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間|麥角、顛茄、曼陀羅
⚓波座 蓮司 with 八咫 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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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線穿過窄窗,灑落在灰白色的階梯上,手裡拿著他剛借閱的《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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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澤認為,所謂的「魔法」只是一種過時的信仰模式,和宗教、科學一樣,都是人類理解世界的方式之一。

波座蓮司微微抬頭,餘光捕捉到一片黑色羽毛飄然零落,便下意識接起,隨後與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對視時,唇角不禁揚起。

——該怎麼證明,魔女並不存在呢?
「哎呀,沒想到在這種地方還會遇見人。」

佇立於台階之上的女性神色訝然地偏頭,身後那看著隨時會散開的麻花辮隨著她的動作一晃一晃,在陽光下折射出猶如鴉羽映日時特有的奇妙虹彩。

看起來原本應該是對稱紮起的麻花辮一處已經散開,而她的指尖上也確實有個正在晃蕩的黑色髮圈,藏在眼鏡後的琥珀眼眸色澤明亮,在逆光中微微瞇起時看著就像是在玻璃杯中光線流淌的蜂蜜酒。

然而,比起這些,最顯眼的還是她那對即使斂在身後也依舊醒目的、三對大小略有不同的漆黑鴉羽。若非她身上那身學生制服依舊表明著她的身份,不然看著就像是童話故事裡的魔女出現在現實一般。
「擋到你的路了嗎?嗯——那我從這裡走好了。」

看著像是經過短暫的思考,發出含糊低吟的魔女小姐轉過身面向窗戶將之推開,看著似乎打算就這樣要從窗戶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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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請先別跳下去。若是要這樣做的話,能夠帶上我嗎?」

波座蓮司笑了笑,看著那琥珀色的眼眸,桃色的瞳孔閃爍著興味,語氣輕快而自然,有禮地提出無禮的要求。

「我正好在研究相關的主題。」

於黃昏的逢魔之時,出現的宛若烏鴉的少女,蓮司解釋了自己的意圖,晃了晃手中金色的書本,他走近了窗戶。

「你聽說過魔女審判嗎?」
「你是說歷史課本上寫過的那種——中世紀腐敗的教會為了利益跟權力,迫害虐殺擁有知識或不符合教義女性的黑歷史?」擁有童話魔女之姿的少女被這問題留在原處,纖細的手指摩娑著下顎時雙眼微微瞇起,唇瓣似笑非笑地揚起。

「……不過,除了是愚昧又老掉牙的老舊歷史外,也是現在創作者們喜歡拿來當創作主題的素材之一。你的提問是與這個相關的內容?」
星峰院場外|波座蓮司
2 months ago @Edit 2 months ago
「是的,我正是在想這愚昧的歷史。比如塞勒姆審巫案,以醫學角度來看,少女們是中了黑麥麵包上的麥角菌毒素而產生幻覺,後來被斷定為魔女並處刑。」

「所以,說不定你也是我的幻覺,即便我現在沒有中毒,但誰也說不準我的麵包也被真菌感染了呢?」蓮司嘴角帶著微笑,一連串的話語帶著一種平靜的瘋感。
在對方滔滔不絕的時候始終安靜聆聽的女性指尖輕點頰側,因半闔而難以看清眸色的雙眼突然掀開眼皮,將那對色澤澄澈的琥珀再次安置於逆光之下。

「所以……你剛剛在圖書館裡吃了麵包?」

「被老師抓到的話會被處罰哦,同學。」

看著如同畫中仕女的少女依然保持著內斂的舉止和氛圍,那雙因微笑而再次瞇成彎月的眼中笑意閃爍,讓她看著就像隻在高處俯視人類的漆黑渡鴉——然而她說出口的東西卻一點也不符合氣質,反而讓人想問到底是怎麼樣的腦迴路才會從剛才的發言裡得出這種亂七八糟的結論。
星峰院場外|波座蓮司
2 months ago @Edit 2 months ago
蓮司輕聲笑了出來,偷吃麵包只是一種比喻,他並不會在圖書館做這種事。

„Gestohlenes Brot schmeckt süß, doch im Mund verwandelt es sich in Steine.“

他流暢地說出這句德語,語畢才像是忽然想起自己身處日本,補上一句翻譯:

「偷來的麵包吃起來是甜的,但在嘴裡會變成石頭。」

若這場對話無法成立,不如就讓語言本身變得更加支離破碎吧,他是這麼想的。
「我當然沒有偷吃麵包,就算偷吃甜麵包,也不會被老師發現喔。」他看了看並不高的窗戶,隨即施力躍上窗沿。

「如果你不走的話,就讓我先行一步吧?烏鴉同學。」紫髮被夕陽染上金光,像裹上一層甜美的蜂蜜,變成琥珀般的紫色。
「叼著石頭是準備丟進水瓶裡喝水嗎?嗯——就算懷疑我是幻覺也用不著這麼……過激?」

原以為已經夠怪了,卻不料眼前的陌生同學似乎比她還要失控——至少紬即使偶爾會因為趕時間公然跳樓,但那也是建立在她存在的狀況下,可眼前的人看起來可不像是會飛的類型,這樣跳下去不會受傷?

「不過,你是因為你的能力能讓你飛起來,所以才打算走窗戶離開嗎?」雙手環胸站在原處的少女如此說道,琥珀色的眼眸眨也不眨,只是平靜地盯著對方那雙如同在葡萄上淋以蜂蜜的眼睛。

還以為對方是想要繼續上去卻被自己卡在樓梯間無法前進而打算跳窗,結果怎麼她還沒跳,對方卻已經爬上窗沿了。她應該不至於因為這樣引來處罰吧?慫恿同學跳樓……之類的?應該……不至於吧。
「大家不是都說痛覺才能讓人清醒過來嗎?」蓮司理所當然地笑道,隨後搖了搖頭。

「不是喔,我完全沒有飛行的異能。」風拂過臉側,讓人感到舒服,少年就這樣踩在窗沿上,絲毫不感到害怕地宣佈:

「那麼,我要跳了。」

他說得那麼輕巧,彷彿這只是一個決定午餐要吃什麼的小決定,沒有什麼值得驚慌的地方,腳下的景色、眼前的世界,無論會不會摔傷,都變得不再重要。

說完,就那樣跳了出去。
「——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奇人呢,還是該說是個怪人同學呢。」
就在少年的步伐跨越分界線隨地心引力墜落時,柔軟物質摩擦時特有的沙沙聲伴隨著鋪天蓋地的黑暗朝他襲去——不過剎那,自言無法飛翔的少年便在空中停下了墜落,整個人像顆氣球似地在空中懸浮。

而造成這個結果的,是不知何時被黑色晶礦覆蓋了部分肌膚、臉上依舊面帶笑容的黑髮少女,以及在逆光下因持續拍動折射出絢爛虹光的漆黑翅膀。

「如果你那麼想要用疼痛清醒的話,這樣也可以吧。」

語畢,振翅慢悠悠地降落著的女性伸出黑晶覆蓋著的手指,以收起利爪後不再銳利、可依舊像雕刻工藝品的手捏住對方的臉頰,然後用一種惡作劇似的方式輕輕地向外拉了拉,為對方帶來細微但確實能感受到的小小痛感。
黑色的翅膀將他包圍,氣流在降落的瞬間掀起了地面的塵埃,蓮司仍有些失神,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人捏住了臉頰。

「痛、痛痛……」由於被捏住而含糊不清地抱怨,試圖掙脫她的手指。

「真可惜,降落實驗失敗了。」
帶著笑意的語氣裡沒有絲毫懊惱,反倒像是在認真總結經驗。

「我本來都想好了,要用牆上的第二顆磚頭作為緩衝,再沿著屋頂的裝飾物來當落腳點,最多也就斷一兩根肋骨的事。」
「你覺得自己是從造型奇怪的木頭鋼琴上掉下來撞到東西時會發出好聽聲音的小鋼珠嗎?跑酷挑戰也不是用像你這樣的方式玩,請愛護你的肋骨。」

聽完對方毫無悔意的回應,她予以的反饋是再次拉拉臉頰作為譴責——
這人可真是比紬麻煩多了。
「啊、知道了。」

其實那樣拉扯臉頰稍微有點痛,但蓮司只是露出一貫的笑容作為答覆。

「那麼,重新自我介紹一次,我是波座蓮司,叫我的名字就好。」
鬆開手並把對方放回地面的黑髮少女重新站直身體時,散披在身後的黑色長髮也隨之搖曳,髮尾那近似烏鴉尾羽的部分,在光亮處時也與翅膀一樣帶著奇特的破碎虹光。

「蓮司?你的名字聽起來有種潮濕的感覺……很高興認識你,我是八咫紬。」雖然對方的行動有點讓人難以理解,不過既然是抱有善意(大概?)和自己接觸的人,她也沒猶豫太久就乾脆地把名字給了出去。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八咫同學。」

蓮司笑了笑,伸出手來要與少女相握,他一直盯著那破碎的光芒,這絕對是異能帶來的效果,就像魔女一樣。

「或許那份潮濕是因為我喜歡大海?」

他另一隻空著的手正輕握著書本。
「我還以為你會說『因為你是從海裡爬出來的水鬼』甚麼的呢。還是說人魚比較好?你給人一種好像會出現在珍奇百景或靈異傳說節目裡的感覺。」伸出手與對方握手的少女開玩笑似地說了句,琥珀般的眼眸中盛滿了促狹的笑意——這絕對只是單純的玩笑話。

「不過這樣的話,你是一種飛魚的擬人嗎?波座同學。」
蓮司聞言直接笑出聲來,不是平常那種淺笑,而是符合少年的,青春洋溢地被逗樂的笑聲持續了好一會兒。

「哈哈哈、真要說的話,是魟魚吧,紫色的紫魟。」

變相承認自己像是海洋生物的擬人,波座 蓮司在今日黃昏之時與八咫 紬相遇了——

或許他們未來還會談論更多奇怪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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