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瀨呂不轉頭去看，眼角餘光也早就掃到那抹金黃，在月光照耀下反射出微弱亮光，彷彿星星掉落地面，以最後一點能量吸引人去拾取。

濕潤物體拍打陸地的聲響傳來，緊接著，肩膀處便有股重量靠上。

海水透過接觸點逐漸浸濕瀨呂的衣服，脖頸間被髮絲輕柔地搔過，心臟，似乎有一瞬間停拍。

瀨呂並不清楚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只是在反應過來之前，身體已經先大腦一步採取行動ーー他偏過頭去，將唇覆上。

唇瓣和唇瓣毫無阻礙地相碰，舌在不知不覺間相互交纏，等瀨呂意識到舉動越界，才趕緊伸手去扶對方的肩膀想分開彼此。

可出乎意料之外地，手卻被反過來向下握住。

目光往下挪移，他看見他們倆的手慢慢地互相交扣，最終十指緊扣。

唇瓣被輕輕啃咬後鬆開，那雙如同琥珀般漂亮的眼曈盛滿笑意，雙頰泛起淡淡紅暈，見到這副模樣，瀨呂頓時感到一陣呼吸急促。

「……」嘴唇張了張，他想說些什麼來掩蓋此時的尷尬，或者乾脆將一切攤開來說，不過猶豫再三，最後仍舊沒有把內心所想吐露出來。「……抱歉。」

瀨呂不知道人魚世界裡親吻代表什麼，不敢去賭這糊里糊塗發生的吻能夠換來什麼，更擔心要是點破，會再也見不到這突如其來出現在他身旁的人魚。

像是隻飛蛾，在溫暖火光四周徘徊不去，無法直接碰觸，只能貪戀那一絲絲溫暖。

眼前的人類到底在想什麼呢？

上鳴不解地皺起眉，明明已經給出了相對應的「回覆」，得到的卻是一句沒有來由且毫無意義的道歉。

同類早在許久之前就消失無蹤，而上鳴因為身形與人類相似，總在遠處偷偷觀察並學習，在認知中人類會以親吻來傳達感情ーー尤其是愛情ーー他應該沒有搞錯才對。

剛才明明是瀨呂先主動靠近，然而現在對方卻眼神閃躲、極力避免與自己對視，活像是被嚇到的小動物般畏縮不前。

不敢說出口嗎？真是個笨蛋。

上鳴忍不住放開緊握的手，改以雙手捧住瀨呂的臉，在後者還沒回過神來之前湊近，將距離拉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鼻間縈繞著一股淡淡檀木香，讓他不由得嘴角上揚。

「笨蛋。」上鳴張張嘴，聲音顯得有些沙啞，人魚從來不需要說話，可他正在努力嘗試由喉嚨擠出音節，一點點拼湊成單詞。「瀨呂，笨蛋。」

見到琥珀色眼曈裡映照出自己慌亂的臉，瀨呂不禁失笑，抬起手輕輕回捏對方臉頰。

「是啊，是笨蛋呢。」

如果真的不是誤解……如果上鳴真的也喜歡他，那就太好了。

我在復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