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神室町的街道如往常燈火通明。

霓虹閃爍在積水的柏油路上，映出攤販的吆喝聲、摩托車引擎聲和一層又一層的人聲。神室町，一個擁擠、混亂的所在，空氣中的鬧騰摻和夜色涼意，是屬於這裡獨一無二的味道。

桐生一馬和錦山彰從東城會總部出來，一路沒說話。不出意料，兩人又被幹部刁難，錦山嘴上雖然笑著，但眼神已經把對方剁了一遍又一遍。

「虧你能忍得住。」他踢了腳地上的可樂罐，發出清脆一聲。

桐生走在他左邊，雙手插在西裝外套口袋裡，肩膀比一般人更挺直，「忍一下就過去了，計較也沒意義。」

「真不像你，你明明是個比我更火爆的傢伙。」錦山嘖了聲，「就是這樣才總是吃悶虧，要不是看在風間老爹的面子上，我肯定讓他們吃不完兜著走。」

「然後一起被踢出去？」

「至少解氣啊。」錦山轉頭看他，語氣微帶不平，眉頭微蹙，髮尾因動作而擺盪，眼神裡怒意與委屈混雜，睫毛低垂，像在悶著情緒咬牙撐著。

桐生沒有回話，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街邊的小吃店傳來燒鳥的香味，兩人默契地走向比較安靜的巷子，避開主街的人潮。路有些狹窄，燈也沒那麼亮，四周只有鞋跟踏在水漥上的聲響。

突然，一個小學生模樣的男孩從對面暗巷衝出來，撞上了錦山。

「哎——小子，慢點跑啊！」錦山低聲罵了句，但並沒有動手，桐生也側身讓開空間，就在那一瞬間，錦山一個踉蹌，腳踩到一塊滑濕的紙張，身體微微往右傾。情急之下，他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身旁的東西——是桐生的手。

那一秒很短，但對錦山來說卻像是時間停住了。

指尖碰到對方掌心的瞬間，某種說不清的灼熱感傳上來。他原本只是想穩住身體，卻發現自己並不討厭這種感覺。

桐生的手比他想像中還溫暖，也更粗糙點，他猛然驚覺自己在研究對方的手，反射性地想鬆開，身體卻一動不動。

兩人就這樣牽著，站在神室町某條不起眼的巷弄裡，沒人說話。

遠處某家卡拉OK傳來高八度的走音歌聲，和不合時宜的笑聲。

「……你靠太近了。」桐生終於開口，聲音低低的，沒有責怪，只有一點難以言說的緊繃。
錦山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只下意識回了一句：「怎樣啦，牽一下會死喔？」

桐生沒有回答。

錦山的眼神飄了一下，他猛地鬆開，嘴上立刻補了一句：「我……剛剛是滑倒了，不然我才不會……你別亂想啊！」

桐生抬起手看了一眼，那個柔軟觸感好像還留在皮膚上。
「……嗯，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啦！我只是反射動作，懂嗎？我才沒有——」

「我知道。」
這次是桐生停下了腳步，那雙深褐色的瞳眸緊盯著他，眼裡藏著一種讓錦山瞬間說不出話來的冷靜和埋在深處的炙熱。

「你會緊張，是因為你自己也覺得怪吧。」

錦山一怔。
「……你說誰緊張？我哪有……」

桐生沒有說話，轉身繼續往前走。

錦山站在原地幾秒，然後重重呼了一口氣，低聲罵了句：「該死……」

他的手指還殘留著剛剛碰到的餘溫，揮散不去，異樣的疙瘩在錦山心底瀰漫開來，他不敢去深究那股不自在的感覺該給予何種名目，唯一能確定那既不是討厭，也不是不習慣。

而是某種讓人害怕的——太過自然的熟悉感。
他害怕，害怕自己會耽溺那樣的溫暖，恐懼自己會無法自拔。

他走快幾步追上桐生，語氣不甘示弱地開口：
「喂，等一下我買燒鳥你要不要吃？」
「要。」
「我要加辣的。」
「你每次都說辣，結果吃兩口就喝水。」
「你記這種鳥事記得倒是很清楚。」
「你剛剛臉紅的也很清楚。」
「我他媽——」

那晚的神室町沒下雨，也沒有打架。
只有兩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走在街邊，像往常一樣吵吵鬧鬧，互相吐槽。
但其中一人，左手一直插在口袋裡，悄悄握著什麼不肯鬆開，那份餘溫像是刻進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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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壽喔我怎麼在寫桐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