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塵輕飄的夜晚，從佈置得燈火通明的帳篷出來後，燕從風衣口袋中拿出鋁合金製的菸盒，拿出手捲菸，用唾液潤濕菸紙前端後，他拿出之前隨手買的廉價打火機點上。

熟悉的香料味瀰漫鼻腔的同時，他抬頭看向了把黃沙浸染血色的紅月。月全食在他的印象中從來都不是好預兆，過去族裡的長輩們認為只要天象發生變化，必然是災難將至，看到現在如同血染大地的末日場景，肯定會嚇得直冒冷汗。

但他並沒有選逃避，而是抬頭直視了詭異的月相，或許月亮也正在注視自己，連月暈也沒能逃過被蒙上一層赤色。

——這是他們離開的第幾個夜晚？

偶爾他會想起，在祭祀之夜裡，人群聚集在帶著晚風的草原，在眾人之前低聲唸祝禱詞的喇嘛，幽靜但帶著虔誠之心的族人們圍繞在月影之下的篝火，靜靜地祈禱，不同於對儀式感到無趣的鳶，燕從小就感受到——明明該是沉寂的晚上，這些真摯的祈求卻仍然如此具生命力。


即使日後的災難證明了是徒勞無功。

百無聊賴的他將煙掐滅，菸蒂則隨手丟到沙漠中，拿起手機想拍下這紅月作為紀錄。

……。


他只是眨眼，確定眼前的景象是否為真，而當他將手機鏡頭移開視線時後，自己仍然能看到那那道門矗立在自己之前，高聳入天，甚至已經掩蓋住原本該是血月的高度。

那是一瞬間出現的，破敗卻沉重的的老舊紅色城門。

而上頭歪七扭八地釘著大小不一的鐵釘，彷彿這並非是門——而是一座沉重的、巨大的棺木，而且門板甚至微微顫動，彷彿像一秒就即將敞開般恐怖。

燕很清楚自己的精神相當敏感，身為嚮導的他為了能夠正確的引導他人，總能感受到更多曖昧不明的事物，但這次他清楚地看見了，於血海般的沙漠中，生還者終於等到即將來迎接他們的－－阿修羅道。

那是屬於他們的罪，無法與族人們一同承擔的罪孽的，即使逃離了也仍然要背負這永世的惡。


他動彈不得。
就像被釘在此處，等著迎接這尊棺木打開後傾瀉而出的不善之物，來懲罰自己、懲罰與哥哥一同逃離本該消失的命運的自己。

或許，他該被這些扭曲的釘子釘在門上。

「喂，你也抽太久了。」

從背後傳出鳶的抱怨，然而他所看到的，就只是自己的弟弟呆呆地站在沙漠中間，抬頭仰望月全食，精神恍惚的樣子。

「……你看見了嗎？」猶豫許久後，燕才小心翼翼地詢問著，然而他的視線從沒有離開過天上。
「嗯啊，月全食，不是嗎？」鳶只是點頭敷衍著。


「不、我不是指這個。」
「……真搞不懂你。」

身為哨兵的鳶有時也會搞不清弟弟的想法，他只是咂咂嘴後就回到帳篷裡，他唯一希望的是燕不要回來之後還在那邊一臉痴呆的樣子。

（好久都沒畫點點ㄌ還放了兩次真的是拍謝但是我沒有其他圖可以充版面ㄌ救命）（版面膨脹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