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業上有問題自然是要詢問人，因為不想麻煩秋世和老師他才想到自己還有個直屬學長──人是約了，課本也帶來了，餐點都上桌了。但複習的對象不是自己而是小鳥居學長，負責解說的人則是自己，只因為他在邀請時順口詢問了學業問題，才發現對方的成績比自己還岌岌可危的事實。

但我還是高一生，沒有像高三生一樣有延畢或就學壓力，現階段只需要把課本讀懂就行。於是把嘴裡的薯條咬進嘴裡吃完，春哉才開口指著課本詢問：「學長，你需要複習高一的知識點嗎？」

「不需要擔心，那些我還記得……大概。」吸管胡亂翻攪手中的草莓奶昔，不由得把視線移開，一副心虛的表情，對方的邀約他並沒有認真聽，沒想到會被叫來唸書。

他已經很久沒有在課本上面花這麼多時間了，想來當初認真唸書已經是兩年前的事，那時候他的書包不會被其他人故意藏起來，書本也不會被弄得破破爛爛。
雖然現在也已經不會發生那種事了，但是他的大部分時間還是分給了睡眠和體能訓練。

「筆記的話還是有的……」指著的那本藍色的筆記本幾乎是全新的，上面只有潦潦草草幾個難以辨認是什麼的字，還有要抵抗睡意不小心畫上去的雜亂線條。

看到對方的筆記，春哉沒忍住笑聲，把自己的筆記遞給小鳥居。

「這個借你，我現在還在讀數學，今天應該是用不到這科。」不知道學長的過往，誤以為對方上課都在睡覺或發呆的春哉沒有勸說，只是將自己能做到的協助塞到他的眼前。
速食店裡像他們邊吃邊讀書的學生十分常見，春哉又叼起一根薯條，雙手托著臉頰好奇盯著小鳥居。
「學長，」嘴裡有食物聲音聽起來有些含糊不清：「你說我讀二年級的時候，你會是四年級嗎？」

工整的筆跡還有條理分明的重點整理，相較自己的筆記真是好上太多了，但他卻沒有自慚形穢的念頭，只是在心裡默默地覺得，對方是個配的上臉上眼鏡的好學生。

「應該……還是三年級吧？說不定之後會成為同學。」草莓奶昔喝起來很甜很膩，但是他幾乎都只點這個，說不上是喜歡，只是要從其他選項中做出選擇很麻煩，他使用了自己為數不多的幽默感，但那慘不忍睹的成績讓他口中說的聽上去不是開玩笑。

「這樣之後就不用在叫學長了。」明明是約出來讀書的，但是他卻昏昏欲睡的趴在桌上，書本一頁都沒有翻開，一副隨時都會斷電的樣子。

「雖然我很喜歡學長，但可以留級那麼多次嗎？」感覺會被學校強制休學之後進入職場，某天深夜在便利商店碰到剛下班一臉厭倦的學長，不，到時候要改叫社畜了。

喝著飲料的學長對學弟腦中的想像一概不知，就連學弟自己也覺得這個幻想走的太遠，他撐著臉，有些平淡地道出讓他也十分意外的想法：「說起來我很常聽說直屬只是一個傳統，其實沒在管的情況更常見，所以我們變成現在這樣……好像朋友一樣，還真神奇。」

明明是一年級和三年級，相處起來卻像是同年一樣，他笑瞇瞇的向對方撒嬌：「所以希望學長一直都是我的學長，我可不想放棄這個稱呼喔。」

超級好的後輩啊——！

「……」好像要掩蓋被對方的話會心一擊的慌張，杯子裡的草莓奶昔極速減少。
「那…..很、很好……」很少聽到這種話，腦容量超載反應不過來，講話都變得結結巴巴。

在道場訓練裡面前後輩制很嚴格，因為自己這樣的個性，曾經吃了不少苦頭，他不希望有其他人跟他一樣，所以能夠自然的像平輩那樣相處他覺得是最好的。
當然他也不認為自己有資格擺出什麼前輩架子，畢竟他現在還要靠學弟輔導作業呢，學弟可靠到讓他才想喊對方一聲學長。

不過也因為對方的一席話讓他稍微振作起來，翻開了剛剛對方給自己的筆記，這次他大概看了有5分鐘這麼久。
「還是你來當學長好了。」他闔上筆記，一臉安詳。

「噗、咳咳太快放棄了吧？」春哉笑個不停，本來想拿飲料來配結果喝不到幾分鐘對方的發言讓他笑到差點噎到：「咳咳、咳哈哈哈──」

他邊笑邊拿起課本從位置上站起，挪動位置坐到小鳥居的左側，按著筆記的內容翻到課本相應的頁數：「這裡的話是這個樣子的……」
幸好這個段落感情要好的同學曾經和自己講解過，春哉按著印象給立夏講解，大概也花不過五分鐘的時間就告一段落。

「我不擅長這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顯得有些落寞。

呆呆的望著正在講解的春哉，基本上是一個左耳進右耳出的狀態，看對方如此認真的講解，他還是打氣精神努力的聽著。
春哉的講解很通俗易懂，就算是笨蛋也能夠理解，但是還是太小看在旁邊聽講的傢伙了，這傢伙連笨蛋都算不上。

講解結束，雖然時間不長，卻感覺已經過了很久，他先是沈默了一陣子，然後思考，最後一副釋懷的表情。
「我懂了。」說的很有自信，雖然眼神真摯，但一看就知道那是完全沒有懂的眼神。

好像在外面淋雨的小狗喔，春哉失禮的想著，有股想給學長摸摸頭誇聲了不起的衝動。但說完他也沒有回去原本的位置，或許是覺得這樣擠在一起很有趣，向來對他人情感遲鈍的他並沒有發現小鳥居擺在臉上的異樣，只是下意識覺得對方很喜歡被自己撒嬌的樣子。

「太好了。」學弟捧場地給學長鼓掌拍拍手：「學長學得真快！」

「我也是這麼覺得。」稍微被誇獎了就變得很得意，一點都沒有心虛，甚至認為自己真的懂了。

「那可以下課了嗎？」覺得今天的頭腦已經用夠多了。
「做為回禮，我教你十字固定法，或是請你吃草莓冰淇淋。」他很期待對方可以選擇前者，因為那才是學長真正擅長的領域。
「或是兩個一起，還是你想要學其他的？投技？捨身技？」他想了一下，覺得學習柔道技法跟吃冰淇淋還是兩個一起進行好了，既可以體驗運動的樂趣，又可以吃到草莓冰淇淋，一舉兩得。

「不行──因為我想要繼續當學弟。」春哉拍拍課本表示事情才不會那麼快結束：「為了不讓出這個位置，你必須通過考試才可以。」
當學弟只要負責可可愛愛就行，學長還得要有前輩的樣子，可春哉只覺得自己永遠都會是弟弟，無論是姊姊的還是學長的，要他當前輩根本不可能。
但聽著一串柔道的術語們，他也明白眼前的人看不下更多書了，就連他剛剛短暫的解說都像在虐待寵物似的。
不不，學長怎麼會是寵物？春哉放任自己給學長摸摸頭安慰，最後還是退讓地討論下次繼續讀書的提案：「不過高三的課本對我來說還是太超前了，還是下次讀書會的時候，學長也邀請你的朋友一起來讀書？」

在春哉說出邀請朋友的話時，有這麼一瞬間好像能看到學長默默縮小了一點。
雖然春哉不是出自本意，但還是被中傷了，早知道就對人際關係上心一點了。

撇除掉眼前的學弟，稱得上是朋友的人廖廖無幾，他不確定跟他有過一飯之緣的學妹能不能稱得上是朋友，但是就同年級的朋友幾乎沒有。

「這有點難，我沒有朋友。」他儘量讓自己聽起來雲淡風輕，但是表情還是出賣他了，能看得出他明顯的動搖了，並不是因為沒有朋友，而是不能回應學弟的期待。

沒朋友？聽到這句話有點訝異，畢竟春哉和對方相處到現在也沒覺得小鳥居有什麼毛病，要說性格爛還輪不到他來坐上這把椅子，比他爛的人到處都是──例如我。
順口嗆了自己的春哉瞪大雙眼盯著他看，橘紅色的雙眸眨也不眨的，像是要望進那對異色的眼裡，找出對方爛到沒朋友的缺點。
「我不相信，」他篤定地說：「你看起來超適合被欺負的，怎麼可能沒朋友。」

聽到對方說的話，他先是愣了一下，迴避了春哉的眼神，差點被嚇到心臟停一拍，然後很快恢復到以往的狀態，還以為學弟有什麼超能力。
不對，他以前經歷的那些根本算不上被欺負，對他來說也就是一些不痛不癢的惡作劇而已。

「被欺負跟有朋友兩個沒有關聯吧？」他吐槽，笑出了聲。

「只是因為我基本上都在睡覺......」他非常的懶惰於經營人際關係，那只會妨礙他入睡的速度而已。

但你到現在都還沒對我那些不禮貌的行為說「不」。他笑瞇了眼，沒有對剛剛的發言多做解釋。畢竟想當個稱職的可愛學弟，就是要學會什麼時候要閉上嘴天真無邪地笑笑。
明明是溫和柔軟的五官，可在他別有用意的微笑下，看起來就像一個狡猾且正在偷偷謀劃壞事的人。春哉短促且疑問的哼哼幾聲，低聲喃喃「學長怎麼迴避話題了？」「真的會有人沒朋友？」「雖然知道學長很愛睡覺但聽起來好像藉口喔？」的情勒抱怨，但也沒打算真的勒只是在欺負人的春哉在立夏回應前一個拍手，直接換了下一個話題：「說起來我有一個同學好像已經自學到高三的課程，下次讀書會要約他一起來嗎？」

「或者，」善解人意的學弟終究沒有繞過這個話題：「你想被我追問好像在迴避什麼的表現，這個話題我也可以的喔？」

好像隱隱約約的聽到了某種抱怨，但是並沒能聽清楚。
有一種被長輩問話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像是被抓包做壞事的小朋友一樣冷汗直流。
「可、可以啊......很高興見到他。」聽起來是個很聰明的人物，很難想像學弟認識的朋友是怎麼樣的人。

「非常感謝，但不用勞煩您費心了，真的只是睡的比較多一點。」想要快點結束這個話題，連敬語都說出來了，不明白自己有表現的這麼明顯嗎？雖然他的確是不擅長說謊的那一類人，大概是比平常多話這一點讓自己露出了馬腳。

反應這麼大，怎麼看都是被狠狠欺負過了。春哉一點也沒有踩人痛處的自覺，反而因為對方生硬的語氣感到有趣，畢竟為了結束話題他連敬語都跑出來了。
「學長你搞反了，怎麼會是你說敬語，這樣好像我在欺負你。」真的在欺負還裝作沒有的春哉低落的垂下臉，看起來超級可憐：「我不知道這樣關心你會讓你不開心，我下次會注意的。」

如果他身上有耳朵和尾巴，肯定都變成挫折的模樣：「對不起，學長……」

「！？」不知道真相的立夏，看到變得低落的學弟不知所措，好像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一樣，慌亂的不知如何事好。
「沒、沒有，不是的，對不起......」笨拙的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別人，只是慌慌張張的道歉。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稍微的，像惡作劇那樣，都是不值得一提的事。」為了想要讓對方打起精神，一不小心就說溜了嘴，雖然本人一點都沒有發現。

「不，這不是學長的錯！」只是裝可憐的春哉勸導真正需要被安撫的人：「學長請不要跟我道歉，你是個很好的人，我很喜歡你！」
他誠摯地看向小鳥居，鏡片後的眼睛裝滿真摯的情感：「你是個溫柔的人，和你認識我非常開心，讓我覺得來這所學校能當你的學弟是一件非常快樂的事情──」
說完他掏出錢包，從裡面翻出剛好的零錢，準備走向櫃台給這個可憐的學長來一杯草莓奶昔。

不是。
他並不是什麼好人，因為一時衝動毀掉了別人一生的人，怎麼可以稱得上是好人？
只不過是一個自以為是的白癡而已。

「等等，你能這樣想我很開心。」他阻止了要準備破費的學弟，把春哉按回座位，單單只是被學弟歡迎就已經足以讓他高興了。

「……呃，就是、正確來說我是轉學生，被退學的……我怕嚇到你。」撓撓臉頰，他很生硬的說：「有一些不好的傳聞，所以很難交到朋友，就這樣。」自己說出來總覺得很難為情，雖然他能選擇性的忽略那些不善的言論。

「咦？學長真的不要嗎？草莓奶昔。」
畢竟對方有事沒事都拿著草莓口味的利樂包飲品，雖然他們認識的時間並沒有長達幾年，但也讓春哉知道對方有多喜歡草莓牛奶。
終於聽到自己想聽的東西，春哉也很樂意給對方一些物質上的報酬。如果這個時候說自己很想要請客的話，學長應該會勉為其難的答應，可前面已經順口情感綁架太多次，繼續綁架效果應該會削減。

「學長的經歷……聽起來很辛苦，對我來說實在很難想像，但你當時很難受吧。」

他並不認為自己能同理誰的痛苦──應該說在個人情感上，負面的部分是無法與他人同調的，這種時候說「我能理解你」不過是過於敷衍的說詞。

所以，「也請學長不用這麼介意我，您應該要多照顧自己的心情。」由一個自私自利的人說出口特別有說服力：「我很開心你願意顧慮我可能會有的心情，但這個時候我想說的是……」
他輕輕拍著學長按在自己肩上的手背，安撫他因自己好奇而掀起的情緒：「我們是朋友，所以我們都放輕鬆點，對吧？」

再繼續喝草奶昔今日的熱量會超標。

「……」沒有說話。
他想否認，自己並沒有資格覺得難受。

因為自己的介入，讓霸凌者脅迫昔日友人將自己指認為兇手，導致朋友的愧疚自殺，他把所有的錯都歸咎在自己身上。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已經習慣了替別人的過錯流淚，甚至已經扭曲到覺得這是應該的，卻沒有自覺。

如果那時候能再更好的處理問題，說不定就不會演變成現在這樣，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謝謝。」能認識如此善解人意的學弟，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所以……我還是教你一下十字固定當作謝禮吧。」他的表情極為堅定，看來是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看來是躲不過去了，教柔道似乎變成學長回報自己的方式，就算不太有興趣，還是得口頭答應一下。
「我很不擅長喔？」春哉比著自己，讓看起來小小隻還很柔弱的刻板印象成為延緩提案的藉口，實際上只是嫌剛開始學會有的陣痛期麻煩：「是從現在開始學，也追不上學長的進度的超級初心者。」

很好，雖然轉的很爛但是至少是轉移了話題，他說的話多少還是真假參半。
「也沒有要到那種程度......」但如果對方要從現在開始，朝向柔道選手邁進的話也完全來得及，倒不如過這個年紀正是黃金時段。
「只是想讓你知道，把人丟出去很好玩。」雖然道場也是一堆有的沒有的規矩，不過比書本好多了。

他把其他的筆記收了起來，留下了藍色的地科筆記本，上面的字跡工整漂亮，宛如打字機的產物，重點被羅列在一起，然後詳細的歸納。
「這個給你。」他把筆記本交給春哉，但是沒有告訴他，那本其實是某個老師為了上課準備的教材。

「把人丟出去才不好玩吧。」那可是姐姐排斥的暴力，春哉想也沒想的直接回絕，他才不想變成姊姊不喜歡的那種人。他打量著學長，比自己高、看起來塊頭也比自己大，頓時無藥可救的姊控立下不要讓學長跟姊姊碰面的目標，他得好好地把會讓姊姊討厭的對象隔絕在外才行。
看著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錯過認識雙胞胎之一機會的學長正收拾著桌面的書籍，學弟也把剩下的薯條丟進嘴裡，一邊嚼一邊用紙巾擦拭手指。

「姆？」他嘴裡還有食物所以只能發出疑問的哼哼，確定手乾淨之後才接過筆記，但上頭的字十分端正，怎麼看都不是學長歪七扭八狗爬到根本看不懂的字。
「姆嗯哼？」這個是？

「是嗎？那......被別人丟出去很好玩？」他感到不解，不知道該怎麼幫初心者建立對柔道的興趣，還是應該要說贏了比賽有獎金比較好？

「你可能會需要，裡面可能有考試重點。」仍然沒有介紹筆記本的來歷，只是讓對方收好筆記本，仔細翻開查看，會在最後封底的左下角看見一行小字，正是這本筆記的主人『小鳥居深冬』

估計他哥現在正在家裡氣得半死，不過不管他做了什麼，他哥有多生氣，最後只要道歉他哥就都會原諒他，這麼一想，只覺得血緣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議。

把嘴裡的食物吞下後，春哉才回答學長的提問：「這是學長喜歡柔道的原因嗎？把人丟來丟去。」
畢竟要推薦給其他人，肯定會從自己感興趣的地方開始說起，春哉比較兩人的身材，覺得自己被學長開心地丟出去可能性更大。
他快速翻閱筆記的內容，內容非常整齊也很好閱讀，怎麼看都花費極大苦心在製作這本筆記。既然學長都認識會把這種筆記借給他的人，怎麼樣也不會說自己沒「朋友」，連讀書會的成員都要從自己這裡湊，這個疑惑一直到他翻到封底，看到上頭的名字才被釐清。

「『小鳥居深冬』？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是在哪裡……」他努力回想，小鳥居和學長同個姓氏，是在哪裡看到之後因為同個姓氏記起來了？

「啊，不是小鳥居老師嗎？」因為他有時會幫忙跑腿送功課到教務室，所以才對這個名字有印象。

反應慢好幾拍的春哉忽然意識到，這本筆記會出現在學長手上的原因，肯定就是──「你跟小鳥居老師有血緣關係？」

「......我最討厭你這種直覺敏銳的小鬼了。」板起面孔，故作深沉，他學了某部動漫裡面的台詞，不過怕對方聽不懂又趕緊解釋：「一発ギャグ......」雖然他自己覺得兩個人長得一點都不像，不過這個姓氏很少見，肯定一下就被識破了。

「對喔，很難想像吧？哪個像是大叔一樣的傢伙是我哥......啊不對，那傢伙就是個大叔。」只要一說到他哥，耳邊就會響起可怕的碎碎唸，他無力的趴到了桌上，他覺得他哥實在是太優秀了，優秀到難以相處的地步。

「我以為是親戚，原來是兄弟。」畢竟差那麼多歲數，在小鳥居說之前她還真沒有往哥哥的身分猜。
「但這樣就更不應該借給我了，畢竟這是他為你準備的吧。」忽然覺得手裡的筆記有些沉重，畢竟要整理筆記可不是隨便抄抄就能完成的，要做到這種程度決不是幾個晚上就能完成的工程：「花費這麼多心思的東西，不要隨隨便便就借給其他人喔。」
因為是兄弟，也因為是姊弟，時常被秋世細心照顧的春哉非常有感觸，要是他把秋世特意給自己的心意轉借給其他人，秋世一定會非常生氣，也會因自己的不重視而受傷。

「而且學長，就算你把筆記給我，也不可能逃過小考前的複習喔。」在讀書會以前，他可是特意去「打聽」三年級的考試範圍：「從這一頁到這裡，都是會考的內容。」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沈默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像是在思考什麼，從表情根本看不出來。

「應該沒有這種事吧，做這個對那傢伙來說，就跟呼吸一樣簡單。」對方這樣說他更想快點把筆記本脫手出去，他真的很不擅長應付他哥，只是覺得很麻煩。

小鳥居深冬是個十項全能的人，從小到大都是菁英階層，甚至很擅長照顧人，他的人生完美到令人討厭的地步，雖然是兄弟，卻不太理解自己對於兄長的想法，雖然父母從未將他們兩個拿了做比較，但來自兄長的好意，他總是下意識想要避開。

「這樣啊......」手撐在下巴，他漫不經心的聽著，感覺有點置身事外，也確實跟他沒有太大的關係。

遲鈍的春哉自然是沒注意到對方的敷衍，畢竟考試的成績是自己的，吸收的知識與未來能選擇的內容，都會因升學考試而浮動。
畢竟他只是個學弟，意外與學長熟識、成為朋友，可他還是個什麼也不懂的一年級生。是個對環境逐漸熟悉，在學校內交到新朋友，為新的課程內容苦惱，並對考卷上的成績不滿的年紀。
「那下次讀書會再見吧。」他收起自己的東西，但沒有收下那本註記了小鳥居名字的筆記，並把食物的垃圾收集到托盤上。春哉微微笑，轉眼間就做好離開的準備。

「日期就由學長決定，不要忘記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