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確切來說,除了他一直以來維持的良好作息,讓他得在溫暖懷抱保持清醒的是肚子裡翻滾的絞痛,以及腰背上難以忽視的痠澀,黏稠的體液在股間積聚。盧比奧翻了個身,將臉從覆蓋著軟毛的胸脯間挪開,輕柔的嗓音微啞。

「得清潔一下……然後去西方。」
托爾比昂是隻淺眠的熊,掌心察覺身上摟著的兔人動靜,便徐徐坐起身,伸手撈起一瓶水抿一口潤喉,便遞給懷裡的盧比奧。
他打量手環的新功能,試圖轉動手臂,半透明的投影不同於佈滿文字的畫面,紅色箭頭固定指向所謂的西方——伊甸園的盡頭。
無論是否被任務唆使,離開這座不再安全的墳場只是必然,托爾比昂毫無遲疑地動身收拾。

「往西有一座湖泊,我們可以順道做最後一次補給。」拜他健壯的體格所賜,托爾比昂毫無窒礙地動身穿上衣服、收拾行李。夜裡的汗水淋漓只留下一身的黏膩,和些許歉疚,他總是相信盧比奧的判斷,但也許那看似疲倦的腰桿在沈溺情慾時並未被考量。
盧比奧扶著床面坐起身來,接過水慢悠悠地喝了幾口,勁瘦的腰如今接著的是端坐的兔子腿部,他靜靜地看著托爾彼昂幹練的收拾行囊,昨夜發狂的北極熊熱衷於滿足自己的模樣讓他心情愉悅得不捨得打斷那股乖順的野性,於是如今的視線裡不自覺帶了幾絲不明顯的可惜。

「就照你說的做吧。」他同意了夥伴的規劃,「我的東西只有牆邊的布包和晾著的衣服,親愛的,可以幫我拿上嗎?」
盧比奧邊說著,邊在歸還水瓶時將人稍微勾下來,仰頭在頰邊給了個吻。
盧比奧八成沒有那種意思,托爾比昂的腦袋清楚,一股麻癢感熟悉地從被吻過的臉頰迅速蔓至耳尖,北極熊的身體銘記長靴兔在親密之後的狂熱,泛起潮紅的面容頓時委屈,轉身取來對方的衣物和布包,將軍刀和水瓶以布條和麻繩綁在腰帶上,坐向床鋪。

「準備好了就讓我背著你走吧。」托爾比昂背向盧比奧,幾乎把所有物資都繫在自己身上。

「謝謝你,托爾彼昂,真不知道這時候沒有你該如何是好。」
盧比奧的笑容深了幾分,搭上北極熊寬闊的肩膀,在完全將重量放到對方身上之前,手掌輕緩的撫過頭頂上的軟毛與雙耳。

「走吧,外頭的天氣似乎不太好。」
自他清醒與盧比奧交談,便不時聽見不尋常的敲打聲,安全屋的鐵門邊被鞋底踏碎細小的石子,觸感像是冰霜,當托爾比昂推開門,眼前的林地彷彿遍佈崩落的石礫,一陣一陣地從天而降。
而他抬頭一望,天空是比記憶中更加昏暗的絳紅,血管般裂開的閃光瞬間照亮叢林,散落的冰晶爍著光芒,轟鳴如巨獸的咆哮,北極熊豎起寒毛,不祥的預感催促著他的腳步加速。
頹倒於樹下的死屍、露出乾裂地表的枯骨、滿身刀痕的獸類。腐臭與燃燒的氣味又竄入鼻腔,托爾比昂邁開腳步,匆忙地趕往西方。
或許不用提醒他背上的兔子小心頭頂,托爾比昂在湖邊找到一處隱蔽放下盧比奧,將湖水重新填滿瓶中,雙手掬起陌生地倒映腥紅天色的那雙眼,最後只是洗了把臉,便背起整頓完畢的盧比奧繼續趕路。
如同暴露於樹根之下的金屬地殼,眼前的景象彷彿正在印證他的猜測,他們身處一座巨大的『安全屋』。

「這裡一定有出口⋯⋯」托爾比昂喃喃地說,隻手摸索著偌大的牆面,終於覓得一處高聳的縫隙。
絳色的天空找不到太陽的蹤跡,你只能仰賴閃電的光亮分辨前路。當你來到西方邊緣,靠近那扇厚重的鐵門,你能發現它相當巨大,如果把耳朵靠在門上聆聽,可以聽見裡頭有細微的嗡鳴,像什麼東西正在運轉的聲音。
而在鐵門的右側,你可以發現一塊被髒污覆蓋的區塊,外觀看上去像是某種機關。
>感應手環 >擦拭面板 >摸索區塊

「看來這就是了……」
他們來得好像很早。盧比奧仰頭觀察了一下這陌生的構造,感覺到一股恍惚的既視感。

「那個地方似乎是類似安全屋感應區的東西,」他指了指,「雖然我不確定感應有沒有用。」如果這是EGAI計劃好的話。
>感應手環
「⋯⋯安全屋的感應器嗎?」托爾比昂將手環靠近那塊感應區,卻門縫卻毫無動靜,連成功感應的提示音也沒有。
恐怕這座大門也如同安全屋的設施那般故障,他轉動手腕,嘗試用其他角度重新感應,半指手套亦從表面蹭下些髒污,露出光滑透明的表面。
>擦拭面板托爾比昂疑惑地捉起袖口擦拭,透明板塊內部罩著用途不明的機械裝置,一顆紅色訊號燈在中央不斷明滅,或許是這一小段距離阻隔了感應器。
>摸索面板
「這裡有個缺口,這塊透明片應該能被撬開。」他粗厚的指尖在凹陷處摩挲兩下,便抽出腰上的軍刀,精準地插入缺口之後往外一扳,整塊透明片便被撬落至地面。

「現在再試一次呢?」
盧比奧看著裡頭裸露的面板,從北極熊背後伸出手來,用指尖摸了圈。
透明面板四周有著狹窄的縫隙,在其中一側短邊,你能摸到一塊凹陷,周圍有嚴重的磨損,像是曾經被人使用工具多次撬動。

「看起來這裡似乎很常有人撬開……」
兔子轉過頭來說到一半。
當面板成功被打開後,手環資訊也在瞬間被讀取,紅點變成了綠色,並伴隨著一段警示鈴聲迅速擴大,直至整個儀表板都被綠色佔據,同時,面前厚重的鐵門緩緩挪動著發出低鳴,你們的手環也隨之脫落,失去了作用。
門內的景象在視覺裡被翻湧的記憶崩解,震耳的機械運轉與雷聲被更尖銳的鳴響掩蓋,托爾比昂艱難地向前跨步、失重地跪倒,伸手向地面支撐, 眼神直盯沒了銬環的手腕——
門內的景象在視覺裡被翻湧的記憶崩解,震耳的機械運轉與雷聲被更尖銳的鳴響掩蓋,托爾比昂艱難地向前跨步、失重地跪倒,伸手向地面支撐, 眼神直盯沒了銬環的手腕——
那份施術同意書上,關於電子手環的說明有足足六頁之長,除了紀錄佩戴者的生理資訊、追蹤座標,還有複數濃縮注射液,目的是讓實驗體維持情緒穩定、防止在實驗中失控等風險控管。任誰看來都是一場九死一生的豪賭,他記得在成群志願者中的譁然與騷動,以及逐漸模糊的紙張、昏沈的意識。
哪怕是激昂的演說或悲慟的哭嚎,在滿室催眠瓦斯之下,所有掙扎都不具意義,於是拉格納森闔上雙眼。
托爾比昂與大部分的孩子一樣,從貧瘠的家鄉爬進軍用卡車服自願役,懷抱著身為人類的驕傲拼搏自由和平,踏遍的荒土卻無處不是食人地獄,看透槍口後的不甘,才知曉所有淋著血雨的人只是權力鬥爭下的棋子,握在手裡的執念像是詛咒,終於在無數戰壕與屍坑裡也埋葬了天真的理想。
記憶裡他待在戶外的最後一個夏天,拉格納森的部隊被下令偷襲敵營,戰勝與存活的機率微乎其微,上層看似孤注一擲的戰略,卻僅是藉機消除不合己意的派閥。寡不敵眾的作戰幾乎使他們全軍覆沒,托爾比昂最後選擇了逃亡,倖存的士官並非凱旋,因所有人都知道他回營的靴印,是踏著同伴的血。
托爾比昂瞳孔縮緊、大口喘氣,伏在地上無可自制的嘔出酸水,無視他身上的包袱累累,彷彿要將喝過的湖水、嚥下的食糧與他的身體內臟全數嘔盡。
記憶如潮水。
如同天際染開紅色顏料般籠罩了赫雷瑟利卡家族,年幼的盧比奧也無法說清末日的來臨究竟是好是壞。
爺爺仍抱恙在床,但是在這裡,沒有人會懷疑若非年輕的神毉存在,年邁的赫雷瑟利卡家主會在搬來奧瑟里斯之前便因疫病與垂老命喪黃泉。
地下的中心主城彷若往日運轉,掛著嶄新覆盆子葉徽紋的家族中,水泥堆砌的祭壇即無形的牢籠。葉片形狀的烙鐵在纖白背脊上印下神靈的吻,家族成員匍匐在地,貪之若渴的讚美瀕臨昇華的神之血、萬疫之靈藥、不老之源泉。
盧比奧·赫雷瑟利卡。自然神靈祝福之子、天生的巫毉、末日的希望。
顯然即使曾經裸足踏過的草地被燒盡,曾充盈每一寸肺葉的新鮮空氣被飛灰污染,血色末日當頭傾覆碧藍天際,也只像是給燃起的柴火上受膏,迷信愚民的狂熱延燒得理所應當。
醫理科技上棄之如敝屣的偏方與奇蹟將他打造得有如神祇,他們貪求他的血肉,聽從他的才華與造作出的靈性,渴望他的性命能挽回一條即將逝去的靈魂。所以他讓那條魂靈就那麼逝去了,為了自己的存活。
成為了外科醫生的盧比奧·赫雷瑟利卡在那天難得全然放鬆的在爺爺房裡享受下午茶,仍有許多人需要他,不過他已經不需要顧及他們了。他在那之後離開,加入了基因改造實驗項目,並以非核心人員的身份來到這裡。
兔子還沒來得及思索項目的成功與否,陡然傾斜的重心讓他很快扶著牆站穩了,他的小熊面色不好的跪倒在地,氣息粗重,嘔出那些也沒多少可吃的食物。
「沒事了。」
他蹲在托爾彼昂身邊,雖然無法知道屬於對方的回憶究竟有多令人衝擊,但這副模樣卻令人痛心,於是他輕聲再一次說道,伸手輕撫緊繃的背脊。

「現在沒事了,我的甜心。」
北極熊反射性地轉向聲音的來源,渙散的雙瞳還未能對傳來安慰的人聚焦,失調的殘液仍在眼角唇邊,眼神卻如被風霜結凍的一潭淵水,幽暗而冰冷地未曾返照一縷陽光。

「先生⋯⋯赫雷瑟利卡先生,抱歉,我不該⋯⋯唔。」他說著又急忙掩住口鼻,抽搐的內臟仍徒勞地乾嘔。
究竟是從哪裡開始產生謬誤,命運的歧路早已無法細數,當人們放棄定義災厄與罪孽,妄圖向惡魔出賣道德與靈魂,交易造物者的配方,測試生命如何最大限度地被延展——
五指掐進掌心試圖讓痛覺召回對呼吸的專注,他一邊順氣一邊扶向牆面,徐徐起身。

「⋯⋯只是想起的事情太多,我沒事的,走吧。」托爾比昂垂眼望向身邊的兔人,彎身抱起他需要負責的柔軟腰臀。
他們還未逃離這裡,任務仍被執行著。

「……」
他沉默一會,看著北極熊在失協的神經與肉體痛覺間擺震,隨後兔子在驟然離地的失重感中淺笑,伸出雙臂攬住托爾彼昂粗壯的脖頸,將指掌向上揉過後頸與耳下的軟毛。

「那就好,放輕鬆點,親愛的,但是保持警惕……這裡不安全。」
龐大的資訊進入你的大腦,費力消化著的同時,你深知你還未真正離開伊甸園,你必須前進。
當你踏入通道後,鐵門在你身後緩緩關上,而你的眼前是幾近廢棄的長廊,到處都有著破壞過的痕跡,照明的燈光幾乎沒有用途,你能聽見不知從哪裡傳來的水滴聲,以及巨型機械正在不停運轉的低沉轟隆,這對聽覺靈敏的你無疑是一種折磨。
沿著長廊走到底,左右兩側各延伸出一條通道,如果你仔細查看,往左的方向隱約可見盡頭有明亮的光源,往右則是無盡的黑暗。
>往左 >往右
這裡想必是EGAI內部。總使他想起了所有事,卻對這裡毫無記憶,包括眼前的狼籍,托爾比昂靜靜適應機械運轉的巨響,地下城中的難民區幾乎有類似的聲響,但看周遭忽明忽滅的照明設備,似乎是被刻意破壞。

「我想檢查一下右邊,可能有破壞這裡的潛伏者。」托爾比昂悄聲地說,平板的音調更像出於訓練的習慣。

「⋯⋯你對這個區域有任何印象嗎?」他一邊說,一邊走近右側看望。

「來過這裡一次……不熟悉,也不知道這裡遭遇了什麼……」
他喃喃道,往右看去。

「那就走右邊吧,」他語氣緩緩的解釋道,「我曾經是項目的實驗人員,協助的,我也不完全知道他們想做什麼。右邊是關住實驗體的地方,要小心,或許是牠們造成現狀的。」
這條通道很快就走到了盡頭,你嗅到一股惡臭,隨後進入你視線的是鏽蝕的鐵柵門,深淺不一的爪痕佈滿柵欄,落鎖的位置則已扭曲變形。
繼續往裡面走去,你發現這是一間空蕩蕩的牢房,牆上盡是打鬥留下的暗色污痕,有些看上去像掌印和指痕,你隱約知道那代表著什麼,而地上散落著各式各樣的空瓶,樣子像極了你曾經注射過無數次的「營養劑」。
>四處查看 >直接離開
他神色閃過一絲訝異,不僅是因為盧比奧的自白,倘若過去的記憶毫無虛假,摒棄偶爾能讓吃上幾塊蛋糕的生活,恐怕也是衝著基因改造技術,和神秘的『新人類』計畫而來。

「你認為EGAI的實驗會成功,才成為受試者的嗎?赫雷瑟里卡先生。」托爾比昂望向漆黑的牢房。
跨進被外力扭曲的鐵柵門,鞋尖無意踢到幾個空瓶,垂眼看著殘餘的淺綠液體,甚至是室內空間也令他感到熟悉,卻也關不住曾存於此的實驗體,托爾比昂想起被基因被催化突變時,那發狂的瞬間。
>四處查看 
「不,我不能肯定,但總得有人下去試試。」
他慢條斯理的道,隨後在北極熊走動的期間注意到了牢房角落裡的一處閃爍,應該是台
觸控平板,不過已經被嚴重損壞了,破碎的螢幕亮著光。

「那個,看看?」他指向光亮。
他們的立場大致上是相同的,大致上。托爾比昂暗忖,想要探知EGAI的意圖,只看這座囚籠還留得下哪些證據。
北極熊將原先長靴兔毛絨絨的下盤托至單臂,騰出手去蹲下撿起那塊半毀的平板螢幕,他見過這類電子產品,有些人會將這當成一種攜帶式電腦或電子筆記。

「螢幕碎了,小心點滑。」他單手替人拿著平板,遞向盧比奧。像個照顧幼兒的現代家長。

「你先前很常照顧小孩?」
盧比奧感受臀下支撐的可靠力道,自然而然將手搭上寬厚的肩頸問道,手並不怎麼忌諱的放上螢幕點按,輕巧的掠過尖銳的破碎處。

「這個,」他看著螢幕微微蹙眉,「螢幕壞得太嚴重了……但這裡的亂象似乎確實是實驗體造成的。」

你發現裡頭記錄著大同小異的實驗記錄,因螢幕受損你無法完整查看,且大多數資料都沒有開啟權限。而在你的連續點按下,螢幕甚至出現了電量低下的警告,接著再度熄滅。 
「……」他看著熄滅的光亮,「拿走它吧。」
托爾比昂點頭應聲,將平板小心放進隨尺碼等比例放大的寬闊口袋中,為提防失控的實驗體突襲,雙手又抱穩了盧比奧,邁走向轉角的另一端。

「我只是⋯⋯偶爾能照應受傷的同伴。」前線戰況瞬息萬變,縱使他能掩護己方傷兵,能做的往往只能讓同袍免去痛苦地安息,尤其是爭奪資源的戰場,救援幾乎不可能存在。

「這方面的經驗或許不如你豐富,赫雷瑟利卡先生。」同樣是生命的磨耗,至少實驗需要龐大經費,能為投資者帶來建設性的意義,而非單純的權力鬥爭。
你拿走平板,且經過一番檢查,你發現平板底下有一處連接孔,接下來你需要找到合適的電線才能充電。
獲得了1個平板電腦。

「這我可說不準,即使做為醫生的幾年間——是的,我曾經是名外科醫生——我也不覺得自己見過的傷者會比其他人多,這時代太危險了。」
兔子安穩的坐在粗壯的臂膀上,思忖著托爾彼昂過去或許也會這麼運送傷者,他回想了北極熊過去說過的話,衡量著他行事作風裡透出來的痕跡,然後他開口。

「……你呢?親愛的,你是傭兵還是軍人?」
往燈光的方向前進,你的正前方出現一座電梯,而腳下踩著的無數玻璃碎片,分別來自廊道兩側。
當你從外側觀察,它們看去像是某種實驗室,但並沒有想像中的明亮,地板、牆壁、天花板上,甚至各類器具和桌椅上處處都是暗紅色血跡,不難看出此處曾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戰鬥」。
>往左 >往前 >往右

「或許我見過的比你多一點⋯⋯我是職業軍人。」托爾比昂悄聲地說,一樣是把人打得滿地找牙,但他自認不擅長討價還價。
他小心翼翼地踏在碎玻璃上,專注堤防偌大的設施內的其他動靜,走向左側放滿實驗設備的一角,若被目標發現還能就地取材,雖然有些燒瓶內還殘留著不明液體,砸碎的玻璃依然能造成可觀的傷害。
>往左 
「果然。」
他被帶著橫越了血跡和一地的玻璃碎片,托了北極熊的福,現在盧比奧也不用擔心兔子腳掌被尖銳物或化學物質誤傷的風險了。

「真是令人安心呢。」他雙手環著托爾彼昂,說道。
這裡的燈光相比監控室要來的幽暗,照明用具幾乎都已碎裂殆盡,只能仰賴冰櫃燈管與儀器散發出的微光辨認物品。
你看見桌上陳列著各式各樣的實驗器具,一旁的櫥櫃冰櫃也存放著各類樣本,還有你再熟悉不過的、五顏六色的「營養劑」。
——只不過在實驗室裡,你會發現,它正式的名字應該是「生物血清」。
>查看冰櫃 >查看桌面

「小心點,有些液體對生物體有害,別亂摸。」
兔子嗅著空氣說道。
北極熊走近存放『營養液』的冰櫃,盯著其中近似綠色和紅色的兩管『生物血清』,一想到這幾日實驗體們賴以爲生的獎勵,幸虧托爾比昂剛才吐過,現在一點反胃的感覺也沒有。

「還有好多沒見過的種類,你知道它們的用途嗎?」他雙手護著懷裡的毛毛腿,看了看冰櫃又看了看盧比奧。
沿著牆面,數個型號相同的冰櫃整齊排列,從透明的櫃門可以清楚看見裡面存放的物品,有些是從實驗體身上採下的各式樣與血液,有些則是未完成的血清雛形。
櫃子旁附有小型觸控螢幕,可以查找到血清的相關訊息。
>查看螢幕

「恐怕不,他們雖然詢問過我一些藥方,不過大多數生物血清的用途我是不明白的……唔,可能可以看看旁邊螢幕的說明。」
盧比奧沉吟了一聲後,伸手往觸控螢幕上操作起來。
測謊、改造視覺、防護體表。這些未完成的研究無法適應極端的氣候,或許鱗片能夠抵擋過量的紫外線,卻無法藉由改造基因,在嚴苛的環境中建構新的生態鏈。

「『新人類』的研究目的不是為了生存,而是加強感知和身體強度嗎?」倘若這些實驗以是增強能力、降低副作用繼續發展,一連串自相殘殺的任務就像驗收成果,測試不同類型的受試者能否具備競爭優勢,甚至是勝過其他實驗體。

「這些樣本沒有被盜走或破壞,襲擊這裡的人不可能看漏。」也許是刻意放任半成品被其他人發現,但依照這座設施被破壞的程度,肆虐設施各處的野獸或許也不在乎人類做了什麼。

「誰知道呢?加強身體機能何嘗不是一種對生存的演化?……但是破壞這裡的傢伙或許會是成功的一例也說不定。」
他在托爾彼昂也瀏覽完畢之後,將資料悉數關上,環顧周遭餘留的物品,搭著北極熊肩膀的手微鬆,短小的兔子耳朵動了動。

「桌子上好像有東西,過去看看?」
桌面上盡是被破壞過的實驗用具,已經失去它們原本的用途,至於那些尚存放在容器中,五顏六色的不明液體,你的直覺與經驗會告訴你:最好不要碰它們。
>摸索桌子 >試試就逝世
托爾比昂看向一旁的桌面,就算這裡曾經有過什麼數據資料,四濺的液體和碎片也混亂地掩蓋了一切,他索性叼起自己的袖口,讓手掌向寬大的外套衣袖內縮了縮,隔著布料摸索研究桌面。

「假設是從牢籠逃出來的實驗體,或許是為了離開才破壞這裡的。」即便是珍貴的數據,放任實驗體為所欲為,也不像是EGAI以手環控制受驗者的作風。
EGAI到底是從何時開始構築,又是何時被破壞了研究?
>摸索桌子
你直到摸索到桌子底下才觸碰到一塊奇怪的突起,材質摸上去像某種塑膠材質的資料袋,不知被什麼人黏著在如此隱密的位置。
需要用點技巧才能成功把資料夾拆下來。
>打開看看

「發現了什麼嗎?」盧比奧將視線從北極熊的嘴唇上移開,看向那被布料包起來的手掌。

「好像是塑膠袋?」他撫摸光滑卻不至於冰冷的表面,不太確定地說。
北極熊緩緩蹲下身去,讓兔人坐在大腿上,再空出包起袖口的雙手,小心地不破壞內層的物體,將資料袋從桌底拔下來。
記錄說明:
血清V109為設計用於增強皮膚外層防禦性能的候選配方,依據初步細胞分裂速率判斷,其活性較預期強勁。在注射後 3 至 4 小時內,可觀察到毛囊週邊角質增厚。表層膚色可能因色素聚集異常而產生鱗狀斑紋,視個體基因親和度而定。未來將測試其在極端環境下之保護效果。
異常說明:
個體皮膚硬化至無法彎曲,已暫停進展。
需進一步評估血清對神經末梢的抑制反應是否可逆。
審查內容:批次中混入α酶殘留,造成實驗體「皮層自裂」,內部出血,紀錄暫存於 V109-E-FAIL-003,待批示。

「居然藏在這種地方。」
他緩緩的將視線從展開的字句上滑過。

「皮膚硬和移動的靈活性總是需要一點平衡的……親愛的,可以幫我翻下一頁嗎?」

「看來是研究的敗因⋯⋯?」托爾比昂對盧比奧的評語點了點頭,悄聲說著。
北極熊的視線越過那雙短小的兔耳,在盧比奧身前翻閱資料,實則當起盡責的書架,在他還沒全然理解資料的語意前,依言翻到下一頁。
記錄說明:
血清H042開發目標為拓展實驗體於夜間之感知能力,應用於特定偵查作戰原型。注射後第6小時內,個體瞳孔擴張,虹膜色素呈灰藍化;光源閾值顯著下降,能於幾乎全黑環境中清楚辨識動態。
異常說明:
需警惕可能出現的視覺殘影、重影或主觀幻像等副作用,目前於兩例中確認其與杏仁核興奮異常有關。
慎用於過往有創傷後壓力症狀者,情緒觸發可能與感光區域交叉作用。
血清混用實驗暫緩,疑似誘發短暫失明。
審查內容:個體長時間曝露於白光下,導致虹膜退色性壞死,補充報告登錄於H042-COM-F06,待批示。

「所以才會命名為裂鱗和晝盲嗎?呵呵……」
兔子在自備書架的桌椅上搖了搖頭,這次主動把紙頁翻了起來。

「看起來這是最後一頁。」
記錄說明:
X077開發目的原為提升任務中隊員間之非語言協調效率,現已觀察到其潛在副作用涉及「情緒回饋強化」,導致感知他人情緒反應時間大幅縮短,甚至提前預判。雖具有高度應用價值,卻伴隨不穩定情緒同化與自我界限模糊等風險。
異常說明:
多位實驗體出現「同步情緒錯亂」、模仿他人動作傾向增強、甚至連夢境內容皆出現群體趨同。
每次注射前需測量腦電波穩定度,若α波異常增強,應即時中止實驗。
避免多位實驗體同時注射,已出現交叉「情緒共振」現象。
審查內容:因血清延時效應產生情緒重構迴圈,出現「多重角色人格模擬行為」,導致精神崩潰,紀錄存於X077-FAIL-2H3,待批示。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會有相似的夢境……」
盧比奧看完後放開手,將北極熊的袖口往外反折上去,以免布料真的沾染了什麼危險液體。

「這裡應該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了,離開吧。」
托爾比昂向盧比奧簡短答謝,被打理好的雙臂再度將毛絨的兔臀抱起,視線轉向廊道前方的鐵門,看起來是這座設施的主要出入口。

「確實也有些人長出鱗片⋯⋯我們或許也被施打了類似的血清吧。」拉格納森悄聲地說,以為那些都是失敗的紀錄,猜想在這幾次失敗的實驗後,被招募的受試者亦被注射了相異的劑量,能夠適應並存活下來的,即為EGAI目標的『新人類』。
他沒看漏任務、偵查與作戰的字眼。如同高層的料想,這座設施的動機與目標並不單純,然而遭遇襲擊,也許是哪一方派閥等不及這長達六日——或者比他想象中更漫長的滲入調查。
你留意到電梯門上有許多窟窿,像是被什麼東西連續重擊過,閉合的夾縫已變形,而電梯面板閃爍不定,數字停留在「GF2」,你無法確定電梯是否還能使用。
>觸碰按鈕

「真好奇他們是如何選擇血清來施打的。」
他在電梯門前看了看完好的狀況,最後自己伸手按了下按鈕。

「還能用嗎?」
電梯門發出異響,只打開一條細縫便卡住了,你必須使用一些蠻力才能讓它打得更開。
>多用點力

「好像還能用?只是卡住了。」
他轉頭看向身後的高壯亞人,像在等待什麼。

「這裡有地上樓層⋯⋯如果很高的話,或許是很久之前留下的建築了。」劇變的天災沒有給人類喘息的空間,即便地上建設較單純快速,新建案也難是高樓,就連他記憶裡的人類聚落,也只是改造大型立體停車場的難民窟罷了。
托爾比昂接收那對長睫毛下的眼神,鞋底稍微掃了掃身周凌亂的地面,才將盧比奧安穩放下,寬厚的雙手左右扳向電梯的雙層門板。

「赫雷瑟利卡先生,請暫時幫我顧著背後。」他悄聲提醒,就怕危機還潛伏在這個樓層。兩臂肌肉在捲起的袖口下瞬間鮮明地隆起,北極熊卻不覺得這道鐵門特別沈重,源自下方和末端的固著感,倒像是被什麼物體卡住門縫。
電梯門在托爾比昂想通之前被蠻力敞開。

「放心,現在空氣很沉寂……」
兔子穩住腳步,隨後只是稍稍抬高頭,彷彿在嗅聞著什麼,垂下的睫毛在空氣中以細密的頻率微顫,在電梯門開啟後回過頭,邁步往裡走去。
電梯穩定的上升,只有電花在空中打著爆栗,燈光閃爍了一會,盧比奧蹙起眉來,但這異樣不需他多說,亞人異變後的嗅覺肯定很快就能察覺。

「托爾彼昂——、」
他的話還沒說完。
記憶中的煉獄從來沒有遠離他們,從伊甸園逃跑的野獸只是回到人間,也讓地獄回到他的跟前。
拉格納森在失重的下一秒恢復知覺,踏進電梯內的腳步使鐵廂晃蕩了下,他警覺地檢查上方的異狀,接著一把拉起死屍的軍服衣領,伸手探向頸子,從領口裡扯出一條被鮮血浸染的銀色細鏈,末端串著失去光澤的兩片鐵牌,彷彿是這些張口的職業軍人最後的交代。

「⋯⋯這是一支隊伍,但⋯⋯我不認識他們。」他回憶中的隊伍只留在回憶。
托爾比昂的胸腔不自覺地大幅起伏,在翻過第四面軍人識別牌後,拉格納森將那些陌生的屍塊搬出狹小的電梯,拾起他熟悉的步槍和幾個備用彈匣帶在身上。

「他們低估了任務的難度,或許就和我們一樣,還沒完全掌握這裡的情報⋯⋯但是就快了。」拉格納森喃喃地說,全軍覆沒的消息就如索命的幽靈,被咎責的軍官若仍握持兵權,如果是衝著實驗成果而來,肯定會派出更強力的武裝部隊,強行突破。

「差別只有他們死了,但看似身處險境的我們還活著……呵呵。」白色的兔子將手輕輕放在托爾彼昂肩上,輕笑了一聲,意有所指的低語,「他們低估的可能不只有這裡實驗體的危險程度……」似乎正心灰求死的軍人此時呼吸略顯急促,然而在他看來,要伊甸實驗園區的任務對他產生性命威脅還是太小看他了。
盧比奧視線在死屍中逡巡,隨後定格在旁邊被掩蓋的一角白布上。

「——而我們會更快的。」他俯下身翻開上頭的死體,彷若腐臭的氣息也對他毫無影響,「看看?」
你翻開這些穿著軍服的冰冷屍體,試圖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終於在層層堆疊的死屍底下,你看到一具穿著研究員服的屍體。
它背部朝上,已被擠壓得不成人形,只能勉強辨認出花白的頭髮,浸滿鮮血的白袍背後還印著「EGAI」。
>靠近查看

「你說得對,赫雷瑟里卡先生,我們還活著。」托爾比昂點點頭,至少能在敵我不明的援軍到來之前,先一步分析前人遺留的線索,哪怕對人類而言是微小的進展。
托爾比昂緩過呼吸,但這裡實在不怎麼好聞,屍體的腥臭味不斷刺痛著他的自律神經,如果可能,他早在加入計劃之前就踏上所謂光榮戰死的瓦爾哈拉,如今的拉格納森僅是投機的懦夫,軍法在審判的軟禁後,即是將他投入第二次的死亡任務,若果能夠帶回『新人類』的研發成果,則能將功贖罪。

「⋯⋯你同事嗎?」他抓著染血的白袍勉強抱起屍體,這也許是個老人,在托爾比昂的臂上卻像個孩子,顯然有人替這名研究員截去一半的身高,下半身或許還跟哪個軍人堆在一起。

「我想我們的關係還沒能親近到能稱彼此為同事……正如我先前所說,我不過是這龐大實驗的其中一個外部人員而已,而他是博士,核心實驗人員之一。」
盧比奧發現研究員手裡緊攢著一張捏皺的紙,於是他試著扳了一下已經僵硬的指節,這並不怎麼順利。

「這個……似乎是他留下來的訊息。」他轉而對托爾彼昂說道,如果是這個北極熊的話應該能輕易打開死屍的手掌。

「只有博士沒逃離這裡嗎⋯⋯」托爾比昂瞥見紙張的一角,朝僵硬的拇指輕輕扳了兩下。
隨後他抽出軍刀,那些曾操持過許多試管與針劑的手指,這半具屍體想必是用不上了,就像任務曾經提示過他們那樣,托爾比昂切下中間的三根手指,小心地取出被捏皺的紙條。

「有點髒了,但你應該能看得懂。」大熊將紙條略略攤平,交給赫雷瑟里卡。

「似乎是實驗失敗實驗體的未完成紀錄。SER-MX.03……SER-012?這又是什麼血清?」
沉思片刻,沒法得出結論的兔子又翻看了一下紙張,意外發現後頭竟然有其他筆記。

「這是……」
托爾比昂彎腰湊近兔耳,看著紙條上密密麻麻的字跡,可見這位博士沒有保持存活的希望,亦不祈求獲救,只是在對襲擊的歇斯底里中留下安全的導引。
西區又是哪裡?托爾比昂內心納悶,又迅速想起手環內建的虛擬指西針,北極熊卻將那項圈般的注射兼追蹤器落在門口,眼下只能依靠在建築內的方向感判斷。

「⋯⋯希望他也逃出去了。」托爾比昂在兔耳旁悄聲地說,或是埋伏,冷藍的眼神警惕地朝右邊的通道望去,直覺得這裡靜得像沒有任何活物。

「去吧,另一邊。」
閱讀完,盧比奧視線在最後奇怪的編號上頭停留一會,隨即往後抬起頭,北極熊細微的氣息在耳邊發震,讓立起的耳朵下意識一抖。

「……是的,希望如此。」說著,他微微笑了笑朝著北極熊稍稍抬起雙手,「但以防萬一,我的行動速度可能會拖累你,可以再抱著我嗎?」
比起實驗室,右側通道的盡頭更像是監控中心,四方的白色空間,雖光源不足,但空間還算寬敞;以入口為中心發散,左右整齊排列著數個控制機台,每個機台都連接著一體成形的座椅。
>查看四周 >操作機台
高大壯碩的北極熊仍彎著腰,張開剛搬運屍塊的掌心頓了頓,往自己腿邊反覆擦去血污,才捧起毛髮鬆軟的兔腿。儘管這意味著他無法迅速持起步槍,電梯裡的屍山與博士的字條亦無法令人評估那頭野獸的傷勢,與其狩獵EGAI製造的怪物,執行任務才是托爾比昂該做的。
眼神望向懸掛的監控螢幕,有些被砸碎成漆黑的破片,有些在斷斷續續地雜訊中勉強爍著混亂的畫面,猜想研究員或許是藉由大量的監控系統,觀察所有實驗體在模擬環境中的表現。

「⋯⋯你的⋯⋯腰,有好一點嗎?」這座實驗室遲早會面臨被銷毀的命運,對軍方、研究員甚至人類而言,必定是一大損失,但托爾比昂頓時有股違和的安心感。
>查看四周
經過檢查,你發現其中一台控制台底下有連接線,接頭的形狀看起來很熟悉,如果你帶著剛才的平板,你可以嘗試使用它插入平板的連接孔。
>連接平板
看著托爾彼昂惶惑不安的模樣,盧比奧的視線不禁深沉了些,掌下緊實的肌膚觸感好得令人嘆息,然而重回的記憶似乎對北極熊造成了一些衝擊,於是他將多餘的話暫時按在舌下不表,只剩下嘴角對於滲進空氣裡的侷促的享受。

「如果是和剛才比的話——是的,好點了,謝謝你,甜心。」
他笑瞇瞇的回道,隨後轉頭看向一邊的控制台下。

「看,那是連接線嗎?或許可以拿平板試試。」
好似除了慾望的代償之外,自己還做對了什麼,托爾比昂僅是對盧比奧的答謝點了點頭,順著低垂的莓紅色眼神,步至稍遠的控制台。
他抱著兔子蹲在控制台旁,以座椅掩護身軀伸手撈起垂掛的連接線,順利找到平板螢幕下方的接口,和他記憶中的構造相去不遠。
平板的螢幕重新亮了起來,它在開機後自動進入了後台,並更新了使用權限,透過破損的螢幕,你隱約可以看見上面的文字寫著:「歡迎您,Dr. ▚▀▙。」
經過查看,你發現大部分的資料都已經無法調閱,也許是被什麼人搶先一步刪除了,除此之外,平板內的幾個加密文件引起了你的注意,需要密碼才能嘗試開啟。
此外,你發現到可以使用該控制台進行懸浮投影。
>數字密碼 >英文密碼

「唔……刪得很乾淨呢。」
兔子操作著螢幕,隨後點開了加密文件,看著提示為數字的輸入欄,他沉吟沒多久便徑直輸入了
1954。

「⋯⋯起霧的那天,我在湖邊聽見⋯⋯像是幽靈在哭喊的聲音。」片刻沈默,托爾比昂悄悄道出,偶爾徘徊於耳際的嘈雜,「我想那可能和LV2-097的異狀類似,不是單純的幻覺⋯⋯而是記憶。」
僅只是回想,又彷彿於腦海中召回交雜的悲鳴,替兔人扶著後腰的指掌不自覺地摩挲布料,好似下意識地從棉柔的觸感尋求什麼,卻又警覺地僵直手指,阻止自己再朝無辜的兔人發洩不安。

「⋯⋯另一組密碼是博士的名字吧?赫雷瑟利卡先生,麻煩你了。」拉格納森克制著呼吸頻率,將注意力放回平板資訊中。

「……沒關係的。」
沒有明確的回答什麼,盧比奧很突然的張開雙臂,將隱忍不安的軍人擁進懷裡,雖然他最多能做到的事情也只有將自己塞進北極熊的胸部而已,在用手輕輕地拍了拍堅實的背部之後,他便放開了人,回過頭來將密碼
ElenR 輸入了進去,一邊說著。

「你是個足夠堅強的人,托爾彼昂,一直都過得很辛苦吧?就連現在也是。」看著彈出來的文件,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回過頭,「你是個非常好的同伴,你成功活到了現在,而我衷心對此感到感謝。」

被擁抱的溫度似乎沒有胸口散去,托爾比昂動了動嘴唇,還沒來得及組織語言,目光便緊隨著資料展開的行列,替撒手人寰的研究者們重新記住這份慘痛。

「SER-012,好像在哪看過⋯⋯」他溯洄自己見過的文字,不是在這間實驗室或其他地方看見的,文明只會出現隔絕野外的安全屋內、那紅色方窗中,「⋯⋯營養液的瓶蓋上⋯⋯是同一個編號嗎?」
至此,EGAI的基因實驗幾乎無一不把人逼瘋,即便是他們為了改善可控性的實驗,不僅以失敗收場,研究者甚至企圖掩埋非人道的實驗過程。這恐怕不是整座實驗場最駭人的部分,數度注入他們體內的「營養液」並沒有發生如記錄所述的裂解與崩潰,至少沒有托爾比昂的身上發生。

「SER-021。」他說道,「草食與肉食的營養劑編號似乎是統一的。」
盧比奧的手指在破裂的螢幕上緩緩滑過,彷彿在愛撫一個崩壞的靈魂殘留的精神,最後輕輕抵在托爾彼昂的手指邊。

「SER-012,ElenR博士留言的紙條所屬的實驗體也曾經施打過這個血清,最後他們
自行定義了自己的存在。」
說著,他注意到了旁邊看起來已經嚴重損壞的機台,便隨意的放下了已經沒有用處的平板,轉往那裡。

「讓我看看那個。」
兔子輕輕拍了拍北極熊的手背。

「⋯⋯。」聽著赫雷瑟利卡的話,或許破壞這裡的實驗體並非發狂的野獸,但站在實驗者的角度,EGAI終究是製造出無法被人類制衡的怪物。

「這座控制台被刻意破壞過,小心點。」托爾比昂瞥眼相對完好的座椅,在半毀的主機旁緩緩鬆手,讓兔人能更靠近機台。
當盧比奧嘗試操作時,你聽見清亮的一聲「啪嚓」,再想收手時已經來不及,電流從指尖竄入,直擊你的心臟,你的肢體感到持續性的麻痺與刺痛,在一瞬間裡失去了意識。
如果為多人組隊,觸碰者將直接失去行動力,直至進入下個場景。
與此同時,你發現控制機台上跳出了懸浮螢幕,閃爍著疑似是過去研究人員的文字記錄:

「⋯⋯盧比奧?」看見赫雷瑟利卡瞬間震顫的背影,托爾比昂反射性地伸手,在傾倒的那刻及時扶向嬌小的肩膀,抱著四肢癱軟的人迅速退後。

「盧比奧、赫雷瑟利卡先生?」他又喚了幾聲,緊張地低頭將臉側貼在盧比奧的胸前,分不清楚鼓譟的是誰的心跳,卻是從頭頂的圓耳聽見細微的呼吸聲,霎時便鬆了口氣,卻不敢再有更多懈怠。
最早的日誌顯示於二十年前——還未發生氣候異變時,EGAI就已經開始構築理想中的伊甸園,托爾比昂沒有半點解讀的心思,無論動機和過程,鮮美的成果必然能吸引渴望力量的人前來爭奪,將人類軀體無法達成的欲望投射於實驗體上,鑄成一大面扭曲的鏡。
托爾比昂小心翼翼地將懷中的兔人倒向椅面,再以墊在下方的外套托起兔腿,將昏迷的同伴揹上寬厚的背,起身回到電梯口。

「……唔。」
盧比奧在搖晃的電梯裡醒來,餘留的電流讓指尖輕輕抽搐,腦袋昏昏沉沉一會才回神,與此同時,電梯門也開了,眼前是那片熟悉的屍體堆砌而成的慘狀。

「謝謝你,甜心……真是太危險了,沒有你我可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他的視線緩慢的移動,「剛才有發現什麼嗎?」

「⋯⋯你剛才觸電了,所以⋯⋯我沒有記得所有細節。」托爾比昂稍微偏過頭去,瞥眼盧比奧的面色才繼續說。

「那座控制台有一份日誌,從1997年開始,記錄者認為改造是在開發潛在的自我,而Clara是因為想起血清的融合經驗,才會產生排斥。」那只是一種推測,並非所有實驗體都如記錄所述的那般,托爾比昂僅想起了屬於拉格納森的過去,血清並未喚醒被欲望犧牲的雪中巨獸,抑或是更多實驗下的亡靈。

「無論我們何時才會發瘋,軍事單位會很樂意接手這裡的成果,繼續研發更穩定和強勢的改造血清。」他摸了摸損毀的儀表板,上頭的按鈕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不是記得很好嗎?」他抬手搓了搓北極熊的短毛和耳朵,「我們可沒這麼容易發瘋的……雖然他們大概早就已經等不及接手了。」

「我沒記錯的話,這裡是個地下設施,往上找找吧。」
接觸到冰山中的幾片浮冰並沒有讓你感到釋然,反而越發感到不可避免的迷茫。
你在伊甸園中度過多久了?真正的EGAI是什麼?機構背後的「他們」究竟渴望什麼?種種線索中,「逃」出去的又是什麼?尤其,對於伊甸園之外的世界,你仍然一知半解,災厄是否仍在繼續?人類是否有熬過去了?你的家人、家園是否安好?
如果答案肯定,那麼也許你們會成為英雄,當實驗成功的消息曝光,基因改造技術將會獲得前所未有的大躍進,生存將不再艱難,世界的篇章會被改寫,你們會成為引領前路的救世主,儘管你們都很清楚,從本質上來看,你們不過是被製造出來的——另一種怪物。
如果答案是否定……走出伊甸園之後,又該何去何從?
電梯是不可能再動起來了,但你發現天花板上的門板不翼而飛,如果往上看向電梯井,能看見上方隱約有個出口,你只需要沿著纜線向上攀爬就能離開。
你的最終選擇是……離開?或者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