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rs Müller
2 months ago

𝐇𝐚𝐥𝐥𝐨𝐰𝐞𝐞𝐧 溫蒂湖 20:30 | Gokano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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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rs Müll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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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聖盛會已至尾聲,圍繞校園的歡騰氣氛慢慢冷卻,四散的學生們或是往宿舍的方向漫步,或小聲交談尋找結伴的同學。

即使進行了七年的社會化仍對各種社交敬謝不敏的拉爾斯沿著陰影行走,輕巧地繞過所有可能被叫停的人群,最後停在溫蒂湖外圍。

「⋯⋯⋯⋯」

視線逐個掃過零散在湖邊活動的人們,最後定格在今次的目標——帶著白色面具手持染血大斧的少女,五賀野 雲母身上。

「雲母。」 拍了拍背對自己少女的肩,拉爾斯輕輕地喚了聲友人的名諱。
幽靜的月光穿透過樹梢無息地綴灑在湖畔樹林,緊握手斧的女性沿著光點的指引在落葉砂土上緩步前進,隨著四周人聲逐漸從歡騰變得稀薄,她也已經開始收拾佳節活動的情緒,慢條斯理地從那不可理喻的西洋電影角色中釋放真實的身份。

當聽見自己的名字被以熟悉的態度叫喚,她先是因為投入飾演的餘韻而錯愣片刻,接著才提起精神回到平常的姿態,轉過身以微笑而不是猙獰的面容向來人問候。

「拉爾!萬聖節快樂!」她對友人豎起拇指,間接宣揚自己今日活動的完美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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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onths ago
「嗯,玩得開心嗎?」雖然是疑問句,但從各個角度都能看得出來友人的心情如何。想到對方充滿魄力的演出,拉爾斯猜測雲母今晚大概給了不少人難忘的萬聖節回憶 。

他低頭往自己的口袋摸索了一陣,拿出了一根南瓜造型的棒棒糖向前遞出。

「對了,這個,剛剛忘記給你了⋯⋯萬聖節快樂。」 抿著不太明顯的微笑,他同樣向少女提出節日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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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是什麼!太可愛了吧!!」充滿西洋風情的造型讓少女嘆為觀止,雙手接過後也不捨得立刻將其收起,陶醉其中地欣賞了好一陣子。
不曉得拉爾斯是從哪裏弄到這麼精緻的點心,如果地點不遠、價格平易近人,她也想要找個休假日去逛逛那間糖果店。
「我今天可以說是收穫滿載唷!」她握著棒棒糖,在原地跳了一下,可以感受到身上的衣物因為塞滿了戰利品而有著醒目的沉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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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原地跳動的女孩,莫名想到習慣把食物藏在頰囊或腹袋的生物,通常抓著牠們抖一抖就會掉出一把樹果⋯⋯想到這裡拉爾斯停頓了一下,將腦中的荒謬影像揮散,提著友人衣領搖晃可不是什麼禮貌的想像。

「有很多人被嚇到嗎?」在附近閒晃時好像時不時會聽到湖邊傳來的慘叫聲,拉爾斯低頭看了看正好落在腳邊的血跡小字條,彎腰將它撿起對著光源看了看。染血的紙片上以狂放混亂的筆跡寫著「我在溫蒂湖,救我!」,同樣的紙條附近地上還散落著幾張。

「看起來這個蠻有效的⋯⋯」最開始發紙條時他沒想過真的會有人被紙條騙來,倒是有幾個直接和他搭話的同院生聽了他的建議後往溫蒂湖方向離開。
「我覺得很多唷!」事實上雲母沒有計算到底狩獵了幾顆人頭,但要回想一路上遇到哪些學生已經有些困難,變相成了一種滿載而歸的象徵。

「哦?這是什麼?」起先雲母還以為地上散落的是什麼萬聖節特殊活動的線索道具,擺出一副偵探摸鬍子的動作蹲下來打量,辨認出筆跡後很快就理解了情況。

「這該不會是小拉爾自己做的……?為了幫我招攬學生過來?」意識到情況的雲母愣了一會,瞪大眼睛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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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想跟太多人說話⋯⋯這做起來很快。」反正認識這幾年,對方也多少對他的閉俗有所認識,拉爾斯沒什麼避諱的就將真實原因老實告知了。

「不過湖邊本來就適合散步,可能只是來的路上剛好拿到字條吧。」 儘管已經活了好多年還經歷七年社會化訓練,被這樣瞪大眼睛盯著還是讓拉爾斯不太自在,他默默的飄移了視線,挪動角度讓自己被陰影包裹得更完整一點。
「哇阿阿阿你怎麼那麼好!」明明只是在跟對方閒談的時候隨口說了一句希望拉爾斯幫忙招攬生意,結果對方這麼認真的看待這件事,雲母感動的差點沒有哭出來。
要不是考慮到對方的感受,她大概已經黏糊糊的緊抱過去了。

「對啦,我有東西要給你,麻煩你先閉上眼睛,手伸出來!」雲母擺出一副信心滿滿的架勢,手也背在身後摸索,小心翼翼地藏匿所謂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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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onths ago
「什麼東西?」 有什麼他忘在這附近的東西嗎?拉爾斯努力回想了一番但一無所獲,抱著疑惑不解還是遵循友人的指示閉上眼睛。

「⋯⋯⋯?」儘管閉上眼睛伸出了手,拉爾斯的耳朵還是不由自主地支了起來,仔細聆聽週遭的動靜試圖猜出友人藏匿的物品。
「是你的打工費!」雲母將一個沉甸甸的布袋塞到拉爾斯手裡,那個重量少說也有近一公斤,考慮到裡面的物品全都是糖果餅乾之類的甜品,是不用計算就能預想的驚人數量。
「其實是我本來就有想把嚇人拿到的糖果分給大家,裝好以後想著要回去寢室慢慢分配,可是因為你幫我很多,所以我決定把這一袋直接給你,我沒有仔細數,但裡面應該佔了今天的三成吧。」說著一邊展示了自己藏在外套裡的其他袋子,似乎已經把收到的糖果大致整頓過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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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沈甸甸的重量,拉爾斯睜開眼後看見的便是一大袋「工資」和外套下看上去頗為豐碩的戰利品袋子們。

「⋯⋯不重嗎?」 心裡想著的是成果驚人,脫口而出的卻是毫不相干的直男發言。「真厲害,你今天嚇了這麼多人。」

假設一個人貢獻1-3顆糖,不難想像這樣豐碩的結果需要驚嚇多少獵物,拉爾斯光想就感到疲憊並肅然起敬。

他看了看手上豐碩的工作,又看了看外套下兩個小了不少,似乎標示了酸和辣的袋子。自認並未在這之中出到多少力,對甜食也沒有多大熱情的少年遲疑一陣還是提出申請。

「我可以用這袋換酸和辣的糖嗎?」 那兩個類別的糖通常是不怎麼受歡迎的整人糖,看上去也比自己手上的數量少不少,儘管是請求,但他已經有些期待能獲得這些對他而言十分美味的怪味糖。
「咦?」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向自己的外套內側,最先令她感到驚訝的其實是那優秀的視力,確實她為了避免讓其他人遭殃,在分類時將特殊口味的糖果另外包裝起來,但在這一片夜色中,要清楚看見她寫在袋子上小小的字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恩......辣的可以給你,但酸的我要留一半。」雖然本來就是自己信心滿滿提的「工資」,但雲母還是躊躇了一下才給出答覆。
「因為我也喜歡吃酸的糖果。」儘管只是大致的分類,雲母仍記得有瞄到那種做得特別酸的嚇人軟糖,她本來想要回寢室以後好好獨享那刺激的味道,沒想到拉爾斯也好這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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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並未如預想的順利,意外的得知友人的口味偏好的同時,勝券在握的交換請求並未完全成功,拉爾斯停頓了幾秒才戀戀不捨、眼神抽絲似的從那袋他十分心儀的酸味糖拔開。

一般來說他不會如此失望,但俗話說期望越高失望越重,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點點類似於沮喪的神色。

「⋯好,謝謝。」 默默地把手上的糖果遞回去然後等待起雲母分給自己辣與酸的糖果。
雲母並不是沒有留意到對方的神色,即使是表情變化不大的拉爾斯在多年來的朝夕相處下,也是能夠通過仔細觀察來判斷反應的普通男孩。話雖如此她並沒有想要戳破這一點,而是在對方面前席地而坐,將裝有酸味糖果的袋子傾倒,裡面的糖果一鼓作氣地滾落在地。
她在拉爾斯的注視下將糖果分成明顯有著不均等比例的兩堆,並且將較多的那一份放進辣味糖果的袋子裡,遞給面前的男孩
「來,這是你的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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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雲母席地而坐倒糖時,拉爾斯也配合地蹲下身,伸手幫忙攔住滾動的糖球,本來只是默默的看著少女的分配動作,但在那比較多的一份被放入辣味糖的袋子並遞給自己時,異色的雙瞳短暫放大了幾息。

「⋯⋯」 不動聲色的好意讓他有些無措,他看著遞向自己的袋子,又看向笑著看向自己的友人,手掌不知所措的握起又放開。

「⋯那是你喜歡的糖,你應該多拿一點。」沒怎麼處理過這樣情境的拉爾斯腦袋短暫的當機幾秒,才艱難的組合出可用的應對。他接過友人手上的袋子,然後仔細的數出好幾顆多給他的酸味糖,放回了女孩的酸味糖袋子裡。

「一半就很多了。」他想了一下又多數了幾顆遞過去。「這是你的豐收,沾光的人有禮物已經很好。」
「小拉爾不是也喜歡嗎?」見到拉爾斯如此反應,這回雲母說破了眼下這一推一拒的僵局,教養當然讓她能夠理解男孩是出於禮數不便收下過多的禮物,但這對雲母而言絲毫不是過分的量,況且在這外國文化逐漸在國內發展開的浪漫年代,她認為坦然面對心理所好無須害臊。
「拒絕女孩子的禮物也很不紳士唷~?」雲母的眼神戲劇化的繞了一圈,刻意拖長的尾音都顯示她並不是真心那樣想,只是想以禮數問題回擊禮數問題,讓拉爾斯再多多考慮收下那些糖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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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人是否真心責備拉爾斯自然也能看出來,只是對於他人好意該如何接受、能接受到什麼程度拉爾斯沒有經驗,一時間也找不出可參考的對照實例。

「⋯⋯那是妳的所有物,應該以妳的喜好為優先。」 刻板的教條深入骨髓,讓他下意識地以無趣板正的方式回應女孩的好意。

但⋯⋯

觀察著友人不似作偽的神色,拉爾斯清楚好意被拒絕的失望,也知道現實社會裡並不需要人一昧地謙讓和奉獻,接受給予 某種程度上是關係的立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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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們都喜歡,那就一人一半吧。」無法考量太過艱深的人際難題,拉爾斯遲疑片刻後選擇最「公平」的作法。多出的幾顆糖收回懷中的袋子,另一邊則束好袋口放到雲母手中。「這樣我們都能吃到一樣多的『喜歡』的糖果。」

這麼說完,似乎很滿意這項「公平」的做法,還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而在對話進行至此的同時,不遠處傳來預告宵禁的鐘聲。

「時間差不多該回去了,走吧?」
看來沒有討論的餘地呢。
雲母嘆了口氣,輕微地不會被任何人給察覺,她也不希望強迫拉爾斯收下以後給他留下任何人情上的負擔,那只會令原先的好意變質,本末倒置成日後相處的累贅,那麼就接受這一人一半的方案吧。
雲母收拾好散落在地面的物品,站起身的同時將沾染上的落葉輕拍乾淨,接著向蹲在地上的人伸出手:
「確實該回去了呢,不然要挨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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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反應看上去有些沮喪,又或者無奈?這讓拉爾斯有些無措,他以為自己做了正確的反應,但看上去似乎不是如此。正確的反應應該是什麼樣子?他試圖想找到挽救方案,但稀缺的社交經驗並沒有這樣的智識資源。

所幸,他的友人並不是會糾結此事的性格,臉上的表情也重新掛上笑容,朝他伸出手來。

「⋯⋯謝謝。」默默地握住女孩的手站起身。「幸好還有點時間,慢慢走回去吧。」

閱讀著空氣的社交不適應者這句話說得有些小心,但有鑒於他一貫的情緒匱乏,這種小心並不明顯。
待拉爾斯起身後,雲母自然地繞過半圈站到他的身側,挽上對方的手臂向著宿舍的方向前進,她將頭輕輕拉爾斯靠在身上,就算是她,經過一晚的喧鬧,乍看之下源源不絕的體力實際上也有些見底了。

沿著湖畔漫步的時光裡誰也沒對那份沉默感到介意,西服筆挺的男子挽著渾身是血的殺人魔,在靜謐的夜色之中逐漸向彼此的歸宿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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