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髄天元宅邸的和室瀰漫著淡淡的線香氣息,拉門外是精心打理卻透著幾分冷硬感的庭院。任務間隙難得的休整,宇髓天元主動邀請竈門炭治郎、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來他的家作客,此時他們都圍坐在暖爐桌旁,桌上擺著雛鶴精心準備的茶點。
宇髄天元本人半倚在豪華的錦緞坐墊上,一條腿隨意曲起,手臂搭在膝蓋上,另一隻手則把玩著一個看起來就很昂貴的金屬小物件。他掃視著四人組,伊之助和善逸毫不客氣地爭奪茶點,而炭治郎在旁邊試圖阻止他們,禰豆子則是迷迷糊糊靠在她哥哥肩膀睡覺。
「喂喂。」宇髄天元突然開口,聲音帶著他特有的、略顯誇張的華麗腔調,打破了短暫的沉默:「難得像這樣聚在本大爺的宅子裏。光喝茶可不夠華麗啊!來來來,小子們,說說看你們老家都在哪一帶啊?讓我也開開眼界。」
戴著野豬頭套的伊之助率先有了反應,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震得茶杯差點倒下:「山!我是那裡的山之王!還有很多手下!你們要來嗎?」
巨大的聲響驚動了窗外樹枝上的幾隻烏鴉,也引得善逸肩頭的啾太郎不滿地撲騰了幾下翅膀,最終側身在善逸的頭尾裏藏起來。
「可以哦,有機會也想去伊之助的山看看。」額頭上疤痕在室內柔和燭光下依然清晰可見的炭治郎,摟著昏睡的妹妹,麵露出懷唸的神情,輕聲回答:「我和禰豆子也是住在山裡的。不過是住在奧多摩郡的雲取山,冬天積雪能淹到腰部,砍柴時常遇見覓食的貉子。」
華麗的如同紅酒般的眼眸在燭光下閃著興味盎然的光,把視線投向身體明顯僵了一下的善逸:「那你呢?」
「呃…啊…那個…」善逸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坐直,喉結上下劇烈滾動了幾下,發出意義不明的怪叫聲,最後才擠出一句細如蚊吶的回答:「……東、東京府牛込區。」
「哦——!」宇髄天元拖長了華麗無比的尾音,彷彿聽到了什麼極其有趣的事情,「牛込區!那個滿是學校和報社的華麗地方嘛!聽說那裏西洋理髮廳的價錢,嘖嘖,抵得上普通工人半個月的薪水呢!」
他那雙洞察力極強的眼睛饒有興致地鎖定了善逸那頭標誌性的金髮,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這頭華麗的金毛該不會就是——」
「是天生的!!」善逸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瞬間炸毛,雙手瘋狂地在空中揮舞,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不對,雖然原本是黑色!但是、那個……總之沒染過啦!!」
他急於辯解的樣子幾乎要從坐墊上彈起來。
宇髄天元看著他慌張的樣子,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笑,只是用大掌把善逸的金髮揉了一頓:「我只是開玩笑啦,你這金髮一看就不是染的。」
「嗚哇別揉了!」善逸捂著腦袋,為了躲著大手縮回坐墊裡,聲音低了下去:「總之,很普通的住宅區而已。」
宇髄天元沒再深究,反而轉向其他人,「至於本大爺我嘛,當然是忍者村——」
然而善逸的注意力早已從宇髄天元華麗的聲音中飄走,沉入了牛込區簞笥町那混雜著塵埃、汗水和微弱花香的回憶泥沼裡。
東京府牛込區的確是東京的文教區,所以有很多學校、出版社和知識分子聚集,同時還有政府官員和軍人的住宅,是屬於中產階級和上層階級為主的地區。
但牛込區內部是有差異的。
─陸軍將校住宿區「市谷臺地」
─高等教育中樞「早稻田」
─宗教設施緩衝帶「弁天町」
─花街及平民混居帶「神樂阪」
而善逸居住的就是東京府牛込區神樂阪西側「簞笥町」——明治時期武士長屋改造的密集長屋區,大正初年已成爲東京著名的「三寸空間」貧民窟。
牛込區像夾心餅乾,早稻田大學的書香、神樂阪料亭的脂粉、陸軍操練場的塵土全攪在一起——而簞笥町就卡在這些光鮮地帶的齒縫間。
從善逸有記憶開始,他就住在六疊榻榻米要擠五口人的屋子裡,租金太貴了,為了平,蜷縮在發黑的草蓆上,喉嚨像被塞進燃燒的炭塊。他舔了舔乾裂的嘴脣,摸黑爬過此起彼落的鼾聲,陶甕底部殘留的渾濁液體,倒映著黑髮男孩枯槁的面容。
木板牆突然傳來重物撞擊聲,善逸僵在原地。鄰居浪人的咒罵混著酒瓶滾動聲刺破黑暗:「又是哪家的小老鼠…偷水就砍斷手…」
希由
3 months ago @Edit 3 months ago
善逸耳朵天生靈敏,而碰巧的是簞笥町對面馬路就是愛日小學,沒有戶籍的善逸是無法上學的,但靠著聆聽的教學聲音,善逸就這樣半知半解地成長。
他還能待在牛込區裡,是因為透過家守(*房東)把他登記為「家政服務僱人」,這樣就無需血緣證明,利用這個灰色地帶,就可以規避《町內會條例》對「無宿者」的驅逐令。
陶甕裡的水終究沒喝成。
牆縫已透進灰白晨光,住在隔壁五歲的美千代已經起床了,她踮腳取下門後麻布圍裙,熟練地將哭鬧的嬰孩捆上背後,比身體還寬的木盆已堆滿鄰戶送來的待洗衣物。
善逸攏了攏破單衣走向玄關。他的工作都是由家守推薦的,雖說會從中收取介紹費,但總比沒有好。例如千代子姐姐就是這樣,找到紡織女工的工作,每月都被抽取不少的工資。
至於善逸這種日結零工,得輾轉於矢場町澡堂的沸騰鍋爐、葬儀社的哭喪隊伍、以及派發報紙的童報等等。麵對不同的工種讓他也因此而什麼都會一點,還會了一手好裁縫。
經過愛日小學時,穿洋裝的女學生們嬉鬧著湧入鐵柵門。善逸聞到那微微的花香味,稍為失神。
女性對善逸來說,有著天然的好感,可善逸卻無法說明那種吸引力從何而來。
有次他路過神樂阪,被那裡藝妓的三味線所吸引,呆呆站在那裡,被人們笑話他這麼小就懂得找女人。
藝妓斜倚在二樓的欄杆旁,輕蔑地擡起眼望著巷口的善逸,聲線像被三味線的絲弦割過般沙啞:「他太小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女人,還是母親。」
聞言,人們紛紛都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小屁孩還是回家找媽媽喝奶去吧!」
小小的善逸不太懂他們為什麼在笑,但如果要在這兩者之間選擇,那他應該就是在找「女人」吧。
畢竟他沒有母親,所以一定不是在找媽媽。排除這個可能性之後,善逸恍然大悟,轉頭就開始對女生展開強烈的追求。
善逸盯上了美千代──那個總是不厭其煩地照顧背後嬰兒,並勤奮地每天清早起來洗衣的少女。
他模仿神樂阪藝妓的髮簪樣式,用撿來的鐵絲和碎布纏成一個醜陋的花飾。趁著美千代晾衣服時,他突然跪下,高舉那「髮簪」喊道:「請和我交往!」
當時才五歲的美千代愣住了,沾滿皂沫的手還在滴水。她苦惱地歪頭想了一會兒,便點點頭說:「好啊。」
「真的嗎?!」善逸驚喜萬分。
希由
3 months ago @Edit 3 months ago
但這段「交往」連一星期都沒能維持。因為美千代很快就說:「交往一點也不好玩。要照顧弟弟已經夠累了,我不想再照顧愛哭的你。」
美千代答應得爽快,分手也乾脆。她或許出於對戀愛的好奇而點頭,實際嘗試後覺得無趣,便立刻想回歸照顧弟弟的日常。兩人就這樣結束了他們短暫的交往。
這之後,善逸仍舊抱著他那份懵懂卻熱切的嚮往,陸陸續續地向簞笥町裡其他年齡相仿的女孩們「告白」過。每一次他都傾注了當時所能理解的全部熱情,笨拙地模仿著他以為的「追求」方式。然而,這些「交往」都如同蜻蜓點水般,開始得突然,結束得更快,總是沒多久便不了了之。
「第一次看到善逸的時候,真是嚇了我一跳。」
被提到的善逸嚇了一跳,猛然將自己從回憶拉回現實。只見炭治郎繼續說:「沒想到他居然會突然跪下來,抓住女孩子大喊『我快死了,請妳嫁給我!』什麼的,還給啾太郎添了麻煩,連任務都不肯去做。」
「嗚哇哇哇哇不要再說了!」善逸激動地揮舞著雙手,試圖阻止炭治郎說下去。
炭治郎苦笑著靈活躲開善逸的手:「但善逸你最近都沒再這樣做了,不是嗎?」
「咦?啊啊……」善逸愣了愣,不自覺地點點頭。這麼一說,他確實很久沒再像以前那樣跪地哭求女孩子了。雖說他現在有了禰豆子這個目標,但那份不顧一切的瘋狂勁頭,的確淡了許多。
「大家,可以吃晚飯了!」
清亮的女聲適時響起,打破了略顯微妙的氣氛。紙拉門被唰地一聲俐落拉開。
雛鶴端莊地站在最前方,雙手穩穩捧著一個朱漆的華麗重箱。她微微頷首示意,步伐沉穩地走向暖爐桌,將重箱輕放於桌面。揭開蓋子,最上層鋪滿了象徵喜慶與驅邪的紅豆飯,蒸騰的熱氣帶著甘甜香氣。
緊跟在她身側的是牧緒,她單手托著一個漆盤,盤上盛著一整條烤得金黃酥脆、氣勢十足的鹽燒鯛魚。另一隻手則端著一個裝有精緻醬菜的小碟盤。她咧開嘴,露出爽朗又帶著點得意的笑容:「小鬼們,餓壞了吧?」
而落在最後的須磨則顯得有些手忙腳亂。她小心翼翼地端著盛著清澈見底、卻散發濃郁香氣的蛤蜊湯,湯裡還漂浮著象菊花瓣。她專注地盯著手中的湯缽,生怕灑出一滴,嘴裡還小聲給自己打氣:「須磨,加油哦!你可以的!」
「噢噢噢,晚餐好豐盛!」伊之助激動地脫下野豬頭套,雙手摩拳擦掌,口水幾乎要流下來。
「咦,是紅豆飯?」炭治郎敏銳的鼻子嗅到了赤飯特有的甘甜香氣,他溫和地詢問:「是有什麼好事發生要慶祝嗎?」
篤…喀、喀……篤…喀、喀……
等等,這個聲音是……?善逸歪頭仔細聆聽。
一個獨特而沉穩的、帶著某種規律性遲滯的聲音,穿過宅邸的喧鬧,清晰地敲擊在善逸異常靈敏的鼓膜上。
那聲音並非正常人走路的聲音,最先落地的是腳穩健落地的篤擊聲,其次是木質與地面相觸的清脆喀音,緊接著是比剛剛的喀音更為有力——三者交織,構成了一種善逸刻入骨髓的節奏。
左腳、桃木手杖以及義肢木釘交替點地的聲音,是屬於那個人獨有的音樂。
不不不,他不可能在這裡的!善逸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目光移向在門口處搜尋,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
就在端著湯缽、驚魂未定的須磨背後,一個矮小卻散發著山嶽般氣勢的身影,靜靜地佇立在門廊的陰影中。
桑島慈悟郎——善逸的爺爺,前鳴柱,拄著桃木手杖,穩穩地站在門口。而他那雙曾無數次嚴厲鞭策善逸、佈滿厚繭的大手,此刻正無比穩重地托著散發出溫暖燭光的蛋糕。
他穿著泥黃色和服,那張佈滿深刻皺紋、總是帶著嚴厲神情的臉上,此刻在燭光的映照下,有些溫和:「善逸,生日快樂。」
這時,雛鶴終於回答了炭治郎先前的疑問,她微微一笑:「其實天元大人這次邀請你們來,除了讓你們好好休息之外,更是因為今天是善逸君的生日。」
「你們也知道天元大人最喜歡熱鬧的宴會了,善逸的生日他當然不會放過。」牧緒放下手上的東西,也補充道:「不過只有我們幾個慶祝還不夠。善逸的家人,怎麼可能不通知一聲呢?所以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善逸君,生日快樂!」須磨也笑著送上祝福。
「爺爺。」善逸終於從巨大的衝擊中找回一絲神智,他胡亂地用袖子抹著怎麼也擦不乾的眼淚,聲音哽咽:「我、我有很努力殺鬼的……雖然很害怕、很不想去,但我還是去了。」
「嗯……」桑島慈悟郎靜靜聽著。
「我還曾經被鬼追殺過,那傢伙的舌頭超長的!要不是被正一救了,我可能就沒命了。但也因為這樣,我才認識了炭治郎、伊之助,還有超超超可愛的禰豆子!雖然過程很糟糕,但現在回想起來……好像也不壞。」
「嗯……」
「還有還有,我還差點變成蜘蛛了!那次真的、真的差點死掉!還好最後想起了爺爺告訴我不要放棄,我一直堅持到最後一刻,都有好好用爺爺教我的呼吸法!就是……就是手變得好小,花了好一陣子才恢復,還有頭髮!頭髮還禿了一塊!就在我後腦勺!也不知道現在長回來沒有?」
「……」
「最後是被迫穿上女裝!好不容易穿好了,居然還要被嫌棄沒人要!最最最可怕的是,沒想到還遇到上弦鬼!噫是上弦陸啊!雖然我其實也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感覺好像只是睡了一覺,醒來就發現雙腿都斷了!但是、但是我還活著,這不是很棒嗎?!那可是上弦啊!是連柱對上都不一定能活著回來的上弦鬼啊!」
善逸就像急於尋求父母安慰的孩子般,一邊一邊連珠炮似地將自己累積的所有委屈與痛苦,一股腦兒地向爺爺傾訴。
「善逸……」
直到他被爺爺打斷。
「我一直都知道你很努力。」桑島慈悟郎的聲音低沉而平穩,他將蛋糕穩穩放在暖爐桌中央,然後抬起手,踮起腳尖,努力將手伸向那個已經比他高出許多的孩子,終於成功揉了揉那頭亂糟糟的金髮。燭光映照下,他的眼眶微微泛紅,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真的成長了呢。」
桑島慈悟郎已經老了,還有機會能看到孫子的成長是一件很值得慶幸的事。他凝視著孫子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說:「你還活著……真的太好了。善逸,謝謝你還活著。」
善逸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人當場愣住。
他原本已做好被爺爺訓斥的心理準備,等著聽那熟悉的吼聲,像是:「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這可是你的生日,給我高興點!」或是「哼!蠢材善逸!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過來吹蠟燭!」——那些看似責罵,實則包裹著爺爺彆扭愛意的話語。
但爺爺沒有。
爺爺沒有責罵,沒有訓斥。
爺爺只是……見證他的成長,也很感激他還活著。
善逸突然感受到自己生命的重量。
「所以,可以吃了嗎?」伊之助突然插嘴,淡定說:「我已經等了很久,而且我很餓。」
「伊之助!」炭治郎搭上伊之助的肩膀,在他耳邊悄悄說:「這時候要看懂氣氛啦。」
「氣氛是什麼?生日又是什麼?」
燭光搖曳,映照著善逸哭花卻帶著燦爛笑容的臉、爺爺眼中難掩的欣慰、炭治郎鬆了口氣的溫和笑容、伊之助盯著食物摩拳擦掌的興奮、宇髄天元張揚的姿態,以及三位妻子溫柔的笑靨。食物的香氣、喧鬧的笑語,徹底驅散了夜晚的清寒,將宇髄宅邸的和室,填滿了喧騰而踏實的幸福。
*
善逸沉沉睡去,意識滑入夢境的深淵。
在那片朦朧的意識之海中,他看見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一頭枯草般雜亂、毫無光澤的黑色短髮,沾滿了不知是塵土還是煤灰污漬的男孩,正低著頭,雙手緊緊地捧著粗糙、紅漆斑駁、空空如也的小木盒,漫無目的地走著。
他看見了背著嬰兒、正吃力搓洗衣物的小女孩。男孩眼睛一亮,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跌跌撞撞跑到她面前。他急切地打開盒子,從那空蕩的深處拖出撿來的鐵絲和幾片褪色碎布,手忙腳亂地纏成一個歪七扭八、醜陋不堪的「髮簪」。他高高舉起,帶著一絲卑微的希冀遞給女孩。女孩停下手中的活,接過那怪異的玩意兒,仔細看了看,眉頭微蹙,最終還是搖搖頭,將它塞回男孩懷裡,轉身繼續埋首於堆積如山的衣物中。
接著,男孩又遇上了不同的人——路過的女學生、料亭門口打掃的年輕女侍……每一次,他都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急切地從那空盒子裡掏出他能找到的任何小東西:一枚生鏽的硬幣、半塊發黴的餅乾、一片顏色稍鮮艷的碎瓷片……他笨拙地試圖用這些破爛的「禮物」討好對方,換取一個笑容或一點點注意。然而,無一例外地,他只收穫了困惑的眼神、厭惡的皺眉,或是不耐煩的揮手驅趕。
現在,盒子裡徹底空了。男孩抱著那輕飄飄、彷彿隨時會散架的盒子,茫然地站在原地。那箱子輕得可怕,像他此刻空蕩蕩的心臟。
就在這片絕望的虛無中,一隻手,異常蒼老卻蘊含著千鈞力量的手,驀地伸了過來,穩穩地探入那空無一物的盒子裡。這隻手在空盒中放下了一樣東西——一件象徵著承傳、如稻穗般的羽織。
希由
3 months ago @Edit 3 months ago
緊接著,又一隻手伸了進來。這是一隻年輕卻已見風霜的手。指節分明有力,掌心覆蓋著常年劈柴、握刀磨出的硬繭,指甲縫裡還殘留著一絲難以洗淨的炭灰痕跡。他輕輕放入盒子裡的,是用乾淨竹葉包好的飯糰,散發著樸實卻誘人的米飯香氣。
一隻小巧卻冰冷的手也小心翼翼地探了進來。肌膚細膩得如同上好的瓷器,指甲卻帶著一種非人的、如同利刀的尖指甲。像是怕傷害到別人般,動作輕柔得像羽毛飄落,放一條洗得乾乾淨淨、打著可愛結的粉紅色髮帶。
一隻指節粗壯、佈滿細碎傷痕的手幾乎是砸進來的。手背上青筋虯結,指關節處有著長期徒手搏鬥留下的厚繭和裂口,指甲縫裡塞著泥土。動作莽撞直接。他丟進盒子裡的,是一顆閃閃發亮的橡果。
希由
3 months ago @Edit 3 months ago
一隻保養得宜卻蘊含著爆炸性力量的大手優雅地伸入。手指修長有力,皮膚光滑但絕不柔弱,指甲還涂上紅綠色指甲油、帶著一種張揚的華麗感。而他放入盒中的是和他同款的兩瓶指甲油。
最後,三隻各具特色的女性之手也溫柔地加入了進來,各自放下:折疊得方方正正的乾淨手帕、苦無和一串三色丸子。
盒子不再輕飄飄了。它變得沉甸甸的,充滿了各種各樣、卻同樣珍貴的「愛意」。黑髮的小善逸,茫然地低下頭,看著懷中突然被填滿的盒子。
原來他不需要下跪,也可以被愛的。
盒子散發出淡淡的亮芒,讓那雙空洞的眼睛裡,似乎第一次映入了溫暖的光點。
END
REAL
3 months ago @Edit 3 months ago
QQQQQ原來不需要下跪,也可以被愛QQQQQ
好喜歡這個生活的氛圍,辛苦生活長大的孩子現在被好好愛著,太好了太好了TTTTTT
也好喜歡大家各自放下什麼在善的盒子,每一個人都各自佔據了善意記憶的角落,(手也描寫得好好),這篇文的過去也補足了善好多生命的空白🥹🥹🥹喜歡🥹🥹🥹爺爺也一起祝福了好棒⋯⋯⋯⋯
exago
3 months ago @Edit 3 months ago
這篇好棒...善逸的戀愛,要先從立穩自身開始呢(那些戀愛好像是濃縮他對家人的需求)
爺爺來了那邊QQ
懵懵懂懂追求家庭,到真的擁有親友,每個人都補足善逸的箱子呢
考證好詳盡厲害~善逸小時候好辛苦啊...
REAL_TYP: QQQQQ原來不需要下跪,也可以被愛QQQQQ
>畢竟我想起善逸有一幕是抱著女生大腿,求她和自己結婚的,差不多有點像下跪的樣子,而且善逸每次都很卑微的樣子,所以就有了這一句。
>好喜歡這個生活的氛圍,辛苦生活長大的孩子現在被好好愛著,太好了太好了TTTTTT
也好喜歡大家各自放下什麼在善的盒子,每一個人都各自佔據了善意記憶的角落,(手也描寫得好好),這篇文的過去也補足了善好多生命的空白🥹🥹🥹喜歡🥹🥹🥹爺爺也一起祝福了好棒⋯⋯⋯⋯
是的,這篇主要目的就是填上善逸空白的過去,所以找了很多資料,但基本上靠ai的,而ai半真半假的,我也分不清楚,但也多得這些資訊,弄得這篇文很充實的樣子
希由
3 months ago @Edit 3 months ago
exagoagain:
>這篇好棒...善逸的戀愛,要先從立穩自身開始呢(那些戀愛好像是濃縮他對家人的需求)
是的,那句“他太小了,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女人,還是媽媽。”這句是出至某遊戲《XX的遊戲》忘了名字,因為我沒玩過,但看有人討論說遊戲內容有這樣的一句,給我留下深刻印象,也聯想到善逸,所以……
也可以說是我個人合理化善逸的戀愛?畢竟善逸留了很大的空間可以自由發揮
>爺爺來了那邊QQ
爺爺的話,我很喜歡描述爺爺走路的聲音,因為爺爺的腳步聲和正常人相差很大,他不但有拐杖,還有一只腿是用木做的。接著善逸已經不同以前了,當然要塞爆他的盒子
>考證好詳盡厲害~善逸小時候好辛苦啊...
咳,還是那句,資料都是找ai的,不過有些是可以確信的,例如那間愛日小學是真實存在的
希由
3 months ago @Edit 3 months ago

從明治時期就存在的小學!超強的!

就算現在也依然存在,都有155年歷史了,和我設定善逸住的簞笥町,就面對面,很接近
以前的生日不受期待與重視,但是現在有很多愛他的人聚集在他身邊一起慶祝他的誕生,求來的愛不是真實的愛,愛是會自己聚集在有愛的人身邊的🥰🥰好喜歡
要的是媽媽還是女人,這樣對小孩子說話好過分又好現實......
爺爺那邊好好哭嗚嗚嗚,第一位真正意義上的家人啊~責罵規勸是師傅的職責,但靜靜關注孩子的成長是爺爺的義務

幸福的箱子終於沉甸甸的填滿了QQ
reson33: 喜歡善逸的人會越來越多的!畢竟善逸本來就是值得被愛的人!
希由
3 months ago @Edit 3 months ago
Apple6322: 爺爺不但是善逸第一個家人,更是他人生的轉折點,也是善逸的人生導師,真想像不到要是沒有爺爺善逸會怎麼繼續生活下去,幸好他遇上爺爺加入鬼殺隊
Daniang
3 months ago @Edit 3 months ago
這篇真棒,豐富而細緻,好像江戶切子一樣折射漂亮的光彩,善逸的箱子沈甸甸地,那些拙劣的模仿或給予都只是把自己拼命給出去卻一無所有,但最後的、那些真正的愛不會讓他卑微,真是太好了~~~
那些手的描寫好美~
skypurple: 謝謝喜歡!其實我最喜歡裡面的一句是“善逸突然感受到自己生命的重量。”
因為在從善逸眼中,他之前都是孤身一人,所以只有對死亡的恐懼,並不感受到自己生命的重量。而被爺爺感謝後,他才發現自己的生命,並不再只屬於自己,和他人產生聯繫後,也屬於他的親朋好友,所以他的生命其實是很重很重的。對於死亡,不再只有恐懼,還有多了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