甜食都吃比較甜一點。
（用此論點合理化了一切。）

「里斯很擅長鼓勵人。」默默拿起筷子努力攪拌這個明顯比例完全錯誤的液體（固體？），「說起來，這個吃完睡前要記得刷牙喔。」

「接下來是混在一起加熱嗎？」總之先去開火。

「小火⋯⋯小火正確來說是要多小？」轉開瓦斯爐，冒出的火焰。

（變噗首的圖了我算是一種預言家嗎）

「嘿、小心！」

在火光竄出來的霎那，反應極快地立刻伸手過去，扣著把宋允赫的肩膀把人拽離了爐台邊，接著突身上前，憑著第一反應把開關往下扭到底。

火焰變小了 些。

好像沒什麼變化，又好像沒有變化？總而言之，火舌不長眼，還是再轉小一點吧。

「我們……慢慢來吧。」瓦斯爐他也不是很擅長用，但他認為（自認為）應該能用的比身旁的男人還要好一些。

繼續把火調小。

眨眨眼，看了看把自己拽開的男子。

「抱歉⋯⋯謝謝你，國外的瓦斯爐火力真強⋯⋯我們慢慢來吧。」根本不是火力強的問題，還想找理由，「但是，你的反應力好快？」

伸出手，握上對方手腕，抬高到面前左右察看，「你有被燙到嗎？看到火要閃遠一點比較好，不要自己擋在前面。」

長輩叮嚀，檢查確認沒有特別外傷才鬆手。

「嘿、里斯跳舞嗎？你跳舞起來會很好看吧？反應能力又好。」

拿起一整塊無鹽奶油，思索好像不能整塊放進去。

「嗯⋯⋯」用錯誤的持刀方式切了大小的奶油。

「你沒事比較重要，允赫先生。」任由對方翻看手掌，倒是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大概是因為他對自己的反應速度相當自信的緣故。

「跳舞嗎？會一點。」看著對方用奇特的姿勢握刀，卻成功把奶油切成完美大小，不禁感到有些詫異，「允赫先生呢？」

談話間，一邊把剛才做好的兩份備料加進鍋子裡，擺到瓦斯爐上方，開始慢慢攪拌。

「我——」終於放下刀子，左思右想要如何解釋自己的職業，「我是、呃，負責編舞的，人。」

「我喜歡跳舞。」這句的語氣倒是充滿肯定，宋允赫拿起筷子加入攪拌的行列，「里斯都跳什麼類型的舞？」

暗自想著對方應該是跳一些街舞吧，畢竟是年輕人。

「編舞老師嗎？」聽見宋允赫的答案，他抬頭看了過去，暫時停下了攪拌的動作，目光透漏出讚賞，「您是很厲害的人物呢，允赫先生。」

「我懂一些華爾滋和探戈。」在他所學習過的禮儀課中，社交舞也是必修的一部分，從邀舞、領舞，到結束後的謝幕，他們有一套『特定』流程。

「不過我只是業餘的，也只在宴會上跳過而已。」看著碗裡的東西完全變成濃稠狀，把切好的奶油加進去。

「不是那麼厲害的人⋯⋯只是任性地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而已。」感受到放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便瞧了回去，「里斯才是厲害的人物，如果沒有像你們這樣的人在，我可是吃不到飯的。」

語氣充滿肯定。

沒錯，中國那邊好像有句俗諺，說是粒粒皆辛苦。
自己可是從小時候就不會浪費任何一顆農民辛苦種植出來的稻米，食物很重要。

「但是，你說你有在宴會跳華爾滋跟探戈，華爾滋跟探戈很好啊。嗯，華爾滋⋯⋯探、嗯？」蹙眉，停下手上的動作，不禁開始思考，「嗯？宴會？跳華爾滋跟探戈⋯⋯」

嗯？嗯嗯嗯？
農民跳華爾滋？探戈？也不是不行，但——？

還是，這是當地民情、文化習俗？還、還是，這裡的華爾滋其實定義上不是自己所學過的華爾滋⋯⋯等等、哎？華爾滋是什麼？

宋允赫覺得自己腦門有些發燙，似乎是用腦過度。

「⋯⋯哦！現在國外慶祝豐收的宴席都會跳這麼、呃，古典⋯⋯？的舞嗎？我還以為會更放鬆一點⋯⋯好厲害⋯⋯」

嗯？自己難道是很奇怪的人嗎？（是的。）

面對宋允赫如此慌亂的反應，里斯非但沒有及時解惑，反而以一種令人瞧不出情緒，但隱約帶了點愉悅的神情，專注地凝視著對方。

「允赫先生。」在那之後，他唐突地喚了一聲對方的名諱，接著又沉默了下去，甚至收回視線，低下頭去若無其事地關閉爐火。

「您果然很有趣，有機會我們一起跳支舞吧。」這人怎麼回事，沒頭沒尾的。

還在反覆暗忖曾所學的舞蹈歷史跟定義，宋允赫不是喜歡遵守常規的類型，然而還是會感到疑惑。
所以自己是很奇怪的人嗎？

「嗯？」聽聞喚著名字的聲音，下意識地先做出反應，視線回到那已轉身熄火的人兒身上，直勾勾地看向猜不出想法的側眸，思考不過半晌就揚著笑，「一起跳舞？當然好啊。」

不過這麼突然嗎？但跳舞當然沒問題。
是說很有趣是什麼意思。

然而粉髮男明顯看得出挺高興的模樣，湊上前，「跳吧，我也想跟里斯跳舞。」

「但我可能……比較不懂你們的——華爾……滋？探戈……」

完全當作讀音相同的民俗舞蹈來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