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歇爾同志，你站得有些遠囉。」
手術台上的屍體被泡得浮腫，大抵是城市角落的陰謀太過於潮濕，只餘一灘的爛肉揮發著絕望的氣息，法醫與刑警們心知肚明撈起來的時間再晚一點可能就準備形成巨人觀，沒變得那麼難看大概是這位獨立記者在地獄路上的唯一慰藉了。只是現在的他難免散發著腐敗的氣味，尤其自從迪安開始將屍體切開時，馬歇爾就距離手術台更遠了。
倒也不是覺得噁心，只是這種味道讓人退避三舍也只是出於生物本能吧？

……好吧，他就是覺得噁心。

戴著口罩的男人一邊思考戴防毒面具的可能性，一邊調整手上相機的焦距。
而後鎖定鏡頭、按下快門，又是喀嚓一聲。
「我相信局裡提供的相機不會差，饒過我這個情報科的吧。」
「如果不是你們刑警在催，我也不需要加開這台，更不用把你抓來解剖這個可憐記者唷，而且也不是你在解剖嘛。」迪安沒有將眼神分給那位來自情報科、負責記錄解剖過程的助手，女人專注處理手上的工作，心知其實這位助手算可靠了，至少不像她見過的那些實習生們看到損傷嚴重的屍體時會吐成一團，就這幾年她讓馬歇爾過來鑑識科加班時可沒有見過他吐過。
怪可惜的。還是下次出去聚會時試看看讓馬歇爾喝酒喝到吐好了？

酒精受害者預備軍不清楚眼前的法醫究竟在想些甚麼，他嘗試習慣死亡的氣味，往前找角度拍攝屍體肺部的狀況。

迪安順手將手術刀放下，看著可憐蟲的肺部積水，本該是蓄滿氣體的臟器被液體佔據，希望他下輩子別喝這麼多了。「最近事情那麼多，我們鑑識科已經很忙了，Dionne才剛抓住空隙回家休息，我可不會讓你們這群警察叫她回來加班。」她可憐的小助理呀。

「……非常抱歉。」馬歇爾沒有多作回應，對方說的是真的，他乖巧被罵。「臟器裡有水，可以初步判定是生前溺水？」
「合理的推測。」迪安進一步確認肺部的狀況，存在一定程度的水腫，觸感也已經變得像浸泡在水裡的海棉似的。而這塊海綿現在被剝離他原本存在的血肉之間，被放到磅秤上，「肺臟，一千零五克。」

沉重的肺也符合生前溺水的特徵，但解剖不會到這邊就喊停了。動刀之前的檢查並沒有發現任何外傷，推測死者並沒有遭到限制行動的待遇，至少沒有什麼繩子或什麼東西在激烈的磨擦後於他的手腕或腳踝等處留下痕跡。
所以迪安抽了幾管血，就等送去其他組看毒物化驗的結果，是酒精或是安眠藥，抑或是其他東西迷了小記者的眼呢？

「你覺得是他殺或是自殺？」馬歇爾倏然地問了一句。
「先入為主可不好唷。」法醫不置可否，眼下所有證物都還在跑鑑定程序，可沒有甚麼能被稱的上證據的物件。「等檢驗出來跟死者行程有甚麼出入再跟我說吧。」

但剛剛是流程上的標準答案，迪安抬眼，看著那個眉頭從沒放鬆過的警官。「在想什麼？」出於個人意志所問。
「上頭的反應很像知道這是他殺，但打算大事化小。」
「我們還見得不夠多嗎？」現在可是非常時期，暗潮湧動，禁不起一顆石子打破檯面上的平和。「怎麼？有影響到你們嗎？我還以為只會影響到我的鑑屍報告呢。」

「我知道妳不會去理會那種命令。」是要被自殺、被他殺，他們要改的話還是會動手。他將後半句不必要的話吞進肚子裡，馬歇爾邊檢視著剛剛拍的照片邊說下去，語氣裡透漏著一絲疲憊：「我們現在的行動皆為時局所困。」

表面上調查進步黨資金的記者被殺害看似對其不利，然而當風聲四起，陰謀論也會跟著肆意生長，誰知道輿論最後會不會變成刺向警方的利刃。畢竟將政治立場拿掉，沒有市民會希望殺人案的數量直線上升，將彰顯警方辦案不利，政府治理無方。
——尤其是最近略有討論度的，警方與黑手黨勾結的新聞，在有心人士的操弄下也會造成兩面雙輸的局面，上層大概就是不想看到這種事情發生，無論勾結屬實與否。
這位記者死亡是一件小事嗎？最好是一件小事，最好是誰都不知道的事。

「我以為你不關注這些。」迪安覺得馬歇爾似乎有很多想說的，但在衡量之後化為了嘆息。
「下午有被找出去那個碼頭走訪，蒐集一些相關證詞。」他頓了一下，「同時也要壓制那些風聲。」
「那我覺得你心情不好是因為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外出行程，你心裡肯定覺得那不關你的事。」她將男人的徬徨歸咎於勞累使然，迪安輕笑，「不過不見得是在那個港口遇害的。」
她拿出了一口小鐵鍋以及標配的鐵湯匙，著手進行肺部溺沒液的採集，舀起的液體理所當然的混濁，裡面待著的微生物會是說明真相的證人，他們會說出他們來自哪裡，是否與海港的水源吻合，碼頭究竟是不是第一現場，同樣要等之後的分析。

可能是因為逐漸習慣這股惡臭，馬歇爾這次沒有再後退半步；只是他內心還是有所動搖，老實說挺可怕的——感知不到自己身上沾染的屍臭到底有多猖狂這件事，希望他可以清理得足夠乾淨，免得明天情報科的同事叫他去填轉科的申請表。

「這件事真想散播出去是沒有人攔得住的，有的是正義的市民檢視著大家的一舉一動，那些高層的命令也是他們自作多情，就像是他們現在可能挑錯地方封口了。」這次是迪安不知道馬歇爾的內心劇場，她將話鋒轉回警官身上，「那麼你是怎麼想的呢？」

大概就是我討厭這份工作，破事一堆，裡外不是人。

這句牢騷也被馬歇爾攔了下來，畢竟說出來他也不會選擇辭職不幹。
「可能跟你說的一樣，我就別想那麼多了。」安分守己，循著指令做事，這樣的習慣他行之有年，他不敢說自己是個多有正義感的人，他只是不喜歡違規，生活夠難了就別再出現一些意料之外的事了。
「沒有錯，」女人笑著回應：「反正真的出問題了，要擔責任的也是你職位之上的人。」

「對了，我還沒宣布是自殺還是謀殺唷，所以就別再把自己繞進去了，等等看結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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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排版 傷眼抱歉(尖叫)
......&我終於交作業了我要吐了雖然我又在死人時間發噗

感謝最好的迪安中給我偷孩做作業&明明在吃蛋糕卻被我抓來審稿看屍體描述的諾瑪中
真的是沒寫啥內容我怕真的開始當法醫女王我會走火入魔寫不完(沒人在乎)

哭著看你寫完畫完再哭著跌跌撞撞爬進來 ……
好愛他們互動被罵好乖（捧好轉圈圈

對自己的生理反應非常誠實也太可愛ㄌ 尊重一下法醫ㄚ..！馬歇爾真的表現出一種非常政治冷漠只幹好自己的事ㄉ感覺，這樣有些置身事外又不得不捲入其中的命運感真的很好看..！

太好看了你們是我的神

honeymilk318: 還敢叫人加班，姐姐扁他(馬歇爾:我沒有

太會寫了…解剖過程的描述也很好很正式流暢，我要封您為最佳情報科和法醫夥伴

wearmountaingay: 庫倫中怎麼那麼好 馬歇爾知道不做選擇的自己就是個假中立者，不管怎樣他都是工黨/警局的走狗，但不妨礙他好想請個10個月的假等大選結束再回來(結論?

p_cyril: 謝謝聽我該了兩個小時不會畫圖的諾瑪中最愛您了

chiagonorje: 您的回饋怎麼這麼隆重盛大我好愛您 我最近的搜尋頁面不是毒物反應就是這種謀殺分析我好怕被網路警察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