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斯塔夫在昨天下午就完成了偵查任務，比預期早了一天半。指揮席並沒有將後續任務指派與他，不知道其中緣故，古斯塔夫也懶於細究，因此多了幾天時間清閒。
他一早就盤算著到典廳的圖書館去借點書，與任職典廳的友人閒聊幾句，消磨點時間。古斯塔夫拎著能量飲料，走到圖書館中庭，便見了那頭熟悉的橘金色髮絲，映著正午驕陽，給他的髮絲鍍成掐絲的鎏金滾邊。

友人正背對著他，古斯塔夫便走上前去，戴著仿皮手套的食指輕點友人右肩。

「嘿，尤利西斯。」他指了指尤利西斯身邊的空位，說道：「有約嗎？」

正打算再咬一口時，有人靠近的氣息和輕點右肩的觸感讓尤利西斯停下來，轉頭看去，一身比起細雪更適合熱砂的暖棕皮膚和獨特的異色瞳眸讓他馬上認清來人，他馬上笑著喚了一句古斯塔夫，向人搖搖頭示意請坐。

「居然在這個時間能見到你，工作還好嗎？」他為數不多的執行官朋友通常都在忙碌處理吸血鬼的案件，有時還會擔心對方有沒有好好吃飯，正如現在這般指著對方手上的能量飲料，「有吃午餐嗎？」若果放在三年前的話，他沒什麼資格說這句話。

古斯塔夫微笑著向尤利西斯道謝，並迅速地落座。他伸了個懶腰，五指做梳，隨意撥開有些撩亂但不至於失態的捲髮。

「謝謝關心，工作一切順利。雖然最近有點忙，但都是簡單的案子。你呢？典廳的工作很繁瑣吧？」

他順著尤利西斯的手指，看向自己手裡的能量飲料，才想到在誨廳這個三天兩頭就得出外勤的場域，要是任何人拿著一罐能量飲料四處跑，任誰都會生出一些不忍的憐憫或同情。

古斯塔夫有些尷尬地笑出聲來，搖了搖手裡的能量飲料，「早餐吃得太晚，沒胃口，我只是隨便拿了一罐。」

他扳開鐵罐拉環，喀喀兩聲打開後啜了一口。古斯塔夫斜眼瞥見對方手裡的烤雞三明治和杯裡盛滿的琥珀液體，還能聞見幾分紅茶香氣，他稍稍指向尤利西斯的午餐，說道：「午餐是自己做的嗎？看起來很不錯。」

「工作順利就好，我也是跟平時一樣喔。我覺得自己挺適合當圖書館管理員的呢，偶爾跟來借還書的人聊天也很開心。」雖然聽起來像偷懶，但讓市民活用國立圖書館的「資源」不是件很好的事嗎？

聞言，知道對方不是因為太忙而沒有吃飯就安下心來，「那晚點記得吃點東西喔。」

見人提到自己的午餐，尤利西斯搖搖頭笑著說：「這是家人做給我的，這個就算放久了變冷還是很好吃。要試一口嗎？」他遞出還沒吃過的三明治。

「我會的，晚點就去。」他笑起來，並抬頭望向中庭圈起的那片蒼藍，方才看見了尤利西斯手裡的三明治，古斯塔夫正想著或許午餐吃點東西也不錯。

「哦，真厲害。」古斯塔夫抬起眉頭，兩隻手肘支著大腿，右手五指鉗著鋁罐環口，恣意地繞圈晃蕩，左手做出了推卻的手勢。「既然是家人做的，你還是安心享用吧。」

色彩灰敗的左眼瞳孔斜斜地瞥向尤利西斯，古斯塔夫揚起微笑，並啜了一口能量飲料。

「不過冷了還能好吃，聽起來就像巫術一樣。能教我作法嗎？我也想嘗試看看。」他淺淺地咧開兩排皓白，暗自思索著空閒的近日，或許也能在共用的宿舍廚房裡試點什麼玩意兒。

「你喜歡餅乾嗎？下次等家人做了再給你嘗嘗。」收回自己的手，尤利西斯還是誠意邀請對方試試燐的手藝，雖然不是自己做的、有時還是會去幫忙，不過他挺自豪燐現在變得很會做料理了。

尤利西斯張嘴咬下三明治，在咀嚼時舔掉稍微往外溢出的黃芥茉，思考起對方的問題。

「詳細的做法我要回去問問才行，不過我想秘訣應該是在充足的調味和先醃製好雞肉，最好是烤一遍會更好吃！配料像這樣用煎蛋和生菜就很豐富了。」金黃的煎蛋和嫩綠的生菜夾著用蒸氣烤箱烤過的雞肉，他指其中每一層的食材說明著，「古斯塔夫有空的時候都喜歡做料理嗎？」

「好像很不錯，那我就領受了，謝謝。」古斯塔夫略略想了一下，他想著餅乾，喉頭卻不自覺地滑動，吞嚥了因想像而生出的唾沫。

「我的前未婚妻也經常做餅乾，」他對著尤利烏斯眨眨眼，想起這件事對其他人來說，或許過於沉重。於是有些刻意戲謔地扮了鬼臉，並笑起來，「但我相信你的家人的手藝肯定比我以前吃過的更美味。」

儘管他的前未婚妻經常做些甜點，但他確實很久很久沒吃到好吃的甜點了。古斯塔夫還是很高興自己不必再假裝入喉的每一口都是天堂般的香甜美味了。

古斯塔夫看著尤利西斯的指尖指向，緩慢地點頭表示理解，並啜了一口能量飲料。聽聞對方的問題，他才笑起來說：「嗯，我很喜歡。雖然手藝不怎麼樣，而且最近有點忙，很久沒下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