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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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haf/Guideau】Two Kisses

Summary:這下他永遠都無法驗證真愛之吻是否存在,阿夏夫心想。

(整理資料夾發現的文,忘記噗浪有沒有發過來貼一下)

#魔女與野獸 #阿夏夫/基德
latest #21
小躁
3 weeks ago
【1】

──有多久不曾以真實形體遭受直接攻擊了?

這是自稱(也確實是)一流魔術師的阿夏夫橫飛出去時腦內的思索,身軀高速飛離餐桌後毫無懸念撞穿牆面,和飛翔魔術不同,宛若無生命袋裝貨物完全受外力驅使無從發表意見,他直直飛了出去撞破第二面牆,沿拋物線摔落地面,翻滾、碰撞、彈跳,撞擊鈍響迴盪於屋內,在玄關前勉強止住勢頭,跌坐門邊的阿夏夫狼狽抬頭,任基德走到他面前赤腳踩住他的右手,不加抵抗。

被中途打斷早餐,極度不爽的金髮少女居高臨下惡聲道:「哪時候被洗腦的,呆子?」
小躁
3 weeks ago
「並非……洗腦…」呼吸之間,阿夏夫能感覺斷掉的肋骨互相摩擦的不和諧音,沒當場斃命是基德手下留情的證明,「這是…憑我自身意志……做出的行動。」

「哈啊?阿夏夫你他媽發什麼瘋,事到如今還會被這副魔女的皮囊給迷惑?」兇惡地吊著雙眉,基德語氣不改粗暴,踩住魔術師手掌的那隻腳卻暫時挪開,沒打算繼續痛毆對方。

阿夏夫用重獲自由的手不穩地編寫術式療傷,慶幸斷骨沒戳破內臟,沒過多久,治療到疼痛趨緩,阿夏夫抬頭直視基德不耐凶狠的目光,「…是個魔術師都清楚,改變長相有多麼容易,我不在乎容貌。」
小躁
3 weeks ago
「你小子在乎什麼甘老子屁事。」基德不屑道,轉身走向他沒吃完的早餐,比個中指,背對著阿夏夫下達最後通牒,「要是不想再吃一拳,能站起來就立刻給老子滾得愈遠愈好。」

這就是貿然親吻一頭野獸的下場。

阿夏夫苦笑暗忖,笑意牽動傷口,疼得他一陣嗆咳。

仔細想想,時至今日能搶在他展開結界或施展障眼法前揍他的,也唯有基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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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躁
3 weeks ago
【2】

風度翩翩,紳士有禮,認識阿夏夫的女性對他大抵評價如此。

想撕掉他臉上廉價虛偽的假笑,則是基德和他第一次同桌用餐直言不諱地感想,不必提,這已是原話濾除難聽部分的刪減版本。

阿夏夫喜歡與人為善,在力所能及範圍內幫助他人,可處世圓滑的確為他帶來不少好處,否認就太作做了,對他而言,量身訂做的精緻西服與皮鞋、兼具各層次感官協奏的高雅饗宴、抑或精煉到呼吸一般自然的魔術術式,全都是相同的,無不符合他待人接物所堅持的美學,簡單和諧彷若五聲音階,合理性之中蘊含優美,無論身陷再危險的境地阿夏夫都能踩在平衡點上,不偏不倚輕巧應對。
小躁
3 weeks ago
這套美學偶爾失靈。

不知何時開始,每回目睹基德親吻魔女以強迫解除詛咒,阿夏夫胸膛內的心臟就會不愉快地跳動,胃部被巨石壓住般沉甸甸地鬱悶,受過巧妙改造的二進位制大腦能狡詐地逃過魔術契約制衡,偏無法控制這種反應。

身為教團一員,他本當維護世界秩序平衡、將教團利益置於優先順位,但和被困在魔女身體裡的野獸相處愈久,見證那對無堅不摧的拳頭自我本位而蠻橫地挑戰命運,無論倒下幾次都會不服輸地再次站起,阿夏夫內心向來準則明確的天平在無所自覺的情況下逐漸產生歪斜。

若基德是狂暴任性的海洋,他願化作一滴海水,投身巨浪之中。
小躁
3 weeks ago
【3】

「基德,你有沒有考慮過,找個白馬王子或真命天女為你解除詛咒?」

聞言,基德用看垃圾似的神情瞥他一眼,「廢話少說,快讓教團多給老子一些魔女相關的任務。」

阿夏夫攤開雙掌表示無可奈何,「沒錯,協議寫著優先安排這類任務給我們,可魔女的共通點正是行蹤隱密不定,自然沒法定期而大量地提供你想要的情報。」

「切、簡直廢物到家。」咬爛果汁吸管,基德啐道,看都不看便將喝空的果汁瓶扔到阿夏夫掌中,後者輕嘆,用魔術把空瓶送進公園圍牆邊的垃圾桶裡。
小躁
3 weeks ago
「文獻記載歷歷,甚至魔女們都認可的解方,也不相信?」

「阿夏夫你這蠢貨,問個沒完沒了煩不煩啊??愛看童話的小鬼和笨蛋才會把真愛之吻這種狗屎玩意當真!!」雙手插在口袋裡,基德厭煩低吼,內在暴戾兇悍的靈魂穿透嬌小美麗的外在──再敢繼續說啥勞什子真愛之吻當場就滅了你──金色眼底的恫嚇意味不言自明。
小躁
3 weeks ago
「那我大概是個笨蛋吧。」

「呵,一流笨蛋混帳魔術師。」基德笑了,分明是稀世藝術品般精雕細琢的容貌,表情卻邪惡凶殘像個毀天滅地的大魔王。

「好長的頭銜啊。」阿夏夫悠悠地從菸盒敲出一根菸,以魔術點火。

沒人談論昨日那吻,如同平日接到任務向來不制定執行細節,走一步算一步,是他們之間不成文的共識。
小躁
3 weeks ago
【4】

遙望遠方和敵人殘兵對戰的約翰和基德,無懼於周身終年散發蝕骨凍寒氣息的死靈魔女,抽著菸的阿夏夫若有所思地開口:「雖然有些唐突,但恕我冒昧請問,法諾菈小姐看得到靈魂嗎?」

「和視覺上的觀看不同,死靈魔術師能用魔術捕捉靈魂的形貌,與之交談,簽訂契約,但在固著於肉體之前,實際上更接近感知的狀態,」與阿夏夫站在同個樹蔭下,認識卻不親近的距離,魔女聲線冰冷淡淡地為他解惑,「看不出來你對死靈術有興趣,阿夏夫。」

「魔術大抵都很有意思,只可惜,我是對某人的靈魂有興趣。」
小躁
3 weeks ago
「僅限於靈魂?」

「嗯…有點難以解釋,」將基德揍飛敵人、身姿於空中劃出的凌厲躍動軌跡盡收眼底,身後抵在樹上的棺材今天應是無用武之地了,阿夏夫想,「無論替換到任何身軀都無從改變的強大,連復仇也難以扭曲的桀敖不馴,最惡劣難搞的部分都包含在內,大概只有靈魂能概括這一切,我想。」

「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阿夏夫原以為他對死靈魔術的外行見解會讓魔女感到不悅,但法諾菈非但沒生氣,語調甚至極為難得帶點笑意,「出自你這般冷靜到不似人類的魔術師,真是令人意外。」

「喔?怎麼說?」
小躁
3 weeks ago
不遠處,高效率結束戰鬥的基德和約翰朝他倆站著的樹蔭下走來,遠方廢墟受到戰鬥波及幾乎被夷為平地,地上躺滿被破壞到再也無法行動的死屍人。

「這些話,該對本人說才有意義吧。」戴著單邊眼罩的少年走上前來為魔女撐開陽傘,走出樹蔭前,法諾菈輕聲道。

「……」

「一臉蠢樣站著發呆做啥,還不快走?」

基德踹了發呆的阿夏夫一腳,很疼,恰好控制在沒把他踢倒的力道,漸漸習慣這等不帶殺意的暴力待遇,阿夏夫反而會因為基德沒拋下他直接跟著發現犯人行蹤的法諾菈走而略感開心,「好好好,我來了。」捻熄香菸,阿夏夫揹起棺材,跟上前方三人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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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eeks ago
【5】

從地下四層回來後,基德首先提出的要求就是飽餐一頓。

「這個、這個、這個、那個、這個、那個,」嬌小的金髮女子在菜單上來回比劃著,讓桌邊點餐的侍者忙得沒空驚訝餐點分量之驚人,最後,眼角餘光瞥到今日酒單,基德說:「還有來一瓶這支紅酒。」

侍者拿著一長串點單匆匆離去後,阿夏夫微笑地看向基德,「真稀奇,今天怎麼想點酒?」

「教團不會連一瓶酒都付不起吧?」懶洋洋地半歛眼睫,基德挑釁道。

「那倒不至於,可你向來對品酒興致缺缺呢。」
小躁
3 weeks ago
「酒填不飽肚子,老子也喝不醉,但那時候阿夏夫你做了該做的事,酒是點給你的。」將餐巾對折鋪在腿上,基德在魔術師諄諄教誨(也就是每日嘮叨疲勞轟炸)之下,西餐禮儀已成為深深銘刻骨髓的自然反應。

阿夏夫右手食指繞著水杯的玻璃杯緣打轉以掩飾內心錯愕。

當然,他能理解對方所指的是從吸血鬼城堡救出基德這件事,但早在烏鴉們為他探尋到那道沾滿血跡的身影前,基德就隻身憑著一雙禁具斧頭砍出生路,阿夏夫自認功勞不大,令他愕然的是基德所選的紅酒──是他十分喜愛的那支酒,於某年秋天收成的葡萄、由名不見經傳小酒廠釀出的絕佳滋味,阿夏夫僅對基德提過一次,這份巧合令魔術師嘴角不由自主微微勾起笑容,「用教團的錢獎勵我,還真敢說啊。」
小躁
3 weeks ago
極度厭惡教團的基德聞言,痛快揚起猙獰笑容,「沒錯,用該死的教團的錢。」

雖說平日讓基德配合行動場所更換衣著打扮有著個人美學上的私心作祟,阿夏夫其實最享受看著基德抱怨衣服花俏難穿處處掣肘、氣得牙癢癢依然坐在椅子上任他編頭髮的隱忍表情,意圖掐死魔術師,礙於合作關係又只能投以兇狠瞪視。

基德暴烈乖張以外的面向阿夏夫自認見過不少,如今基德不過點了支他喜歡的紅酒給他,阿夏夫就得用盡全力才能裝作無所謂,不至於顯得太欣喜。
小躁
3 weeks ago
不必詢問亦能明白,強悍自信如基德相不相信真愛之吻根本沒差,他不需要無人知曉真偽的解除詛咒方法,單憑自身力量,擊倒所有擋在他面前的、不管是魔女或其他人足矣。

希望真愛之吻存在的人說不定是他自己,淺啜紅酒,阿夏夫慨嘆地想,聲稱要教基德愛為何物,卻無可救藥地妄圖得到野獸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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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eeks ago
【+1】

正如每條道路走著走著總會到盡頭,每趟旅程終有結束的一日,當阿夏夫傷痕累累躺在草地上仰望基德擊敗永恆之魔女,解除詛咒,靈魂重回原先的身軀,逆光背影高大漆黑,唯有基德銀色的髮梢反射出令人難以直視的耀眼陽光,明知目的達成後他們理所當然會分道揚鑣,阿夏夫閉起眼,仍無法不感到些許遺憾。

厚重靴底踏著沉重步伐向他走來,彷彿回到他們初識互相交惡、阿夏夫身受重傷那時,「喂、別裝死了。」踩上渾身狼狽的魔術師腹部,基德不客氣地說道。

「…好痛啊……原本沒死的,再踩下去都要死了。」金屬製的靴底避開他最嚴重的傷口,踩的力道也控制得恰到好處,用那所剩不多的魔力療傷,阿夏夫苦笑著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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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eeks ago
「那正好,早說過奪回身體這天就會把你給宰掉。」基德嗤笑。

「……不快點離開好嗎,基德?」違心之論一如往常輕鬆地脫口而出,釋然與不捨交纏混雜,是阿夏夫未曾有過的心情,「你應該跟我一樣清楚……教團的增援部隊很快就會抵達。」基於共同利益所締結的關係在基德詛咒解除後,教團只會將之視為敵人,即便基德的力量與魔術半點都沾不上邊。

「哼,那些雜魚趕著送死,老子豈不奉陪。」

移開靴子,基德在他身邊席地而坐。

「既然…不急著離開…那我可以提個請求嗎?」

「幹嘛?」極為少見地,基德沒有直接回絕

「我想看看你的臉。」
小躁
3 weeks ago
「……阿夏夫,就算在魔術師之中,你也是數一數二的怪傢伙啊。」

「承蒙謬讚。」

「沒人稱讚你,蠢貨。」話是這麼說,基德卻如阿夏夫所願,卸下覆蓋大半張臉的金屬面甲。

結伴同行多年,理當熟悉卻陌生的面容比阿夏夫想像中少了幾分粗曠,五官深邃,不加修飾的銀髮四處亂翹,橫豎的眉配上尖利犬齒一副隨時都要咬人的模樣,燦金雙眸兇惡如昔,眼睛乃靈魂之窗此刻看來多少有些道理。

「混蛋,看夠了沒、」

從野獸那兒,阿夏夫偷走第二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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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出言不遜的雙唇堅硬、粗糙而滾燙,戰鬥受傷的氣息殘留口中,平添令人心跳加速的血腥味,上回親吻接觸不到零點零一秒就被打飛的阿夏夫仗著基德如今僵在原地的當口,靈巧的舌放肆鑽入野獸口中狡猾遊走,黏膩糾纏,貪婪地彷若要將野獸拆吃入腹,直到阿夏夫吻得忘情不小心舔到基德嘴裡的傷,才被野獸寬大的手掌抓住下頷,強制暫停,「…受了重傷還能如此得寸進尺,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低啞嗓音染上不仔細聽會錯過的隱約喘息,魔術師自覺此時此刻死了也值得。

「是啊,看來我變得比以往貪心許多。」

無情地推開阿夏夫,剛才那吻彷彿水面上的波紋一縱即逝,基德戴上面甲,起身道:「被你這渾帳魔術師浪費不少時間,老子要走了。」

「要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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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eeks ago
「不知道。」沒幾步,基德已然走到陰影逐漸加深、陽光都無法透入的蓊鬱森林邊界。

「那我要如何找到你?」

「你自己說過,那群鬼鬼祟祟的烏鴉擅長找人──有種就來找找看啊。」

「直到最後嘴巴還是這麼壞呀……」

透過掩映枝葉的細碎陽光溫暖柔軟,微風吹動樹梢,偶爾有幾聲鳥鳴,周圍安靜得難以置信此處不久前還是與魔女生死交戰的戰場,其他分散開來和永恆魔女協力者對戰的同伴想必再過不久就會來找他,阿夏夫繼續治療腿上的傷,略過嘴裡被基德獠牙劃傷的破口,有些傷足以當作紀念品留存。

這下他永遠都無法驗證真愛之吻是否存在,點燃香菸,阿夏夫心想。

但這似乎再也無所謂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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