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默思前置的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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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地下室，排泄物、嘔吐物與血混合成的刺鼻氣味充滿整個空間，慘烈的尖叫哀嚎交雜著令人牙酸的磨擦聲與柔軟的水聲迴盪。

　　年幼的路默思靜靜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抽離地看著、聽著，連隔壁孩子嘔出的東西濺到鞋上也沒有反應。

　　「差不多就這樣吧。」

　　伴隨著滿身鮮血的男人的一句話，各種聲音消停了，只剩下滴滴答答的水聲與似乎下一秒便會停止的喘息聲。

　　「路默思。」

　　路默思看向身上滴著血的男人，乖巧地站起身走到男人的身旁。

　　「幫他解脫吧。」

　　男人將手上的匕首放進路默思手裡，握著他的手引導他將刀尖點在血色人形胸口的部位。

　　「能感覺到嗎？在這下面就是心臟，只要從這兩根肋骨之間刺進去再抽出來，便能輕鬆確實地殺了他。」

　　男人放開手。

　　「動手吧。」

　　路默思感受著自刀尖傳來的鼓動，望向血色人形原本就因詛咒異變而不成形的眼睛與被男人削得不成形的眼睛。

　　微弱的氣息於血肉上的窟窿進出，路默思看到較大的黑洞蠕動了下。

　　「救⋯⋯求⋯⋯」

　　破碎的隻字片語消融在空氣中，被堅定不移的話語覆蓋。

　　「不要聽，不要被迷惑了，路默思。」

　　路默思斂下眼簾。

　　毅然地將匕首鋒利的銀刃往前推到底，再猛力將染紅的刀刃拔出來。

　　所剩無幾的鮮血啪嗒啪嗒地自新的出口滴落地面，幾聲類似液體冒泡的混濁聲音於血色人形的喉部響起，接著一切歸於寂靜。

　　「做得很好，路默思，乖孩子。」

　　男人脫掉手套，以隔著皮革扔浸滿血腥味的大手撫摸路默思的頭。

　　「真的做得很好，我很期待你，路默思，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男人總是這麼說，卻從來沒提過期待路默思做到什麼事。

　　「和特蘭回樓上去吧，應該還趕得上點心時間。」

　　男人抽走路默思手裡的匕首隨意放到一旁擺滿器具的桌上。

　　「好的，神父。」

　　路默思回到方才坐著的角落，扛起吐到全身無力的另一名孩子往樓梯走去。

　　回到陽光下，路默思才感覺像穿透一道看不見的牆一般回到現實，而被隔絕在外的地下室裡的種種如潮水般襲捲而來。

　　滲透入腦的刺耳聲響，浸染不散的噁心氣味。
　　殘留在手上的血肉的觸感，印在眼中的死亡的過程。

　　路默思回過神時發現自己蹲在花圃邊乾嘔，而一起上來的特蘭早已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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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兒院的夜晚是吵鬧的。

　　去過地下室的孩子們皆深受惡夢所困，在夢中驚叫哭喊。

　　或懊悔自己的無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曾經的人活著化為肉塊，或害怕不存在的復仇，妄想怨魂會詛咒自己以回報同樣的遭遇。

　　路默思也不例外地深陷惡夢。

　　在夢中，路默思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被詛咒，而他拿著匕首機械式地一刀接著一刀捅入再抽出。

　　既感受不到對過往同伴的傷心難過與罪惡感，也感受不到為神行道的興奮激昂與榮譽感。

　　路默思只是無感情地重複相同的動作，即使他被詛咒也沒有停止，直到整個世界只餘他一人在血海中悠遊，唱著不成言語的鎮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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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默思領著神殿來的拜訪者來到教室附近時，大部分的孩子們都瑟縮在走廊上。

　　「到底要教你們多少次才會懂！詛咒體與海妖都是惡念的使者！不可以被他們迷惑！」

　　伴隨神父憤怒的喊聲的是鞭子劃破血肉的聲響，孩子的求饒聲響遍整條走廊，讓外面的其他孩子們瑟瑟發抖。

　　「阿斯特羅兄弟是瘋了嗎？！」前來拜訪的兩位神父之一急忙衝進教室阻止暴行。

　　另一位懶洋洋的神父則站在原地，嗅嗅空氣中的海潮味，咧嘴笑了出來。

　　「詛咒的味道。」

　　下一秒，巨大的撞擊聲與驚叫聲響起，一根長著硬皮棘刺與無數小管的巨大觸手從門口竄出，而觸手的底部連接著神父的背。

　　「該退休啦，阿斯特羅兄弟。」懶洋洋的神父抽出腰間的彎刀向前走去。

　　孩子們的惡夢在那一天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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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當看守著地下室的神父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瞇著眼躺在草坪上曬太陽。

　　路默思藉著草叢的遮掩，從庭院的另一頭繞到地下室的門口，輕手輕腳地走下樓梯。

　　「路默思？好孩子，快來幫我解開繩子。」

　　神父被綁在暗紅的椅子上，觸手和四肢都被斬斷的他只能在椅子上蠕動，如同昔日被他宰割的其他詛咒體。

　　「路默思？你在磨蹭什麼？快帶我離開這裡！」看到路默思遲疑地停在幾步之遙的地方，神父不耐煩地催促。

　　「神父。」路默思感覺到周圍的事物又逐漸遠去、退到看不見的牆後，「您已經是惡念的使者了。」

　　神父呆愣一下，露出悲傷的表情。

　　「但我還是你的神父，即使被詛咒也不會改變我愛你的心。」

　　「帶我離開這裡。我的手腳還會再長出來，我可以找別的工作，找一艘船遠走高飛，和你一起到不會影響到其他家人們的地方生活。」

　　「拜託，救救我，我不想死。」

　　路默思靜靜地聽著牆外模糊的話語，耳邊響起另一道清澈堅定的聲音。

『不要聽，不要被迷惑了，路默思。』

　　「神父，您真的不想死嗎？」路默思聽到自己以毫無起伏的語氣問道。

　　「什麼意思？」神父困惑地反問。

　　「您不想死的話，為什麼要教導我們除掉所有被詛咒的同伴？您不應該教導我們寬容對待被詛咒的同伴嗎？」

　　「那是⋯⋯那、那是工作！我不能教你們違背教義的東西，會更快被發現！」神父支支吾吾地反駁。

　　「讓我們和您一起在地下室工作不是也引起其他神父的注意嗎？」

　　神父似乎是注意到自己的矛盾，想反駁卻說不出話。

『我很期待你，路默思。』

　　「神父，您期待我做到什麼？」路默思直視著神父的雙眼。

『幫他解脫吧。』

　　「神父，不想死的是您還是詛咒？」路默思看到淚水自神父的眼中湧出、滑過臉頰。

『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路默思走近不再抵抗的神父，抽出藏在衣服底下的匕首，按照神父所教導的以刀尖抵著神父鼓動的胸口上。

　　將銀色的刀身埋進兩根肋骨之間，再使勁將牽連著晶瑩液體的刀刃抽出來。

　　眼淚般的透明液體混雜鮮紅的血湧出，神父咳了幾聲，染著淡紅的雙眼看著路默思，眸中的光輝逐漸黯淡。

『對不起，謝謝。』

　　路默思分不清這句話是幻聽還是真實，但似乎也沒有分清的必要。

　　「晚安，神父，願您在洛忒斯身旁得到安寧。」

　　這是路默思在成真的惡夢中揮下的第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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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是從光明教會對詛咒體處以極刑和酷刑花樣很多這兩個設定產生的腦洞
私設是光明教有一部分神父修女專門在處理拷問處刑等等的事，而對詛咒體處刑久了不免也會被詛咒
孤兒院的神父在被詛咒後想死卻死不成，最後用了一個迂迴的辦法──親手培養殺他的孩子，路默思就被選中了

路默思後來又繼續被往處理拷問和處刑的方向培養了幾年，所以時不時會有點兇殘，大概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