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的主線相當明確,就是在批判「成績至上」的畸形社會。
從人物角色可以大致粗分為教師組與學生組,從敘事主題上能分成「自殺」、「藥物濫用」(嗑藥犧牲健康換取分數)、「霸凌」以及「成績至上」衍生的「什麼是成功?」。
.教師組。
老師在這裡也和學生一樣,有評分機制。
林予晞飾演的Miss Tien是學校評分第一的老師,負責教導菁英班。擁有看似美滿的家庭,與老公育有一女。但由於女兒在亞洲社會這種「成績至上」的框架裡,總是很失控,又不服管教,讓她甚至一度甩了女兒巴掌,在此後感到迷失,於是偷偷計畫來年要辭職,帶女兒出國,追求歐美的適性發展教育。雖然在學校中評分優異,但其實已經厭倦亞洲的傳統教育框架,認為恩善中學的學生都像是囚犯,對自己的思想與灌輸學生的言行不一感到相當難受。
黃迪揚則是在評分在及格邊緣上但仍未達標,患有憂鬱症,還要支付前妻和小孩生活費的輔導班老師。一開始看似對每個自己輔導的孩子盡心盡力,後來卻發現他提供「聰明藥」(藥物)給學生服用,以便提高他們的專注力(但代價是食慾不振與交感神經過度亢奮導致失眠),最後東窗事發,被踢爆後遭到解聘。
黃秋生則是不斷鼓勵學生追求「成功」,和要求學校要有最好的團隊才能給學生最好的未來,考上全國第一、一流大學的校長。後來發現學生服用藥物(因這既違反公平原則,還會影響學生健康),下令徹查,卻發現這事不禁查。除了多名教職員以匿名形式涉案,後來啟動驗尿,隨機抽查,有用藥的學生高達一半,擴大篩檢後比例進一步攀升,最後發現學生當中也有藥頭(學生會長),在他看不見的角落也有家長自行買藥逼迫孩子服用,讓他不禁感嘆是不是自己錯了?而尿檢與用藥禁考,在學生會會長、家長會會長與校董會三方脅迫下,被迫喊卡。卻沒想到這個決定在不久後又造成一名學生的離去。
在輔導大會上,被林予晞點醒,「考試不是教育,不考試才是教育」。當中與學生會長一來一回的攻防辯論之中,他愕然的發現,過去他追求的「第一」與「成功」,教會孩子的竟然是「世界上沒有公平」、「要贏,可以不擇手段」,最後於終考後即將黯然離任,並對搖擺不定是否該離職、帶著女兒出國的林予晞表示,「不如就交給孩子決定吧?我們的決定,有些時候好像不太對。」然後便苦笑離去。大概是這裡面前後轉折最大的「大人」角色。
.學生組。
學生的部分就複雜多了,畢竟一所學校裡,學生才是多數。這部的故事背景是「恩善中學」,是一所有國中部和高中部的學校,一共有七百多名的學生。主要以高中部的部分推進。
首先是,張豐豪飾演的學生會會長,莫哲瑋。
他品學兼優,成績優秀,在評分系統當中分數優異(印象中他刷卡出來的數據有95分)。開頭宛如邪教頭子帶著一群同學(後來發現應該是學生會成員)喊著口號做早操,內容大概是我們要優秀、傑出之類的。
在劇情後段才發現他竟然是大藥頭。滲透了學生會,並以此作掩護,自己用藥的同時也賣藥給同學,嗑藥提升專注力考試、唸書,犧牲健康(失眠、頻尿、沒有食慾等副作用),以換取更好的成績。認為社會本來就不公平,嗑藥並不是做錯,這只是他們合理的手段,而犧牲一部分健康無傷大雅。
再來是劉敬飾演的孤兒,邱俊成。
近期成績大幅退步,喜好園藝,不追求成績準備放棄大學,未來想當農夫,使得他和周邊追求考試成績的同學朋友們格格不入,覺得世界很荒謬,大家都在做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最後揭露,他就是發出自殺通告的學生。但初衷是想改變學校的氛圍而不是真的想死。最後發現自己的自殺預告害死了朋友梁珮晴。
關於他的劇情,我最喜歡的大概是他和Miss Tien在園藝天台的對話。我只記得大概了,可能有錯。
「要不然你去國外吧?你這個狀況應該可以申請獎學金…」
「所以還是要成績好。」邱俊成笑了笑,「我不想離開這裡。」
「為什麼?你不是很討厭這裡嗎?」Miss Tien語氣驚訝。
「這裡是我的家。東西髒了就洗,壞了就修。」語氣那樣理所當然。
而這段對話呈現的核心,其實也應證了邱俊成發出「自殺通告」的初衷。
然後,是戴雅芝飾演的梁珮晴。
她是學校的佼佼者,同時也是班上的第一名。刷卡分數跳出來疑似是97。她為這個故事投下了第一枚震撼彈,也是第一名自殺的死者。
她成績優秀、待人溫和,性格自動自發,雙親都是醫生,所以她也準備考入頂尖醫學系,繼承父母的衣缽,然而,她卻從沒有停下來問自己,到底想要什麼?──直到遇見邱俊成。邱俊成覺得大家都在做沒意義、沒價值的事情,而在邱放棄學業,專注園藝(喜歡的事情)卻擁有了更堅定的力量這點,讓她猛然驚覺自己不過是一具空殼。因此對邱俊成的感覺複雜,既羨慕又有點妒忌。
尤其對比她近期因為害怕成績被第二名追上,恰巧發現了嗑藥這條捷徑,於是為了保持地位,她也加入這個行列,卻被藥物的副作用搞得吐個不停,苦不勘言,但看著邱俊成,卻讓梁珮晴猛然發覺,做了這麼多,只為了維持自己第一的地位,其實是沒有意義的,但另一方面,她又無比的清楚,由於「在意他人的目光」,所以她也無法以邱的活法過活,最後看著「自殺通告」,選擇在自己生日這天,親手了結性命,作為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尤其她的死法看起來還是超級醫學系的,將針管吸入空氣,打入血管致死)
另外,由於她生前,一直都是全校最早到校的學生,某天邱俊成卻比自己來的更早,在好奇心驅使下,跟在邱身後的梁珮晴,意外見證了「自殺通告」的幕後黑手一連串行動。雖然一度想和教師的Miss Tien談論,但由於當時老師正在面試新工作而未果,轉而以旁敲側擊的方式,和發出通告的邱俊成閒聊,邱俊成的回應是「如果他(發出通告的人)最後真的能改變什麼,也許就不會死了吧」。而在這場談話後的隔天,梁珮晴選擇永遠結束了自己的故事。
而邵奕玫飾演的廖若嫣是另一個極端,也是那個緊追在梁珮晴身後的第二名。
她沒有漂亮的家世,媽媽只是個打工仔,但超級會情勒,就算廖身體不適,媽媽也會以「不要那麼自私」來對她進行PUA。長期服用「聰明藥」來念書,導致食慾不振和失眠,黑眼圈超級可怕,更一度因此昏倒。同時,有自殘傾向,大腿上一條又一條拿美工刀劃出的傷痕。和邱俊成是好友。
無時無刻把握每一個能用功念書的機會。當中有試著停止用藥,雖然能吃能睡,卻因為長期用藥的緣故,導致不吃藥就無法集中注意力念書,是整部當中藥物副作用最顯著的人,其中因嗑藥導致的憂鬱自殺傾向也最嚴重(自殘)。
面對梁珮晴的死訊,前來輔導的心理老師,要他們將自己的念頭誠實地寫下,她先說,自己毫無想法,接著在老師的一再鼓勵下,誠實地說出那句令人發寒的,「我在想,我終於可以考第一名了。」,而在故事尾聲,發現踢椅子提早離開大會的邱俊成竟然站在頂樓,疑似要自殺,於是衝上去陪著他想一起跳下去一了百了,她說,「我本來想考一次第一名之後再死的。」足見對「第一名」的執著和早已心存死志。
國中部的故事,其實全綁在白潤音飾演李恆身上。李恆身上的要素有夠多,題外話稱讚一下演員實在很優秀!
設定上他是一名過動兒,為了治療而用藥(成分與學校內外流傳的「聰明藥」功效相同),覺得因為自己考試加時(特殊狀況考生的權利)但成績依然不理想而被瞧不起,遭到霸凌。身處D班。深信自己只要考試不加時,就能贏得尊重,而只要自己能離開D班,就不會再被貼上標籤被霸凌。
但不幸的是,故事中的每次事件,他都失去一些什麼。
從第一個事件,撕開「嗑藥」遮羞布開始。
事件起因是廖若嫣昏倒,得知訊息的邱俊成暴怒,前去質疑會給學生藥物的黃迪揚(專門輔導差生,廖曾經也在這,而目前成績大跌和狀況特殊的李恆通通都在這個輔導班),使得「嗑藥」這件事正式被攤在陽光底下,而這導致了黃迪揚被開除。可黃迪揚是整間學校唯一一個最清楚李恆狀況,甚至會用心替他準備專用解答本的老師。可以說,他失去此前在這個學校中唯一關心與理解他的人。
之後校長啟動的「尿檢」,與驗出用藥者禁考禁令,讓他失去了唯一的朋友。
在尿檢測驗中,他與友人的用藥反應皆為陽性,可李恆卻因病屬於正常用藥,而豁免不會被禁考,但就在李恆離席之際,心態失衡的友人直接大反水變身背刺仔,表示自己的用藥都是李恆提供,並以此用來和他交朋友。這讓李恆超生氣,認為他們才不是朋友。
不久,因校董會施壓,廢除尿檢與禁考禁令,學生們瘋搶用藥。
長時間霸凌李恆的二人組,也是嗑藥二人組,沒能拿到有限的藥的配額,卻峰迴路轉從背刺仔那頭聽到李恆身為過動兒的用藥擁有相同的功效,惡向膽邊生,霸凌二人組和背刺仔跑到廁所堵人。李恆雖然奮力反抗卻仍不敵,最後為了不交出藥,選擇一口氣將剩下的藥全數吞下。
隨即考試鐘聲響起,李恆狼狽地走入不加時考場,但時間往前推進,過量用藥的副作用開始發酵,他無法集中注意力,同時膀胱憋不住而尿褲子,最後在考試鐘聲響起後情緒崩潰,抓著考卷與答題卷,向著考場外奔去,並攀上圍籬一躍而下,結束了自己短暫的一生。這一次,他同時丟失了自尊與性命。
李恆的死不是意外,而是在環環相扣,最後被逼上了死路。過動兒、貼標籤(他人與自我)、長期霸凌與藥物濫用,造就了不可挽回的憾事。
翔空
4 weeks ago @Edit 3 weeks ago
可如果,我們的社會,不是一昧地追求「成績」,一昧地以「考試」來為一個人定性,不去標榜讀書就是唯一的出路,會不會這些都不會發生?「考試」應該只是一種評分機制或手段,但不該成為我們的唯一或代稱。工具從來沒有對錯,好壞還是要看使用的人,可當整個社會的價值已經扭曲,不隨波逐流就是異端,究竟有多少人能承受得起呢?
片尾的最後,是全校師生拿著一枝又一枝的白玫瑰,在學校中為兩位犧牲的學生追思,留下無盡感嘆。我們,竟就是哪在一步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