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套一套地看，一套一套地翻，副本內容大抵是「去挖礦就可以製作結婚信物，當然，也能把礦物拿去賣」這類。這都沒問題，問題是……時間點撞在遲遲未給出的回覆之前。

凜冬的觸手整片「沾」在了視窗上面，所幸這是遊戲內建的UI，觸手前端溢出的蜜液也直直從UI上方穿了過去。像個正在對時裝圖謀不軌的頂尖消費者，就差嘴沒真的流出口水來了。

「…………」

或者說像隻單純精神上肚餓，深受貨真價實的「購物衝動」給佔據身心的貓兒。
壓住了一瞬「想看幸穿婚服」的衝動，蹲在家園的凜冬正不停揮動觸手。

「……………（先不要看好了）。」

觸手焦躁地舉高、左右、最後再捲於背後，他已經放置了向他表白的友人將近一週。
已經沒有原先那樣激動的銀幸看上去狀況穩定，這段期間，還以為銀幸會特別督促他「給予回應」的凜，得到的只有溫柔的目光，關照的問候，以及……猶若戀人的親密擔憂。

有時候是溫柔地說著：「別亂跑了，會影響到工作」（特別是約炮被攔截以後），有時候則是「要不要吃這個，你應該沒怎麼吃飯？」（然後驚訝地看著幸做的味噌湯泡飯）……銀幸靠著他肩膀隱隱撒嬌的頻率也變高了。

就算他們什麼都沒說，自己再清楚不過的答案還是會化作熱度奔湧，但凡心情低落就會，回過神來就讓他耳根發熱，奪去他說出口的勇氣，結果，結婚系統就出了。

「還可以只為了賺錢進去？幸……」

解開屏蔽的世界頻上滿是「徵人挖礦，不結婚」的訊息，一股百足可能也會找人去「賺錢」的焦慮頓時佔據了凜冬的思考──「萩原凜的人生危機」驟然降臨。




彼時，書法家還在吮墨。
磨墨的響聲自指尖前端遞回，吃痛的眼只要專注於水裡如煙的黑，紊亂的氣息便得以安寧。
將墨條置於硯台一側，瀏海底下的眸子就把視線落到了筆末。

「……一日之計，在於晨……」
「不浪費時間……」叮鈴鈴鈴鈴──

「嗯……」

伸手關掉忘關的鬧鈴，萩原凜今天放假了。

按理來說萩原凜會在床上待很久的，他所知道的法醫自然醒的時間通常不怎麼穩定。當然希望對方多睡一點的書法家願意在大清早盥洗過後花點時間細品墨香，也不願為了一句表白動口催促對方。
況且，在那天以後，凜看他的眼神很明顯變了。更真切、更羞怯、更加坦然……言而總之，起碼比原本的樣子要好上許多。

「呼……」

做完這個再上線吧。

這次的案子一樣是警局來的，說是掛在派出所的老舊墨畫保存不當，在框裡給白蟻啃了個遍，習慣這種有礙觀瞻的風景多年，當局警員就聽聞有一間派出所撿了個年輕書法家的消息而好奇問問「三生」的詳細。

這種只能拿來裝飾的藝術品要講求穩定販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遑論現代生活瀰漫，不如先穩定現在的情況再做宣傳，懂得行銷才是銀幸在障礙體質下靠書法生存的第一步……在有恩於警的前提下，他向來不會收警方太多。

雖然還是會偶爾收到警員的打賞紅包，那紅包銀幸也都存起來了，把抽屜那小方盒塞得滿滿當當的，還沒想過要學習俗那樣放枕頭底下保平安，總有一天可能會放吧。

濃淡均勻的筆墨勾勒山巒，岩上的脈絡要如何雄偉之事，還不如思索要如何祝佑警員維護治安，安全歸來──

「……完成了。」

輕放筆桿，他掀開了那關在木頭盒子裡的紅色老印泥，一枚自己刻下的「三生有幸」就是他給眼前這幅山水畫的最後落款。

山巒間鬱鬱蔥蔥，長河悠悠，引人去往那彼端的村，去他們該回去的歸所。

唉……幸好嬤嬤推薦了「顧客親領」或者「警局轉交」之類的方法，不然，一開始的他可真沒想到親自送達以外的方式。


「嗯……」

拍了照傳出訊息，說「自己要休息一下，會晚點回應」，銀幸放下手機。

看一眼時間，早上九點，他是六點醒的，放在鍋裡的白饅頭還在那兒等著他，一股莫名其妙的感受卻將他引向擺在隔壁房的全息睡眠艙。九點了，是不是該上線等他了？
閒來無事，三兩口就把白饅頭給吃光，洗了洗手踏步到睡眠艙旁。

他絲毫沒料到凜早就在線上悄悄地「等候」多時。

當然，最不按規則來的書法家也頭一次吃了這毫不按情理來的「反將」。



／



任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就當百足出現，好友欄位一開，凜冬不斷跳躍的位置訊息就在上頭左轉右轉，說是原生人類的母邦嘛，伊爾也是夠大的，想著「這人在做什麼，該不會又亂跑？」而愣是擔憂起來。

他腦子裡還飄著早餐饅頭以及接下來要如何呢，沒想到凜冬直接出現在他眼前。

雙手舉著（包含八根觸手）安眠大陸的新副本更新，哪怕不長眼也能感覺得出凜冬心情特糟的信號。

「幸，來挖礦。」

「好？」

既是肯定句也是疑問句，他就這麼懵著給凜冬挽去了安眠大陸。

安眠大陸，地廣人稀，這裡的天空一入夜好像就有機會看見淌過的極光、銀河……伴星辰一起前行。

他抓著百足的手前來，根本沒顧及他臉上的表情有多懵，自己的情緒又有多麼衝動，比起「結婚」，更想最先「和幸一起挖礦」的凜冬也不知道百足才剛上線多久。

好像他上線的那一刻就是凜冬焦慮的開始，再放著這個時尚雜誌後備役待在外面幾秒，百足就要回應那些「【世界頻道】挖礦賺錢-1，意者直接申請。」的頻道訊息了。

他才不要那樣。

不可以去賺錢；他有錢為什麼不找他？
不可以去省錢；有他在為什麼不多花？
不可以去挖礦；這可是結婚副本，就算不做信物也──不，他想說的從來不是這個。

理智明顯不在線上，那句「不可以去挖礦，你都有我了」的任性赤裸地懸在理智線的彼方，此時，前往礦坑之路就像搭纜車通過峽谷那樣，一點羞恥就會讓手裡的工具失重，相反地，百足還在懵。

「凜……」他叫得很小聲。

「……」他沉默不語。

「Ri……」這是凜的第一個音，又或者說，「半個」音。注音、拼字，要說是什麼都好，他的嘴就停在了發音階段，愣是連半個呼喚也沒擠出。


【NPC】單身鐵匠：「結婚……不我是說挖礦，你們有興趣嗎？」

接著，茫茫然的百足才從跳出眼前的副本訊息了解到「挖礦」是什麼東西。


比自己矮了一截的角色外觀就在前頭，靜靜地看著對方按下「同意」，任務接受。





──副本建立成功──


【副本】深埋幸福的礦坑　＜高級＞

隊伍成員：凜冬、百足（2/2）

百足不斷向凜冬投出無助的目光，凜冬則保持沉默。

面前雄偉的山群並未因為它們溢著熱度而從安眠大陸的主色調脫離，那是一種介於灰白之間，又泛著淡藍與蔥綠光澤的顏色。

不過比起這些，百足的視線還是集中在凜冬身上。

「……」又是凜冬的沉默。
「……（這人是怎麼了。）」淌著機械流光的右眼用了偏離肉體秩序的方式轉悠。

左眼還在原位，百足的右眼就能原地往後腦勺轉三圈，刻意用改造向大腦強調要注意「這個位置」的意圖如此，自滿其裝飾性也是一選。

跟著凜冬來到礦洞內部，明顯異色的岩漿與熱度馬上就讓百足瞥了一眼自己的「Debuff」，他也不是對遊戲內情報毫無關心的人，挖礦？結婚系統？

他只是還沒進入狀況──就像他一直都難以讀懂那些讓他痛苦的影像那般。


恰巧在這節骨眼上安下心來，也隱約摸到了點長時間待在遊戲裡的訣竅。

等著凜回應他的表白，一面寫寫書法貼補生活所需之外還看點書什麼的，生活還算可行……地面的熱量將他拉回了現狀，百足恍惚地看著凜冬。

這個星使臣幾乎把他當寵物蜈蚣在牽了。


「……凜。」

「……」

踱步、踱步，雖然外觀是裸足，連身裝功能的防護衣也有保護凜冬雙腳的功用。漠上者的皮就是扛熱，但，也不見把自己捏得水水潤潤的凜冬有半點對火山礦坑的動搖。

「凜。」

「……」

百足又喚他，像平常那樣喚著他，可凜冬並沒有回話。也只是領著他到了採礦區，眼看地圖上的彼此進入了一輪「紅圈」，他只好悄悄地在被迫分散注意力的情況下看完結婚副本的內容。
這下他知道這裡有危險了，灰藍色，黏稠又冒泡的液體是岩漿，蕈類、晶礦共同叢生於岩縫之間，過去的幽冥是否也曾是人類？曾有過私慾，肖想過這裡的礦物能為他們帶來多大的財富？

「給你，幸。」

「……我沒關係。」

這次，沉默下來的百足將對方遞來的，明顯用現金買的稀有金鎬放在腰間，逕自發揮了種族特長──自己最靈活的身軀。
在凜冬面前翹起巨大的身體，淡漠地望向自己的凜冬臉上飄出了些許的……「在意」。

凜果真有哪裡不對勁，並不是吃壞肚子，也不是亂跑到哪裡以後受傷，是他還在煩惱要怎樣給自己回答？並未把羞恥當成大問題的百足甘願等他，只是靜靜地，等他。

「……」

眼見垂眸的凜冬隱忍情緒的模樣，那不是百足認識的氣息。

以目去視、以目去聽、以目為鑲邊硃砂之鏡……

「……這裡就是布林山群，開始挖吧。」
「！」

凜冬的聲音喚回了他的神智。

凜冬開口的語氣平板、機械且僵硬，抬頭仰望，這才發現穿越洞窟以後所到達的竟是裂出了天頂的「盆地」，山與山之間有露天的小道能走，理當是有沒露天的部分，凸出的岩層成了天然的「屋頂」，他們則待在有發光蕈類生長的位置。

怕是隨時都會坍塌。
如副本資訊所說，那個顏色很不科學的岩漿直接在他們的頭頂上來個天女散花也不奇怪。

「嗯。」意識到自己必須做點什麼，皺起眉頭的百足湊到凜冬身邊警戒，晚痛不如早痛，他寧可痛得乾脆些。

順帶一提，這個勇氣是「萩原凜」給的。


【系統】百足　使用挖掘　＜失敗＞
【系統】凜冬　使用挖掘　＜失敗＞
【系統】百足　使用挖掘　＜失敗＞

……

「……換下一個地方。」凜冬低著頭，晶瑩的藍紫色瀏海蓋著他的雙眼。
「嗯。」百足只是點頭。

他們連續失敗的岩縫那端出現了許多植物，近似蕈類，實為花朵的根鬚從裡頭竄出。
凜冬善用嬌小的身子轉身拍下纏上蜈蚣體節的根鬚。


【系統】百足　使用挖掘　＜失敗＞
【系統】凜冬　使用挖掘　＜失敗＞


他們不約而同地面對失敗，也同時看著在瀰漫起來的「毒氣」前皺眉，「再換下一個地方，失敗的話……再來就有了。」沒錯，再來就有了，要來一次、兩次都好，星使臣的底子讓凜冬能在火山依稀飄盪的毒氣間暫無動搖，但……百足知道，他動搖的是另一件事。

「……等我一下。」漠上者並不是真正的「蜈蚣」，過於敏感的百足可沒有改造自己深處感官的耐受性，何況，那塊感官也不在全息睡眠艙能干涉的領域，面對凜冬淡然的回眸，他能讀見情緒，卻讀不見凜冬接下來要說些什麼。

「眼睛，很不舒服？」

「……」

見凜冬如此提問，正要從道具欄拿出舒緩劑的百足點點頭。

一個正式的表白不只讓「萩原凜」忽然用「淡漠」表現起「焦慮」，這表白也讓「凜冬」與「百足」之間有了這層可以直言秘密的關係，前陣子才在現實中告訴凜自己發現了遊戲裡的「藍蓮花」與現實選的焚香能讓自己安心──

他也老實說了，是「凜冬」身上的甜香成了藥引。

那時的凜臉都紅了。


「我也試著做了藍蓮花的藥劑，可以用……要是還很不舒服，就一起出去。」

「……嗯。」

他從凜冬手中接過了玻璃瓶。





失敗、失敗、失敗……凜冬失神地看著視窗上的紀錄，領著身後身形巨大的蜈蚣。

沒關係，失敗再來就好。方才，確認著百足飲下藥劑時身體無恙，「舒服點了？」他這麼問的當下，手裡握著軟木塞的百足在化為光芒，片片消散的消耗品動畫裡凝視著他。

「舒服多了。」不僅是硃紅的眸讓他暈眩，柔如春水的態度，明顯針對自己而來的氣息，一切的一切都是讓他如此迷茫，可能他早就要從那些不大關心的事物裡找到處理這段感情的答案了，可是──銀幸並未允許他這樣。

他知道，百足也好，銀幸也好，他看到多少事情也好，歸咎於哪，都否認不了為彼此傾心的現狀。

情緒正在飽脹，從他的皮表試圖找到出口，但是，就算它們爭奪到應得的自由又能做些什麼？

「萩原凜」沒有試著像這樣自主地愛過誰人。

就算變成「凜冬」也掩蓋不了這個事實。



他想要哭。

所有言詞都在他的喉裡成團，面紅耳赤，哭得猶若那些劇裡新生的嬰兒，醫院裡睜眼的孩子。哭得像他在管家懷裡時那樣抽搐，哭得……像父母的名與位正式寫上「歿」的當初。

但他的心是冷的，冷若凜冬，寒如風霜。

在冬雪下談日常當然是可以的，下雪後的京都很漂亮，要說這些感情如何，他都能用不同的方式拿出一個說法，沒事的、沒事的──不會有事的，就像他離開家鄉前所說的話：「爺爺，我會回家的，請您放心。」

要是立足的積雪因春來而融去，萩原凜又該在哪裡立足呢？


「……嗚、」

他可以咬牙苦撐，忍著將一切緊緊攢在手心，所有的委屈、任性，往昔的稚嫩與純真都能用努力來頂替。

他可以交換，可以給他人他們想要的，可以將珍視的事物安置的遠遠的。無可否認，幸被他收在了心裡。

收於一個發誓在事情結束以前，絕對不會開啟的寶箱內裡。

「嗚、唔……」

他永遠不會任性地去要那些他從一開始就無法抓緊的事物。
就像個優秀又值得誇讚的乖孩子，他該是這樣的。

才不會為了無度的貪求而蒙受不必要的痛苦，影響他接下來的每步前路。

「……凜，你可終於哭了。」

他該是這樣的。

卻還是忍不住淚。


【系統】凜冬　使用挖掘　＜成功－獲得「金剛石（白）」＞



凜有秘密瞞著他，這是「銀幸」很早就知道的事。

無論是約炮的理由也好，平日的工作也好，思來想去的最終，他還是在自己最能觸及的位置，做了最任性的選擇。畢竟自己也有秘密，不是嗎？誰都有秘密，就像他甦醒過來後對這世界產生的恐慌，格格不入的感受無處不在，每天，那些夢……

那些他想要當作「夢」的秘密，更不知該從何談起。

但，他哪兒管得了這麼多？

「……在問事情以前還是要確認，沒發燒吧？可別昏在睡眠艙裡。」

把人擁進懷裡的百足仗著身高將凜冬按在自己的胸膛，人造的顎蹭上了光滑的髮絲，接著，無須他的雙手施力，自己未來戀人的雙手就緊攀上來。

伴著一陣肩膀抽搐的搖頭否認，凜哭了。

【系統】百足　使用挖掘　＜成功－獲得「金剛石（黃）」＞



他沒有生病，也沒有難受，不如說是難受太久了，一時之間的陶醉才更讓他承受不起這甜美的失重。
然而，百足的額還像是要測額溫一樣貼了上來。

他哭腫的眼是如此狼狽。

最後，餘下的力氣只用在這裡，好好說出：幸，別走。

「……幸，嫁給、我？」

其實，他的理智還在的，情緒也不是說毫無規則地亂跑，他有的資源比較多，可以照顧幸，幸有不方便的地方他也能幫忙，就像幸常常來他家裡上下整理那樣……即使他們是同性，台灣也早允許這般成家，他可以當在外賺錢的那個，好笑的是，這似乎跟他們之間原本的距離沒什麼兩樣。

只不過多一句表白，只不過多一句求愛。

淚眼汪汪的視線彼端是心上人即使模糊也讓他注目的臉龐，心上人看著自己的時候，有些不同的，開始變化的眼神更是要他想像。想像在遊戲裡結婚是什麼模樣，想像他們真正交往，共有一個現實的情狀。

但是，想像的可怕之處在於它無法控制。

它會增長，增長到每個起不了身的早晨與入睡不了的夜都被對方的身姿佔據，它開始燃燒……接著……

「……傻了麼。」

「──！？」

他的心上人搶在這之前親吻了「新郎」。




／






安眠大陸，布林山群礦區，現實時間下午四時。

「哈……嗚、唔……」

相覆的唇瓣，緊摁後腦的掌心，如同得到了渴望果實般珍惜地舔吮，吻間溢出的喘息已讓凜冬的雙手自發環上他的頸。

「……是我要娶你。」

法式熱吻，如此一詞於直覺浮現，百足順勢放開吻的反駁已經宣告了凜冬的敗局。

低喃落在了耳邊，就像他想像中那樣煽情，「是我要娶你」，他沒有聽錯。漠上者本就纖長的體型更是讓凜冬為搔在身上蜈蚣肢體恍神，他把手搭到了百足身上，蜈蚣底部的金屬上，但，一連串動作並不能阻止學成熱吻的百足在他身上揮灑。

「嗚、幸……嗚唔，呼……」

首先，他們不可能在這裡做愛。

即便他也想要，腳底礦洞的熱度與體內露出些許的性器仍是兩回事。

「願意麼？」

吻間的空隙又給這書法家用到了詢問上。誘人、心動，而且答案僅有唯一的問題該猶豫什麼？他已經沒有任何時間猶豫，他想要……「萩原凜」想要眼前的他。

「──」在百足詢問後的吻再次分離──分分合合，最終卻都會膩到一起，這次，換凜冬回吻了他。

用於爬行的金屬足懸空時看來尖細，實而粗壯，透白濕潤的手指扶上時還能偶爾聽見百足起了反應的嘶啞，才剛要開口，他就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被體節圈住了。

欲情易辨。
衝動驅使他回應索求。

「幸、我們……」

他好想在這裡待著，看幸會怎麼逗弄他，幸操縱蜈蚣身體的技術這麼靈活，一定可以的。
他們可以出去再做。

「……兩個鑽石已經到手了，走，出去結婚。」
「在這裡待著危險，我已經……暈得有點糟糕了。」

結果，放開吻的幸直接靠著他的額這麼開口。

還記得幸一開始接觸性事的樣子，他扮出了一副足以登上時尚雜誌的模樣，還真是個實打實的衣架子……戀慕既成的喜悅讓他暈眩，沒想到幸已經想好下一句話了，

俐落地，先於他的掙扎，果斷地，握緊了他的手心。

「……嗯、」
「靠著我，幸。」

會因此哽咽也是正常的嗎？

礦坑開始震動，這裡不適合逗留，從星使臣體內竄出的觸手熟練地攙扶起面前的漠上者。



……他可以跟幸在一起了。

／




就像一場真正實現的美夢，初次戀愛的體驗讓他輕飄飄的，毋須系統幫助，他就能在百足面前含淚露出笑容。
在礦洞時，他甚至連手裡的金剛石都不知道是何時採到的，只記得那三番兩次的失敗，似是他從沒想像過成功的那刻。

「鐵匠師傅──」
「啊，歡迎，外來者，要來點什麼？」

因為礦區裡的毒氣難受也沒事的，他還有藥跟治癒魔法呢。本身就有一定抗毒性的凜冬揹著百足一路就近來到了安眠大陸的鐵匠鋪。
頭上頂著「完全狀態」的百足，蜈蚣嘴巴裡呼嚕呼嚕的機械音其實很可愛。

「委託您……製作信物匕首。」
「謝謝。」

看著流光帶來了兩人第一樣獨具意義的信物，凜冬用觸手抱好在自己背後的「伴侶」。
幸好他是這個模樣，不然可就搬不動百足了。




意識從刺痛與恍惚轉為迷糊，一金一銀的匕首「指向未來」被放在了檯面上等待愛侶領取，這是證明彼此在《夢境漫遊》婚姻關係的婚戒，裝備資訊上也清楚標記了鑲嵌物及其採集時間。

「幸，我們的結婚信物好了，你要哪一個？」

一直把裸露出來的蜈蚣嘴叩在凜冬的頭頂上又蹭又咬的，再多恍幾下，怕不是跟自己的情侶三股辮髮就要成了，沒料到凜冬的觸手會這麼有力的百足實實在在地搭了一回「觸手便車」。

信物，就是面前這個？應著要求選向了金色的瞬間──



「銀幸」
──凝視著「指向未來」的劍鋒，「　　」瞪大雙眼。
「百足」

／






是我錯了。

一直都是我的錯。

我錯怪你亂跑，錯怪你隱忍，不理解你忍耐的理由，獨斷地想要你別再默默承受。

「幸。」


沒錯，我是銀幸，銀色、幸運、銀湯匙、幸福、銀白雪花、三生有幸……能遇見你是我的幸福，所以，才會變得如此需要。


「幸。」


想聽你在那個未來再叫一次我的名字。


──「百……足……」


在這把劍鋒所指的未來。

噗首像素：提瓦豆腐
表符加工：阿雲
編導/文： Unknown_A
編劇/圖： audubunnydesert
銀幸&百足親媽： Unknown_A
萩原凜&凜冬親媽： audubunnydesert

共構創作網頁：銀幸ｘ萩原凜CP資訊集中網頁
遊戲部分的世界觀衍生至 類MMORPG全息網遊原創企劃《夢境漫遊》

／ （？）的話：

謝謝狺荸將我們挖礦交流噗文字化，加筆得如此好看，我個人很喜歡銀幸和百足，能從文裡看到「三生」就好像能夠多瞭解一點OC
患得患失賭氣邀約，因著對方（百足）的回應，凜從吃味轉委屈，作為一旁看著的親媽只覺得，你自顧自的生氣有事嗎（有事沒錯

浪漫是，有個人回應你、等著你
不說 願我們身邊有這樣的人，期望自己成為那樣的人

／銀鼻的話：

想到這篇標題的我是天才。
想出指向未來信物的人是天才。
親家兔兔審美品味富翁級。

這段RP原汁原味是從 audubunnydesert 在企劃上的RP演出改寫而來（？）。遊戲篇章在這兒迎來了一大起伏，畢竟玩完遊戲以後現實還是無比痛苦──看見未來自己會被發刀的百足，心裡已經有些密藏的想法了……

這麼說來狗狗我其實沒怎麼看網遊小說。
完全照玩網遊，自己想看的格式在寫……自己是覺得這樣挺親近的，有人有同感麼？？

「指向未來」實在取得太好⋯⋯太好⋯⋯
網遊裡面的結婚系統，是要自己挖鑽石，這是我沒想到ㄉ