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擦」。
「喀擦」。
「喀擦」。
拿著形狀略微少見的剪刀,張開後緩慢遊走,而後慎重地一刀、一刀剪斷花莖,聖德太子被聲音吸引而來,手靠上木窗框,踏著外頭的石地向內望。
「......午後太陽大,還是進來遮陰吧?」
房內的人突然地開口,令自認悄無聲息的聖德太子身軀僵住一瞬,看著依舊忙碌的背影,他繞去一旁的門口,陰涼使得他將些許因初見而生出的小心翼翼拋諸腦後,自然熟地晃進屋中,望了一圈,仍舊選擇盤腿壓上不甚明顯的影子。
「老爺爺,您在做什麼?」
邊問著,見老人伸手自一旁的布墊挑揀一枝花,他好奇地歪頭,讓視線掠過衣袖、花瓣、斑白的髮,直至爬上明顯皺紋的側臉。
「喀擦」,又是一聲,老人的嗓音追隨落下的莖。
老人的感嘆引起聖德太子的興趣,他追問為何是最後一次,卻只得到一抹微笑,與「好一陣子沒有訪客。」、「不過昨日於池中見到鱗光。」等無相關的回話,太子無聊地撇了撇嘴。
您覺得無聊了嗎?願意的話能否和與世隔絕的老頭子聊聊外面、您的事情?
太子的坐姿已經越來越貼近木地板,乾脆地趴下,手撐著頭、視線隨對方皺巴巴的手背移動,日光突然大得令他不想那麼快離開。
似乎有意拖延時間,只是不知是誰的,天馬行空與愜意的空白出現時,太子如此想道。刀刃仍在游走,穿插著得意的炫耀、偶爾出現的笑,與一不注意剪錯位置的幾枝較小朵的花,老爺爺將它們蒐集起來,重新整理至另外一瓶陳舊的小花瓶中,對老爺爺有跳起來給自己一拳的錯誤想像的太子在心中生出慶幸與愧意,他想,這時妹子在的話肯定會皺起眉吐嘲自己。
說出口的話想溜出窗外卻被起身的老爺爺輕輕以手掌攏住,他說,年紀輕時也是這般有活力,原以為日子會一成不變地過分精彩到掏空全身精力的程度,想為未來年紀大的自己默哀的某天,才意識到源源不絕的驚喜也會抵達終點。
「哎呀?睡意來了嗎?如此長的時間真是辛苦您了,那麼醒來後再一起享用飯團吧。」
「喀擦」。
「喀擦」。
「喀擦」......。
回音迴盪於黑暗與微風中。
「太子,該醒醒了,真是,怎麼又在這種地方睡著?」
聖德太子的視野被小野妹子佔滿,碎念著熟悉的字眼。樹蔭輕晃,他想起遺留於腦海、還未被風帶走的記憶,喃喃說著想吃飯團,小野妹子略為訝異地從布包袱掏出了便當盒,飯團的香氣激起食慾。
「真是太好了,還好我預先準備了飯團,否則又會被笨蛋太子鬧個沒完沒了。」
「太過分了!我哪會做什麼?」
「是是是,您的起床氣可是我在這世界上第一不想面對的。」
「對了,這些是什麼?您是蒐集這些花草才會搞得一身髒兮兮的嗎?」
「沾到一些泥土哪算髒兮......啊!是四葉幸運草!妹子!是幸運草啊!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