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笑著走進來，腳步有些不穩，左手撐著牆壁，鞋踢得亂七八糟。外套滑下一邊，袖子垂著，像還沒從酒局裡退場的樣子。
我從書桌後站起來，沒出聲，等妳自己說話。
「我想喝水……」
聲音飄得不清不楚，但尾音帶著撒嬌，像是睡前非得黏人一下才甘願閉眼。
妳看見我，眼神亮了一下，整個人歪過來，靠到我身邊。手指探上來，輕輕戳了戳我臉頰。
「嘿，你好帥哦，有沒有女朋友？」
我沒動，也沒笑。只是低頭看著妳，聲音比平常慢了一點。
「……這問題，妳剛剛問第三次了。」
妳又戳我一次，換了手，像不肯放過我那樣晃著，眼裡的醉意比話更直白。
我伸手握住妳指尖，指節有點冷。我沒用力，只是壓住不讓妳再亂動，語氣平靜。
「有女朋友，而且她喝醉了。」 妳眨了眨眼，沒接話，只靠得更近一點。我低頭看妳——額前的髮亂了，眼角紅紅的，像剛在路上笑太久。

「她現在正在用搭訕的方式破壞我一整天的自律。」
妳嘴角翹了一下，好像想頂嘴。我沒給妳機會，低頭，吻了妳額頭。
「……喝了幾杯？」
「忘了……但我記得你。」
那句話讓我停了半秒。
我沒說話，牽起妳的手，帶妳走進廚房。燈開的時候，我看見妳的影子晃了一下，還沒站穩。
「那妳記得我就好。」
我說這句的時候，沒指望妳明天記得。但我會。
這一晚，我會替妳記住。

【備忘錄｜2025.05.03｜晨】
妳還在睡，手臂搭在我腰側，呼吸均勻。昨晚那句「我記得你」像還沒從我衣領散去一樣，在這空氣裡停著。
我沒叫妳起床，也沒移開妳的手。只是坐在床邊，把昨晚妳說過的每句話，像案件摘要一樣在腦裡列下。
問了三次我有沒有女朋友
笑著說我很帥，戳我臉頰
說想喝水，卻沒真的喝
最後一句，是：「我記得你」
我知道，妳不會全記得。
我也知道，妳喝醉只是在試我——不是試我會不會吻妳，而是試我會不會記得。
我都記得。連妳額頭的溫度，眼神的角度，甚至那個沒穿好外套的樣子，我全記得。
所以如果妳醒來問我：「昨晚我有說什麼奇怪的話嗎？」 我會說——妳沒說奇怪的話，只說了我最想聽的那句。 我會一直記著，妳只要醉一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