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續前一顆石頭

第一場Rank戰隔天，灰羽列夫看完了音駒支部原兩支隊伍六月份Rank戰的錄影，但對於心得內容要寫什麼一點頭緒也沒有，因此花了一分鐘的時間盯著作業紙，又花了十秒鐘鼓起勇氣把腦中唯有的文字寫在紙上。
而後理所當然地被隊上的狙擊手學長打回票。
「白鳥澤第一的王牌好強算什麼心得？這種事看就知道了吧，回去重寫。」
第二天，灰羽列夫又看了一次音駒支部上一季Rank戰六月份的錄影，但腦中依然沒有更多文字。於是他打開了音駒七月份的錄影，並在又抱頭盯著紙看了幾分鐘之後，走頭無路地點開八月份的錄影。
剛結束防衛任務回到音駒支部的狙擊手芝山優生，路過會議室時望見他離開前便已經待在裡面的醒目身影，歪著頭想了一下，好心地推開會議室的門。

「列夫，防衛任務結束囉，學長們應該快回來了，你還沒寫完嗎？」
「我還沒寫……」
「咦。」
「我不知道要寫什麼……」
大概是因為平常氣焰張揚的灰羽列夫難得垂頭喪氣的模樣太驚奇，芝山優生看著那張哭喪著的臉，一時之間也不忍心就這麼離開會議室。
「你哪裡不懂？」這時一道比兩人都更加冷靜的嗓音加入了對話，因同為狙擊手、只比芝山優生晚一步回到支部的手白球彥剛好來得及聽見灰羽列夫的唉聲嘆氣，眨著清澈的雙眼越過芝山優生的肩膀望向高大的攻擊手：「告訴我們吧，總比你一個人盯著紙煩惱有效率。」
芝山優生後來才明白，這名總是面無表情、散發著與研磨學長相似氣息的同期，其實是他們這次支部同期裡最嚮往團隊協作的人。
但此時的他只是訝異地看著對方：「球彥，你不是準備要回家了嗎？」

「也不用這麼急著回去。」手白球彥聳聳肩，伸手將會議室的門推得更開一點，走向灰羽列夫：「如果讓列夫自己在這裡瞎子摸象，他大概這一季Rank戰都不用出戰了。」
「咦？！」
「那樣對音駒支部一點好處也沒有。反正學長們並沒有禁止你找外援，鐵定也不奢望你自己想出答案吧。」無視灰羽列夫又一次受到打擊的表情，手白球彥拉開他身旁的椅子坐下：「你有什麼不懂就問我吧。」
芝山優生想了想，有點擔心這個組合會演變成手白球彥被氣死或是灰羽列夫被打擊到退出支部，於是也跟著走了進去。
事後的結果證明芝山優生的擔心是多餘的，反而是那天太晚回家，他們三人都被學長們跟家長們唸了一頓。
至少灰羽列夫總算避免了第二天作業開天窗的窘境。
只不過，音駒支部司令塔的標準顯然比他們預想中要高得多。

「比昨天好了一點，但還是不行。」並不在乎眼前的內容是後輩們的嘔心瀝血之作，孤爪研磨的表情皺成一團：「只是知道對手帶了什麼觸發有什麼用？要想想他們為什麼這麼帶。只是知道他們使用什麼招式能做什麼？要想想他們為什麼要用這招。」
「不只是音駒、還有其他隊伍，他們為什麼這樣配觸發？為什麼配這些成員？為什麼選這個地圖？為什麼往那個方向移動？為什麼在那時要使用這個招式？」
「看不出這些，你連戰術的入門資格都沒有。」

第三天下午，也就是灰羽列夫剛獲得以上反饋的那天下午，他並沒有看任何Rank戰錄影。
認為學長根本只是拐彎抹角地找理由禁止自己出戰，灰羽列夫帶著滿腔的不甘與委屈跑去總部的個人排位戰大廳，想找個對手用身體宣洩這股令他無法釋懷的情緒。
如果那個人還可以聽自己抱怨就更好了。
「啊！日向翔陽！」
「咦？」陪同學長們──主要是師父西谷夕──來總部尋找強者的日向翔陽聞聲回頭，很有默契地用一模一樣的姿勢指著對方大叫：「你是音駒的那個混血兒攻擊手！名字是──」
「我叫灰羽列夫！」挺起胸膛自我介紹的音駒第三攻擊手興奮地立刻邀戰：「日向，剛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來打一場十局定勝負吧！」
「欸？」被毫無半點鋪陳的戰帖砸得措手不及，對戰鬥總是來者不拒的嬌小攻擊手難得有點反應不過來。

「怎麼？你不打嗎？……難道是怕我了！」
「怎麼可能！要打就來啊！」
於是在烏野學長們溫暖的目送下，小烏鴉與小貓咪在個人對戰室延續了三天前Rank戰裡的激戰，難分難捨地打了三十局，才受限於體力與三離子量喊了暫停。
『哈哈！總共是17比13，這次還是我贏！』
「可惡，我只是不小心失手而已，再多打幾局一定是我贏！」三離子量還很有餘裕的灰羽列夫忍不住回嘴，卻突兀想起學長們三天前的對話：「……就算不靠三離子量我也可以打贏你！」
『啊？你突然講三離子量幹嘛？』敏銳地察覺對手語氣中微妙的情緒，似是打了三十場就認定對方為朋友的日向翔陽坦率地表達關心：『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真的遇到了可以陪他打又可以聽他抱怨的人！

然而日向翔陽聽是聽完了，給出的卻是與灰羽列夫期望中完全相反的反應。
『嗯……我可以理解你為什麼會難過啦，畢竟換成是我被禁止出戰我也會很沮喪。』略帶遲疑地斟酌用詞，烏野第三開朗的攻擊手罕見地顯得小心翼翼：『但……呃、我覺得研磨說得沒錯。』
「日向你是站在研磨學長那邊的嗎！因為你們是朋友嗎！」
『我跟列夫也是朋友吧！』似是激動地換了個姿勢，通訊器那端傳來緊急脫離墊窸窸窣窣的摩擦聲：『但這是兩回事！如果是我做了一樣的事情，影山一定會變得很可怕！完全不敢想像！』
「咦？真的這麼嚴重……？」
『嗯，我覺得研磨跟音駒的學長們已經對你很好了……研磨甚至還會犧牲打遊戲的時間幫你改作業欸。』

被這麼一說好像蠻有道理的，雖然灰羽列夫心中那股委屈的情緒還是沒有完全排除。
「可是那又有什麼用，我根本不知道研磨學長想要什麼答案啊……」仗著沒人會看見，高大的攻擊手在自己的緊急脫離墊上縮成一團滾來滾去：「這樣下去我一定到這一季Rank戰結束都沒辦法出戰啦……」
『咦？你不知道嗎？』然而日向翔陽的語氣卻是如此理所當然，好像答案就在眼前觸手可及、似是完全無法理解灰羽列夫為什麼不伸手抓住：『研磨只要你看他們上一季的錄影對吧？那你就看研磨都在做什麼就好啦。』
「欸、只看研磨學長就好嗎？」

『雖然我覺得研磨應該是希望你看懂所有隊伍用過的戰術，畢竟上一季因為研磨的關係，大概是BORDER的B級Rank戰有史以來戰術密度與品質最高的一季，但要列夫你在四天內全部看懂太強人所難了啦。』單純陳述事實的日向翔陽當然看不見灰羽列夫受到打擊的表情，逕自說下去：『反正你需要做的也只是配合研磨的戰術，那看懂研磨怎麼做、為什麼這麼做、要怎麼配合他的戰術就好了吧？』
「……」儘管灰羽列夫仍不確定這是不是正確答案，但至少這個目標比本來學長畫給他的靶心清楚多了，所以他覺得好像可以試試看。
因此當得知後輩逃避作業的夜久衛輔殺氣騰騰地衝進個人排位戰大廳、打算乾脆將毫不受教的後輩個人分數砍回C級的時候，被他揪住領子的高大後輩儘管有些驚嚇、卻沒有掙扎。
「學長，我……我想回去音駒支部寫Rank戰心得。」
「啊？」

那天晚餐後，灰羽列夫又在支部的會議室裡點開音駒支部上一季六月份Rank戰的參戰錄影。
那一場是去年的音駒第一打入B級上位的首戰，對手是常年停留在B級上位的稻荷崎第二與井闥山第一，當時就連僅沉浸在自己龐大三離子量的自豪感中、毫不在意Rank戰狀況的灰羽列夫，都曾耳聞外界評論這將是測試音駒第一是否擁有B級上位實力的試金石。
而最終音駒第一以包含生存分在內獲得6分的高分，證明了自己在B級上位實至名歸。
這場Rank戰灰羽列夫已經看了很多次，他記得音駒第一選的是最普通的市區A地圖、也記得包含使用蓑衣蟲的狙擊手在內開場所有人的傳送位置，甚至記得三隊的隊員個別將往哪個方向前進、且第一場衝突由誰開始、又是發生在哪裡。
但神奇的是，灰羽列夫卻不記得這時候的孤爪研磨做了什麼。
研磨學長在哪裡呢……？

記著日向翔陽的建議，灰羽列夫一邊專注尋找隊上狙擊手學長的動向、一邊看著螢幕中持續播放的錄影畫面，此時稻荷崎第二的射手與攻擊手雙胞胎已經擺出他們慣用的陣勢，與剛成功轉為萬能手的黑尾鐵朗及攻擊手山本猛虎戰得難分難捨──說是難分難捨其實是對自家前輩的偏心，事實上黑尾鐵朗他們明顯是被宮雙胞胎打得節節敗退。
然而就和灰羽列夫記憶中相同，戰況就是在這一刻發生了反轉。
就在稻荷崎第二的狙擊手針對山本猛虎露出的破綻射出一發狙擊之時，另一發閃電也以肉眼幾乎看不出的時間差自無人防備的建築物上射出，且靠著觸發間速度差的關係，在山本猛虎被打中前便擊中了稻荷崎第二的狙擊手角名倫太郎，使其成為本場Rank戰第一位被擊殺出局的人。
而山本猛虎卻在黑尾鐵朗的盾下成功生存，彷彿音駒第一早就知道那個地方、那個時間會有一發狙擊一樣。
……為什麼？

「為什麼！」無法隱藏心中想法與情緒的灰羽列夫直接大吼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並嚇到了好心進來關心同期需不需要幫忙的犬岡走。
「哇啊！怎麼了！」
「為什麼研磨學長會知道那時候要開槍！」然而腦子裡充滿太多想法的灰羽列夫並沒有餘裕道歉，只能直接將腦中出現的疑問一股腦兒倒出來：「為什麼黑尾學長會知道對方要開槍！為什麼研磨學長會出現在那裡！為什麼──」
「咦，列夫你現在還沒看懂這場嗎？」並不介意對方的失態，同樣高大的音駒菜鳥攻擊手只是單純訝異地眨眨眼：「當然是因為研磨學長用計讓對手照自己的想法行動啊。」
──又來了，又是這個！為什麼日向跟犬岡都表現的這麼理所當然！
「為什麼！犬岡你知道為什麼嗎！」
「哇啊！列夫你慢慢問啦！」

那天晚上，由於犬岡走無法用言語將灰羽列夫龐大的提問解釋清楚，他們又找了手白球彥跟芝山優生一起來幫忙，因此這天因太晚回家而被學長們跟家長們罵的人變成了四個人。
且這天灰羽列夫並沒有交出他的Rank戰心得。
「……你們昨天不是討論到很晚嗎？現在還沒寫完？」隔天，孤爪研磨看著後輩手上半點墨也無的白紙皺起眉頭，嘴上卻主動提出了折衷方案：「反正今天也是夜間賽，你還有時間加油……只要不是比賽前一個小時才交就好。」
然而那不擅長掩飾情緒的高大後輩卻沒有表現出如釋重負或歡天喜地的情緒，其立體的五官反而擺出了從容就義的凝重表情：「……研磨學長，我可以不參加今天的夜間賽、繼續看錄影嗎？」
──甚至還提出了跌破眾人眼鏡的要求。

「……列夫，研磨的意思是你可以補交心得喔。」連向來溫和沉著的海信行都嚇得不輕，以為直腦筋的菜鳥攻擊手誤會了自家司令塔的意思，連忙出言補充解釋。
「欸？我知道啊。」灰羽列夫略顯困惑地眨眨眼，本就被天真爛漫的氣質掩蓋了混血兒血統的鋒利，此時又因表情更顯得稚氣：「但是昨天問過球彥他們之後，感覺好像知道研磨學長想要什麼答案了，但我今天不管怎麼想都寫不出那個答案。」
……原來如此，所以他才會縱使什麼都沒寫，仍緊緊抓著那張紙啊。
「我覺得好像再多看幾次錄影就可以寫出來了！反正我就算現在寫了應該也達不到可以出戰的標準吧，那請再讓我看多幾次錄影！我一定可以寫出研磨學長想要的答案！」
「……」

就在現場眾人都因灰羽列夫出乎意料的結論而不知該作何反應時，想通了什麼的孤爪研磨反而勾起微笑。
「那你要看其他隊伍的錄影嗎？還有音駒前幾季的錄影？」
「要！」

此時的灰羽列夫還不知道自己已主動走入虎口。

～青苔長完～

慣例(?)補充寫不進去的東西：
1.宮雙胞胎跟黑尾&猛虎2v2的時候夜久正一個人釣著射手飯綱跟狙擊手古森，攻擊手佐久早的傳送位置太差來不及會合
2.這場研磨擊殺：角名、飯綱、宮治，並被佐久早擊殺
夜久擊殺古森並獲得生存分
宮侑擊殺猛虎之後被佐久早搶尾刀擊殺黑尾，最後兩個人對戰到三離子量耗盡成為對方的分數
3.宮治是使用弧月的攻擊手、宮侑是射手
4.佐久早是使用弧月跟光魂的攻擊手，是學牛島的（。

也轉一下隔壁棚蔓延的青苔，很好舔很好吃（？@stes9150715 - 青苔蔓延然後沒錯，取代本來要被當成小朋友教材的及川的人就是角名，讓我們為他默哀（？？？
但及川因為研磨的計策被夜久秒殺的那一場比賽還是存在而且有被小朋友看見（及川：不需要說出來
不過青苔蔓延的這場及川大王掛掉的比賽沒有被小朋友看見喔！（參見下圖）

第一顆青苔：我想寫大腦被血栓堵住（。
第二顆青苔：我想寫列夫被研磨嚇到（但大概有三千字都在寫別的東西
然後現在：第三顆青苔我想要寫研磨被翔陽追殺……（真的是研磨推

研磨被翔陽追殺好耶 （研磨：我不想跑了……

stes9150715: 這樣寫一寫一定超過一萬字ㄌ我可以報only場ㄌ（太早

SmellyForever_E: 好耶那我就能寄攤ㄌ（幹？

stes9150715: 什麼！！！你不是應該要跟我連攤ㄇ！！！（水鬼

SmellyForever_E: 可是我怕泰坦包場不在22號

可巳、可巳……我也怕ㄚ…… （不要突然諧音

SmellyForever_E: 看來我們只能找個在台北ㄉ人幫我們報攤ㄌ……

有道理！髒髒拜託！（隨便亂喊有按這噗愛心的人

什麼only場(看很久

Xiang9078: 9月ㄉ排球翁
暫時應該是不會有WT翁吧（這篇感覺放WT翁也很怪

我應該會報啊(?????

Xiang9078: 好耶可以寄攤ㄇ！（根本還沒確定要出
不過小偶像泰坦包場今天要公佈時間了，如果是同一週的話我應該還是可以自己報……ㄅ……（要先寫完#

給妳寄啊！
九月還很久啊！（？？？？

今天要公佈了嗎！
希望是同一週這樣我也能報看看……想讓整個場子有一攤是自由人……

Xiang9078: 我……努力……
公司對我好一點我就能多長一點青苔（老闆：？？？
stes9150715: 我也是比較希望可以自己報，這樣可以多少增加一點場次的冷CP成分（但你沒有寫CP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