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𝖋𝖆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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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煉銅觀點


Amo, amas, ama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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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説,他是個誠摯的、正直的、永遠不會招致旁者擔憂的男人。

  他信仰純粹,啟齒時不曾有蓄意引經據典引來的壓迫,每每為了最真摯的展望發聲,時常能聽聞他從事慈善、或者在小城鎮裡的教會見到他的身影,不吝於為聆聽教義佇足耽擱。他的唇邊總是帶著笑,縱然眉眼嚴肅,也會因為嘴角輕柔上揚的弧度和榛眸裡歡迎的笑意掩下踟躕,握住他的手、拍撫他的背,一同於鎂光燈下展露越發真切的歡欣。他彷彿由耐心組成,急躁一詞或許與他的存在永遠對立,向著最驕縱的孩子們更從未失卻溫煦的包容,細膩、尊重、樂於撥出所有時間體會童稚字句;他親口説過喜愛與孩童相處。

  他喜愛與孩童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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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吞的目光總想要保留格外亮眼的事物:帶著軟肉的精巧手掌、歡笑時耀眼的眸、奔跑時還不夠熟悉肢體而踉蹌的步伐,未經磨損的聲帶為他發出細膩幼嫩的叫喚,或喊他為先生、或直呼他名字,將自身化作雛鳥、他的雙臂視作巢穴,覆著他胸膛、倚著他肩膀,輕輕地唱一首無法完美再現的曲,將他納入孩提的美夢。

  「先生,」他常聽孩童喊,纖細的指尖貼在背後描畫早就諳熟的圖樣,圓潤的雙膝按著後腰,滿盈欣喜。「薩夏先生,你有翅膀。原來你也是天使——」

  薩夏・弗拉科斯解開腦後的髮繩、動了動身,讓咯咯笑著的孩童躺倒旁側,鼻尖蹭過對方眼角、額際、髮梢。

  「我親愛的厄洛特斯,」他擁著幼巧的軀,讓柔弱的臂圈著他脖頸,一手撥開孩子眼前碎髮、一手托著依戀後腦,永遠暖融的蜜色瞳眸越過剩餘稚言、越過自身倒影,裝填窗櫺間那輪光點盈盈的圓。「聽聽,這個稱呼最適合你了。你才是可愛的天使,我的安特洛斯。」

  孩子們偶爾聽不懂他在説什麼,但他不介意,欲觀的不過是一張張因自己而滿足的笑顏、健康而泛著紅潤的頰在指節摩挲下軟陷地挽留觸碰。

  他的厄洛特斯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天使。天生多病的精細脆弱沒能得到生身父母的憐愛,反貼上了賠錢、累贅的標籤,並不怎麼柔弱順從的性格也只招來惡魔的蔑稱。他不是教士、亦不是傳統宗教的信徒,可男人深知這名仰賴他而活的孩童絕不是厄運的象徵。

  ——令人遺憾,他偶爾於心中暗嘆,聽見歡笑時又不再冀盼有什麼源於血脈的真實。

  縱然對方是厄運,那也該是他獨有的舛命。

  當那孩子朝他露出笑容,他便忍不住在暗室中彎下雙膝,讓手工縫製的西裝褲沾染塵灰、讓應當綁縛的長髮垂落臉側、讓穩健的雙手顫慄著於額前交扣,像是懺悔更像是期許,弓著背、闔上眼,為了良知與他心臟永遠的安寧,沾著古舊涸血的書頁無用地攤在身側,自身與自身反覆對話的空洞回音間永遠找不著盡頭和解脫。

  他祈禱、他祈禱、他祈禱。

  那是他的迷夢,細軟的髮絲在指縫被緩緩地挲、暖熱的幼圓臉頰蹭著他荒蕪顴骨,他坐在沙發上、孩子依偎他懷抱,一手能握全的雙足包在長著兔耳朵的潔白毛襪裡,併攏著踩在他掌心,即使捉著他襟口熟睡,太過無害的指也抓不出半點皺痕。

  「你是被眷顧的,親愛的,」他貼著酣眠的面容呢喃,骨節輕輕地滑過一輩子也見不著汙穢的清眸。「你永遠安全。」

  脊梁的翅根、純粹的血點、眼膜的光環,他擁著燠熱的軀如擁一則睽違多稔的預言,北風透不入屋簷、烈陽照不進簾幕,純然歡悅地倚靠。

  神啊,愛他、諒他、接納他。

  他是如此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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