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芙依一起生活在那個充滿詭計與惡意的財閥家庭,讓他們很早就學會如何保護彼此。即便被推進令人絕望的局面,他也總有自信能想出辦法讓兩人全身而退。真實存在的人,再狡詐再殘忍,也沒辦法真正動搖他。
怪異就不同了。那些東西基本上沒有邏輯、目的不明,讓人無從理解,更別說應對。他常常只能憑直覺反應,而那直覺多半伴隨著冰冷的恐懼。
但不知為何,只要他靠近芙依,怪異就會自行遠離,好像她的存在令他們厭惡。
與她完全相反,怪異卻總喜歡糾纏自己。只要一離開芙依,他就會成為他們的目標。輕微一點的惡作劇多半就是走廊莫名延長、明明熟悉的家卻怎麼也走不到盡頭;而惡意更深的,則像那個帶來血腥與窒息感的包裹。
怪談 :: 子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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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收到詭異包裹的那天開始,他對整個鎮都懷著揮之不去的不安。那無處不在的佈告欄,像是無聲監視的眼睛;那些莫名其妙的規則,總讓人心底發涼;夜晚的黑暗更像深淵般吞噬一切,伸手不見五指的壓迫感讓他無法呼吸。
他開始懷疑,他們被安排來到這裡並不是偶然,而是出自某種精心的算計,或許就是那些想要除掉芙依的人。只是對方大概沒想到,芙依幾乎是絕緣體,怪異怎樣都碰不到她,真正被逼到神經快斷裂的反而是自己。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帶著一點自嘲的苦笑。
白天,他竭力壓抑著想逃的本能,把自己偽裝成從容自在的模樣,跟在芙依身邊,好像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但夜裡一旦燈光熄滅,房間裡的空氣就像被什麼東西填滿,他蜷縮在牆角,緊緊抓著自己的手臂,眼睛一刻都不敢閉上,死死盯著每一處陰影,生怕下一秒有什麼會從黑暗裡探出來。
怪談 :: 子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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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乎沒辦法好好睡一覺,眼下的黑影一天比一天更深,整個人蒼白得像被掏空。他常常盯著窗外發愣,像是在看著什麼不存在的東西,精神像是游離著,無法集中。
這天清晨,他依舊在房間角落裡待到第一道晨光滲進來,才像是終於能呼吸般慢慢起身。腳步沉重的走進廚房,發了一會愣後才開始準備早餐。
味噌湯在鍋裡冒著熱氣,平底鍋裡的魚煎得金黃,香味很快地便充滿了整個廚房。他從冰箱裡又拿出來幾天前做的小菜,很快的,桌上就擺滿了冒著熱氣的飯菜。
他坐下來盯著桌上的食物,卻沒什麼胃口。過了一會,芙依睡眼惺忪地從房裡走了出來,頭髮亂糟糟的坐到了他對面。
怪談 :: 子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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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芙依坐下後,就伸手拿起筷子。
「……妳頭髮也稍微梳一下吧?」子齊看著她頭頂翹起的那一小撮頭髮,忍不住笑出聲。
芙依抬眼看他一眼,眉頭輕輕皺起卻沒接話,像是在猶豫要不要理他。最後,她還是選擇先吃飯。
子齊低低笑了一聲,起身走到她身後,直接伸手幫她把頭髮理順,指尖輕輕滑過亂糟糟的髮絲。他動作熟練,最後從口袋裡摸出一條髮圈,將她的頭髮束成一小撮。
「好了。」他重新坐回自己位置上。
芙依沒有說話,只是繼續吃著飯,像是早就習慣了這樣的互動。
「沒有味噌了。」子齊拿起筷子,戳著盤裡的魚,還是沒什麼胃口,「我等等去雜貨店買。」
「我去吧。」芙依低著頭,語氣平淡的說。
「沒關係,我去就好。」子齊笑了笑,刻意裝得輕快。他知道芙依察覺到了他壓抑又緊繃的情緒,但她沒有戳破。也許在她真的覺得這沒什麼,又或者,她是在照顧著他,默默維護他的自尊。
他心裡清楚,自己必須要再振作一點。
芙依抬起頭,視線落在他臉上,停留片刻,什麼都沒說。
怪談 :: 子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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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掀開了雜貨店的布簾後愣了一下。
櫃檯坐著的不是那個平常的那個年輕店員,而是一個乾癟的像是木乃伊般的老人,那雙渾濁的眼睛緩慢轉過來。
「今天不營業。」
子齊怔了一下,隨即笑了笑,語氣輕快的說:「啊......這樣啊,抱歉打擾了。」
他轉身掀起布簾往外走,布簾還沒完全放下,沙啞的聲音又從背後傳來。
「免費的」
「嗯?」子齊腳步一頓,回頭望向櫃檯。
老人沒有解釋,只是抬起一隻乾枯的手,指向門邊的傘桶,裡面插著幾把一模一樣的黑色油紙傘。
子齊盯著老人,心裡感到莫名不適。老人一動不動,手卻始終沒有放下,像在暗示他必須拿一把走。
沉默一會後,他伸手抽出一把傘。
「……謝了。」他低聲道了謝後,快步離開雜貨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