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很溫熱。

奪去一條性命的西光寺除此之外沒做太多感想，他的呼吸很平穩，比起所謂的道德良知及罪惡感，他更在乎沾在衣服上的鮮血，光鮮亮麗的外表可比那些東西來得重要多了。

西光寺將手上及刀上的鮮血擦在屍體穿著的制服上，確定都乾淨了才按下電梯按鍵，他能感覺到電梯在緩換下降，把他給帶到一樓。

不知何時開始，眼睛已經開始適應電梯內的白燈，這導致開門時他無法馬上看清楚走廊的昏暗。

當昏暗匯集於眼中，能直視暗紅色的走廊時，西光寺看見了一雙暗紅色的眼。

被自身與服裝的漆黑包圍，蒼白無力的神色彷彿剛結束喪禮，被血色籠罩的他彎著不健康的腰背，手握菜刀站在電梯門前，像伺機而動的黑貓般緊緊盯著流洩出光芒的機器。光滑過他手中的刀鋒，滑過像亡者的淡漠，最後完全將他照亮，而他也看清楚電梯內的人。

白色的鯉魚花紋耀於青藍色的羽織，向來光鮮亮麗的衣服濺上不合調的鮮紅，像把外頭的光化形全部抹到自己身上般突兀。藍色才適合前輩，可是這樣又有種往常沒有的狂野。

紅愁馬上認出來人是誰後放鬆警戒，他不想將後背露於他人眼前才會停在這裡，背包裡放著剛從食堂拿走的正常麵包。他本該馬上折返與青梅竹馬的據點，但是對方身上的紅吸引了自己全部目光。

「前輩，看來你沒事啊。」思考的最終他只說得出一句話。

⋯ 「哎呀！在這裡見到你真好！」神藏將沾血的外衣脫去，和對方勾肩搭背，而拿著刀的當然是另一肢手。

「準備要吃晚餐了？我也有點餓了呢。」

神藏閒聊的同時，他身後的電梯門緩緩關上，濺著血色的白光變的細長，最後消失在兩人身邊，徒留紅月照映。

裡面的制服應該沒沾到血吧？ 被對方勾肩搭背時忍不住這麼想，見人跟往常一樣露出笑容打招呼，彷彿此刻被血月照耀只是自己想太多的幻覺。

「待會就回去吃晚餐了。比起這個，前輩，我想問一個問題。」

「殺人是什麼感覺？」強烈的好奇心又開始冒現。

「這個問題太辛辣了吧！」親你頑皮的小臉臉。

「如果人家回答你的問題，你會替人家保守秘密嗎？⋯⋯就當你答應囉！」經過教室時隨手把沾血的刀扔進去，神藏沒注意自己丟在幾年幾班。

「嗯～老實說，沒什麼感覺⋯⋯可能是因為殺的是跟我無關的人？」認真思考愁的問題，剛才發生的一切對他而言跟萬聖節要糖果差不多，不是非做不可但做了會有點賺（畢竟他已經過了喜歡要糖果的年紀）。

「不過衣服會沾到血這點蠻討厭的，早知道人家就不用刀了。」

「只是我自己好奇的事情而已，不會告訴任何人的。」看著對方隨手丟棄犯案道具，彷彿毫無計劃的隨機殺人犯，而對方說出來的話也符合了那種感覺。

「意思是如果殺掉認識的人就會有感覺了？」跟血月相似的眼睛冷靜的看著對方問道，「在血跡還沒乾之前洗乾淨吧。」

「謝謝愁小寶貝～人家超喜歡你的！」說完就往對方的額頭一親。

「嗯嗯！就是那麼回事，跟人家有關的人都得保護好才行，例如你！」神藏摸亂了愁的頭髮，對方的髮絲因此沾上了血液，量不是很多。

「陪我去洗洗～人家要去泳池的淋浴間～」有點強硬的勾著肩膀，將對方帶向自己想去的方向。

「我也喜歡前輩。」乖乖讓對方親額頭，至從媽媽跟著爸爸到東京市內工作開始，就很少被親臉頰和額頭了，有些懷念。

「謝謝你願意保護我，不過這次是故意的嗎⋯⋯」沒看漏對方手上沾了血液，看來吃完東西之後得去洗頭了。

「要我幫忙把風的意思嗎？那要請神藏快一點了，朋友還在等我。」

「故意？嗯——可以這麼說吧，還有什麼想問的嗎？」下意識瞥了一眼電梯的方向，不過很快的就將視線放回愁身上。

「不過這把刀是他的，要怪就怪他拿著刀子跟人家獨處！」

「如果你趕時間的話，直接回去也可以。」說著就將愁放開。

「人家只是喜歡和朋友一起行動而已～」

「還有⋯⋯想看屍體吧。剛被殺的話還有溫度吧？想看傷口的形態之類的。」若無其事的說出不妙的話。

「算了。」下一秒又打消念頭，沒辦法花太多時間。

「聽前輩這麼說，難道前輩挺擅長對付持刀的人？」繼續跟著對方，一邊好奇的問。

「沒關係，我再陪你一會，至少到更衣室那邊。」

「小愁真是個好奇寶寶呢！我在同個位子捅了蠻多次的，傷口可能會不太好看。」神藏也說不出個具體的描述，他當時只在意那人的生命跡象。

「嗯～人家是沒有特別擅長，只是⋯⋯看到工具就搶過來用而已。」

「對了～小愁的任務做完了沒有？你要不要也殺一個人試試？親身體驗會比觀察更印象深刻吧？」說得跟待會下課去吃舒芙蕾一樣輕鬆。

「知道更多比什麼都不知道要好。」他沒有說自己好奇的真正原因是什麼，為了取材而想知道殺人的感覺和屍體的狀態，在常人眼中似乎是瘋狂的一種。儘管他認為對方不會這麼想自己，但他不想解釋。

「是嗎⋯⋯下次說不定準備好圍裙會比較好。」

「已經做完了，我不想無緣無故殺人，所以沒關係的。」

「那就之後吧！說不定明天也是殺人分數翻倍。」說是這麼說，但神藏也不是殺人狂，既然今天體驗過了，明天十之八九不會再次殺人。

「嗯～圍裙嗎？好像可以準備一條在抽屜裡。」神藏點點頭同意了朋友的想法，同時間，他發現手上的血液凝固的速度還挺快，於是拉著對方加快前進的速度。

「這套衣服應該毀了吧⋯⋯不知道現在去找鹽和檸檬來不來得及⋯⋯」

對於指令的想法，目前他不想多說什麼，對殺人翻倍這點不感興趣，只要普普通通的能活過一天就好。

「試試也不壞的，我記得雙氧水也有用的。」跟著對方一起加快腳步，瞄了一眼對方手中的衣服，要洗乾淨只能努力了。

無論結果會是如何，神藏還是勾著愁的肩膀，抵達了游泳池的沐浴間，地板有點濕，也許今晚有誰到這裡沖洗過。

「好啦～謝謝你陪人家走這趟。」又一次摸了愁的頭，這次凝固的血液沒有離開神藏的手掌，讓對方的頭髮保持乾淨。

「雙氧水人家待會會去找的！」

「好的。那我先離開了，前輩自己一個請小心。」向對方微微鞠躬後就轉身邁開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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